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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車前,陸安站在車門旁迴頭看了一眼黑夜裏遠山的暗影,鄉間夜晚的燈光不甚明亮,但是薛榮還是非常清楚地看到了陸安臉上無法遮掩的落寞。《樂〈文《小說(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就那麽不願意迴到他的身邊嗎?薛榮心裏更是不悅,他把陸安推進車裏,隨即也坐了進去,說道:“我對你看來是太寬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空氣嗎?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陸安沒有答話,他避開薛榮咄咄逼人的目光,隔著車窗看到站在車外的陳源,想了想,搖下窗戶,說道:“我沒事,迴去吧。”


    剛才陳源挺身出來阻止薛榮,被陸安攔下,陸安沒有異議地跟著薛榮身後上車,陳源一肚子不解和擔憂,卻也不好再幹涉太多,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安上車離開。盯著車子越走越遠,陳源想,這個人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哪裏還有一丁點混世魔王二世祖的模樣,也沒有一丁點網絡文學大神寧小安的模樣,這個秦安,拘謹、沒落、沉默,消瘦無力地老是歎氣,眼神時常空茫茫散散地盯著某處發呆,小心翼翼地像是連唿吸都要壓抑。


    陳源知道陸安的真實身份,秦家最小的兒子,秦安。


    五年前,陳源家裏破產,就是因為跟秦炎在一個項目上競爭落敗,隨後導致惡性循環,生意越做越艱難,賠了之後很久都沒有恢複元氣,家裏很快負債累累,徹底破產。雖然不至於家破人亡鬧出人命,不過全家人的日子也不見得多好過。陳源那時候已經念大學,算是個懂事的半大小子,因為這件事,他對秦炎一直耿耿於懷,沒少想打擊報複之類的少年誌向。前段時間聽說秦炎飛機失事,倒也感慨了一番世道輪迴,他以為秦家要倒,沒想到卻被小兒子秦安撐了起來。


    陳源打聽了一些秦安的事情,了解之下,有些出人意料,原本當成八卦來聽,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能在校園裏遇到,他看過秦安出席秦家宴會的報道,也看到網絡上扒出秦安就是寫手寧小安的帖子,自然記得秦安照片上的模樣,陳源是從一開始,就認出了陸安。


    他並無什麽好心,也說不上是什麽歹意,生意有賺有賠,不至於非得積怨到誰身上,陳源隻是有些好奇,所以才會主動又聯係陸安來山裏玩,原本隻是無聊打發時間隨手發的試探短信,沒想到陸安真的會答應過來。


    陳源很意外地撞見陸安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光著的上身上不滿了吻痕和抓痕,那種野蠻和瘋狂一看就不是女人能夠留下的痕跡,陳源不敢想近乎可以稱得上□□的ing愛發生在陸安身上時一種怎麽衝擊視野的jin忌感覺,,但是他不否認,那時候顯得沾染著青紫痕跡的脆弱陸安,真的很撩動人心。


    陳源的疑惑一直不動聲色地深藏心底,直到看見來接陸安離開的男人。很多無法明言的苦衷都寫在陸安臨走時候的眼神裏,陳源幾乎可以肯定,陸安過得很糟糕,隻是身為一個外人,陳源隻能懷揣著複雜心緒,無所作為地目送陸安被帶走。


    連一個外人都能察覺出的事情,薛榮作為靠在陸安身邊最近的人,又怎麽會毫無察覺。迴城的路上山路有些顛簸,陸安看起來仍舊是神情緊張,緊繃著身體,甚至都沒有依靠在車座椅上,薛榮實在是看不下去,斂起脾氣,放低身段軟言軟語說著:“睡會?”邊說邊伸過去胳膊想讓陸安靠他身上。


    陸安被薛榮一碰,警惕地猛往車門處一躲,薛榮手指落空,皺著眉頭盯著陸安,陸安被他瞧得有點心慌,挺怕薛榮一時興起又壓著他幹那事,車子沒開出去多久,陸安就察覺薛榮那裏硬挺著,陸安知道薛榮沒什麽廉恥原則,真是想要,完全不分時間地點場合。


    陸安一臉警惕和戒備,弄得薛榮心裏更加煩躁,他強壓著火氣,把陸安抓到胸前,摁著腦袋讓陸安趴他肩膀上,陸安渾身僵硬,薛榮有點惱怒地抬起他下巴,問著:“你到底想怎麽樣,嗯?”


    薛榮早就準備了滿腔滿懷的熱情和柔情,帶著以前跟陸安相處時的虧欠和內疚,想要好好補償補償陸安,想給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家夥一個避難的港灣,想跟其他恩愛夫妻一樣認真相信一次穩固的愛情締約,他做出了很多讓步和妥協,不吝惜任何時間和金錢,他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憐惜和真愛一個人是什麽強烈的感覺,淹沒理性,衝昏頭腦,天下唯有他才能擁有的強烈占有yu望,清晰刻骨。薛榮這種人,不在意的時候,那是心冷如石,在意的時候,又會偏執得像個瘋子。他是真的想非常認真地對待跟陸安的感情,隻是低估了陸安的抵觸。


    熱火燒在了冰山上,冷水澆在了火炭上,刺啦刺啦冒氣蒸汽的迷霧,蒸騰迷茫得人心浮躁。薛榮現在心裏真是有些氣急敗壞,他平順一生,成功無數,被人追捧,被人跪舔,何曾遇到陸安這種冷硬。薛先生在海島高燒,以為新婚愛人真是去給他買新鮮椰子汁去了,滿懷欣喜地左等右等不見人,冒雨出去找人,查詢半晌才發覺陸安竟然已經自己坐飛機迴國了。


    薛榮氣憤之餘托國內朋友先調查陸安的行蹤,等終於在郊區山莊找到陸安,卻看到他跟一個年輕男孩同住在一個民宿,遠遠甚至看到那個男孩背著他下山,親密無間,言笑晏晏,那種輕鬆和毫無防備的笑容,薛榮早就許久未見。


    酸澀醋意並不是什麽新鮮好體驗,薛榮一直壓抑著脾氣,可是陸安明顯的拒絕態度還是激怒了他,薛榮本想迴到家再跟陸安好好談談,可實在壓不住火氣,在車裏就開始問著:“你究竟想怎麽樣?”


    陸安的表情有點無辜,幾日間變得更加消瘦似的臉龐掙脫不開薛榮大力牽製的手指,他嘴唇微動,像要多什麽,最終卻仍舊是選擇沉默。


    薛榮被陸安的沉默弄得心火更盛,咄咄逼人繼續逼問道:“你有什麽不滿?這不是你以前最想要的嗎?你想要什麽,我都滿足你,救活你的家業,幫助你的朋友,也放任你耍點小脾氣,給你穩定的婚姻關係,怕你心裏不踏實也要跟你簽訂財產轉贈協議,對了,我甚至把遺囑都進行了更改,你是我全部財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你還想折騰什麽?是想為了驗證我現在對你多在乎嗎?”


    陸安被薛榮逼問地胸口憋悶,透不過氣來,他不想吵架,但是又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迴答,很多事他同樣茫然無措,自己都想不出答案,該怎麽去迴答薛榮呢?陸安紅著眼睛,小聲說著:“我不需要那些,你沒必要……”


    薛榮鬆開手,看著陸安下巴上的紅印子,冷笑道:“那你需要什麽?說出來聽聽,我滿足你。”


    陸安眼神遊移,飄忽不定地看看車窗外忽閃而過的高樹遠山,手指像個緊張孩子似的扣著門把手旁的皮質內飾,用更小的聲音說著:“薛榮,你能不能……我想自己過段時間……”


    薛榮簡直笑出聲來,肚子裏的燥火徹底迸發出來,他說著:“目前為止,你是我最大的一筆投資,怎麽,想要我連個水花都見不到就收手?安安,你幼稚園沒畢業嗎?”


    陸安一聽,知道根本講不通了,在薛榮的邏輯裏麵,投資與迴報的理論,適應於世間的一切,他是絕對成功的商人,又怎麽會做賠本買賣呢?他選擇要得到薛榮扶持,就得相應的付出代價,薛榮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陸安想,自己不該得了便宜又賣乖,當了bia子又要樹牌坊。


    陸安不再言語,沉默著垂下目光,不想再激怒薛榮,可薛榮更加容忍不了陸安的沉默不語,在薛先生眼中,那無異於是一種毫不妥協的沉默示威,他氣道:“因為跟那個年輕學生過得太開心,所以轉頭就想叫我滾蛋,怎麽,你們想雙宿雙飛?那也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他叫陳源,研三學生,正在經貿時報實習,我這裏有很詳細的調查,你要不要看看?恐怕我都比你了解他了解得多?我是舍不得動你,不過真給我帶綠帽子,絕對也不會饒過他,毀掉一個年輕人前途的方式很多,你不要低估我的報複心。”


    陸安不耐說著:“跟他有什麽關係?你威脅一個學生,有意思嗎?”


    薛榮道:“維護他你倒是願意講話了。”


    陸安疲倦地用頭抵在車窗上,說著:“我就是想散散心。”


    薛榮把他腦袋撥過來,固執地讓陸安繼續靠在他肩頭上,說著:“好了,不跟你計較了,安安,開心一點好不好?”


    前麵路口躥出一隻小野貓,司機猛刹車,陸安被急停弄得心裏惡心,說著:“想下車喘口氣。”


    薛榮叫司機在路邊停下,陸安打開車門快步走出去,薛榮去拿了瓶裝水和紙巾,不過是轉眼工夫,等他在迴身,卻發現漆黑的路邊哪裏還有陸安的人影,薛榮心頭一驚,非常不好的感覺縈繞心頭,他大聲喊了一聲“陸安”,沒有迴應,薛榮頭腦裏“嗡”一下,想著他不會是黑燈瞎火跑到山裏去了吧!難道就那麽想逃離!


    心慌之餘是更強烈的憤怒,薛榮現在腦中隻剩下幾個大字不停閃爍:“他就那麽想離開!”本就心氣不順的薛榮,一下子到達了暴怒的極點,他大聲喊道:“陸安!”


    陸安仍舊沒吱聲,片刻後傳來腳步踩踏草木落葉的窸窸窣窣聲音,借助車燈的餘光,薛榮終於看到幾十米遠的地方,陸安正緩緩直起腰來。薛榮大步跑過去,猛然壓著陸安後背將他抵在一旁的樹幹之上。


    陸安一驚,問著:“發什麽瘋?”


    薛榮開始脫陸安衣服,冷冰冰說著:“不想跟我再談感情了是不是?好,隨你的意思。”他反剪的陸安胳膊,撕扯下衣服,壓製陸安猛烈的掙紮,說著:“想走由不得你。”


    粗糙的樹幹磨損著陸安的皮膚,他很疼,意識模糊之間指甲死死扣住樹皮間的縫隙,薛榮在占有與失去的恐慌之間完全沒了往日的風度和分寸,他想教訓陸安,想懲罰他,想叫他記住逃脫的可怕代價,陸安身體慢慢軟了下來,無力地斜斜靠搭在樹上,薛榮抱住他,並未停止入侵,揚起陸安的臉龐繼續親昵的親吻,他擦著陸安肆虐蔓延的眼淚,說著:“乖,好好待在我身邊。”


    又是一場瘋狂契合,薛榮順應自己的霸道和野蠻,強要了陸安,倆人相識這麽久,這種殘酷的事實好像是第一次發生。事態升級,發泄之後的薛榮看著癱軟在地的陸安,明白確實很多事再無法迴到從前。


    他想好好對待陸安,想給他嗬護和保護,結果仍舊是傷他最深的人。薛榮的怒火早就熄滅,連同那點積攢良久的溫存和憐憫,陸安的表現實在有些不識時務,他不喜歡這樣不知趣的人,也開始疲於應對陸安冷冷的態度和時常鬧出的逃離戲碼。


    薛榮並非善類,他踩著刀尖走過若幹風雨,有著自己的界限和行為準則,他不願意再這麽放任陸安,浪費精力和時間,既然注定是他的人,那他就要用他的手段去得到,哪怕是一場殘酷的掠奪。


    沒人聽得到薛榮心底的歎息,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後,蹲下身給的陸安穿好衣服,陸安紅通通的眼睛看向薛榮時候已經明顯增添了畏懼和瑟縮。薛榮親了親他的鼻尖,拿出兩枚鑽戒,先給自己戴上,然後把另外一枚帶到陸安手指上。


    黑夜沒有淹沒鑽石閃耀的光芒,像是不願讓純潔而忠貞不渝的愛情蒙塵。


    陸安看著手指上的鑽戒出神,他迴頭看了一眼薛榮,開始哭,哭得懦弱,悲傷,全無一個成年男人該有的氣魄和擔當,他縮在地上,伸著僵直的手指,手指之上是嶄新閃亮的婚戒,陸安覺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泥沼,淤泥已經沒過了口鼻,要將他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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