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手牽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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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蕭魅提筆揚言要寫和離書休掉君陌心。


    除了玉蟬苦勸無效,其餘諸人全部無人阻攔勸和。首先是南宮鈺,他巴不得蕭魅休掉君陌心,別說勸阻了,不添把火就不錯了。隻所以保持沉默沒有吹風點火,主要因為當著唐琪的麵,他怕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獨孤晨一切以南宮鈺的態度為坐標,南宮鈺樂見其成的,他當然不會去阻止。


    文家兄妹四人都指望著蕭魅能嫁給南宮鈺,至少目前看起來比嫁給君陌心有前途的多,因此見蕭魅要休夫,都轉過頭去觀賞牆壁上掛的山水畫,裝作聽不見。


    君陌心的臉色可想而知多麽難看,但他也沒有阻止蕭魅,甚至喝止玉蟬的勸阻,就這麽看著蕭魅提筆寫和離書。


    蕭魅知道自己此舉徹底惹毛了他,也不知道寫完了和離書他會有什麽反應。反正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就是!但她豁出去了,哪怕他立刻捏死她,她也不更改主意。


    倔強的勁頭上來了,九頭牛也拉不迴來。


    誰都想不到關鍵時刻,出聲阻攔的人竟然是唐琪!


    「蕭妹妹,等一等!」唐琪走上前,勸阻道:「哪對夫妻沒有吵架絆嘴的呢!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不知道妹妹嫁給妹婿多久了,但兩人即結為夫妻,就該相守白頭,為了點小事鬧成這樣,實在不該!」


    蕭魅「啪」將手裏的毛筆拍在桌案上,墨汁頓時汙髒了白紙。她原本就不會寫毛筆字,當眾寫出來蚯蚓體隻會惹人笑話。但騎虎難下,又沒個出言勸阻的,隻能硬著頭皮「休夫」,還有君陌心那傢夥,他一貫高冷慣了的,估計就算砍他的腦袋也不會哄著她賠幾句好話。玉蟬侍婢身份,人微言輕,根本沒有發言的資格,好不容易唐琪開口勸阻,她憋了滿肚子的火氣頓時找到了發泄口。


    「小事!」蕭魅冷笑一聲,指著君陌心對唐琪說:「你問他都幹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情!」


    君陌心抿緊薄唇,臉色有點兒蒼白。


    唐琪卻是嫣然一笑,她走上前挽住蕭魅的胳膊,慢慢將她拉到君陌心的跟前,勸道:「你們夫妻間的事情該關起門來解決,當眾揭夫君的短處可不是賢妻該做的事情!他縱有不對,你教導他,改了也就是,何苦不依不饒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何矛盾,但除了生死之外,其他都是小事!想一想,夫妻恩愛不過百年,有多少時間用來互相怨懟。」


    說著,唐琪就將蕭魅推進了君陌心的懷裏。她抿嘴一笑,轉過身去,對圍觀的吃瓜群眾們說:「大家都散了吧!讓他們夫妻單獨說說悄悄話!」


    別人猶可,南宮鈺哪裏肯讓出空間讓蕭魅和君陌心和好,當即反對:「說好了用過早膳就啟程……」


    「南宮世子,」唐琪走過去,清眸含笑地道:「我正有件事情想請教,能否借一步說話。」


    南宮鈺看著唐琪語笑晏晏地走近過來,明亮的晨曦下,她清麗的臉龐跟他記憶裏最愛的那張臉如出一轍,甚至就連那從容恬淡的笑容也一模一樣。女子清麗脫俗,溫柔嫻靜,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高貴與優雅。


    於是,南宮鈺那些挑釁的話語都盡數咽了迴去,隻顧覷著她發呆了。


    等到唐琪微笑著從他身邊走過,並且以目光示意他跟隨而來之時,他如同受了蠱般身不由已地跟了上去。


    南宮鈺離開之後,獨孤晨也覺得沒意思了,拍拍手掌,吹了聲口哨就跟著走了。文家四兄妹也跟著出去了,那些侍婢也離開了。於是,偌大的廳堂裏隻剩下蕭魅和君陌心兩人。


    君陌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門口方向,然後將目光轉向蕭魅,再轉向桌案上擺放的紙墨。


    蕭魅扭著臉,賭氣沒有看他。


    空氣一直僵默著,需要一個人率先打破。這個人,顯然不會是蕭魅。


    她已經傷透了心。假如不是唐琪極力勸和,她非寫下和離書不可!離婚,沒的商量!


    看著明顯賭氣的蕭魅,君陌心倒沒上去說什麽軟話。他親自動手沏了一盞熱茶,端給她。


    蕭魅縱然生氣,但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裏,男子肯親手沏茶端給女子,這的確是很隆重的致歉方式。她沒接那盞茶,找了把椅子坐下,冷冷地道:「說吧!」


    別說她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就怕他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她發誓,如果他不能說服她,她絕不原諒!


    半晌,也沒聽到男子的聲音,她沉不住氣,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端著那盞茶正睇著她。悻悻地哼了聲,她勉強戳了戳旁邊的桌案,說:「放這兒吧!」


    君陌心走過來,並沒有放下那盞茶,而是用一隻手將蕭魅從椅子裏拎起來。不等她抗議,他就坐到她方才坐的位置上,將她抱到了懷裏。


    「放開!」蕭魅沒想到他這麽厚的臉皮,不過再一想這傢夥一貫如此,霸道邪肆。他哪裏會如同一個受氣的小媳婦般老老實實地給她獻茶賠罪呢!這不,剛開始沒多久就顯露原形了。


    君陌心根本無需用力氣去製服她,她便在他懷裏老老實實,根本亂動不得。沒辦法,這魔頭道行太深,她哪裏是他的對手哇!他先淺呷了一口茶水,品了品,大概覺得不錯,便又啜了一口。


    蕭魅坐在他的膝上,依偎在他的懷裏,身體就像被一道無形的繩索捆綁著,根本動彈不得。正準備抗議之時,他突然探首過來,將噙在嘴裏的茶水盡數送入了她的口中。


    「咳……咳咳……」蕭魅猝不及防,被嗆得直咳,一邊猛翻白眼使勁瞪他。這個魔頭,真是壞透了!


    喝了口水,他開始擁著她講敘關於守貞龍的故事。


    「她是元尊聖人的收山弟子,在驪山待了三年。聖人作主,在雪蓮宮為我們舉辦了訂親儀式。隻是,她下山迴淩家沒多久就悔婚嫁入了南宮家!」


    蕭魅頓時瞪圓了眼睛。剛才君陌心講的應該是他跟淩飛雪的愛情故事。可……可這也太簡單了吧!寥寥數言,就概括了他跟淩飛雪的整個初戀過程嗎?


    什麽花前月下什麽海誓山盟,一概略過了。


    她想抗議,但張嘴的時候發現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不由大怒,這魔頭什麽時候製住了她的啞穴。看來,他隻是需要一個聽眾,而不根本不需要她發表意見!


    難道他把她當成垃圾筒啊!說完了就算,根本不考慮她的意見和感受!


    該死的!君陌心,你又惹惱姐姐我了!待會兒我能說話的時候看不罵你個狗血淋頭!


    「她出嫁那天,我攔下了她的花轎!」君陌心敘述這些陣年過往的時候,都微微轉過頭去,迴避著蕭魅的目光。再加上他比較內斂,她實在從他的語氣神情看不出多少流露的情緒,隻能從他敘述的情節過往裏揣測他的心理感受。「我指責她水性楊花,貪慕虛榮,她說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為了振興整個家族隻能犧牲個人感情,將自己當作一粒棋子聽從她父親淩宵的安排嫁入聲名顯赫的南宮家!」


    蕭魅慢慢地安靜下來。她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會是君陌心終生無法磨滅的惡夢。不止他的感情世界將完全崩塌,甚至他的整個人生都將顛覆。


    「我可以殺了她,殺光整個迎親隊伍來洗涮她帶給我的恥辱,但我沒有那麽做!」


    蕭魅用盡力氣握住了他的小拇指,雖然她不能說話,但要用實際行動來安慰他。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又不禁悻然。她這犯賤的毛病怎麽就是改不掉呢!


    她同情他,心疼他。他可有心疼過她呢!


    想到這裏,悻悻地撒開了他的小拇指,決定將對抗進行到底。


    然後,女子任何微小的動作和變化都無法瞞過男子銳利的目光。他淡淡的一瞥過來,她就解了啞穴,身體也恢復了自由。


    蕭魅顧不上慨嘆這魔頭出神入化的本領,先握住他的大手,狠狠咬了一口。


    他沒動,也沒反抗,任由她咬。


    等到把氣都撒出來,蕭魅才鬆了口。發現他修長如玉的大手多了一圈滲血的牙印。唿哧唿哧喘著粗氣,總算稍稍消了點氣。誰讓他利用他的武功欺負她呢!


    不讓她說話,不讓她動,他以為她是提線木偶啊。


    「我知道你偉大你善良!你再恨她也不會捨得傷她半分!」蕭魅想再掐他一下的,可是看到他仍在滲血的傷口,又有些不忍,甚至隱隱有些心疼。


    她怎麽就咬得那麽深呢!幾乎深刻見骨了!不過想到自己身上也有這麽一圈牙印,他咬得絕沒比她留情多情,就理直氣壯了。「你對我下口更狠,喏,這印子還沒消!」


    估計這輩子也消不了!而且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君陌心的手掌按在她的肩窩上,那裏有他咬的一圈牙印,作為他在她身上烙的印記。現在,她也在他手上烙了一圈,倒像是一對。


    「接著說吧!」蕭魅訓斥了一句,見他沒迴嘴,也就不忍再訓。他就有這優點,她生氣的時候,他從不跟她吵架,弄得她有火無處發泄。也就是氣得太狠了,平時她從不捨得傷他半分的。


    「沒什麽可說的,我放走了她!」君陌心道。


    「後來呢!」蕭魅知道此人有著從不撒謊的優點,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必要撒謊。他說放過了淩飛雪,就真得放過了。不止放過此人,從此也放下了這段感情。


    「這隻手環原本是我準備送給她的,她出嫁之後便擱置起來,直到有一天她帶著南宮鈺迴到淩家。」


    蕭魅聽著,慢慢地禦下了防衛之心,輕輕地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他肯講他跟淩飛雪的前塵往事證明他真得放下了,也證明了他對她的尊重和珍惜。否則,他怎麽會將那些令他痛心的傷疤重新揭開來,這真得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曾經想過他對她細細講述他和淩飛雪的過去,但恐怕要好多年之後。在他完全放下了那段感情,決定跟她重新開始的時候。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難道說,跟她決定休夫有關嗎?他其實懼怕她休夫……


    「她托人捎給我一封書信,大抵是說南宮雲書納了侍妾,她無法忍受夫君納妾負氣帶著南宮鈺迴到娘家!」君陌心說到這裏略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接下來如何措詞。


    蕭魅本能地握住他的小拇指,想用這種方法來安慰他,鼓勵他說下去。盡管她知道經過會很虐,可她希望他能勇敢迴顧過去,不要再懼怕迴憶。


    女子這貼心而熟稔的小動作果然令君陌心欣慰許多,他立即就吻了吻她的額頭以示迴應。


    蕭魅紅了眼眶,鼻子澀澀的,將臉頰埋到了他的胸膛裏。


    男子胸膛還是那麽寬闊結實,熟悉的迷人清香令她心曠神怡。伏在他的胸膛上,安全感爆棚。她戳了戳他的心口,提醒道:「接著說。」


    也許是女子的親近令他又生出了勇氣和力氣,他收緊了攬著她纖腰的鐵臂,接道:「她說打算跟南宮雲書和離,想改嫁給我!」


    蕭魅原本已經在咬他的衣服,此時聽說此話,就停止下來,順便掐了他一把以示薄懲。這個笨蛋,肯定沒有拒絕。


    果然,君陌心接道:「不過淩宵不同意,還放出話來,如果我想娶他的女兒必須要去寒潭採摘當時正處在花期的雪蓮花,以雪蓮花做聘禮才能迎娶她!」


    簡短的一句話信息量卻很大。千年開花一次的雪蓮可是稀世珍寶,可遇不可求。當時重病彌留的先帝放出話來,誰能採到可以起死迴生的雪蓮花,賞十座城池,封為國師,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


    但那雪蓮卻不容易采的,無數人為了它丟掉性命,卻連枚葉子都摘不到。淩飛雪之父淩宵以女兒的終身幸福做籌碼要挾君陌心去寒潭採摘雪蓮,起碼說明此人利慾薰心,心術不正。


    「傻子,你同意了吧!」肯定的語氣,沒有疑問。她想再掐他一把,但看他仍在滲血的傷口十分不忍,就抓起他被她咬傷的大手,在滲血的位置輕輕吮吸著。聽說唾液可以消毒,她幫他清理下傷口吧!


    不過,她怎麽覺得自己像隻小狗呢!


    唉,真是前輩子欠他的。明明打量掐他的一把的,這怎麽變成替他舐舔傷口了呢!蕭魅痛恨自己的不爭氣,順便攥起玉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這裏可能壞掉了!不然,不會見到他就發花癡,什麽怨惱怒氣統統拋到爪畦國去了!雖然心裏無限的委屈,可就是沒有狠心繼續冷落他。


    「嗯。」君陌心溫柔地俯首,在她低頭時露出的細膩脖梗處吻了吻。


    「嗬,」蕭魅有些癢,就笑起來。她突然想起了,他方才掐住唐琪的脖梗將其拎起來可是沒有半分憐惜的。同樣的位置,換了一個人,他卻這樣溫柔地親吻她。


    想到這裏,她有些失神。為何,他對她總是這麽好,幾乎從沒有弄疼過她。可是,他心裏卻盛著別的女人!盡管,他虐起那個女子毫不手軟,可他是愛淩飛雪的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之深恨之切。因為深愛,所以相愛相殺!


    君陌心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寒潭之行九死一生,怎麽可能甘心被淩宵利用去送死!」


    「可你還是去了!」蕭魅抬起頭,大眼睛裏閃動著複雜之色,不知是同情還是憤怒。「為了她,你甘願做那個傻子!」


    這個男人……看著很精明的模樣,犯起傻來全世界都找不著藥醫,就連雪蓮丹也不行!


    「我找到淩飛雪,勸她跟我一起私奔,但她不肯!」君陌心盡量用最簡潔的語言敘述他跟淩飛雪那段不堪迴首的過往。然而,字字句句卻是血淋淋的殘忍。


    淩飛雪明知道君陌心去寒潭採摘雪蓮花九死一生,但她仍然任由他被她的那個貪婪的父親壓榨,著實涼薄。更可氣是君陌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蕭魅按著心口,氣得胃疼。想拍他一巴掌,想到他被淩家父女倆欺負壓榨已經夠慘了,自己再打他著實不忍,就壓下了滿腔的火氣,可是怒氣無處發泄著實不爽,就將那盞喝了幾口的茶水給推翻到地上。


    「哐啷!」茶碗摔碎了,濺了一地。


    一時間,男子沉默了。同時,他抿緊了薄唇,目光變冷。


    顯然,蕭魅的舉動令他不悅。這個男人,也是有脾氣的。


    蕭魅感覺得出來他的懷抱已經變得冰冷,他渾身都散發出冷凜的氣息,覷向她的目光變冷。


    「不肯就不肯唄!反正你總會答應她,哪怕明知道會丟掉性命!」蕭魅見惹惱了他,就小聲地咕噥道:「這麽笨,我氣不過說你兩句還兇我!」說著,嘟起了嘴巴,很委屈的樣子。


    果然,她適時的示弱,讓他漸漸消了火氣。


    有時候,對待男人還真得動動腦筋。一味的強硬不行,一味的賢慧也不行。該兇的時候兇,該柔的時候柔。蕭魅也不想跟他吵架的,尤其這種時候。淩飛雪已經欺負他了,她總不好也跟著欺負他。


    君陌心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頷,力道有點兒重,讓她讀出了警告的意味——別再跟著打差!


    蕭魅立即配合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一副我很乖的模樣。


    好不容易盼到他肯交待跟淩飛雪的過往,這種時候還是別跟他鬧僵了,不然等下次他有這個自覺的時候還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


    「我答應她了!但也要她答應我一個條件!」君陌心說到這裏頓了頓。


    「唔,」蕭魅挑眉,安靜地等著他說下去。她知道,快要說到問題的關鍵了。


    「我要她戴上那隻手環,一輩子都不能摘下來!她……不配給我生孩子!」


    蕭魅終於彈跳起身,鼻子直往外噴大氣。「君陌心,你有沒有搞錯!專門給淩飛雪準備的東西,竟然送給了我!我哪裏對不起你,還幫你治好了熱毒……好吧,雖然我也順便治好了寒毒,可我畢竟幫了你!你竟然這樣對待你的恩公,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原來這東西是給淩飛雪準備的!淩飛雪沒有戴,他竟然把它送給了她。這個大魔頭,良心大大的壞!必須要懲誡,狠狠地懲誡!


    「我隻是沒有做好準備!」君陌心覷著她,認真地解釋:「等我準備好了,會幫你摘下來!況且,它的確救過你數次性命!」


    「救我性命的是血蓮子好不好,跟那些避孕藥沒有關係的!」蕭魅越說越生氣,決定給他一點兒顏色看看。她拿起木幾上的碟子摔到地上,又摔了一隻花瓶,然後她站在一片狼籍裏,傷心欲絕。「君陌心,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為什麽都不跟我商量!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不勉強,誰希罕給你生孩子啊!還有……」


    最讓她傷心最讓她不可原諒的是,那些藥物會給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她紅了眼眶,再次流下傷心的淚水。「我可能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權利!你憑什麽這樣做!我恨你!永不原諒!」


    她傷心到無以復加,轉過身去無聲哽咽。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犯錯的人是淩飛雪,卻讓她來接受這樣的懲罰。憑什麽!


    無聲的哭泣最傷身體,蕭魅知道,但她卻無法勸自己停止悲傷。她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緩解內心的傷痛,讓自己灰心絕望。假如她能少愛他一點兒就好了!就不會如此傷心,就不會如此進退維穀,難以自拔。


    但男子並沒有讓她哭多久,他從後麵輕輕摟住她,將哭得聲噎喉堵的蕭魅擁入懷抱。「對不起。」


    聽到他的致歉,她哭得更厲害。對不起有什麽用,破碎的心無法修補如初,正如破鏡重圓終有裂痕。她也許無法不愛他,但卻無法再像過去那樣愛他。


    她對他的愛終於有了瑕疵,這是個無法彌補的缺憾。


    「我恨你!」蕭魅咬著唇,想竭力忍住快要破喉而出的嚎啕,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慄。最後,她有模糊的聲音宣誓:「這輩子你休想讓我給你生孩子!」


    如果無法解開這個心結,她終究無法選擇原諒。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血蓮子可以克製那些涼藥的毒性,不會給你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隻要摘掉它,你隨時可以正常受孕!」君陌心強行扳迴她的身體,迫她對視他的目光。「我隻是還沒有做好準備當一位父親!」


    原來這樣!蕭魅微微愕怔,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且獨孤晚也沒有跟她說這些。


    但她相信君陌心,他從不會撒謊騙她。隻是聽到他的解釋她並沒有感到多少欣慰,相反,冷笑一聲,譏諷地道:「這麽說我的僥倖全拜淩飛雪所賜了!你對她尚存憐惜,手環就暗藏生機。你對她死心絕念,我也就順便做了殉葬品!」


    就因為君陌心對淩飛雪留有一線生機,沒想絕了她生育的能力,所以這手環裏才加入了血蓮子來克製那些涼藥的毒性。然而,這份僥倖隻會讓蕭魅更加怒不可遏。


    「不是!」麵對蕭魅的怒不可遏,君陌心低吼:「那隻手環鑄成之時我還沒有得到血蓮子!得到血蓮子之後我就陷入了重重追殺,哪裏還有閑心弄那些東西!」


    蕭魅怔了怔,她慢慢地冷靜下來,開始理智分析他的話。沒錯,血蓮子是他去寒潭採摘雪蓮花的時候順手摘的,而他從摘到雪蓮花的那刻起就再無寧日,的確沒有時間和閑心再去鼓搗那隻手環。


    也就是說,那隻手環鑄好了就放在修羅穀。直到十七年之後,他迴到修羅穀,找到了那隻手環,在決定將它戴到她蕭魅手上的時候,才臨時加入了血蓮子。


    因為,他深知那隻手環戴久了會讓她失去做母親的權利,血蓮子卻可以克製它的毒性,不對她的身體造成根基損傷。


    一番推測合情合理,完全理得通。


    蕭魅眼中的淚水已經幹涸,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劫後餘生的呆怔中,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無力地伏地喘息。


    嬌軀晃了晃,不等她倒下去,男子搶先抱住了她。


    「魅兒!」君陌心將她緊緊擁在胸口,微微闔起眼眸,聲音痛苦中帶著溫柔:「本座從未想要傷害你!別再鬧了!」


    蕭魅伏在君陌心的懷抱裏,最初的眩暈之後,她攥起粉拳擂打著他結實的胸膛,含淚忿聲抗議:「以後你再做什麽事情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她的小心髒實在經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和起伏,再經歷幾次,容易英年早逝。


    當她對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證明她已經釋然。原來,一切跟她想像的有所不同!她在他的心裏跟淩飛雪也有所不同。


    這,已經足夠了!她對他最初的直覺判斷並沒有錯,她沒有看錯人!


    伏在他的胸膛上,她哭得唏哩嘩啦,眼淚鼻涕汙髒了他雪白的衣袍。男子直蹙眉頭,卻並沒有推開她。


    呃,雖然有點兒噁心。但好不容易哄好了,還是順著她一些吧!


    *


    走出廳堂,坐在外廳等候的眾人臉上神情各不相同,唯有唐琪款款站起身,含笑對蕭魅致意。


    她看得出來,這夫妻倆已經講和了。


    蕭魅眼中猶有淚痕,不過就像撥雲見日般,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她仍然親昵地握著君陌心的小拇指,垂首斂目,看起來比平時低調了許多。


    畢竟經歷的打擊不小,雖說雨過天晴,但心情一時間仍然沉重,難以恢復素日的活潑。


    君陌心跟她大手牽小手,任憑眾多目光瞻仰,毫不以為意。從很多年之前,他就已經淡漠世俗的目光,隻以自己喜歡的形勢寵著自己喜歡的人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


    他直接漠視南宮鈺嫉恨的目光,在經過唐琪身旁邊,略頓了頓腳步,向她瞥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唐琪唇畔噙著恬淡的笑意,仿佛自己做的事情不足為道。


    蕭魅看得很吃味,悄悄掐了君陌心一把,等到走過去,悄聲警告:「不許跟她眉目傳情!」


    「……」大概地被她驚悚的表達震撼住,男子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但在繼續邁步前行的時候,他微微有些分神。唐琪的確很像淩飛雪!不止清麗的容顏和清冷的氣質相像,就連那善解人意的聰慧以及識大體的涵養也極為相似。


    淩飛雪從不撒嬌任性!淩飛雪從不無理取鬧!淩飛雪從不廢話連篇!淩飛雪從不……她跟蕭魅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沒有任何共同點可比。


    他,終於娶了一個跟她截然不同的女子為妻!


    堂主喬戰帶著一隊侍衛恭候在外麵,馬車都準備好了,見到君陌心和蕭魅時,忙趨前躬身道:「屬下參見魔君魔妃!」


    君陌心淡淡地覷向車隊,抿了抿唇角。獨孤晚居然允許他的車隊人馬進到獨孤府,這份涵養倒是不淺。


    「蕭魅!」南宮鈺開始發作了。他沒理睬君陌心(把對方當成空氣),隻對蕭魅鄭重宣布道:「我不想跟此人同行!」


    蕭魅似乎有些驚訝,道:「沒有誰勉強你呀!你不喜歡他可以分開走!」


    「你……」南宮鈺忿然地覷著她,俊目裏滿滿的失望。「你說過不會再理他!可出爾反爾,又穿上了這件鬥篷!」


    明明他讓餘心扔掉鬥篷的,可見她私下裏留下了它。原來,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君陌心,所謂的休夫鬧劇不過是演給旁人看的。他居然相信了,真是個傻瓜!


    「拜託,」蕭魅無語搖首,道:「他是我……老公!」


    不管怎麽說,她對君陌心的感情還是受到了一點兒打擊。正在恢復中,可畢竟有了裂痕,秀恩愛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理直氣壯了。「我是說,我們夫妻吵架還是和好似乎沒有義務跟你匯報解釋吧!」


    南宮鈺還要說什麽,直接被君陌心給一掌推開。


    君陌心沒打算傷他,但對於這個明擺著給他難堪的小子也沒打算客氣。揮掌推開他的時候,讓他臉部著地。


    於是,南宮鈺再爬起身就有些尷尬了。


    「君陌心,仗著武功高就了不起!」南宮鈺俊臉滿是灰土,額頭、鼻子、顴骨、嘴唇等比較凸起的部位都被地麵擦傷了,雖說沒有流血,但擦去了油皮,弄得灰頭土臉,看起來有點兒狼狽。


    「本座當然了不起!」君陌心沒打算謙讓的意思。睥睨著那個怒氣沖沖的年輕人,冷冷地道:「不然你可以把本座整倒試試!」


    「……」南宮鈺氣結,偏偏就是拿君陌心沒辦法。他抬起頭,正對上唐琪驚訝的目光,俊臉臊得通紅,推開過來攙扶他的獨孤晨,冷哼一聲,誰也沒理,牽過一匹馬騎上去就氣沖沖地打馬駛離。


    「南宮兄!你這就走嗎?等等!」獨孤晨連忙也騎上馬追過去。隨行的侍衛見狀也紛紛上馬追了出去。


    看樣子,南宮鈺做先行軍,先行出發了!


    蕭魅覺得這樣也不錯。否則,一路同行君陌心和南宮鈺還不知道要起多少次爭執。以前是為了淩飛雪和她兩個人不停地爭風吃醋,現在……她下意識地看了眼不遠處身穿紅袍的倩影,不由苦笑。現在又加了一個唐琪,估計更得吵到不可開交。


    為了一路上耳根子清靜,也為了不影響心情,南宮鈺先行離開隻有好處。


    昨晚就決定今天早膳後啟程去邑城,眾人都準備妥當了。文家四兄妹怯怯地走上前來,見過了君陌心,等候著蕭魅的安排。


    是去邑城蕭家還是跟隨君陌心而去,由蕭魅來做決定。


    玉蟬也沒說話,堅定地站在蕭魅身畔。反正,大小姐去哪兒,她就跟去哪兒。


    唐琪和蓉兒自然也等著蕭魅的決定,是乘坐君陌心帶來的馬車,還是乘坐獨孤府準備的馬車。


    「魔妃,請上車!」喬戰又對蕭魅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恭敬地說道。


    蕭魅側眸看向君陌心,正色道:「唐夫人病重,我得迴邑城探視!」


    她跟唐夫人親若母女,這種時候無法坐視不理。


    君陌心沉吟片刻,道:「本座陪你!」


    「唔,」蕭魅覷著他,慢慢地接道:「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比如說……尋找淩飛雪的遺體!」


    雖說尋找淩飛雪的遺體是南宮鈺多年來一直堅持不懈的夢想,可是遺體被君陌心弄丟了。在找到淩飛雪的遺體之前,他應該顧不上其他事情吧!


    想到她離開驪山之前,他因為淩飛雪的遺體失蹤而躲起來不露麵,甚至她陪南宮鈺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阻攔。他當然不會放任她陪南宮鈺離開,而是根本就不知道。


    等到他找到她的時候,卻過了一天兩夜這麽久。這麽久的時間,他都做什麽去了!想到這裏,蕭魅的心裏就開始冒醋水。


    跟往常一樣,涉及到淩飛雪的事情,君陌心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會太過愉快。他緊抿的薄唇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不爽,而他心情不爽的時候根本沒有遷就蕭魅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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