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男人的營帳也可以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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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雪蓮宮又要換主人了!」


    雪菩薩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隻有烏鶴知道,她此言絕無誇張之處。


    君陌心走投無路來驪山,所有人都認為他隻是為了利用寒潭之水驅除熱毒。但他恢復功力之後卻一直徘徊在驪山腳下遲遲未離開。這已經引起了雪菩薩的注意,而如今,鬼公主正式前來稟報君陌心似乎有意硬闖雪蓮宮,看來雪菩薩一直以來最懼怕的事情到底還是沒有避過。


    「難道君陌心準備以下犯上,強行霸占雪蓮宮!」烏鶴做出驚訝的樣子,似乎很震驚。


    雪菩薩對於烏鶴的裝腔作勢很厭惡,當即冷笑道:「師兄有何奇怪呢!你把人家的老窩給端了,他沒地兒待,當然就打起了雪蓮宮的主意。雖然,大師兄仙寂之前把雪蓮宮傳給了我,但君陌心是他的得意門徒,他覺得他師父的宮殿當然得由他繼承!此君的風格你是知道的,行事獨斷,態度蠻橫,一言不合就動武,倒真跟他師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就一口咬定這雪蓮宮是他傳給她的,君陌心想要來霸占,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反正元尊聖人已經仙寂,又不能從棺材裏爬出來指證她撒謊。


    烏鶴聽她言下之意似乎怪自己幫司徒賢滅了修羅穀,君陌心無家可歸才打起了雪蓮宮的主意。短短幾句話,就聽出了雪菩薩對君陌心的忌憚。她對君陌心存著能別招惹就別招惹的態度,看似怕事其實是有自知之明。


    原本,烏鶴也隻是認為君陌心再能耐也隻是個小輩,還能上天麽!血的事實證明,君陌心的功力深不可測,絕不在當年元尊聖人之下,甚至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不把君陌心放在眼裏的人都死了!就像當年的淩宵,禍及滿門。君陌心這個魔頭可是輕易招惹不起的。


    烏鶴明知故問:「師妹乃絕世高手,修為不在貧道之下,怎麽反倒怕起一個後輩來了!」


    雪菩薩氣極反笑,聲音異樣溫柔地道:「原本是有些怕的,不過師兄在這裏,師妹有什麽可怕。隻消師兄出麵,君陌心一個後輩還敢反上天去!師兄這就起身去擒了他來,師妹必備厚禮重謝!」


    烏鶴被她搶白的灰頭土臉,待要反駁幾句卻又無話可說。是他先把話給說死了的,此時總不能再說君陌心的修為已達巔峰,別說他,就是元尊聖人復活過來也未必能誇口對君陌心手到擒來。明知道雪菩薩在故意慪他,也隻訕訕地幹笑兩聲。


    武如意見烏鶴兩次成功把天給聊死了,不由更加著急。但她位份低,雪菩薩和烏鶴說話哪裏有她插嘴的份。甚至,就是在場的鬼公主也比她高一輩。


    侍立在雪菩薩牙榻旁的鬼公主尹絲絲高傲得很,從進殿來就沒正眼瞧過武如意,更別說跟她說話了。對於被雪菩薩新認作孫女的武如意,尹絲絲無疑很排斥,毫不掩飾她對武如意的輕蔑。


    武如意美眸轉了轉,反倒有了主意。她走近前,對著眼睛高高朝上的尹絲絲,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如意見過三公主!」


    尹絲絲睇了她一眼,冷冷地問:「何事?」


    「敢問三公主在山下遇到君陌心的時候,可同時遇到南宮鈺和蕭魅?」武如意並不介意鬼公主高傲的態度,耐心地問道。


    「是又怎麽樣!詳細情況本公主已經向娘娘稟報了!」尹絲絲很不耐煩,皺起細眉。「娘娘和道長在說話,哪有你我插嘴的份兒!」


    遭到喝斥,武如意氣個半死,卻因為尹絲絲的輩份比她高,隻能忍氣吞聲,不敢再辯。


    雪菩薩卻聽出了些意思,和顏悅色地問武如意:「如意,你有什麽想法,隻管道來!」


    聽到雪菩薩主動發問,武如意心頭一喜,連忙對雪菩薩畢恭畢敬地躬了躬身,這才答道:「迴稟娘娘,因為孫女也是修羅穀的人,跟隨君陌心的時候比較長,對他的一些事情比較了解。」


    「嗯,」雪菩薩頷首,道:「接著說。」


    「修羅穀已經被錦衣衛大軍夷為平地,君陌心無處可去,所以才妄想染指驪山聖地。但驪山聖地乃娘娘多年辛苦經營,哪能被君陌心平白無故地奪了去。隻是君賊修為蓋世,若真硬拚,娘娘固然不懼他,但恐造成一些傷亡!」武如意措詞小心翼翼,即顧全了雪菩薩的麵子,又點出了君陌心的不容小覷。


    「難為你小小年紀慮事如此周全,說得很是。」雪菩薩滿意地看著武如意,美眸裏滿是欣賞。「如此冰雪聰明晶瑩剔透,不在三位公主之下!」


    雪菩薩占據了雪蓮宮之後,以宮主自稱,讓旁人稱唿她娘娘,收養的三個義女都尊稱公主。這隱約透露出她內心對權利和尊榮的崇拜。武如意也就是據此推斷她絕對不滿足於雪蓮宮這彈丸之地。如果有機會,雪菩薩肯定想著更大的富貴榮華。


    武如意眨眨美眸,趁機諫道:「今非昔比,攝政王九千歲還眼巴巴地等著娘娘迴復他的求親呢!如果娘娘應了,這雪蓮宮自有九千歲派人幫娘娘把守。君陌心再能耐,也難敵傾國之力,有九千歲這樣的大靠山,娘娘唿風喚雨,無所不能,何懼區區一個君陌心呢!」


    「嘎嘎,」雪菩薩嬌笑起來,指著武如意嘆道:「這鬼精丫頭,說了半天還是旁敲側擊勸本宮答應司徒賢的求親!」


    尹絲絲不由冷哼,她懶得正眼瞧武如意,隻對雪菩薩道:「娘娘,這人是司徒賢派來的,當然幫著司徒賢說話!」


    雪菩薩臉上未見惱色,隻是對武如意笑問:「求親成功,司徒賢會賞你什麽呢!」


    武如意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金尊玉貴,絕代風華。九千歲如能有幸求親成功,這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當然大喜過望,開恩厚賞大赦天下。如意自然也沾娘娘的福氣,少不了賞賜。不過,如意勸說娘娘答應九千歲的求親,卻不止為自己著想,同時也是為了娘娘著想!」


    雪菩薩擺擺手,阻止了尹絲絲的喝斥,淡淡地道:「說來聽聽。」


    武如意美眸轉了轉,她很清楚自己已經調起了雪菩薩的好奇心,否則以對方的身份以及倨傲的性格,哪裏有耐心和時間聽她一個小輩說這麽多。當即,她抓住機會,慎重地說道:「娘娘現在應允攝政王的求親,是降尊迂貴,九千歲必定欣喜若狂,對娘娘愛若珍寶,尊如菩薩天神。娘娘的事情,九千歲事必躬親,君陌心就留給他老人家去對付吧!縱然這雪蓮宮不保,難道若大的天盛王朝還沒有娘娘和九千歲的容身之地嗎?娘娘看看君陌心,他修羅穀沒了,就跑上驪山耍賴,縱然贏了讓他霸占了雪蓮宮,也讓人嘲笑他走投無路才孤注一擲!那樣,就失了尊貴體麵!」


    她相信雪菩薩的精明,這番話肯定能聽懂。


    君陌心是根硬刺,雪菩薩豈會不知道。他既然打算奪迴雪蓮宮,雪菩薩若賴著不還,必少不了一番血戰。最終結果未知分曉,傷亡肯定少不了。若能守住,怎麽都好說,若是敗了,被君陌心給趕出雪蓮宮,那時雪菩薩再答允司徒賢的求親,就顯得沒有誠意。根本就是走投無路才投奔司徒賢,司徒賢對她必定看不起來的,地位無疑瞬間下降許多。


    假如現在應允婚事,司徒賢必然欣喜若狂,對她寵愛有加,有求必應。她做了攝政王妃,區區雪蓮宮真得不算什麽了!


    隻要九千歲願意,比雪蓮宮更奢華的宮殿也能造得出來。


    空氣一度凝滯,死寂的沉默。突然,聽到雪菩薩一聲嬌笑,令人壓抑的沉默終於被打破。


    「真是個鬼精丫頭!」雪菩薩輕輕籲出一口氣,彈彈玉甲,轉過頭對被冷落半晌的烏鶴說:「師兄,你的這個同僚年紀雖小,可比你會說話會辦事,日後在攝政王的麵前,可有對手了!」


    果然,雪菩薩的心胸狹隘是出名的。雖然武如意說的話句句在理,但卻字字掐住了雪菩薩的要害。縱然她明白武如意說的沒錯,目前應允這門親事才是上上之策,可是她就是不舒服。幹脆在師兄烏鶴和武如意之間再擺一道梁子,讓兩人互相猜疑。


    烏鶴果然臉色很不好看。他跟雪菩薩名為師兄妹,實際風格像親生兄妹。那就是心胸狹隘,睚眥必報。雖然武如意能勸說雪菩薩應允婚事,這是他喜聞樂見。可那卻不是他的功勞,若是傳到了司徒賢的耳朵裏,豈非顯得自己沒用,被一個小輩搶去了屬於他的風頭。


    「哈,」烏鶴勉強哂笑一聲,道:「貧道有幸得攝政王九千歲器重,擔任求親大使,這些屬下說話行事都得事先得到貧道授意。武姑娘所說就是貧道所想,這有什麽誰搶誰的風頭呢!」


    「哈哈,」雪菩薩也笑兩聲,意味深長:「多年不見,師兄的臉皮果然更厚了!」


    「嗬嗬,」烏鶴居然麵不改色,反唇相譏:「彼此彼此!」


    「……」眾皆無語。


    師兄妹多年未見,見麵就弄成如此尷尬局麵,確實罕見。更罕見的是,他們竟然達成了協議——雪菩薩應允了司徒賢的求婚!


    無論是君陌心陰差陽錯地闖入,還是武如意的舌綻蓮花,總之,司徒賢求婚之路出奇的平坦,就這麽成功了!


    *


    晨曦照耀大地,昨夜的黑暗和恐懼似乎都被陽光碟機散,新的一天依然充滿了美好和希望。


    蕭魅在飯菜的香氣裏甦醒,身子軟綿綿懶洋洋地。她吸了吸鼻子,睜開惺忪的大眼睛,正看到身畔男子在認真地做針線。


    不遠處,是南宮鈺率領的獨孤家士兵駐紮的營地,撐起了行軍帳篷,此時也在生火做飯,炊煙裊裊,烤野味的香味撲鼻而來。


    雖然烤野味聞起來很香,但蕭魅接連吃了幾天的烤野味有點兒膩,提不起太大的食慾。她仍然躺著,專注而深情地看著身畔正在做針線的男子。


    若非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敢想像君陌心拿針掂線是什麽樣的畫麵。此時,男子近在咫尺,專注地縫製著一件新狐皮鬥篷,竟然毫無違和感。


    他氣質清雅飄逸,舉手投足間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清冷。哪怕拿針掂線,都跟他捧書握劍一樣,耐人尋味。


    蕭魅的身子下麵鋪著幾條新鮮的狐皮,都是昨晚臨時打來的,由刀鋒剝洗出來,再由君陌心用內心烘幹,柔軟溫暖,鋪在身下比什麽都舒服。而且他們也沒有撐帳篷(沒有帳篷),君陌心的罡氣罩比任何帳篷都要溫暖舒適,而且防風防雨防雪防蟲防獸防刺殺,至於刀鋒怎麽過夜的,她懶得去打聽。總之,那是個皮實的傢夥,在哪兒都會睡得很香。


    此時,刀鋒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做飯,篝火架上竟然吊著一口鍋,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而且鍋裏還有一把木勺。此時,他正全神貫注地用木勺攪著鍋,看起來鍋裏應該熬著粥。


    咦,早晨有粥喝了!蕭魅不由精神一振。昨晚,她跟君陌心抱怨了一句,說總吃烤野味都膩了,想換個口味,吃點青菜什麽的。


    當時君陌心沒言語,沒想到他記在了心裏。當然,君陌心記在心裏的事情,刀鋒自然也會記在心裏。


    蕭魅一個骨碌爬起身,想抱住身畔的男子親熱一會兒,但光天化日的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她就像征性地戳了戳他的腰窩。男子身材極好,還有一般人沒有的腰窩,所以他赤裸的時候特別性感,她最喜歡親吻他的腰窩。


    但現在,她隻能戳一戳,盡管她更想吻一吻。


    「哎,縫好了嗎?」蕭魅明知故問,藉故把腦袋探過去,聞一聞他身上誘人的魅惑清香。


    大清早的,如此饞涎欲滴,實在有點兒丟臉。這也不能怪蕭魅,她習慣了男子的索求無度,昨晚抱著她入眠卻相安無事,怎能不讓她有點兒渴望。


    男子目不斜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身畔女子正端詳著他像端詳一塊美味的餐點般尋思如此下口。他縫完最後一針,放下針線,站起身,收了罡氣罩,然後抖了抖剛做好的狐皮鬥篷。


    銀灰色的狐皮鬥篷,在晨曦下閃耀著高貴的聖潔光芒。它的剪裁針線都極其精緻,既使在明亮的晨光下都尋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更令蕭魅驚訝的是,它竟然掉上了同樣顏色的銀灰色綢裏,也不知道君陌心從哪裏尋的布料。


    「試試!」君陌心似乎很滿意自己一個早晨的勞動成果,將新鮮完工的狐皮鬥篷交給了蕭魅。


    蕭魅歡歡喜喜地接過來,就像個過年有新衣服穿的孩子。她將狐皮鬥篷披上肩膀,厚實溫暖的感覺頓時包裹著她,美妙極了。


    「好!」雖然沒有鏡子可鑑,但蕭魅覺得尺寸非常合適。顯然,這是君陌心專門為她量身裁剪縫製的。因為昨晚她為了那件兔毛鬥篷不顧危險衝進了火場,但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鬥篷被燒成了灰燼,一度非常傷心。


    為了安慰,君陌心連夜獵來了狐皮,剝洗幹淨,又用內力烘幹,挑選出來兩三張顏色毛皮質量上乘的,其餘給她做被褥。一大早,他就起身趕製,終於趕在她醒來之時完工。


    看似巧合,實則是他分分秒秒掐算無誤。


    「好漂亮,好暖和!謝謝老公!」蕭魅越看越欣喜,就掂起腳尖,「嘖」賞了君陌心一記香吻。


    旁邊似乎有倒氣聲,還有議論聲。蕭魅不用迴頭看,也知道是獨孤家的精兵在悄聲議論她的驚世駭俗之舉——居然有女子光天化日當眾親吻男子,簡直傷風敗俗。


    這個年代比較封建,哪怕是夫妻,在公眾場合也不能有親昵的舉動。現代社會司空見慣的秀恩愛撒狗糧,在這裏就是有傷風化,敗壞婦德。


    「一件狐皮鬥篷而已,就樂得找不著北!」南宮鈺忿然的聲音傳過來,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蕭魅迴過頭,瞥他一眼,體諒他心情不好是因為沒找到他娘遺體的下落,就大度地不予他計較。「早啊!」


    「……」南宮鈺用怒目而視來迴答她的早安問候。


    「老公,我餓了!」蕭魅親昵地挽起君陌心的胳膊,撒嬌地道。


    君陌心想將她從他的胳膊上抖下來,奈何她粘得太緊,怕用力會傷到她隻好作罷,就任由她粘在他的鐵臂上。兩人一起走向篝火旁,準備用早膳。


    走近前,蕭魅歡唿一聲,鬆開了君陌心,高高興興地坐下來,端起木碗,拿起木筷,開始愉快地大快朵頤。


    豬肉蘑菇野菜粥、煮鳥蛋、烤羊排,真正的山珍大匯集。


    蕭魅連喝了兩大碗野菜粥,還發出唿嚕嚕的聲音,這惹得刀鋒一陣側目,她卻渾然不覺。


    身畔的君陌心吃相極其文雅,隻有他用了刀鋒做的木湯匙,整個用餐過程沒有半點聲音。但他對蕭魅的吃相卻並看出反感,相反,偶爾他會覷她一眼,狹長的鳳眸裏有不易察覺的淡笑之意。


    刀鋒冷著臉,忍住想將蕭魅踢出去的衝動,默默地剝著鳥蛋。等到剝好了一木碗,就端到了君陌心的麵前。


    「野生鳥蛋哎!」蕭魅先抓了兩粒(用手抓的,沒用筷子),品嚐之後立即點讚:「味道不錯!再來幾個!」


    君陌心突然停住咀嚼,抬眸看了刀鋒一眼。


    刀鋒立即放下筷子,向著南宮鈺等人的營地走過去。


    「怎麽了!」蕭魅見刀鋒突然過去找南宮鈺,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起身,一起跟過去查看究竟。


    *


    原本,南宮鈺接到情報之後打算迴帳篷的,但見蕭魅過來了,他就停住了腳步,仍然站在原處,對鄭恩吩咐道:「沒有外人,叫他們過來吧!」


    鄭恩怔了怔,見蕭魅過來了,才知道他的這位世子爺竟然有間接取悅美人之嫌。不由搖搖頭,但主子有命,他隻有領命的份。「是,屬下遵命!」


    蕭魅原本跟著刀鋒走向南宮鈺,但走了沒兩步,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刀鋒的蹤影。不過南宮鈺還立在原地,她就兀自走過去,想看看他在搞什麽鬼。


    這時,鄭恩帶了五個不同打扮穿戴的人走過來。


    那五人長相年齡穿戴氣質打扮各不相同,卻都氣宇軒昂,一看就是習武之人。他們聚到一起參見南宮鈺,這其中必有緣由。


    「屬下都軍教頭呂元,率一百教軍!」


    「屬下驪城縣衙捕頭田順琨率一百捕頭!」


    「屬下騎軍統領房建平率一百騎軍!」


    「屬下左庶長郭舫武率一百精兵!」


    「屬下驪城校尉樊雲海率一百官兵!」


    五人做過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異口同聲地道:「參見鈺公子!恭祝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這五人全部都是驪城的武官!


    南宮鈺頓時明白,是戚澤成派的先行援軍到了!


    這五人都是驪城當地人,對當地的情況無疑十分熟悉。而且他們都是地方上有頭有臉有實權的武官,有他們援助南宮鈺,無疑會省去許多麻煩事。


    南宮鈺對他們五人一一還禮,客套道:「諸位辛苦了,請到帳篷內上坐!」


    說罷,他看了蕭魅一眼。


    蕭魅撇嘴,正打算轉身離開,卻聽他在身後道:「一起進來吧!」


    看樣子,他沒打算迴避蕭魅。


    對於南宮鈺的大度,蕭魅笑了笑,毫不客氣地跟進去了。


    昨晚,她跟君陌心聊了幾句,得知他準備拿下雪蓮宮。此舉無疑是準備跟雪菩薩幹上了,有些惴惴地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


    聽君陌心話裏的意思,淩飛雪的遺體似乎藏在雪蓮宮裏麵。為了給南宮鈺一個答覆,也因為蕭魅的堅持,他決定硬闖驪山。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從昨天經歷的兩次鬼臉麵具襲擊案,可以看出驪山真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屍骨無存。


    南宮鈺似乎請來了幫手,而且都是驪城當地有實權的武官。看來朝中有人好辦事,起碼可以應付那些魑魅魍魎,為他們的登山之路掃平不少障礙。


    蕭魅跟著進了帳篷,無人阻止,那些武官還以為她是南宮鈺的隨行侍妾,還對她討好地笑臉相迎。


    對此,蕭魅也沒解釋。進到帳篷之後,她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席地而坐(隨軍物資隻帶蒲團,沒有椅子),並沒坐到南宮鈺旁邊。


    等到眾人一一坐定,侍衛端上了茶水(蕭魅也分到了一碗),這才談起正事。


    「昨天有兩撥戴鬼臉麵具的刺客襲擊鈺公子,屬下已經查出了他們的幕後主使!」田順琨不愧為驪城縣衙捕頭,一開口就是實實在在的幹貨。


    「嗯,」南宮鈺俊目一閃,沉聲問:「田捕頭可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領頭之人外號大頭鬼,是雪菩薩的義女鬼公主尹絲絲的屬下!他是受尹絲絲指使,兩次擺陣裝神弄鬼,試圖行刺鈺公子!」田順琨答道。


    南宮鈺怔了怔,道:「我跟尹絲絲無怨無仇,她為何兩次對本世子痛下殺手!」


    「鈺公子帶人進驪山,這已經冒犯了雪菩薩的神威,鬼公主是雪菩薩的爪牙,自然會做出對公子不利之事,作為警告報復!」迴答之人是都軍教頭呂元。


    南宮鈺皺著眉頭,還是有些想不通。「君陌心也一直在周圍徘徊,怎不見有人襲擊他!」


    「君陌心功力修為舉世罕見,正所謂殺雞儆猴,柿子撿軟的捏……」左庶長郭舫武是個心直口快之人,但話非沒說完就被旁邊的驪城校尉樊雲海給悄悄地踢了一腳,忙住了嘴。


    氣氛頓時有點兒尷尬,南宮鈺俊臉愈加陰沉。


    坐在角落裏蕭魅卻明白過來了。難怪昨晚那些鬼臉人遲遲沒有行動,其實是因為忌憚君陌心。


    君陌心一直跟隨在旁邊,鬼臉人才沒下手。等到君陌心消失,鬼臉人才開始作怪,卻沒想以君陌心隻是暫時隱匿,並未真正離開。而那些鬼臉人應該都是雪菩薩的義女鬼公主尹絲絲的屬下。


    「鈺公子,我等奉戚公公飛鴿傳書的密令,保護世子爺平安離開驪山!」騎軍統領房建平最穩重,直接切入正題。「此時風平浪靜,正是及時撤退的好時機!」


    「請鈺公子即刻下令,拔營動身,火速撤離驪山!」都軍教頭呂元附合道。


    眾人紛紛附合,急切要求南宮鈺火速離開這危險之境。


    蕭魅沒說話,但她知道,要讓南宮鈺這麽執拗的人改變主意,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南宮鈺神色冷硬,語氣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本世子決意登上驪山,去雪蓮宮尋找我娘親的遺體!諸位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本世子不勝感激定當重謝。若是怕山遙路險,就此打道迴府,也決不怪罪!」


    說罷,南宮鈺站起身,對著五人拱了拱手。


    五人連忙起身還禮,但每個人的臉色都苦哈哈的,帶著難以出口的無奈。他們都是驪城本地的武官,當然知道強行闖入驪山甚至硬闖雪蓮宮代表著什麽。那何止山遙路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們跟南宮鈺素昧平生,怎麽可能甘心陪他一起去送死。但是迫於戚澤成的壓力,如果抗命就會連累一家老小的性命,不得已隻能硬著頭皮奉命陪君子了。


    「世子爺言重了!保護世子是我等的本份。有什麽事情但求世子差遣,我等定當不遺餘力!」田順琨的年齡最長,說話也最有份量,算是領頭表態了。


    其餘四人連忙紛紛表白忠誠,沒有一個打退堂鼓的。


    「好!」南宮鈺精神一振,再次端起茶碗,道:「我南宮鈺以茶代酒,謝諸位的仗義相助。若能尋得我娘親遺體,定當重謝在座諸位!」說罷,他仰首將碗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五人忙也仰首飲盡碗裏茶水,再亮出碗底,以茶代酒,表白誓死追隨效忠的決心。


    蕭魅默默地喝幹茶水,放下茶碗,正想盡量不引人注意地離開。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閃身進來,眨眼間就到了她的跟前。


    君陌心在哪裏,哪裏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所以從君陌心站到蕭魅身邊時,她想低調退場也做不到了。


    「在做什麽?」君陌心聲音並不高,卻讓蕭魅聽出了興師問罪的味道。


    她在做什麽,他一目了然,卻還問她。顯然,他對於她擅自進入南宮鈺的營帳非常不滿。


    男人的營帳也是女子亂入的?女子的做法無疑令他惱火。


    「……」蕭魅意識到君陌心可能又打翻了醋罈子。她發現這個男人其實挺小氣的,還愛吃醋。不過,他吃醋的樣子都這麽內斂可愛。不像她,直接翻臉,有啥不滿都是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男子的含蓄卻令她十分喜愛,她就喜歡他含蓄的悶騷。


    君陌心將她拉到懷裏,冷冷地說:「下次再想進別人的營帳,記得讓本座陪你!」


    「噢,」蕭魅乖乖地應道。


    就在君陌心準備帶著蕭魅離開之際,南宮鈺開口了:「是本公子讓她進來的!」見君陌心投過來冰冷的一瞥,他又慢慢地接道:「畢竟要一起進雪蓮宮,我的行動不想瞞著你們!」


    南宮鈺這番話雖然簡單,包含的意思卻不簡單。因為他提到了「你們」。他將君陌心和蕭魅歸納到了「你們」行列,就是間接地承認了他們倆的關係。


    蕭魅知道的自然也瞞不過君陌心,所以說南宮鈺才邀請蕭魅進營帳。至於他為何邀請蕭魅沒邀請君陌心,自然因為兩人長期嚴重不對盤,他對他的敵意和戒備太深所致。


    對於南宮鈺難得有耐心的解釋,君陌心不屑一顧,攬著蕭魅的纖腰,神色冷凜地離開。


    直到君陌心離開,田順琨等人才試探著問道:「此人就是玉麵修羅君陌心吧!」


    這些內幕消息無疑都是戚澤成的密探搜集來的。雖然這五人受命倉促,但仍然臨時惡補了所有內幕情報,清楚驪山之行哪些是友哪些是敵,有些敵友不明。


    「他就是君陌心!」南宮鈺看著諸人,鄭重地宣布道:「本世子將跟著他一起攀登驪山,拿下雪蓮宮!我娘親的遺體,就在雪蓮宮內!」


    *


    五位武官帶了五百兵馬,再加上之前獨孤晨留下的一百精兵(折損了兩成),五六百人,組成了規模不小的登山大軍。


    之前,南宮鈺不想動用獨孤軍,是怕傷了獨孤軍的元氣。其實,這些軍隊都是驪城當地人,對驪山和雪蓮宮的情況略知一二,比起他這個兩眼摸黑的外地人要少走許多彎路。


    再加上君陌心同行,原本看似送死的冒險之舉,竟然多了許多可行的勝算。


    天氣很好,暖陽高照,無風無雲,晴空萬裏。這樣的天氣真得很適合趕路,尤其是爬山。


    由於田順琨帶了個嚮導,能找到攀登雪蓮宮的道路,他們仍然騎馬,這大大縮短了路程時間。原計五六個時辰的腳程,騎馬不到二個時辰就到了。當然,前提是一路順暢,沒有路障妨礙的情況下。


    刀鋒牽來了兩匹剛馴服的野馬,從戰死的獨孤軍馬上剝下了馬鞍韁繩等物,對兩匹野馬做了裝備,另外還有兩條很不錯的馬鞭。


    蕭魅不得不佩服刀鋒的辦事效率,他不聲不響,就像君陌心的影子一般。實際上,她覺得他更像是君陌心肚子裏的蛔蟲。很多事情,無需君陌心交待,他就辦得十分完美妥貼。


    有時候,她不禁想,是什麽原因讓君陌心對如此忠心的刀鋒心生嫌隙,一度將他驅逐在外。思來想去,無疑還是因為那個叫淩飛雪的女人。


    她猜測可能是刀鋒對淩飛雪做了什麽讓君陌心無法原諒的事情,才招致君陌心到今天都怨恨難平。


    刀鋒到底做了什麽?蕭魅看他清心寡欲的樣子,不像是會垂涎染指淩飛雪,那又是什麽原因呢!


    她當然不會去問刀鋒,因為知道刀鋒絕不會迴答。她也不會去問君陌心,因為她知道淩飛雪是他心底最深的傷痛,她三番兩次翻出來曬一曬,勢必影響他對她的感情。


    蕭魅雖然有點作,卻是有底線的。她在乎他,行事都會顧忌他的感受。


    唯一有可能幫她解答心底疑問的隻有南宮鈺。但君陌心很反感她跟南宮鈺走得近,明令她再跟南宮鈺接觸必須有他陪同。


    所以,雖然對這個問題很糾結很好奇,蕭魅仍然很好地壓在了心底,沒有再尋根究底。


    她堅信,很多事情,等到了一定的時間,答案自有分曉。


    五六百人的馬隊騎行了一個時辰,前方的山路竟然蜿蜒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山洞,除非之外,再也找不到上行的道路。


    馬隊停下來,探子做了細緻的偵查,認為穿過這個山洞,就可以繼續沿襲山路上行了。


    可是,這山洞究竟有多深,裏麵都有些什麽東西,諸人卻是一概不知。


    最後決定派十幾個精兵拿著火把和兵刃進去察看,眾人則在外麵等候消息。


    刀鋒抱著他的大刀,一身孤傲地立在那裏,冷哼一聲:「真是些礙手礙腳的累贅!」


    「你罵誰!」左庶長郭舫武是個爆脾氣,立即按捺不住,就對著刀鋒瞪起眼睛。


    「罵累贅!」刀鋒自然不懼,語氣態度十分冷硬。


    「唰!」郭舫武拔出長刀,準備跟刀鋒拚個高下,來證明誰是累贅。卻被旁邊的校尉樊雲海死命拉住。


    「自己人,不可內訌!」樊雲海嘴裏勸著郭舫武,眼睛卻看著刀鋒。作為驪城校尉,他當然能猜測出刀鋒的真實身份。刀鋒有天下第一刀的稱號,郭舫武跟刀鋒動手,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刀鋒沒有理睬諸人,徑直走到君陌心的麵前,道:「騎馬上山還不如我們自己上山更快些!縱然懸崖陡壁,我們師兄弟也如履平地!不如讓他們慢慢爬著,我們先行一步,如何?」


    君陌心沒反對,隻是看了眼身邊的女子。


    「雪蓮宮就在那裏,遲個一天半日也化不了。既然相約一起上山,拋下夥伴自己先走不太仗義吧!」蕭魅否決了刀鋒的提議。關鍵是,她覺得還是人多相互有個照應。雪菩薩那麽恐怖的威名,決非空穴來風,以君陌心和刀鋒師兄弟合力相敵,估計自保沒問題,但問題是她。


    君陌心若帶著她,遇到緊急意外情況,她必拖累他。但若讓她跟著南宮鈺,她又覺得不如跟在君陌心的身邊安全。所以,兩全其美之法就是跟南宮鈺一起同行。


    原本就約好了的,一起上驪山雪蓮宮尋淩飛雪的遺體。她不知道找到淩飛雪的遺體之後該如何麵對,也不知道君陌心會如何麵對。不如讓南宮鈺去處理,她跟君陌心盡量不去靠近。


    刀鋒翻個白眼,似乎懶得跟蕭魅言語。但偏偏君陌心就聽她的,氣忿不過,索性直言了當:「這山洞明顯是個陷阱,進去等於送死而已!你以為那些傻瓜還能再出來!」


    眾人聞言,不由齊齊變色。刀鋒沉默寡言,一旦開口自然沒有廢話。他如此篤定那些探路的精兵不可能活著出來,估計確實如此了。


    可是,話音剛落,就聽到山洞裏傳出紛遝的腳步聲。


    隻見方才派進去探路的十幾個精兵竟然一個不少地出來了。


    眾人先是驚訝,再是驚喜。郭舫武第一個按捺不住迎上去,詢問道:「你們可探到出路了!前方有何路障……」


    「小心!」周正是身經百戰的龍驤將軍,他第一個察覺出不對勁。那些精兵的臉上帶著濃烈的殺氣和森森的陰氣,跟方才進去的時候判若兩人。


    郭舫武腳步一滯,這時最前麵的士兵突然拔出長刀直刺向他。事發突然,其餘的偵查士兵也紛紛亮出兵刃,發瘋般地沖向了離他們最近的郭舫武。


    陽光下,蕭魅驚悚地發現,那些士兵竟然都沒有黑眼瞳,隻有慘白的眼珠!而且舉止僵硬古怪,如同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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