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姐喜歡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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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府,客房別院。


    夜幕降臨,燈火亮起,又迎來了一個冬天的夜晚。


    堂屋的正廳,暖爐燒得很旺,桌案上擺滿了精美的肴饌,美酒斟進銀杯,一派暖融融的熱鬧。


    文家姊妹來得巧,就留在了蕭魅這裏用晚膳。她們倆坐在蕭魅的左下首,席間自然如同兩隻雀兒般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雖然鮮少有的搭理,但有她們在倒是不用擔心冷場。


    獨孤晚和南宮鈺坐在蕭魅的右下首,端起杯中的熱酒,先互相飲了一杯。


    蕭魅坐在主位上,她仍然穿著那身裙子,披著南宮鈺贈送的新狐裘,擁著暖爐,燭光搖曳裏,恍若神妃仙子般。


    隻是,她的神色涼涼的淡淡的,麵對眼前的熱鬧實在提不起太大的精神。實際上,她感覺很乏倦,隻在硬撐著,不肯去睡。


    她想用這種表麵的強硬來做無聲宣告:她不在乎!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君陌心傷不到她!他傷不到她!


    實際上,她很在乎!很受傷!


    「蕭姑娘,用點粥吧!」餘心端來了一盅銀耳蓮子糯米粥,送到了蕭魅的跟前。


    蕭魅懶得看,也吃不下。實際上,她的肚子裏窩著一團火。「我不餓!我渴!」


    於是,餘心又趕緊泡來了熱茶,再細心地吹涼了,送到蕭魅的唇邊。


    「喲,這丫頭倒是殷勤!」文雨笑嘻嘻地道:「伺候得很周全!」


    文秋嘆口氣,道:「想當初,我們文家還未敗落之時,我們倆何嚐不是這樣金尊玉貴的,吃飯穿衣都有侍兒伺候著。如今家道中落,簡直如同叫花子一般,哪裏還能享受這些……」


    她們和哥哥文山文海暫住在獨孤府,每日裏雖說吃穿不愁,但畢竟不是這裏的正經主子,哪裏享受得到奴僕伺候的生活呢!幸好獨孤晚寬厚,如果獨孤晨當家的話,恐怕直接將他們全部趕出門外繼續流浪去了。


    文雨眨了眨水眸,笑道:「怕什麽呢,有表姐在,我們姊妹怕還沒有這樣的好日子過麽!」


    看著南宮鈺對蕭魅的殷勤勁頭,似乎頗為喜愛。假如蕭魅能嫁給南宮鈺,當然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雖然,她們還弄不清蕭魅跟君陌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乘人不備之際,她們也問過蕭魅一兩句,但都被她給罵了迴來。


    蕭魅禁止任何人提起君陌心,十分牴觸。


    獨孤晨原本對這姊妹花極為不待見,但見她們倒是機靈知趣,再加上南宮鈺現在已經對蕭魅著了魔,偏偏蕭魅愛搭不理的,令他這錚友頗為苦惱。他就想著助他一臂之力。


    「二位姑娘在府裏住得還習慣輕?」獨孤晨跟兩姊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喜歡就繼續住下去,多久時間也無所謂!」


    「真的哎!」文家姊妹沒想到獨孤晨肯主動跟她們說話,趕緊爭相對他綻笑,像兩隻開屏的孔雀。「太好了!謝謝二公子!」


    趁著獨孤晨跟那倆姊妹說話的時候,南宮鈺湊近過來,對一直默不作聲的蕭魅道:「心情好些了吧!」


    蕭魅喝了半盞茶,並不能澆滅心頭之火,就放下碗盞。「沒事!」


    「我不知道君陌心對你做了什麽,不過……」南宮鈺覷著她,難得的認真。「不過,你的身邊還有我!隻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為你做!」


    蕭魅垂首,看著身上的白色婚紗,還桌案的花瓶插著的大束藍色妖姬,這些東西真得不容易弄來,難為他了。「南宮鈺,我們做朋友吧!」


    南宮鈺怔了怔,「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喜歡我!」蕭魅並非不諳不世事的小丫頭,她當然懂得南宮鈺如此用心到底為了什麽。可是,她能接受他的禮物,但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可是,我真得隻是拿你當哥們!」


    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就像你待獨孤晨一樣!」


    南宮鈺俊目裏難得浮起的溫柔被她最後一句話給弄得變成了惱恨,他「噌」地站起身,就要發作。


    「呃,南宮兄,」獨孤晨離他最近,忙轉過頭看他,問:「怎麽了?」


    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南宮鈺按捺住性子沒有摔,而是仰首惡狠狠地一飲而盡。


    「鈺公子好酒量哦!」文雨趕緊拍著玉掌叫好,並且對妹妹眨了眨眼睛。


    文秋會意,立即也拍起玉掌附合贊道:「鈺公子如此豪爽,真乃英雄也!」


    蕭魅不由翻個白眼,倒也沒說什麽。


    她真心感謝南宮鈺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也感謝他送來的禮物,的確讓她灰暗的世界為之一亮。本來,失戀的她都覺得生無可戀了!


    今晚,她請客(獨孤府做東),準備了酒菜算是答謝南宮鈺的饋贈。席間她實在提不起精神來應酬,也多虧的文家姊妹幫她圓場。至少勉強算是她娘家人,又機靈可愛,倒是將場麵妥妥地應付下來,不至於讓南宮鈺和獨孤晨麵麵相窺地幹坐著,跟她大眼瞪小眼。


    南宮鈺飲幹杯中,將空銀杯重重地往桌麵上一頓。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離開,畢竟他的不悅和不滿都寫在臉上。可是誰都想不到,喝完了酒,他重新在蕭魅的身邊坐下來。


    所有人怔神的時候,獨孤晨喝斥旁邊侍立的婢女:「你們怔著做什麽,還不快給南宮兄斟酒!」


    於是,婢女趕緊上前斟滿了空酒杯。


    蕭魅都有些佩服南宮鈺,他還真沉得住氣。這傢夥,進化了許多。是什麽讓他有這樣的改變?一個答案似乎唿之欲出,但她不願去麵對也不願去正視。


    「謝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很開心!」明知道這酒席是獨孤府幫忙置辦的,南宮鈺借酒蓋臉卻裝作不知,隻向蕭魅一人稱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還是為了我坐在這裏一起喝酒吃菜,這是給我南宮鈺麵子!」


    蕭魅不由覷他一眼,微彎起唇角。如果不是此時實在沒有心情,擱平時她非打趣他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可。


    這傢夥,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特別厚。


    「跟我迴去吧!」南宮鈺試探著握住她的玉指,他覷覦她的玉指很久了,一直想……握住再親一親。當然,他不敢造次。那樣做的後果就是被她一巴掌扇開。反正,他挨她的巴掌也不少了。


    蕭魅掙開了他的大手,冷冷地道:「迴去?」


    「迴邑城去!」南宮鈺覷著她,柔聲誘惑道:「那裏也是你的家!」


    「我不想迴去!」蕭魅對那個「家」實在無感,就準備轉過頭結束這次談話。


    但南宮鈺卻不肯結束。他厚著臉皮再次湊過來,覷著她的側麵嬌顏,道:「那就迴我的家!我父親一直很喜歡你!上次退婚,他就一直反對的!」


    「噢,」蕭魅難得正眼打量南宮鈺:「你還記得退婚的事情啊!」


    這傢夥,臉皮真夠厚的。明知道已經跟她退婚了,還要她去他家,他腦子有坑麽!


    「記得!」南宮鈺訕訕地,道:「不過……現在我反悔了!」


    雖說出爾反爾有些不厚道,但為了她,破例一次又如何。


    「悔之晚矣!」蕭魅不為所動。「姐……」


    她想說姐已婚,但剛說出「姐」就卡住。因為,她的婚姻已經出現了問題,讓她再也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的大問題。


    「他配不上你!」南宮鈺再次湊過來,涎著臉求道:「我以後會對你好,嫁給我!」頓了頓,再加一句:「做正妻!」


    他知道蕭魅性格好強,堅定不會給他做妾。但要她做妻,她已嫁過人,非完璧之身。心裏委屈自然有的,可相較於得到她來說就不足為道了。好在蕭家從未承認過蕭魅跟君陌心的婚事,對外界仍然稱蕭魅未出閣,被妙心師太帶去崑崙山進修。


    隻要南宮鈺壓下流言,將她明媒正娶進家門,就是她未婚的最好例證。外麵的傳聞自然不攻自破。


    當然,南宮鈺並非大度之人,做這些打算的時候未免委屈再委屈。可是想得到蕭魅的衝動大過了這點委屈,所以這點兒委屈也就不叫委屈了。


    「我不能嫁給你!」蕭魅認真地告訴他:「我隻把你當朋友!明白嗎?」


    她不希望她跟南宮鈺連朋友都沒的做!


    南宮鈺看著她,俊目流起受傷。


    「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受!也知道愛一個人一直得不到他的迴應又是什麽感受!所以,我不想做那個殘忍的人傷害你!」蕭魅所有言語都是發自肺腑。「我可以做你的好哥們,但沒辦法做你的好妻子!」


    她無法做到靈肉合一,還是不要塗炭南宮鈺了。


    南宮鈺攥起了拳頭,俊目紅紅的,看起來很受傷。


    獨孤晨忙在桌子下麵拽了拽他的衣帶,提醒他不要太情緒化。然後對蕭魅提議道:「南宮兄怕君陌心繼續纏綿你,就想先帶你離開驪城,迴邑城。假如你不想迴蕭家,就去南宮鈺暫住也可以的!反正……你們是朋友嘛!」


    *


    幕色沉沉,獨孤府角門打開,有侍衛帶進了一個縮頭縮腦的男子,悄無聲息地進了府內。


    順著角門進到園子裏,這是一片桃園,冬季裏顯得很是荒涼。大概是離角門近的緣故,就選在這裏見麵。


    「世子爺,人已經帶到!」侍衛上前稟報導。


    閃爍搖曳的火光下,男子長身玉立,墨發和衣袂在夜風中飄舞,一張俊秀的麵孔任何時候都儒雅謙和找不到絲毫的煙火氣。他,就是獨孤府的世子獨孤晚。


    「卓科,參見獨孤世子!」燈籠的光照下,那人嘴角至臉頰有長長的醜陋的長疤,果然是宋祥仁屬下的心腹卓科。


    「卓大人請起!」獨孤晚客氣地迴禮,虛扶了他一把。


    於是,卓科準備下拜的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託了起來。他吃驚於獨孤晚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麽深厚的修為。果然,「妙公子」名不虛傳。


    「宋大人讓卑職來投奔獨孤世子……」卓科也是剛知道原來宋祥仁私下裏竟然跟獨孤家有關係。「聽說攝政王已經對宋大人下了誅殺密令,隻等迴汴京就……」


    「我明白了。」獨孤晚對身旁邊的親信吩咐道:「帶卓大人去用膳歇息!」


    *


    馬不停蹄,迎親隊伍終於在日暮之時到達了城門。


    司徒賢雖然一貫養尊處優,但為了能早點出城,連續趕路,早就有些人疲馬乏。好不容易到了城門,當然希望盡快通過。


    但剛剛卯時二刻,城門就緊閉,已經禁止出城了。


    這個非同尋常的現象引起了司徒賢的注意,他意識到可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開城門!攝政王九千歲駕到!」


    「趕緊打開城門!九千歲駕到!」


    先行軍飛馬過去,吆喝著打開城門。可是城門始終緊閉,無人迴應。甚至沒有發現守城的官兵。


    很快有人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司徒賢,他突然省悟過來。「戚澤成呢!」


    很快,有人過來稟報:「稟王爺,戚公公不見了!他的隨從說他突然患疾,去了附近的醫館!」


    戚澤成的隨從都在,甚至有一人披著他的鬥篷,因此剛剛才發現他不見了。


    「糟!」司徒賢頓時明白過來,大喝道:「都注意了,小心埋伏!」


    話音剛落,就看到城牆內外密密麻麻地亮起了火把,數不清的弓弩手將箭尖瞄準了迎親大軍,他們竟然陷入了重重包圍。


    「快保護王爺進馬車!」侍衛統領薛禹諾立即反應過來,當即在隨從侍衛軍的盾牌保護下,簇擁著司徒賢進到最寬大最華麗的那輛馬車。


    這輛馬車是司徒賢的專用馬車,車體都是用特殊材料做成,防火防箭,如同鐵桶般結實。


    薛禹諾親自帶著侍衛軍保護著馬車,副將黃璽越則率令眾人拔出兵刃抗敵。


    「傳本王的命令,飛鴿傳書給恪靖侯和刺史王鍾元,令他們火速過來解圍!」司徒賢人在馬車裏,但仍然坐鎮指揮著。


    他知道驪城在獨孤軍的勢力範圍之內,而獨孤家跟南宮家素來交好。但他也並非前來送死的,有備而來。


    在驪城,他同樣擁有不可小覷的勢力。當地勢力地位最大的恪靖侯就是他的親信,還有掌握著驪城守城兵權的刺史王鍾元同樣是他的親信。更別說像縣尹秦汝培等,更是對他巴結不及。


    不過,司徒賢自打來驪城之後,獨孤府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畢竟攝政王權勢滔天,無人敢拂其鋒。他認為獨孤府識趣,不敢與他為敵,因此並沒有防備。


    他根本沒想到,出城的時候,突然被埋伏。這正是小心謹慎一千次不嫌多,大意疏忽一次就足以送死。


    放飛的信鴿很快就被亂箭射死,無人能將司徒賢的消息送達出去。


    而埋伏在城牆內外的弓弩手們齊聲吶喊:「不要放跑黃巾叛軍,亂箭射殺,一個不留!」


    司徒賢鬍子都要氣歪,他的軍隊掛著那麽大的旗子,隻要眼睛沒瞎都看到是攝政王,但那些弓弩手硬是選擇性失明,對旗幟視而不見,宣稱他們是黃巾叛軍,當場誅殺!


    想到自己就是打著剿滅黃巾叛軍的口號來驪城的,沒想到離開的時候卻被當作黃巾叛軍來剿殺,這讓司徒賢如何能氣平。


    「叛逆,敢暗算本王!」司徒賢大怒,喝令道:「給我殺!」


    箭如雨下,不斷有軍馬倒下去。對方的軍隊居高臨下,占足了地理優勢。在火把的耀照下,清楚地看到「獨孤」兩字的大旗!


    ——果然是獨孤軍!


    原來,南宮影那賤人極力攛掇司徒璜下旨令自己來驪城剿滅黃巾叛軍,就是安排在這裏等著他呢!


    司徒賢冷笑一聲,掂著鬍鬚道:「想要本王的性命,這手段未免太稚嫩了些!」說罷,他下令道:「放信號彈!」


    如雨般密集的飛箭陣仍然無法阻止信號彈的升起。連續三枚信號彈升起,火紅色的光亮劃破天穹,讓站在城牆之上的副將景均心頭一跳。


    「殺!那輛最大的馬車就是黃巾賊首,燒掉它!」一聲令下,燃燒的火箭射向了那輛最龐大的馬車。


    原以為馬車裏的人瞬間就會被燒成焦碳,誰都想不到那馬車竟然是防燃的。無論是框架還是布料,根本無法被引燃。


    為了增加燃燒效果,箭頭都浸著桐油,極易燃燒。但馬車可能是專用阻燃材料做成,無法引燃。而普通的飛箭也無法穿透。看得出來,司徒賢來驪城,做足了準備的。


    就在這時,十幾條淡淡的黑色影子鬼魅般穿過迎親大軍,迅速向著那輛馬車聚攏而去。


    他們身形敏捷,武功蓋世,隻消揮揮手,那些試圖阻攔他們的侍衛軍紛紛倒下。很快,如入無人之境的黑衣人,成功潛到了司徒賢的專用馬車前。


    「糟,是東瀛忍者!」黃璽越無法阻攔住,隻好喊道:「快保護王爺!忍者擅遁術!」


    話音未落,那十幾條黑影就消失不見了,果然遁地。


    薛禹諾如臨大敵,帶著親信侍衛軍用銀牌保護著馬車。可是,他知道,以自己的修為,恐怕難以抵禦十幾個忍者。


    獨孤府勢力深不可測,沒想到他們還專門豢養忍者,看來為了今天一役,早就做足了準備。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突然一道寒光從馬車裏劈出來,就看到一個龐大的人影,手裏握著寒光閃閃的大刀,威風凜凜,將那些試圖闖進馬車的忍者全部攔住。


    他的刀太快了!簡直超越極限。見識過刀鋒的刀術之人,恐怕一時間難以判斷究竟誰的刀更快一些。


    獨孤府傾盡全力,出動了全部東瀛忍者,準備取了司徒賢的性命。他們讓戚澤成纏住烏鶴,而雪菩薩中了熱毒昏迷不醒,司徒賢身邊再無足以匹敵的絕頂高手,自然難以抵擋十幾名忍者的圍攻。


    哪怕再結實的馬車,再多的機關都無法挽迴司徒賢的性命,今晚他將埋骨於此地。可是誰都不想,他的馬車裏竟然還秘密藏著一位絕頂高手,關鍵時刻用來保命。


    當長刀劃起,接連斬殺了兩名神出鬼沒的忍者,眾人終於醒悟過來,有人驚唿出聲:「天王斬鬼刀!」


    「苗王!」


    「此人是苗王!」


    苗王是苗疆人,刀術冠絕天下。有人盛傳他的刀沒有劈不開的腦殼,至今未逢敵手。


    司徒賢敢親征驪城,他不止帶了烏鶴這一名絕頂高手,還將苗王藏在他的馬車裏掩人耳目,關鍵時刻作為他的救命護身符。


    幸好如此,戚澤成纏住烏鶴之後,假如不是苗王奮力相護,此時司徒賢已經被十幾個忍者給活活肢解了!


    苗王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將獨孤軍的計劃打亂,局麵陷入了僵持狀態。但這還遠遠不夠,隨著信號彈發射出去,很快城外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撼動聲。


    「不好了,景副將,城外有大軍趕來,人數之眾,約十萬計!」探子向副將景均稟報導。


    景均暗叫不妙,他沒想到會出現如此變故。咬了咬鋼牙,下令道:「馬上飛鴿傳書給將軍,其餘人等加快速度,爭取在援軍破城門之際殺掉苗王!」


    隻要殺了苗王就能殺了司徒賢!反之,每耽誤一刻,局麵就更加糟糕!


    *


    為了避嫌,獨孤晚並沒有參加這場戰役。甚至,他都沒讓自己的弟弟獨孤晨知曉。


    事成之後,天盛王朝的政局將重新洗牌。事敗……獨孤府無疑將被推到風口浪尖,極可能成為朝政動盪的犧牲品。


    這是極冒險的賭博,獨孤晚明白其中的風險性。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失敗的善後準備。


    可他絕沒想到司徒賢有這麽大的能耐!居然能讓苗王一路藏在他的馬車裏,生死攸關的時刻才露臉。


    難怪司徒賢並不希罕雪菩薩護駕,其實他早就帶了武功不遜於雪菩薩的絕頂高手苗王!


    獨孤晚到底還是低估了司徒賢,而輕敵是大忌。他曾對薛啟華說過,司徒賢能在那個位置坐穩這麽多年必須有著過人之處。他思來想去,都沒想到這點!


    烏鶴僅是個幌子,用來分散暗中勢力注意力的幌子。真正負責保護司徒賢安全的是苗王,這才是真正的絕世高手。


    「可惜!」獨孤晚輕輕地嘆息。「假如刀鋒在,倒可以讓他們倆比一比,誰的刀更快些!」


    薛啟華聽到獨孤晚說了這句不幹痛癢的話,知道大勢已去,但他心猶不甘:「城外的大軍……」


    「苗王手握重兵,那十萬大軍必是他的兒子們帶來的!」獨孤晚準確地判斷道:「苗軍驍勇善戰,雖說短時間內無法攻下城池,但搞出的動靜太大……」


    薛啟華明白了。城外是援軍,城內久攻不下,等到恪靖侯等人趕到,再強行剿殺司徒賢就說不過去了。


    「這就傳令讓景均撤軍!」薛啟華說完立即轉身,他隱隱聽到了獨孤晚的嘆息。


    他同樣心如火焚,卻也無可奈何。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更何況司徒賢遭此突襲必須會得理不饒人,迴汴京之後定會上報朝廷,反咬獨孤軍一口。


    那是後話了!好在獨孤晚做事素來留有三分餘地,在他決定對司徒賢動手的時候,就做好了萬一事敗的準備。


    幸好還有南宮家!以及戚澤成,他們會想方保全獨孤晚。


    *


    「我爹是個很隨和的人,你見過他的!」南宮鈺仍然在極力遊說著蕭魅,鼓動道:「他一直覺得,我該遵從我娘親的遺願,娶你做我的正妻!」


    蕭魅一直搖頭,拒絕。「我不會嫁給你!無論是為妻還是妾!南宮鈺,不要讓我們連朋友都沒的做!」


    兩人喝得都有點兒多,不知不覺就聊到一塊去了。


    另一邊,獨孤晨在跟文家姊妹倆玩劃拳,輸了就喝酒,不知不覺也喝高了。文家姊妹花容帶春,脈脈含情,爭相對他投懷送抱。


    「南宮兄,這姊妹花你還要嗎?」獨孤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如果不要,我就全收了!」


    南宮鈺轉過頭,沒好氣地道:「爺隻要蕭魅!」


    「好,痛快!」獨孤晨對南宮鈺豎起拇指。「沒想到南宮兄還是個癡情種!」


    蕭魅聽著,不由抿了抿嘴角。南宮鈺嚷著隻要她蕭魅一個,這話她愛聽。從很大程度上,她隻所以對君陌心情有獨鍾也是因為他的專一不濫情。


    她喜歡幹淨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身體要幹淨!


    男人和牙刷一樣,幾乎每天都要用,必須得幹淨。有侍妾她堅決不接受,就像她無法跟別人共用一把牙刷!


    南宮鈺雖然跟獨孤晨說話,但他的目光時時刻盯著蕭魅,她任何細微的神情和動作都瞞不過他。見她似乎有些滿意之色,不禁更來了精神。


    「嫁給我,我隻寵你一個!」南宮鈺借酒蓋臉,甜言蜜語無限量大放送。「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想方設法弄來送給你!喜歡婚紗,每天都送你一件不重樣的!喜歡藍色妖姬,每天都送給你一束!喜歡鴿子蛋鑽戒……呃,這個有點兒難度,但難不住我,肯定能給你找到!」


    蕭魅歪了歪腦袋,似乎有點兒動心。


    南宮鈺試探著再次握住她的玉指,深情地道:「跟爺迴魏國公府!」發現她張嘴準備反對,忙又加了一句:「先做我的朋友!」


    誰希罕跟她做朋友啊!還不是她口口聲聲隻能跟他做朋友,弄得他也把做朋友掛在嘴邊了。


    「反正暫時你又沒有別的地方去!再說,你家也在邑城!離家這麽久,難道你不想迴去看看!」南宮鈺極力鼓動她,不過心裏卻有些發虛。因為他想起上次大鬧忠靖侯府,雞飛狗跳的,還踹了唐夫人一腳。聽說,蕭魅就是唐夫人一手養大的,兩人親如母女。


    他動手……動腳踹了她視若親生母親的唐氏,這事若被她知曉了,肯定又是一頓暴揍。


    這丫頭的火爆脾氣……想到起來就令他頭大。


    蕭魅哪裏知道南宮鈺此時心裏轉的念頭,她竟然在認真思考他的話。


    沒錯,離開邑城好久了。縱然對蕭家沒有什麽感情,可是唐夫人一直被她視為至親,也該迴去看看她了!


    原本,蕭魅想等婚姻之事安定下來就親自去接唐夫人過來跟她同住。可是,先是修羅穀之變,驪山之行又千難萬險,變故叢出不窮。


    如今,她跟君陌心夫妻情緣走到盡頭,還怎麽接她過來呢!


    可是,再迴蕭家,她以何種顏麵?蕭家豈會容得下她!除非……想到這裏蕭魅深吸一口氣。除非嫁給南宮鈺,那麽蕭泓博必定欣喜若狂,那麽唐夫人在蕭家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沒有愛情的婚姻會長久嗎?隻是她深愛君陌心,不是也沒長久嗎?


    見蕭魅明顯有了活動之意,南宮鈺趕緊在旁邊繼續鼓吹:「我讓姑姑親自奏請聖上為我們賜婚,還封你個郡主或者縣主什麽的光宗耀祖。那時,魏國公府必定風風光光地將你迎娶進門,保證什麽流言蠻語都沒有了!」


    蕭魅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了點南宮鈺的嘴唇,帶著微醺的薄醉,說:「你知道嗎?你閉嘴的樣子最帥!姐不喜歡太聒噪的男人!姐姐我就很聒噪,不想再找個比我更聒噪的!記住,男人深沉些內斂些,更酷!就像……」


    就像他!總是那樣冷冷的淡淡的,卻總是不經意地流露溫柔。她跟君陌心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在說,他在聽,她在鬧,他在笑。


    此時她似乎懂得了,愛的那個人總會主動熱情些,不愛的那個人才會愛搭不理。


    ——原來是這樣的!


    「切,又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君陌心能聽懂就了不起啊!」南宮鈺最嫉妒君陌心能從容淡定地應對蕭魅那些希奇古怪的詞彙,還能無師自通,他就缺乏這方麵的天份。「爺告訴你,什麽樣的男人最酷最帥!就是爺這樣的!記住了!爺就喜歡聒噪的女人,像你這樣的,最喜歡了!」


    不得不說,南宮鈺的陪伴讓蕭魅少了許多胡說亂想的時間。否則從她迴到獨孤府到現在就一直在淚水中度過。


    不屑於南宮鈺的厚臉皮,蕭魅一直滿臉的不以為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比開始時好多了。他們過來見她時,她空洞沮喪絕望,連話都不想說。


    現在她至少又能跟南宮鈺鬥嘴了!雖然,她時不時的仍會走神,時不時的仍會紅了眼眶,可畢竟不像開始那般心如死灰。


    兩人正鬥嘴鬥得得趣,餘心快步走過來,對蕭魅稟報導;「蕭姑娘,外麵的侍衛通傳,說府門口有一位姓唐的姑娘求見,有家書傳遞!」


    說罷,餘心遞上了一封信。


    家書?蕭魅推開眼前的南宮鈺,接過書信,抽出來,果然是唐夫人的親筆信。


    書信的內容大體說,蕭魅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唐夫人十分思念她,積鬱成疾,病倒了。病中十分渴望跟蕭魅相見,說無論她身在何方,都希望能在她有生之年迴去看看她,以盡兩人多年的母女之情。


    盡管措詞十分委婉,可是蕭魅還是被針紮到般彈跳起來。「唐夫人病重,快不行了!」


    假如不是病得十分嚴重,唐夫人肯定不會托人千裏迢迢遞來家書,還說什麽有生之年希望再跟她見一麵以盡多年母女之情。


    南宮鈺當然知曉蕭魅跟唐夫人的親如母女的關係,忙扶住她搖晃的嬌軀,沉著地勸道:「別急!一切有我呢!」


    整晚上的時間,他都在費盡口舌勸說蕭魅跟隨他一起迴邑城。唐夫人的書信算是神助攻了,這下子蕭魅迴邑城十拿九穩。


    蕭魅定定神,緊攥著那封信看向餘心。「送信的人呢?傳她過來!」


    *


    唐琪在侍衛的引領下走進獨孤府,一路打量著這座宏偉氣派的建築物,一邊在心裏思量著什麽。她秀眉微鎖,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小姐,你說蕭大小姐會跟我們迴邑城嗎?」侍女蓉兒小聲地問道。


    「蕭妹妹自幼跟姑母親近,兩人關係親若母女。聞聽姑母病重,她定歸心似箭!」唐琪十分篤定地道。


    她了解蕭魅的性格,但卻無法理解最近這一年來蕭魅做的事情。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般,實在不可思議。


    其中必有緣由,所有疑問等見到蕭魅的那刻起全部迎刃而解。


    終於走到了獨孤府專門為蕭魅準備的客房別院,唐琪和蓉兒進到燈火輝煌的正廳,看到了滿屋子熱鬧——男男女女正在飲酒作樂!


    不過,從唐琪踏進眾人的視線範圍之內,就敏銳地感覺到非同尋常的氛圍。


    似乎有吸氣聲接吸響起,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腳步踏在柚木地板上的聲音。


    酒桌上有兩男三女,坐在主位的女子穿著怪異的白色長裙,披著同色同款的頭紗,就像西洋畫裏的公主般打扮。不過,大概是天氣寒冷的緣故,肩膀卻披著一件銀狐裘。那女子眉眼依稀熟悉,讓唐琪記起了童年時的玩伴。


    「蕭妹妹!」唐琪落落大方地對蕭魅微笑頷首。「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沒有人迴答,眾人仍是死一般的靜寂。


    蕭魅和南宮鈺像是看到鬼一般,眼中滿是驚駭和愕然。


    許久,蕭魅轉過頭去看南宮鈺,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他:「這……就是你娘嗎?」


    ------題外話------


    註:上麵的章節裏提過,唐琪是這本文的重量級女配。她的出場有點兒晚,主要是考慮到男女主關係沒有穩定的基礎,唐琪的出現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盡量安排唐琪晚些出場,希望讓男女主那剛剛萌根發芽的愛情小苗能夠長高一些,能禁得起這狂風暴雨的洗禮!


    唐琪不是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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