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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滇南,林青筠選擇了往蜀地一遊。-樂-文-小-說-


    此時已入冬月,天氣越來越冷,時有風雪阻路,車馬裝了防滑,走的越發慢了。蜀地與滇南接壤的地方是寧遠府,眼見著天寒地凍實在難以趕路,況且徒晏的身體雖比以往大有起色,仍是有些怕冷,林青筠便選擇在寧遠府停駐。


    “走了一個月才到這裏,也臘月了,就在這裏過年吧。等過了年到二月,天氣和暖了再趕路,也耽擱不了迴京的時間。”林青筠說道。


    “隨你安排。”徒晏做了甩手掌櫃。


    於是在順寧府行館安置後,林青筠開始裏裏外外的忙碌。行館內添置了許多小件兒東西,開始像正常住家,而不是三五日便收拾東西要走。另外又一一分派下人們諸事,如采買年貨、上下人等裁剪衣裳、打手勢,府裏侍衛們下人們排班輪值,至於年禮,為著方便,早在大半個月前就一起用船送去了。


    此外,林青筠請了個當地廚子,不必做那些樣子菜,而是做些當地的家常美食。這裏的人相比麵,更喜歡米線,且味道正宗,連著好幾天早飯都是米線,徒晏也跟著吃了兩迴,他的味道清淡,湯味鮮美,林青筠則是將各種口味都嚐了一遍。


    日子平平淡淡,晃眼就到了除夕。


    這天早上林青筠最後一次核對除夕晚宴的菜單,不經意的抬頭,卻發現遞單子來的人是相思,順口問道:“白鷺呢?剛才不是還在這裏。”


    相思眼神微閃,口中答道:“好像外麵有人找她。王妃要喚她來麽?”


    “不必了,也沒什麽事。”林青筠見相思似乎有些緊張,莫名有些在意,畢竟白鷺跟了她好幾年,真有事哪裏需要瞞著?可現在明顯是有事瞞著她,且相思也是知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白鷺能有什麽事,幹脆直接問相思:“誰找她?”


    哪知相思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說的?”越是如此,林青筠越是在意,直到見相思緊張的臉都白了,這才於心不忍的笑道:“罷了,我不過是問問,倒像是拷問你似的。行了,我不問了,誰還能沒點秘密呢。”


    相思大鬆一口氣,話都不敢接。


    哪知沒多大功夫,白鷺迴來了,卻是噗通往地上一跪,把林青筠嚇得不輕。


    “你這是做什麽?”林青筠忙令她起來。


    白鷺搖頭,瞅瞅左右的相思等人,紅著臉不吭聲。相思是個知情的,便領著百靈畫眉出去了。白鷺這才請罪:“王妃恕罪,奴婢犯了錯,請王妃處置。”


    這架勢……


    林青筠察言觀色,大約猜到幾分,不禁好笑:“那你說說,你犯了什麽錯。”


    白鷺因著過於緊張,忽略了她語氣中的玩笑,以至於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


    林青筠忙道:“你怕什麽。我直接問了吧,他是誰?你是我的人,當初進王府時我就說了,將來你們不論是留在王府配人亦或者嫁到外頭,我都為你們做主。”


    白鷺自然記得,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己做些出格舉動,但這種事大家子都不準,曆來丫鬟的終生都是由主子做主,除非主子發話許他們父母自便。這會兒見王妃不怪罪,又礙著女孩家臉皮兒薄,哄著臉蚊蠅般吐出一個名字:“方山。”


    “方山?”這名字似乎在哪兒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有了開頭,後麵的話就容易多了。白鷺猜著她是人和名兒對不上,便解釋道:“他是府裏方大管事的遠房侄子,這迴跟著出來服侍,主要掌管車馬等物。王妃見過他,許是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你說的是常跟著樂公公辦事的那個年輕人?”林青筠想起來了,那個人個頭兒倒是高,長得也周正,辦事據說也妥帖。聽樂公公提過此人,人勤快踏實,在王府裏也有五年了,並且打算過一二年就自己開店做買賣,借著方大管事的關係進王府謀個差事,也是攢個資本。


    王府裏大事有長史出麵,平時日常都由兩位管事官打理,當然,在王府裏都稱之為大管事二管事,實際上這二人與尋常大家子裏的管家截然不同,他們身上是有品級的,且不低,乃是四品。方山與方大管事親緣關係雖遠了些,但看在其踏實勤快,人也有幾分機靈,方大管事就替他謀了差事,幾年下來又牢靠不少,此迴王爺王妃出行,才安排了他。


    “你們怎麽……”林青筠驚訝下險些追問兩人相識相知的過程,見白鷺臉紅的幾欲滴血,隻能作罷。“這事我知道了。雖說你自己選的,但我得去查查他,如果真好,我自然為你們做主。”


    “謝王妃。”白鷺羞澀萬分,磕了頭,嘴裏說道:“奴婢雖於他有意,但並不敢越矩,尋常連送東西都不敢夾帶私物。奴婢今年十八,曆來各家貼身的丫頭都是二十五才放出去,王妃雖善待下人,卻不好為這種事開了例,況且若奴婢去了,王妃身邊便缺了人,一時半會兒也難挑著合適的。奴婢厚著臉肯請王妃容奴婢多留兩年,等選兩個丫頭好生調理了,王妃有了好的使喚,奴婢再去不遲。”


    丫鬟們二十五方放出去配人,這是宮中乃是各家子的慣例。拋開旁的因素不提,單單培養個貼身的好丫頭可不容易,若今年你出去,明年她嫁人,主子身邊哪裏還有心腹可依仗?


    “也不是個個到了二十五才出去,有好的就得趁機抓住,我身邊還有相思她們呢,也不是定得配齊了四個才行。你這件事我知道了,我得先去打聽打聽方山,若他果然好,我必為你們做主。”雖然林青筠不苛求身邊的丫鬟們必須待夠歲數,也不是非得有一群人服侍才可,但白鷺不同,猛然若去了,著實不便。


    她在心頭算了算,白鷺比她大四歲,相思大她三歲,還有百靈畫眉兩個今年也有十五歲了。早先她並未在意這方麵,隻想著她們年紀未到,便是提前放出去也是過了二十,沒料想白鷺早早兒有了意中人。便是再留兩年,二十歲,給個恩典就出去了,往後即便能繼續留在身邊,也管不得房裏的事了,何況照樂公公所說,那方山要在外開店做買賣,白鷺自然要跟去的。


    若是白鷺走了,能頂上的隻有相思,但相思又不大合適。


    相思太安靜,尋常都是坐在屋子裏做針線,少在外頭走動,言語上也比不得白鷺。旁的倒是好調理,就是性子難改。剩下的百靈畫眉,都是活潑好動的,雖同屬大丫鬟,實則仍是差了好些。再者,白鷺差事特殊,乃是最貼近她的差事,斷不會去選個新人進來,唯有看這兩年相思如何了。


    夜色剛擦黑,行館內華燈齊上。


    林青筠與徒晏商議了,往年每次過年都是宮裏一大群人,鬧都鬧夠了,今年兩人在外樂得輕鬆,便隻想清靜些。宴席擺在園子的大花廳裏,正對著一方池塘,塘中零星幾根殘荷,周圍亭子假山都掛著漂亮的宮燈,倒挺有詩意。


    寧遠府的冬天並不很冷,至少不下雪,大花廳角落裏擺了兩個熏籠,門窗都沒關,坐在裏麵也不覺得冷。沒讓丫鬟們伺候,另有兩席擺在花廳不遠處,丫鬟婆子們在那邊熱鬧。


    席上準備的是黃酒,滾了燙燙的一壺,彼此斟上一杯,不聽戲、不應酬,隻兩人說些家常,談論一路見聞,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眼見著他又要斟酒,林青筠伸手按住銀壺:“你已喝了三杯了,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


    徒晏推開她的手笑道:“今天不一樣,今天可是過大年。再者說,我這半年身體又強健多了,病都少生,雖我酒量不大好,但這樣的黃酒多喝兩杯還是醉不了的。”說著又為她斟了一杯:“倒是唯卿該放開些,陪我喝兩杯,難得今年咱們兩個清靜。”


    “偏你有理。”聞言林青筠不再阻攔。


    那顆金蓮子粉都已用完,剩下的隻能等身體慢慢兒複原,這一路走來,他確實很少生病了。如今再看徒晏,對比一年前,改變不可謂不大,哪怕外表瞧著還有幾分病弱,實則內裏已和尋常人無異。


    仗著酒量比徒晏好,她敞開著陪了幾杯,後麵徒晏興致大起,命人取來洞簫,立在院中的池塘便吹了一支《鳳求凰》。


    林青筠聽著蕭聲,已覺得有些醉意,忽見徒晏走到麵前問她是不是醉了,她點著頭,嘴裏的話略有含糊:“嗯,頭有些暈,得讓白鷺去煮醒酒湯。”


    徒晏扶住她,燈光照進她的眼睛裏,似萬千星輝盡在其中。


    忽覺唇上一軟,林青筠一驚,對方已觸之既離。迷迷糊糊,她也不知何時迴了房,本以為會失眠,但實際上她很快就睡著了,且睡的很熟。


    年一完,直等到燈節過後,複又繼續啟程。


    四月,兩人已行至山西境內,卻突然得到甄貴太妃薨逝的消息。別說林青筠,即便是時刻關注京中消息的徒晏也吃了一驚,更何況宮中頒布旨意:凡有爵之家一年不得宴席音樂,庶民三月不得婚嫁。這規格太高了!


    徒晏一時拿不準,暫且在原地停留,命人打探了京中消息,半月後方才繼續啟程。徒晏自然是不願意給甄貴太妃入朝隨製的,如今二人在外,幹脆慢慢兒的走,直到六月初才進京。


    當城門出現在眼前,徒晏卻歎氣:“原想著今年你生日必要好好兒辦一迴,哪知遇著這事。”


    原本今年不僅是林青筠及笄的生日,更是二人圓房的日子,結果因著甄貴太妃薨逝,太上皇又頒布了那道旨意,等同於將圓房的日子推遲了一年。


    這事不僅是徒晏不高興,更不高興的是皇後。皇後起初最大的心願是徒晏的身體安康,但有了兒媳婦想要抱孫子是人之常情,眼看著兒子漸漸好了,兒媳婦也將及笄,卻猛然蹦出這麽件兒事,將皇後期盼皇孫的熱切心思澆了透涼。


    “娘娘,皇後娘娘,王爺與王妃迴來了。”紋心滿臉是笑的進來稟道。


    “到了?”皇後滿臉欣喜。


    “王爺與王妃已經進宮了。”正說著有個小太監跑來傳話,紋心聽過後又來說道:“皇後娘娘,剛剛小太監得的消息,皇上將王爺留下了,王妃正過來。”


    “老七都成親了,還和先前那般任性,上個折子就說不迴來了,本宮擔心他,皇上又豈會不擔心。準是在訓他呢。”皇後嘴裏半真半假的抱怨,心裏卻猜著幾分,一時欣慰不已。到底她的兒子爭氣,到底皇上沒真的放棄老七。


    林青筠到了鳳儀宮,請安後落座,皇後便亟不可待的問起他們在外的飲食起居,又細細詢問徒晏的身體狀況。信中寫的再多再詳細,終究不如當麵見著的踏實。林青筠一一答了,又將先前準備的東西送上來,指明哪一樣是徒晏特意給皇後選的,哄得皇後直笑。


    半個時辰後,徒晏過來了,皇後拉著他的手好一番打量,眼眶都紅了。


    徒晏穿著一身團龍石青朝服,沒了先前蒼白病色,俊逸的麵容清貴的氣質,令人見之生喜。皇後從前幾乎絕望,做夢也不敢想自己兒子有痊愈如常的一天,可這會兒看著,盡管略有疲憊,卻較出京時康健好些,甚至臉上都長了些肉。


    皇後好半天才平複心緒,感激又欣慰的對林青筠道:“你果然好,將王爺照顧的很好。”


    “母後言重了,照顧王爺是我的本分,當不得母後誇讚。”林青筠迴答謙恭。


    “你的好處我都知道。”皇後拍拍她的手,又恢複了母儀天下的尊貴。遣退了閑雜宮人,與他二人說道:“甄貴太妃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唉,誰能料到甄貴太妃一向康健,卻突然會不好了呢。平日裏太上皇對甄貴太妃有多看重你們也清楚,自甄貴太妃薨逝,太上皇傷心過度,早先的病情驟然迸發惡化,你們若要請安,在上陽宮門外行了禮便罷,別進去驚擾了老聖人。”


    兩人應是,都聽出了皇後言外之意。


    又說了兩句閑話,皇後留二人在宮中用飯,直到午後才迴府。


    王府裏早幾天得了消息就開始重新打掃,如今兩人迴來,屋子各處都要重新安插器具,鋪設被褥床枕等物。兩人先前迴府隻是沐浴更衣便趕往宮中請安,這會兒迴來府裏都已收拾齊備,徒晏早乏了,林青筠沒讓他送,各自迴了院子。


    “迴稟王妃,各處都收拾妥當了。”張保來迴話。


    “給王妃請安。”藤蘿院裏大小丫鬟婆子都圍上來見禮。


    林青筠受了禮,放了賞,便令他們散了。


    如今正值六月,天熱,穿著一身誥命朝服著實熱得慌,重新洗了澡,換了家常衣裳,便歪在涼榻上小睡。


    次日一早,林青筠才緩過精神,將此迴南下采買的土儀東西都一一清點,入庫的入庫,送人的便一份份打點清楚,當即打發人送去。又有她畫的沿途風景,已足足攢了十大本,摞起來半人高,乃是她最重視的東西,因想著過幾日備上一席宴請各家姊妹們,那日必是要賞畫的,便沒急著存入嫏嬛閣,暫且收在自己臥室另一側的小書房了。


    純親王夫婦迴京是件大事,各家自然都知道,隻是尋常卻不好登門。幾家姊妹接到送來的東西並一張帖子,忙都迴了,說那日必到。


    林青筠正在安排賞花宴的事,忽見綠羅過來。


    “啟稟王妃,王爺有些不大舒服,已去請太醫了。”


    “怎麽不舒服?早起不是好好兒的?”林青筠忙丟下手裏的手,急步往逐雲居去。


    “王妃別急,王爺大概是胃口不好。”綠羅忙在一邊扶住她。


    一直進了逐雲居,卻見徒晏坐在廊下的竹椅內看書,臉色確實不大好。當即走過去將手拿走:“不是不舒服麽?哪裏不舒服?”


    “大概是有些中暑了,不妨事。”所謂久病成良醫,徒晏雖做不了大夫,但自小看診,吃了十幾年湯藥,很多症狀一出現他便知道是什麽病。往年天熱時中暑,天冷時風寒,於他而言可謂家常便飯。


    “去屋子裏躺著,外頭風也是熱的,吹的多了更沒精神。”林青筠去年中過暑,深知中暑可不好受,見他如此平淡,不免心下發酸。


    “你知道的,我如今已不怎麽生病了。”徒晏見她擔憂,話中有話的安撫她。


    “人吃五穀雜糧就沒有不生病的,與旁的無幹,便是神仙來了凡間沾了紅塵也會生病。”林青筠將他請迴房裏,在屋子角落添了冰盆。


    待太醫趕來診治後,果然是中暑,並不嚴重,當即便吩咐廚下將備好的解暑湯送來。林青筠服侍著他吃了,又漱了口,便讓他躺著。


    “今天初三,二十是你的生日。”徒晏歎口氣,總覺得十分可惜。


    “你若覺得過意不去,等明年這時候你再替我好好兒過一迴。”


    “明年的六月,天都不一樣了。”徒晏一語雙關。


    林青筠笑道:“總歸你我還在。”


    三天後,林青筠邀請的客人們俱都到齊:黛玉、安樂、賈家三春、寶釵、湘雲、莊家三位姑娘,並出嫁的莊詩雨。莊詩雨在四月剛生產,是個女兒,楊家並未不滿,仍舊十分喜歡。


    姊妹們重聚十分高興,紛紛詢問她路上見聞,林青筠單取出一本畫冊來與她們看。這本畫冊上有圖有字,但字跡是她的,畢竟姊妹們都未出閣,公然欣賞起外男的字到底不大好。未免傳出去惹出什麽不好的流言,幹脆就沒拿那些出來。


    “聽說王妃在南邊兒見了好些外國人,可有外國美人嗎?”史湘雲突然問。


    “自然有。”林青筠又取來一本冊子,裏麵都是人物,翻出幾頁與她們看,畫的都是風姿各異的外國女子。她一一介紹道:“她們都是外國商船主的妻子或者妹妹,這個是一家咖啡店的女招待,嗯……像是我們這兒茶樓的迎客小二。”這個比喻一說出來自己都笑了。


    “真羨慕王妃,能去那麽多地方。”史湘雲嘴角直,想到什麽說什麽,可說出來的未必不是其他人心裏想的。


    一旁黛玉拿扇子捂嘴笑道:“雲丫頭你何須羨慕姐姐,等將來自有人帶著你去。”


    “誰?誰帶雲姐姐去?去年史侯爺遷了外省大員雲姐姐都沒跟去呢。”惜春一時沒悟過來,嘴裏的疑問剛出,卻見姊妹們都偷笑起來。


    莊詩香笑道:“四姑娘說是誰?當然是將來的雲姐夫!”


    “好啊!你們一起來打趣我!”史湘雲鬧了個大紅臉,羞惱的跺腳,轉頭就衝黛玉跑過去,嘴裏嚷道:“林姐姐最壞,你隻管笑話我,可見你心裏也想著林姐夫呢。”


    “姐姐救我。”黛玉也羞了,忙躲在林青筠身後討饒:“雲妹妹,饒了我吧,再不敢了。”


    若在平時,史湘雲必不肯輕易饒過她,隻是當著林青筠的麵到底沒好意思再鬧。


    看著她們嬉鬧玩笑,唯有兩個人眼神苦澀,一個是寶釵,一個是探春。寶釵不必說了,已經吊在金玉良緣上,進退不得,如今都已十六歲了,親事卻還沒個動靜。探春雖小些,但自迎春定了親事她便心事越重。以往大老爺對迎春視而不見,加之迎春又是個木訥性子不討喜,誰知現在卻說了那樣一門好親事。探春是為迎春高興的,隻是又擔心自己的前程終生,一個女孩子出身選不得,唯一可爭的便是嫁人了。原以為王夫人看在自己多年一片孝心的份上,會給自己一個前程,誰知……


    想起那天無意聽到玉釧與人說的話,心裏頭便止不住冰涼。


    “三姑娘也可憐,雖說樣樣出色,極力討好著太太,到底不是太太肚子裏出來的。二姑娘說了親,按理下邊就該是三姑娘,有好幾家托媒人登門來問,老太太都覺好,偏太太說三姑娘還小,不急著定下來,況哥哥還沒說親呢。又說老爺不在,不敢擅自做主……”


    當時探春就白了臉,腳下踩著棉花似的迴了秋爽齋。


    算起來她今年十三,是正說親的好年紀,畢竟從提及親事到談妥出嫁,要兩三年的功夫。當然,便是晚一二年提也沒什麽,有些人家舍不得女兒便會遲些說親事,但她卻從哪些話裏聽出了可怕的信息,王夫人有意壓著她的親事,竟是從未考慮過她的前程計較。


    林青筠注意到探春的那抹黯然,大約也猜得到怎麽迴事,然而這時賈家內部的事情,她也無能為力。王夫人是探春嫡母,若是王夫人心裏不願意,即便是她這個親王妃去說媒,對方照樣會找借口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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