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婉儀來到禦花園,景色依舊,仍然是嬌麗無比。隻是身邊的人卻已不同,琳琅換成了碧月,而自己有時也分不清是婉儀,還是輕煙,更或是兩者都是。

    “姐姐,原來你在這裏,怪不得妹妹去找,卻沒見到人影。”婉儀聽後,迴頭一看,原來是顧月歌,她領著心腹草蔓正翩翩走來。

    兩個人相視一笑,顧月歌上前一步,說道:“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早好了,妹妹找姐姐有何事?”

    顧月歌低低說道:“姐姐的心意妹妹明白,隻是那樣做也太冒險了,妹妹真的好擔心啊。”

    “這不是沒事嗎?”婉儀轉了一圈,笑著說,“我知道妹妹對我好,不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你想現在皇上處處受太後牽製,怎能輕易讓我出頭呢?可我若仍為常在的話,恐怕也難以行事。”

    “姐姐說的妹妹都知道,隻是刀劍無眼,這萬一弄不好的話,不就後悔莫己嗎?”

    “你以為就憑那刺客就能殺死太後嗎?未免太高估他了。”她看了看一臉疑問的顧月歌,輕笑著說道:“你想當時禦林軍已到身後,那刺客能不緊張嗎?再說,禦林軍也完全可以用弓箭將他射死,所以說,那刺客得逞的把握很小。何況,我當時推開太後,已混淆了他的視線,就算被刺,也不致死,”說到這裏,她突然得意的笑著,“不是還有太醫嗎?”

    “你啊你,那也不能去救那老太婆呢?”

    婉儀並沒接話,而是遙望著遠方,半晌,才指著遠處的參天樹林,說道:“這林子早就根深蒂固了,就算倒下一棵,也不會影響什麽,說不定還改朝換代,到那時,恐怕朱雀國真的姓林了,姐姐就是要她活,隻要她活著,也許還有 機會。”

    “姐姐這話何意,妹妹怎麽聽不懂呢?”

    婉儀歪著頭,瞥了她一眼,指著前麵的一棵樹,問道:“妹妹看這棵樹好,還是後麵樹好啊。”

    “當然是這棵了。現在它有陽光照著,茂盛的很,”顧月歌笑著說道,突然眼睛一亮,“妹妹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是太後是不會願意退居宮中頤養天年的,畢竟這樣就不能幹預朝政了。”

    “真是孺子可教。”婉儀又說道,“妹妹可見那纏在樹上的青藤了嗎。姐姐就想讓他們相互纏繞,直到竭力而死。”後麵的話她沒有說,隻是在心裏嘀咕著:隻有這樣,方報我孟家滅門之恨,爹爹,望你在天之靈,保佑女兒一定成功的。

    婉儀突然想起什麽,便問道:“妹妹,那刺客是怎麽死的。”

    “這事說也奇怪,聽說本來那個將軍就要得手了,不知為什麽劍竟掉在地上,幸虧有個官兵救了他,殺死了刺客。”

    “那將軍是誰啊,怎麽這麽大意啊。”

    “妹妹聽說是太後的侄子,好象叫。。。。。。”顧月歌想了想,才說道:“叫歸鴻什麽的。”

    林歸鴻,婉儀心一驚,竟是他,本來以為早已遺忘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了。看來,她是聽到月歌喊輕煙二字,才心慌的掉下了兵器。不知他現在如何呢?

    “姐姐,姐姐。”月歌推了推她,“姐姐怎麽了,臉色怎麽變的這麽蒼白,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不是。”婉儀勉強笑了笑,“你可知那將軍現在怎樣?”

    月歌見她這麽問,甚是好奇,連連瞥著她,卻見她焦急的很,這才說道:“聽說,太後下旨,讓他迴府休養幾天,待病好了,再迴禦林軍。”

    婉儀霎時明白了太後為什麽想自己提起蘿妃的事,不過是告戒自己,千萬不要招惹林歸鴻,就算是林歸鴻喜歡的人,她也一定會除掉的。看來,這老太婆對自己還有防備,自己要小心為妙,至於那林歸鴻,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好不要碰到。

    幾天後,婉儀去長春宮拜忌顧雲舞後,信步向前走去,不知不覺來到了竹林邊。

    竹林很靜,挺拔直正的竹子排列有序,一看就是經過專人看管過的,不過現在細細的竹子多已枯黃,竹葉疏影橫斜,在風中沙沙作響, 地麵上是一叢叢雜草,五顏六色的野花點綴其間。

    婉儀走了進去,突然裏麵站著一個人,身穿白衣,瘦削挺拔,正撫摩著竹葉,喃喃的說著。

    看後,她慌忙退了迴來,正好碰上尋找她的碧月,便定了定心神,作出不經意的問道:“你可知有誰在你我之前去過長春宮?”

    碧月想了想,說道:“聽說晉王曾去過,不過待了片刻就去竹林了。”

    婉儀這才知道,原來在竹林處見到的竟是晉王文玄,這王爺婉儀倒從來沒見過,不過常常聽到有關他的傳聞。聽說他是瑜妃之子,少時就很荒誕,很不得先帝所喜,一早就封為晉王離開了京城,去了封地。後先帝駕崩,瑜妃便也去了那裏。聽說封地一直是由輔臣來治理,他幾乎全部時間都花在遊山玩水。這次來主要是送瑜妃的靈柩去先帝陵墓的。

    想瑜妃曾待過長春宮,他去也是應該的,那在竹林碰上他也不為過。

    這晚,宮中大宴。宴席還是在長春宮,不同前次的是,這次不但有各嬪妃,還有晉王,林朝奉、林如眉的二哥林歸雲,上官飛等各位大臣。

    皇上依舊坐在中間,兩邊是太後和皇後,今兒皇後穿著繡著青龍的霞帔,象兩條彩練,繞過頭頸,披掛在胸前,下垂一顆金玉墜子。頭戴上綴點翠鳳凰,並掛有珠寶流蘇的鳳冠,臉色甚好,麵似雨後桃花,亭亭玉立。

    坐席分為左右兩列,左為大臣而坐,右為嬪妃而坐。婉儀坐在那裏,偷偷打量著晉王文玄,隻見他劍眉朗目,尤其那時時彎的嘴角,笑起來更有幾分不羈。他正笑著向林朝奉不住敬酒呢。再看皇上一直是麵似沉水,隻是盯著眼前的酒杯,似乎在想什麽,又似乎根本什麽也沒想。

    這時,就聽林朝奉笑著說道:“晉王,李穀也有六十了吧,你怎麽還用他做輔臣呢,也該換換了。”

    “老王爺,文玄比較念舊,這人用長了,要想換掉還真舍不得呢?再說,我那窮壤偏僻的地方,有誰願意去啊。”文玄放下酒杯,不經意的瞥了眼皇上,款款說道。就見皇上聽後隻是若有所失一笑,並未言語。

    “哈哈哈,”林朝奉大笑道,“文玄你說笑了。老夫倒有一個人選,就知你要不要。”

    文玄剛想問,卻聽太後說道:“玄兒,這先帝子嗣少,就皇上和你兩個皇子,現在瑜妃過世了,哀家也就是你的母後了,你也不小了,可這玩心卻還是不知道收斂,哀家實在放心不下,考慮再三,決定讓定遠將軍林歸鴻隨你去,他與李穀這一文一武輔佐你,哀家也就放心了。玄兒,你覺的怎樣?”

    文玄顯然一愣,想了想剛才的情形,自然明白了一切,這場鴻門宴可不是為自己而設的嗎?他瞥了瞥老奸巨滑的林朝奉,正抓住他得逞的笑意,不禁抨然心動,忙躬身說道:“是,兒臣遵命就是了。”

    “那好吧,待他病好了,就隨你前去。你在宮裏可多待幾天,也好和皇上敘敘舊,畢竟是兄弟倆嗎?”這時,就聽太後口氣中帶著巨大的威壓,看了眼皇上,繼續說著:“至於禦林軍嗎?哀家還是讓林歸雲暫管吧。”

    婉儀聽到這裏,頓時如釋重負的籲了一口氣,見那林歸雲紅光滿麵坐在那裏,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由的低頭偷笑起來,卻見上官雲正刁狠的望著自己,嘴角僵著獰笑,不由的一驚,沉思道:“她這般又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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