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說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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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魅拎著捧盒,哼著小曲兒,愉快地迴到了別院,走到了自己的寢居廂房,來到寢室前,拿出鑰匙開鎖。


    門還沒打開,心裏就一陣柔軟,她的大寶貝一定餓壞了吧!


    開了門,走進去,找了一圈卻並沒有看到君陌心的影子,這令她十分意外。


    放下捧盒,蕭魅打開窗子,將手掌圈到嘴邊,準備放聲唿喊:「老公……」


    感覺脊背被輕輕戳了戳,她忙咽迴了未喊完的話,猛然迴頭,就看到男子熟悉的英挺健軀立在她的身後。


    這個傢夥,果然神出鬼沒的!而且……更俏皮了!蕭魅撒嬌地掂起腳,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嗔道:「你好壞哦!故意躲起來!人家給你送吃的,你還讓我著急!」


    君陌心微彎唇角,俯首在她的額角落下輕輕一吻算作安慰,這才轉身走向桌案。


    蕭魅見狀知道他打算用膳,趕緊也跟過去,親手打開捧盒,將裏麵的早點一樣樣地端出來,擺到了桌子上麵。「我打發玉蟬去外麵的包子鋪裏買的,趁熱快吃吧!」


    首先表明這不是南宮家的食物,以免他吃得不痛快,造成消化不良等後果。看看,她是個多麽體貼老公的好老婆。


    男子拿起筷子開始用早膳,看樣子他對蕭魅的安排十分滿意。


    接下來的時間,蕭魅就在他的旁邊坐下來,雙手托腮,陶醉地看著他吃早餐。


    他吃飯很慢,無論餓不餓,都不會狼吞虎咽。喝粥的時候,用湯匙小口地抿,那優雅的吃相讓蕭魅看得著迷。


    好吧,難怪唐淑柔一再強調名門風範,看來餐桌禮儀的確重要。別說吃相優雅的女子更受人青睞,就是吃相優雅的男子看起來也更加分呢!


    蕭魅愉快地欣賞著他,眉開眼笑,心滿意足。


    君陌心慢慢吃著,盡管沒有抬頭,卻將女子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一直是這樣的,喜怒形之於色,毫無遮掩。無論是愛是恨,都那麽濃烈,幾乎沒有中間過度帶。


    然而,此時對蕭魅來說,夫妻小別勝新婚。她跟君陌心的團聚是靈肉的完美結合,過去的芥蒂幾乎消融無痕。盡管他們仍然處在風口浪尖的危險境地,但隻要有他陪著她,再大的風浪她都有信心扛過去。


    蕭魅正開心不已的時候,卻見文家姊妹以及幾個侍婢探頭探腦地進來,見她轉頭,又趕緊縮迴去。


    她倒沒刻意避人,但也沒打算大張旗鼓地聲張,畢竟君陌心是不速之客。


    上次他也是招唿不打一聲跟著她進了獨孤府,好在獨孤晚以禮相待。這次又進了南宮府,而他卻跟南宮雲書是多年的情敵,這關係就比較敏感了,還是盡量低調的好些。


    當然,這些都是蕭魅個人的意見,至於君陌心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蕭魅等著君陌心吃飽喝足,他們就準備趕路了。


    忠靖侯府塌了天,那跟她有何關係呢!反正唐淑柔逃出來了!至於蕭泓博,讓南宮父子去想辦法營救吧!衝著唐琪的麵子,估計那父子倆得爭相表現才是。


    正這麽想著,就見君陌心突然微蹙眉峰,狹長的鳳目閃過陰冷的光芒。


    蕭魅心口一跳,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心念方動,就聽到侍婢通報:「蕭姑娘,國公爺和鍾夫人來了!」


    國公爺蕭魅是知曉的,鍾夫人是誰……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見南宮雲書帶著一個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蕭魅站起身,君陌心仍然坐著用早膳,隻是執筷子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南宮雲書還是一臉的溫文謙和,他走進來,頗有禮節地對坐著的君陌心拱了拱手,恭聲道:「聽聞魔君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這也行!蕭魅瞠目。君陌心這個不速之客昨晚就招唿不打一聲潛進了南宮府,進到她的寢室裏跟她共度一夜。


    南宮雲書得到消息之後,非但沒有任何的怪罪之意,竟然帶著侍妾過來鄭重其事地拜見。如此反常行為,令蕭魅有些懷疑,他們倆究竟是多年的情敵還是多年的故友呢!


    君陌心放下筷子,看樣子已經吃飽了。他拿起旁邊的白毛巾,慢慢地揩著嘴角,揩著手指,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南宮雲書,將他忽略得十分徹底。


    南宮雲書不以為忤,對身邊的美婦介紹君陌心和蕭魅,道:「這位是名震當世的修羅穀魔君,這位是魔君新婚的魔妃!」


    「妾身鍾氏見過魔君、魔妃!」美婦畢恭畢敬地跟君陌心和蕭魅施禮。


    君陌心仍然不理,甚至沒拿正眼瞧他們。蕭魅連忙還禮,她弄明白了這美婦的身份——鍾氏!就是南宮雲書最寵愛的侍妾,也是兩位庶出公子南宮劍和南宮鵬的母親鍾夫人!


    「鍾夫人!」蕭魅對鍾氏還了一禮。同時也驚訝南宮雲書如此禮待君陌心。按理說,兩人關係特殊,就算知道君陌心進了南宮府,南宮雲書自知奈何不了他,一般情況下會裝作不知道,等著君陌心知趣離開。但是,他竟帶著最得寵的侍妾鍾夫人專程過來拜見君陌心,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南宮雲書立著寒喧了半天,君陌心仍然穩坐原地,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他,忽略得十分徹底,但這並沒有讓南宮雲書知難而退。蕭魅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像溫文爾雅的魏國公臉皮竟然如此之厚。


    「一晃多年,愚兄已是雙鬢斑白,滿麵灰塵。而魔君卻英恣勃發,俊美無匹猶勝當年!」南宮雲書嘆息著,接道:「往事如煙,不可追憶了!」


    蕭魅並不是個很有禮節的人,但她也有些看不下去南宮雲書的自說自答,這未免太尷尬了吧。


    偏偏南宮雲書並不認為尷尬,頗有感觸地接道:「不提當年的事情了!如今你我身邊俱有新歡,都是心尖上的人兒!愚兄知道魔君對我還頗有些芥蒂,但好在魔妃乃寬宏大度之人,不至於介懷。否則,也就不會來南宮府暫住了!」


    蕭魅感覺出南宮雲書的城府,看似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就向君陌心表明了他於蕭魅有收留之恩,而且如果君陌心繼續「介懷」,就有舊情難忘之嫌,這自然會惹蕭魅不滿。


    蕭魅接過了話題,道:「我跟夫君正準備辭行,世伯來得正好!」


    「辭行!」南宮雲書似乎頗為意外,「你們……準備去哪兒!」


    「當然是迴驪山了!」蕭魅答道。


    南宮雲書看向一直沒說話甚至沒有看他的君陌心:「魔君可是準備離開?」


    君陌心緩緩抬眸,冷寒的目光覷向南宮雲書的瞬間,令對方微微一顫。「本座的去向需要跟你稟報?」


    「不敢不敢!」南宮雲書趕緊低頭,道歉:「魔君誤會愚兄的意思了!愚兄認為,忠靖侯府遭此大難,魔君該逗留幾日擺平此事才能安心帶著魔妃上路!」


    蕭魅還沒有把忠靖侯府出事的事情告訴君陌心,一則時間緊了點,還沒來得及說;二則她也沒認為多麽重要,所以沒說。此時聽南宮雲書鄭重其事地說出來,擔心君陌心根本不知道怎麽迴事,惹人笑話,趕緊對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講。


    哪知道,君陌心根本沒有去看她,冷睨著南宮雲書,道:「本座已經派人去營救忠靖侯!」


    「噢,」南宮雲書恍然大悟。「原來魔君早有安排!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他轉身看向蕭魅,一臉的慈祥笑意。「既然忠靖侯府之事已有魔君安排,老夫就不插手了!但偌大的侯府,想平安度過此劫還需些時日。忠靖侯未脫險之前,相信魔妃掛念必不忍先行離開!在此其間,不妨繼續住著,有什麽需要隻管吩咐一聲,老夫莫不竭力而為。」


    蕭魅看向君陌心,徵求他的意見。如果他說立馬啟程,她沒有異議。反正一切有他的安排,她相信他。如果他說再逗留些時日,那就繼續留下來。


    看南宮雲書的意思是想著跟君陌心冰釋前嫌,握手言合。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事實證明,南宮雲書可能放下了,而君陌心仍然耿耿於懷。


    想到這裏,蕭魅的臉色冷了幾分,一時間有些沉默。


    「既然如此,本座就不客氣了,再打擾兩日罷!」君陌心的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和表情都冷寒淩人。


    南宮雲書卻是聞言大喜,仿佛無上的榮耀。「魔君肯賞臉,當然是南宮府的榮耀!」說罷,就對身邊的鍾夫人施了個眼色。


    鍾夫人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立即會意,忙對君陌心盈盈施禮,喜道:「魔君肯留下,南宮府蓬蓽生輝,甚感榮幸!」


    她無疑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說這些話,完全取代了昔日的淩飛雪。而她如此,自然是得到南宮雲書默許甚至是授意的。


    南宮雲書就是用這種直接的方式來向君陌心表明握手言和的態度,他們之間並無芥蒂,假如君陌心介懷,那就是仍然沒有放下淩飛雪。


    他敢這麽賭,不過是賭蕭魅在君陌心跟前的地位。假如蕭魅對君陌心來說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女子,對方仍然對淩飛雪念念不忘,此舉無異於自取滅亡。


    隻要想想當年慘遭君陌心滅門的淩家,就會明白惹怒了這個魔頭的後果多麽可怕。


    蕭魅當然明白這點,她玉掌微微握起,不但替南宮雲書捏了一把汗,同時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承認,經過昨夜,她跟君陌心之間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和升華。從他親手餵她血蓮子的時候就表明他放下了昨日的舊情,完全接納她為他的妻子,接受她為他生兒育女。


    夫妻歡好歷歷在目,唇齒之間仿佛還彌留著彼此的氣息。她願意相信他們之間陰霾散盡,自此親密無間。這種時候,他若反目,自然會令她傷心也會令她失望。


    感情是最脆弱的東西,禁不起一次次的傷害打擊。每一次傷害都需要時間和付出去彌補。而血蓮子隻能摘一次,下次,他又能做些什麽來化解她內心的芥蒂和嫌隙呢!


    良久,聽到君陌心答道:「鍾夫人不必客氣!」


    他已經承認了鍾夫人是南宮府女主人的身份!


    兩位曾經對淩飛雪愛之入骨的男子,此時此刻好像集體患上了失憶症,完全忘記了淩飛雪這號人物。將她完完全全地剔除掉了!


    蕭魅不禁一怔,這個結果雖然皆大歡喜,避免了許多芥蒂和尷尬。但為何令她心底微涼呢!到底是什麽可以完全抹去曾經的蝕骨的思念和感情?


    南宮雲書為的是什麽?君陌心為的是什麽?


    噢,南宮雲書的目的尚不清楚,但蕭魅知道,君陌心為的是她!


    他用實際行動向她表明了,他正在慢慢地走出過去的陰影,試著遺忘,試著重新開始!


    「多謝國公爺!」蕭魅沒理睬鍾夫人的笑臉,隻對南宮雲書拱了拱手。兩個男人都在演戲,她就別再去充當臨時群演了。「我跟夫君暫留貴府再打攪兩日,有不便之處還望包涵!」


    鍾夫人賠的笑臉卻沒得到蕭魅的任何迴應,不禁有些委屈。但顯然南宮雲書囑咐過她,哪怕再委屈都忍著沒有表現出來。「魔君和魔妃有何需要隻管吩咐!待會兒妾身再讓孟管家送來十個丫環和二十個僕役,還有兩個禦膳房裏請出來的禦廚,一定好生伺候著!缺什麽隻管吩咐,下人不聽話隻管責罰!」


    蕭魅勉強看向鍾夫人,想看看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調教出了南宮鵬和南宮劍那樣囂張跋扈的兩兄弟。不過南宮家的公子都是一樣拔扈的性格,南宮鈺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幸好南宮鈺沒過來,否則看到他爹帶著鍾夫人跑過來跟君陌心獻殷勤,還不得氣到吐血啊!


    說曹操,曹操還真到了!


    「誰允許你住我們家的!」南宮鈺闖進來的時候,手執長劍,怒氣沖沖。他衝著君陌心喝斥:「滾出去!」


    看樣子,他剛剛得知君陌心在這裏。


    不過,這消息也夠靈通了!畢竟君陌心昨夜進來之時尚無人覺察,睡醒一覺,剛用過早膳,南宮父子倆都聞訊先後趕過來了,果然嗅覺比狗鼻子還靈敏。


    蕭魅看向君陌心,有些意外。他來南宮家的事情怎麽就喧揚得人盡皆知呢!是南宮父子派人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還是他故意放出風聲引來南宮父子呢!


    麵對南宮鈺劍拔弩張的驅逐,君陌心並沒有理會,隻是冷冷地睨向南宮雲書。


    南宮雲書立即會意,走過去就揚手扇了南宮鈺一記耳光。「逆子,休得無禮!快退下!」


    南宮鈺抬起頭,看看南宮雲書的身邊帶著鍾夫人,再看看君陌心身邊的蕭魅,不由冷笑道;「不錯啊!都帶著新歡在這裏敘舊,把我娘親給忘到了九宵雲外!很好,我娘親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的確該含笑九泉了!」


    說罷,他扔掉了長劍,轉身狂奔而出。


    南宮雲書頗有些尷尬,對君陌心抱了抱拳,道:「犬子年少輕狂不懂事,還望魔君海涵!」


    「都退下吧,本座想安靜一會兒!」君陌心說道。


    「那就不打擾魔君和魔妃靜修!」南宮雲書說完,帶著鍾夫人一起退下。


    等到諸人都走了,蕭魅還攢著一肚子的疑問想問一問君陌心。但看到門口仍然在探頭探腦的幾顆腦袋,就道:「別鬼鬼祟祟地的躲著,都出來吧!」


    文家姊妹走進來,對著君陌心盈盈施禮:「文雨(文秋)參見魔君!」


    君陌心冷冽的目光睨向她們,兩人俱是一凜。「本座不在的時候,幸虧你們倆陪在魔妃身邊,陪她說話解悶,還幾次撮合她跟南宮鈺在一起,煞費苦心,本座該好好嘉賞你們倆!」


    文家姊妹一聽這話吃驚不小,直接撲嗵跪倒在地,花容失色。「魔君誤會,我們姊妹哪敢……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千萬不要相信小人饞言!」


    蕭魅不由暗中抹汗。她知道君陌心這樣說根本就不是聽信什麽小人饞言,而是他親耳聽到了。主要是這文家姊妹太過勢利如同牆頭草,哪邊風硬朝哪邊倒,時不時就會在她跟前吹吹風,鼓動她接受南宮鈺!


    幸好每次都被她嚴辭拒絕,否則也不排除君陌心連她一起收拾的可能性。


    「你們倆是魔妃的表妹,看在她的麵子上,可以饒你們死罪,但活罪難逃!」君陌心對於蕭魅身邊所有趁他不在的時候鼓動她改嫁的人都是零容忍,當即彈指,兩女頭髻頓時解開,釵環散落一地,全部碎成了渣渣,迸落一地的碎屑。「下次再犯,你們倆的腦袋就是這模樣!」


    文家姊妹一邊求饒喊著再也不敢了,一邊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好像後麵有洪水猛獸追趕般,頭也不敢迴,轉眼逃得無影無蹤。


    蕭魅不由嘆口氣,坐下來。她抱著臂膀,覷著君陌心,撇嘴道:「老公,我們該談談了!」


    的確,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需要溝通。


    君陌心微挑眼尾,勾起唇角,道;「嗯,過來談!」


    說罷,他對蕭魅一伸手,蕭魅整個人就好像被巨大的吸力給吸了過去,重重地跌進了他的懷抱裏。


    君陌心將蕭魅抱在膝上,親昵地擁著她,這才滿意地道:「談吧!」


    「……」真要命啊!在他的懷裏,她還談什麽啊!隻要擁著他,嗅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她的大腦就呈缺氧空白狀態,根本無法思考。


    君陌心看著她呆呆的模樣,不由微勾唇角。「你想問本座何時得知忠靖侯出事?」


    「對對!」蕭魅趕緊點頭,真是她親親老公啊!如此貼心。她腦子不好用的時候,他都能幫她想到她究竟想說什麽。


    「剛知道!刀鋒去救他了!」


    「噢,」蕭魅看著他,輕聲地問道:「你故意的是吧!」


    「嗯?」男子挑眉。


    「故意弄出動靜讓南宮父子知曉你的存在,也故意在此逗留!」雖然她不知道君陌心為何在此逗留,但她卻感覺得出來,他似乎有意在此逗留。否則,以他的本領,完全可以瞞得過南宮父子,除非他想讓他們知曉他的存在。


    「嗯。」男子覷著她的目光略有詫異,大概是驚訝她的敏銳。


    「為什麽?」蕭魅問道。


    「因為……」君陌心慢吞吞地,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詞。「本座打算入大內皇宮做件事情!」


    「什麽事情?」蕭魅問道。


    「今天是什麽日子!」他問道。


    蕭魅想了想,恍然道:「年除夕!」


    魏國公府裏張燈結彩,布置煥然一新,就為了辭舊迎新。但她心不在焉的,也不甚在意這些。


    「本座得到消息,司徒賢今晚去皇宮陪伴天盛皇帝共度除夕夜,這是個機會!」君陌心緩緩地接道:「除掉他的好機會!」


    蕭魅大感意外的同時,眼前豁然開朗。一直以來,她跟君陌心都被動地接受著司徒賢的種種欺壓,偶爾想主動一迴卻也失敗了(比如說追殺雪菩薩)。她以為這種被動的局麵會一直持續下去,畢竟對方是天盛的攝政王,手握重兵和重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著實是個紮手的硬刺。


    至於怎麽對付司徒賢,還需從長計議吧!好在君陌心武功蓋世,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懼司徒賢。但她絕沒想到,君陌心此刻已經在思忖如何改變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麵。


    沒錯,相比殺了雪菩薩,倒是殺了司徒賢更能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原來君陌心一直都清楚這點,隻是一直沒有騰出時間而已。


    從修羅穀慘變,到被迫去驪山尋找寒潭驅除熱毒,再到連闖三關奪迴了雪蓮宮,君陌心再追著蕭魅進獨孤府,再為她去天山寒潭採摘血蓮子。他的確忙得很,沒有喘息的時間。


    而他剛剛緩口氣,就已經在研究如何宰掉司徒賢。


    快、狠、準!他做的每件事情目的性都極強,就算事先做攻略,也不會找到比他解決問題更好的方法。


    蕭魅激動地緊握住他的大手,顫聲道:「你有把握嗎?皇宮內院戒備重重,怎麽進得去啊!你是打算在半路上下手?」


    君陌心緩緩搖首,否定了蕭魅的想法。「司徒賢身邊高手如雲,很難下手。唯一的機會就是在皇宮內院。那時,在天盛皇帝的麵前,他不好帶太多的侍衛隨從,是個很好的機會!」


    蕭魅思索片刻,隻能點頭稱是。「老公,你真是太聰明了!」


    的確如此呢!自古君王多疑心,怎麽能夠容許臣子在他麵前帶的人比他的人還多呢!所以說,司徒賢麵見皇帝的時候,就是他身邊戒備力量最薄弱的時候。


    但是……「老公,你好像忘了,大內皇宮並不比攝政王府更容易進呢!那裏……更是高手如雲哎!雖然你本領通天,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皇宮裏,前提是不能驚動任何人,還是有些難度指數吧!」蕭魅小聲地提醒道。


    天盛王朝乃當世的秧秧大國,傾一國之力而建造的皇宮可不是紙紮泥糊的。那當真是三步一個明崗,五步一個暗哨,巡邏禦林軍隊二十四小時無間斷。也許君陌心能闖進去,但想一個人都不驚動,恐怕不太現實。


    而大內皇宮那樣的地方,一旦發現有刺客侵入,那更是立即啟動一級防恐警報,皇帝周圍五裏路之內都會被禦林軍層層隔絕開來,想再靠近前,那簡直難如登天。


    這些問題,蕭魅想到了,無疑君陌心也能想到。但他仍然決定要夜闖大內皇宮,可見他是有所準備的。


    蕭魅問出這個問題並非質疑他,而是好奇他究竟是作何打算的。


    君陌心微揚唇角,道:「大內皇宮可不止皇帝一個人,他屬下的奴才那麽多,每日進出皇宮的人更是多不勝數,我們想進去也不必非要硬闖!」


    不硬闖,那是迂迴之術了!在君陌心的引導下,蕭魅快要打結的腦子恢復了運轉,靈光一現,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借著……借著南宮家的關係……」


    她終於明白了君陌心為何在南宮府逗留,並且故意引來了南宮父子倆。原來,他的真實目的並非是在此逗留兩日,而是想著去皇宮裏逗留兩日。


    可是他怎麽知道南宮雲書會拚命地巴結他呢!再一想,就明白過來。攝政王司徒賢在當朝最大的政敵就是南宮和獨孤兩家,而司徒賢同時也是君陌心最大的敵手,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更何況君陌心武功絕世,自然是南宮家最強大的盟友。


    隻要君陌心放出風聲,南宮雲書自然立刻聞聲而至,竭盡全力對他巴結討好。是啊,相較於一個早就化成了朽泥的女子,這萬裏江山才是最最重要的。


    別說淩飛雪早就屍骨無存,哪怕她活著,南宮雲書都有可能將她獻給君陌心以示握手結盟的誠意。


    這些君陌心都懂的,他把一切都看得那麽清楚,做起事情來自然得心應手。


    看似被動,實際上所有的主動權都被他握在了手裏。一切的發展都按照著他的計劃軌跡運轉。


    甚至是就連蕭魅看似為難的承認彼此的新歡那是為了取悅她,其實也是為了更完美地施使他的計劃而已,她完全有些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裏,蕭魅隻覺暈乎乎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熱乎乎的身子也涼了半截。不知為什麽,她有點兒不太踏實的感覺。


    身畔的這個男子,他若玩起心機來,怎麽這麽可怕呢!假如他想跟她玩,恐怕她被他賣掉了還會樂顛顛地幫著他數錢。


    看著女子可憐巴巴地眨著大眼睛,明顯腦子打結運轉有點兒超負荷的模樣,君陌心意識到讓她知道太多,會讓她傷腦筋,忙安慰道:「這些事情本座自會籌劃,你不必擔心!若失敗,亦無人能傷得到我!」


    半晌,蕭魅才小聲地道:「老公,你愛我嗎?」


    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糟,考慮問題太多,腦汁果然耗盡了,才會有口無心地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


    君陌心顯然一怔,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果然,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動物,饒是他絕頂睿智也猜不到她心思的轉變和想法。「何出此言!」


    「你故意當著南宮雲書的麵演戲,還好像都是……都是為了我!」蕭魅鼻子一酸,委屈地拽著他的衣袖,不依不饒地嘟起嘴兒。「如果不是為了糊弄南宮雲書,你根本就不會……不會那樣對我是不是!」


    君陌心微蹙眉峰,不過還是吻了吻她的菱唇以示安撫。「別亂想!」


    「你這個壞魔頭!」雖然有點兒小傷心小失落,但蕭魅堅持不肯鬆開他,她緊緊擁著他,委屈地道;「以後做什麽事情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嘛!其實你說的我都懂!」


    雖然她反應稍微慢了些,但隻要君陌心稍加提示,她都能明白過來的。絕不是隻會遵循指令行事的笨女人,更不是隻等著他保護的弱女子。


    他該懂的!所以她當機立斷跟隨南宮鈺進到魏國公府暫避司徒賢的追殺時,他由衷地贊她很機靈!


    先前的疑惑幾乎在瞬間煙消雲散,那一刻她甚至忍不住濕了眼眶。他沒有半分因為淩飛雪的緣故介意她進南宮府避難,更沒有因為南宮雲書是他曾經的情敵而勒令她避嫌。


    那一刻,在他的眼裏,她的生命安全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重要。


    蕭魅被他感動了!更加堅信自己對他的選擇和堅持是值得的!但這個男人卻不是她能一眼看到底的!正當她自覺完全了解他的時候,他就會幹一點兒令她瞠目結舌的同時腦子也跟著打結的事情。


    「你都不肯說愛我!」這是蕭魅最耿耿於懷的事情,自己卻又為自己的任性感到羞愧。她怎麽這麽矯情呢!說愛她有那麽重要嗎?他為她做的一切足以證明他的心,他對她的在意,何需介意言語的表白!


    也許,他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該如何重新愛上一個女人吧!


    君陌心沉默,不再有言語安慰。


    於是,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尷尬。蕭魅自己捅下的婁子,隻好自己找台階下。她訕訕地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做事之前最好先詢問下我的意見。比如說……」


    說到這裏,她大眼睛轉了轉,語氣變得輕鬆,笑道:「就拿這次去皇宮刺殺司徒賢的事情來說吧!有什麽計劃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呢!咱們一起商量個萬無一失的攻略,爭取一舉成功!」


    這個君陌心能聽懂,立即展顏。「好!」


    *


    魏國公府,南宮雲書的書房。


    南宮鈺將能摔的東西統統都摔了,站在滿地的狼籍裏氣喘如牛。他用充滿了忿恨的目光看著父親,咬著鋼牙:「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這個負心漢!」


    麵對憤怒之極的兒子,南宮雲書卻是一臉的淡漠。他並沒有生氣,隻是保持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酷。「來人,送世子迴屋裏休息!」


    「誰敢碰我!」南宮鈺拔出長劍,對著那些圍過來的侍衛。「都滾開!」


    孟管家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道;「世子爺,你冷靜一下!國公爺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


    「什麽狗屁理由,我不聽!」南宮鈺又傷心又失望。「君陌心害死了我娘親,又親手滅門我外公一家,血海深仇,此生不共戴天!為什麽將他奉為座上賓!為什麽!」


    南宮雲書揮了揮手,那些侍衛都退下了,隻剩下孟管家和幾個貼身的死忠心腹侍立在左右。


    「吼完了嗎?」南宮雲書失望地看著兒子,道:「沒吼完你可以繼續吼!你的嗓門大得過驢子嗎?驢子能跟攝政王抗衡嗎?」


    一番話點醒了南宮鈺,他冷笑著:「原來是為了利用君陌心對付司徒賢!哈哈,你倒是精明確!可惜,君陌心也不是傻子!」


    「他當然不傻!」南宮雲書攤手道:「所以他才懂得司徒賢死了對他對我都沒壞處!雙方共贏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


    「你怎麽就知道他會幫你殺了司徒賢!」南宮鈺悲從中來,紅了眼眶。「就算如此,你難道就……將娘親在這府裏的地位統統抹煞掉……」


    這是讓南宮鈺最最傷心的地方。這麽多年來,盡管淩飛雪生死不明,南宮雲書卻從來隻承認她是自己的正妻,隻承認她是唯一的魏國夫人!哪怕再寵愛侍妾鍾夫人,都沒有將她扶正取爾代之的想法。


    但是今天,他卻當著君陌心的麵,完全抹煞了淩飛雪,抬高了鍾夫人。


    「你娘親……再也迴不來了!我偶爾讓鍾氏陪我演一場戲又如何呢!隻要能借著君陌心之手除掉司徒賢,你以後在朝中的仕途自然有你姑母幫你鋪平,以後你就可以代替司徒賢成為下一代的攝政王,我們南宮家的權利勢力才能達到巔峰!比起你未來的前途,這點小小的犧牲不足掛齒!哪怕你娘親泉下有知,也會贊同為父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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