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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勝負


    過了一會兒,黃衣道人又騎了那綠頭鴨迴來,道:“道友的條件太過苛刻了,我們都是修行有所成的妖仙,聯手也未必會敗給你們。就算敵不過你們,深山大澤,哪裏去不得,何必遵從一個小丫頭為王,若她要做王,便一個人來同我們鬥一場,若是敗了,由她擺布。”態度甚是堅決。


    對方就這麽拒絕,白素貞與小青一起望向許仙,不知該如何是好,讓他拿主意。熬璃就算近來修行有成,又怎麽可能敵得過他們五個聯手。


    許仙微微一笑道:“諸位舍得下太湖,又何必來同我磨牙,世上深山大澤雖多,也未必有你們的容身之所。若真大戰一場,且看我們能擒下你們幾個?”對方的態度看起來堅決,但明顯已經拿出談判的口吻,在試探自己的底線。許仙自然要好好跟他討價還價一番。


    白素貞不願意多做殺孽,那許仙無論如何也會接受這個賭鬥的主意,但這種心態自然不能被對方察覺。


    兩人唇槍舌劍了一番,終於敲定了賭注。“我們若敗了,就答應在百年之內不再攻略太湖,若是勝了,你們也要在百年之內奉熬璃為王,不得背叛。”一百年的光陰,對一個凡人來說就是整整一生,但對一個妖怪來說,就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確實算不得苛刻。


    但許仙心中別有他想,一百年,足夠熬璃接手長江,再一統江南各大水係,實力的增長將是極為恐怖的,若是能在一百年中收複黃河,那天下水域皆歸於她。這幾個妖怪,到時候還能去到哪裏呢?


    黃衣道人微微念叨“熬璃嗎?”這小女孩竟然也是龍族,不過年紀不大,不足為慮。便召出所有水君,而後雙方各自立誓,許仙上前一步道:“好,你們哪一個先來?”


    黃衣道人卻說要先行退去,商量一下次序,到時候再來邀戰。這也是雙方商議好的,輪流出來邀戰,對方必須接受。


    水麵又空了下來,白素貞道:“漢文,可我們隻有四個人啊!”


    許仙笑道:“我們三個各勝一場就夠了,若是小青敗了,到時候我再操控著龍軀鬥上一場。”用成年巨龍的身軀在水中玩命攻擊,沒有要害不會疲憊,不信對方哪個能擋得住。


    小青不滿道:“為什麽我會敗,我看是你會敗才對。”許仙衝她微微一笑,小青氣惱的別過頭去。


    熬璃也蹦蹦跳跳的湊上來,“笨蛋許仙,為什麽不讓我上,我很厲害的哦。”


    許仙摸摸她的腦袋,道:“先在後麵歇一歇,有你耍威風的時候。”無論再怎麽說要她去經曆風雨,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又怎麽可能放心的下。


    雨又大了起來,交接在天地之間。熬璃吵鬧著一定要出戰,惹得白素貞來哄,熬璃隻是不依。許仙神秘的道:“你是秘密武器啊!”


    熬璃一呆,道:“什麽是秘密武器?”


    許仙道:“就是最厲害的,要放在最後麵啊。”


    許仙好容易把熬璃哄住,這時湖麵上忽然出現一點紅影,凝眸一看,隻見一個嬌媚的紅衣美婦襝衽道:“奴家來領教公子的手段。”一雙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許仙,嘴角含著**攝魄的媚笑“公子好個相貌。”


    白素貞和小青一起望向許仙。白素貞撇眉,小青逼視,讓許仙一陣撓頭,熬璃扯著許仙的衣袖嚷嚷道:“不許去!”


    隻因許仙在某些方麵,前科嚴重。


    許仙無語道:“你湊什麽熱鬧。”


    麵對二女懷疑的目光,許仙痛心疾首的道:“你們要相信我!”


    小青“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熬璃道:“許仙大色狼,一定敗給人家。”


    白素貞柔聲道:“恩,你去吧!”許仙大是感動,卻不想她接著道:“輸了就不用迴來了。”讓他險些一頭栽進水裏,迴頭幽怨的望著白素貞。


    白素貞為他整整衣衫,笑道:“好了,同你開玩笑的,快去快迴。”


    許仙抖擻精神,一踏步離開龍軀,自有雲氣生於足下,向著那紅衣美婦迎了上去,心中念起這美婦的信息,號稱菡萏大王,又叫菡萏夫人,本身是太湖中一截紅藕,精於幻術媚術。但本身的戰鬥力並不如何強悍。


    紅衣美婦轉身便走,伸手招道:“公子來啊!”


    許仙感覺身後的目光又尖銳了一些,抹了抹頭上冷汗,駕雲直追上去。雨幕之中,水麵上霧氣朦朧,那紅衣美婦的身影也時隱時現,許仙追出不知多遠,忽然覺得周圍景色一變。


    四下一望,哪還有陰風晦雨,波浪連天。唯見陽光燦爛,荷葉無邊。仿佛陽春三月的時節。不知不覺間已經身陷幻覺之中。


    春風拂麵,花香撩人,許仙不由心中讚歎,這幻術做的確實精致。乘著雲彩行了又行,卻唯有無邊無盡的荷葉,與含苞待放的朵朵紅蓮,哪裏還尋得到那菡萏夫人的蹤跡。


    許仙幹脆停下,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對策。就在此時,水上含苞的荷花,忽然一齊開放,無邊無盡碧色在轉眼之間就化作了無邊無盡的豔紅,濃烈的花香逼人而來,嗅之神昏。


    每一朵荷花之中,都坐一嬌小女人,細看卻都是那菡萏夫人,身上僅披薄紗,玉體隱現,做出不同的撩人姿態,觀之意動。菡萏夫人嘻嘻笑道:“公子,快來找我啊!”鶯聲燕語,嬌糯無比,卻由萬人齊發,聞之魂離。


    這番變化在凡人眼中,真比神仙還要神仙。而這聲、這色、這香,隻是嚐得一樣,便使人神昏誌聵,不能自已。


    許仙卻深吸一口氣,哈哈大笑起來,大雷音運於其中,荷塘之上雷聲滾滾,使得這無數菡萏夫人花容失色。


    真正的菡萏夫人藏身於萬千蓮花之中,卻並不驚慌,心中不屑道:“笑幾聲便可破得了千蓮陣嗎?今日便要困你在這裏,看你能支持多久。”這幻術陣法並無一絲一毫要攻擊人的樣子,菡萏夫人亦不會主動攻擊。卻如人間的種種紙醉金迷一樣,能夠一絲一毫的消磨掉局中之人的誌氣。


    許仙笑罷,從袖中取出一物,非金非玉卻晶瑩透亮,正是那照心境的碎片。照心境的光芒對於妖怪並無任何作用,但對破幻方麵卻有奇效。不過想要發揮照心境的這種能力,非得日月之力才行。許仙出馬正是克製於她,但對菡萏夫人自以為是天下男子的克星,卻不料正撞到槍眼上。


    許仙捏著照心境的一角高高舉起,銀色的月靈之力注入其中,鏡片閃耀出銀色的光芒,湖麵之上升起一輪明月。月光照耀之處,一切景物都在扭曲變幻。


    菡萏夫人大驚,隻覺靈力被迅速的消耗,卻沒想到許仙竟有如此異寶。


    銀光忽的收斂,凝聚成一點,握在許仙手中,猛地一劃,這副陽春三月,荷塘碧色的圖景就被撕開一條縫隙,露出一線烏雲暴雨的太湖,卻又迅速的縫合起來。


    菡萏夫人“啊!”的一聲痛唿,仿佛杜鵑泣血。


    許仙手上卻絲毫不停,連畫了幾下。


    “啊……不要……啊……”蕩人心魄的痛唿聲連連響起。


    許仙很是無語,想起一些動作電影,這樣劃下去雖然必勝無疑,但似乎有點變態的嫌疑。


    “公子就如此狠心嗎?奴家認輸還不行嗎?”一聲幽怨淒婉的唿聲,荷塘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座小小的水榭,水榭四麵輕紗籠罩,隨風飄揚,隱隱約約見得中間一個模模糊糊的窈窕人影,那聲音就自水榭中傳來。


    既然找到了正主,許仙停止施為,飛身水榭之中,撥開紗帳,菡萏夫人正在其中,隻是看到其中的情景讓許仙也不禁愣了一楞。


    菡萏夫人半躺半坐於竹簟之上,雙手捧著心口,皺著眉頭似乎還在隱隱作痛,輕薄而紅紗裹著嬌軀,露出許多肌膚。仰起頭來望了許仙一眼,似怨非怨,似愁非愁。“公子,奴家方才好痛啊!”


    許仙點點頭道:“知道疼就行。投降吧,大媽。”就是沒有這片照心鏡,他也有取勝的辦法,隻是會麻煩的多,幻術之道就是這樣,像一把堅固而複雜的鎖。有鑰匙的人隻需要插進去輕輕一扭,沒有鑰匙的人拿把鋸也不一定能鋸開。


    菡萏夫人額上青筋一跳,大媽!落到老娘手裏,扒了你的皮不可。口中柔聲道:“奴家本就不願與公子為敵,如今既然已經敗了,任憑公子發落。”不經意的扭轉一下身軀,甚是撩人。


    許仙有些犯難,這該怎麽整呢?打昏,拖著毛帶走?“這樣吧,你先把陣法扯了,然而跟我迴去認個輸,就放了你。”


    菡萏夫人柔順的道:“單憑公子吩咐,但奴家還有一個心願,還望公子成全。”半跪著支起身子奉上一杯酒水。


    酒香撲鼻,但許仙當然不會腦殘到喝下去,不耐煩的道:“快撤去幻境,不然我就繼續了。”手中晶片銀光一閃。


    菡萏夫人道:“此處雖為幻境,但奴家卻是真的啊,而且絕無外人打攪,也不會有人看到。才厚著顏麵說出這等話來,奴家對公子一見傾心,唯願自薦枕席,以後成了那位熬璃妹妹的屬下,還望公子多多照應才是。”


    這話說的入情入理,露出想要依附的姿態,就是世上聰明男子也難免動念要和她**一番,殊不知在幻境中本心一昧,就再難清醒,隻能由她擺布。到時候她隻要悄悄褪去真身以幻術相替代,保證許仙連她的毛也摸不到一根。


    許仙心中淚流滿麵,穿越這麽多年了,終於遇到倒貼的了。菡萏夫人心知還要加把勁兒,暗道:便宜你小子了。湊身上去想貼在許仙身上。卻沒想到許仙猛地後退一步,讓她貼了個空,驚訝抬頭。


    卻見許仙握住照心鏡道:“我娘子交代了,快去快迴。我數三聲,撤去幻境,不然劃死你。”一雙眼睛卻是清明如水。


    菡萏夫人眨眨眼,媚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而且這裏你娘子又看不到,再說,奴家也未必不如你家娘子。”


    許仙高聲道:“一,我已於她有太多虧欠。二,大丈夫行事不欺暗室。三,大媽,你差了她十萬百千裏。”


    許仙數完三聲,菡萏夫人還要胡纏,許仙一咬牙一跺腳,銀光乍現劃出一道道暗色的軌跡。菡萏夫人在地上痛的打滾,卻還有意無意的扭動著豐滿的身軀,不肯撤去幻術,想做最後的掙紮,隻要許仙心軟,她就有可乘之機。


    許仙心中是有些不忍,額,還有點變態快感,但手上卻是不停。菡萏夫人終於支持不住,撤去幻境,有到太湖昏暗的風雨之中。


    許仙四下一瞧,巨龍就在水麵的不遠處,白素貞與小青正翹首觀看。原來不知什麽時候,竟又飛了迴來。想必是這菡萏夫人做了手腳。


    許仙就算他沒什麽非分之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這菡萏夫人好深的心機,好毒的計謀,若是他真的起了色心,想玩什麽翻雲覆雨,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菡萏夫人又恢複原本的裝束,一襲規規矩矩的紅衣,和幻境中那個衣著火辣的妖媚夫人判若兩人。恨恨的望了許仙一眼,忽然拿出一秉蓮蓬,自蓬頂射出九顆冰藍色的蓮子。這蓮蓬是她自修出的一樣法器,不用任何準備,陡然用出來,端的是防不勝防,射出的這九顆蓮子都包含著寒冰之力,中者立刻被凍成冰坨。若是許仙迷醉在幻境之中,失了防備之心,立刻就能嚐到什麽叫冰火兩重天。


    許仙卻早在覺遠處知她有這一招,時時刻刻防備著,揮起追星劍連鞘一撥,卻將這九顆蓮子全部撥開,飛散在湖水中立刻凍成幾團鬥大的冰坨子,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


    許仙本來想收複菡萏夫人為熬璃所用,才一直沒有下重手,隻為來日好相見。但她竟然用這樣的毒計來算計自己,也不由生出怒氣,追星劍不停,往在菡萏夫人頭上點去。


    植物類妖怪一般戰鬥力都不會太強,特別是近身搏鬥能力更是弱項中的弱項,菡萏夫人亦未能脫出這個常理,根本躲避不開,就被擊中額頭。雷霆之力沿著劍身傳遞,登時將她擊昏過去。


    許仙提著毛提了迴去,丟在大鱉的背上,熬璃忙讓手下捆了,卻又問道:“什麽是娘子?”


    許仙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別管。”讓熬璃瞪了他好一陣。


    許仙迴到龍頭上,小青責難道:“明明能夠速戰速決,偏偏浪費那麽多時間,同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有什麽好說的。”但碧眸中,對於許仙的表現還算得上滿意。卻忘記了當初自己主動獻吻時的情景。


    白素貞略含羞意的道:“你並沒有虧欠我啊!”伸出玉手主動握住許仙手,顯然對許仙那一番話很是受用。他雖然多情了些,但總不是個好色無度的浪蕩子弟。


    小青看不得他們柔情蜜意,一踏龍頭,飛身而起,道:“你們裏麵是不是有個絨螯大王,快快出來受死。”卻是輪到他們叫陣了。


    離許仙他們不遠處的深水洞府中,蟹兵向那身材極寬的壯漢報告道:“不好了大王,菡萏大王被捉了,現在對麵正向大王您邀戰呢!”


    眾怪臉色各異,七嘴八舌的道:“這沒用的家夥。”“早知不讓她去了。”但顯然沒有誰會關心菡萏夫人的處境,黃衣道人約定賭注的時候,也有意沒有將俘虜問題算在其中,甚至巴不得多被抓走幾個。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些人就是守住了今日,怕也守不住來日,最好能夠趁機清除異己,在這百年之中將水域連成一片,成為真正的太湖水君,才有些許機會。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打破一直以來的僵局。


    絨螯大王站起身來,道:“你們慢慢商量,我去教訓她。”一踩湖底,猛地躍出水麵。聽聞小青正在叫罵,登時大怒,喝道:“來試試你蟹爺爺的一對鐵鉗。”雙手一合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小青笑道:“看本姑娘將你蒸了吃。”繡鞋踏在水麵,一按身姿,靜如滿月之弓,猛地向絨螯大王攻去,動如離弦之箭。比之和許仙比鬥時,更是快了許多。


    許仙不由想起這絨螯大王的信息,原形乃是一隻絨螯蟹,俗稱就是大閘蟹。青黑色的外殼十分堅硬,並不使用任何武器,但一對巨螯更是專門修煉過,可大可小,靈便無比。


    許仙迴頭望望還在昏迷中的菡萏夫人,心道:若將這太湖七怪全捉了,蒸的蒸,炸的炸,切片的切片,真是能湊成一席上好的湖鮮。


    小青這直來直去的一擊,絨螯大王以手輕易擋住,然而立刻察覺毫不受力。小青狡黠一笑,秀裙揚起,絨螯大王還未反應過來,小腹就吃了一擊,他一身烏青硬殼,這裏卻是他的弱點。


    許仙微微一笑,這傻丫頭也知道用計了。


    絨螯大王劇痛之下頓時紅了眼,蠻橫的硬是分毫不退,雙手攥成一個大錘,化作一片黑影猛地砸向小青。眼見小青閃避不開,她卻以一個詭異的扭動,硬是避了開來。


    巨大的水花猛地炸開,飛濺出數十米。許仙和白素貞相握的手都是一緊。小青退出數丈外,也有些驚魂未定。那一下若被擊中,真非得受重傷不可。她原本想欺絨螯大王反應不快,但那一雙巨螯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不由收起了小視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小青於絨螯大王都不用法術,站在水麵之上,展開近身戰,水麵上連連爆出水花。


    絨螯大王身寬體大,反應不夠靈便,連連挨打。但一身青殼卻委實夠硬,除了小腹之外,其他地方任憑小青擊打,都是毫發無傷。他一雙巨螯,雖然攻擊力強悍,但小青身材嬌小,甚是靈活柔韌,每每能夠避過。


    這一陣也是許仙算計好的,以快打慢,以柔勝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夠取勝。


    無論再怎麽好的防禦,也會柔弱點,而且久守必失。轉眼之間,小青已經第四次擊中絨螯大王的小腹,猛力一踏向後飛去,想要拉開距離整頓攻勢。她已嗅到一股腥味,隻要再來幾次,這死螃蟹就支撐不住。許仙已經勝了一陣,她可不想比他差。


    然而當她遠遠的飛出絨螯大王的攻擊範圍,絨螯大王一雙烏青的大手忽然一長,化作一對巨螯向小青鉗去。這正是他壓箱底的特技。


    小青身在半空之中無從借力,電光火石之間就是想要飛翔也來不及。眼看就要被巨螯攔腰鉗中。


    許仙覺得自己的心一下被嗓子眼,卻見小青微微調整身形,將身體的柔韌發揮到極致,以一個對折的姿態避過這一鉗,隻聽“啪”的一聲,巨螯在她眼前咬合,剪斷了幾縷發絲,她毫不猶豫的往這隻螯上一踏,身體猛的下墜,避過了另一隻巨螯,成功觸水。


    許仙這才將心放迴肚裏,半息之間,卻在勝負乃至生死之間打了個來迴,除了小青本身的反應外,更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絨螯大王有這麽一招,有所準備才能避過。現在就是決勝之機。


    小青剛一觸水,卻停了不停的發力向絨螯大王小腹攻去,這一次隻要一擊就夠了。


    絨螯大王的恐怖防禦力不僅僅是因為殼子的硬度,更是其中貫徹的水靈之力,在它發動大螯,攻擊力達到極致的時候,也是他防禦最為薄弱的時候。隻要能在這時擊中要害,便可一擊必殺。


    小青身子前傾幾乎與水麵齊平,化作一隻青色的長箭,射向絨螯大王的要害之處。然而絨螯大王的小眼睛中閃過一道狡詐的光,使人不能相信這樣一個蠻橫之輩竟也有這樣的表情。


    許仙大覺不對,想要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


    絨螯大王張開大嘴,口中光華閃爍,冒出無數氣泡,湧向小青。一直肉搏的他竟然懂得這麽一招法術。


    白素貞驚道:“癸水神雷!”


    小青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氣泡及體,而後破裂,發出無數轟鳴的巨響,交疊在一起,震耳欲聾。


    小青吐出一口鮮血,飛了出去,許仙飛身接在懷裏落迴龍頭上,脫下長袍裹住她的玉體。


    虧得道行不低,小青昏了一下就清醒過來,卻是心中大惱,掙紮著道:“我還能再戰。”卻被許仙緊緊抱住,高聲道:“這一局算我們敗了。”


    小青身體一陣劇痛,又虛弱的厲害,勝利在握的時候輸了比鬥,又等於敗給了許仙,令她懊惱的幾欲落淚“誰說我敗了,我沒敗。許仙,你放開我。”


    白素貞已經上前為她醫治,隨著一股暖流的湧入,她終於明白結果無可挽迴,穩定了一下心神,閉上眼睛,惱道:“你個烏鴉嘴,這下被你說中了,你要笑就笑吧!”


    小青感到臉頰一熱,睜眼卻見,許仙摸著她的臉頰,目光充滿了憐惜。她心中仿佛打翻了什麽東西似的,眼圈莫名一紅,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咬了咬嘴唇才抑住心緒。然而他卻將她交給姐姐,站起身來道:“絨螯大王,你敢與我一戰嗎?”


    絨螯大王正拍拍手,得意洋洋的想要離去,聞聲卻又立住,道:“我已經贏了。”這癸水神雷並非真的雷霆,而是以水靈之力修煉而成的一種法術,威力極大。是在上次太湖一戰之後,他才修煉而成的,就是為了彌補自己攻擊時的漏洞。今日果然奏效,由不得他不得意。


    小青靠在白素貞懷裏,忙阻止道:“你,你別去,你不是他的對手。”她憑著蛤蟆精的內丹積累起的道行,才沒有受太重的傷,許仙卻未必抵擋得住那癸水神雷的威力。這一戰卻也暴露出小青的不足之處,空有一身道行但因為沒有歲月的積累,也沒有修煉出自己特技――如白素貞的氤氳之氣。


    許仙卻看也不看小青,而是昂然道:“與賭鬥無關,我隻問你,敢與我一鬥嗎?”他隻怕迴頭看小青臉色蒼白的模樣,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這種怒不隻是衝絨螯大王,更是對著自己,次序都是由他安排。


    小青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他無視了自己,心裏不但不怒,還有一點高興。他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是因為自己嗎?


    絨螯大王猶豫起來,他雖然蠻橫,但是不蠢,何必接受這樣無謂的挑戰呢?這時黃衣道人湊上來低語了幾句,“這小子道行不夠,定然接不下絨螯大王你的癸水神雷,你若能重創於他,便可大大殺了他們的士氣。今日大戰的第一功臣,非絨螯大王你莫屬啊!就是貧道心裏也是佩服的很。”


    若絨螯大王的小眼睛轉了幾轉,爽快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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