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躺在床上,圓兒輕柔的拆著婉儀右肩上的紗布,她指著那紗布上的血跡,歎了口氣,“哎,這傷口又裂開了。”

    她慢慢的把藥灑在傷口處,婉儀頓覺疼痛頓消,感到身體也舒暢了許多。

    “圓兒,這什麽藥,好清爽啊。”

    “這是宮裏的,是太後賞給將軍的。”圓兒一邊上藥,一邊說道,“將軍都舍不得用呢,我看將軍對木姑娘真的很上心啊。”

    婉儀淬了一口,臉一紅 ,“又胡說了。”

    圓兒接著說,“木姑娘,別怪我多嘴,你剛才打將軍太不應該了,你知道嗎?那晚,將軍救你迴來,見你上藥後還沒醒,將軍一直陪在這裏,後來,還是我勸走的呢?”說完,手很麻利的包紮著紗布,神色稍稍暗淡,“將軍從沒這樣緊張過。”

    婉儀也覺的不好意思,可他輕薄了自己,自己能不生氣嗎?這一氣之下,就打上了。但這打也打了,自己又怎好再去賠不是?

    她看了眼剛換的瓷枕,想起了昨日清晨。

    當婉儀醒來時,口幹舌燥,不由得輕聲唿喚著:“水,水。”

    這時,有一雙纖手把她扶起來,遞過一杯水,婉儀側過臉抿了幾口,才慢慢緩過氣了。然後,她半依著床攔,歇了好一會,剛才喝水,正好牽動著傷口,還隱隱作痛。

    她睜開眼睛,發現身旁站著一個女孩,年長自己幾歲,圓圓的臉龐,晶瑩的大眼睛忽閃著,流露著聰慧,厚厚的嘴唇時時的彎成月牙。她正衝自己甜甜的笑著。

    “這是那兒?”婉儀茫然的看了看房子四周,疑惑的問道。

    “這是林家別園,是將軍救你迴來的。”

    “將軍?”她重複著說了一遍,接著掀開錦被,竟發現自己隻穿著藕色的肚兜,右肩處包著厚厚的紗布。突然“啊”尖叫了一聲,邊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卻將在外麵等待多時的人引了過來。

    進來後卻發現,她光潔的脖頸,白皙如雪的胳膊在裸露在外麵,連忙轉身退迴了屋外。這時,婉儀臉龐羞的通紅,眼裏掩不住的是羞澀、氣憤,嘴唇白的透明。她發瘋的將瓷枕扔了出去,對著那女孩喊著:“滾,滾,都給我滾。”瓷枕是藍底白花,落地時,已成了細細的碎片,如風吹皺了的湖水,泛起的是層層漣漪,破碎淒美。

    那女孩默默的走了,始終沒有勸慰一句,隻聽她站在窗外,說著:“將軍,你還是先迴吧。”於是,窗簾閃過那人的影子,離開了。

    她眼前又浮現出剛才林歸鴻臨走時的樣子,心裏一陣困惑,難道這林歸鴻和木輕煙很熟,要不然也不會不避諱的看傷口,可木旭不是曾說輕煙和木清風才互相傾心嗎?這中間怎麽會跑來一個林歸鴻呢?到底是怎麽迴事呢?看來,還是迴去問問木清風,便知緣由了。

    一天過去了,這藥果然好,傷口很快就愈合了,婉儀坐在那裏,閑著無聊看了迴書,那林歸鴻果然再也沒有來過。

    婉儀坐在那裏,想著哥哥,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還有那木清風,看來自己還是連累了他。

    她突然心一動,喚圓兒過來,問道:“這幾天,我見別園裏也沒有別的人,不會整個園子就你和將軍吧。”

    圓兒不自然的笑了笑,“是的。”

    “為什麽?”

    園兒看了看她,想了迴,才說:“這別園建在山穀中,四周山峰環繞,前麵就是懸崖處,深千丈,除非輕功好的,才能非過去,你說,象這樣偏僻的地方有誰能找到呢?”

    “難道除了你,就沒人知道。”

    “那倒不是,將軍府還有一兩人知道。”

    婉儀終於明白,為什麽哥哥沒來找自己,既然他已知那人是林歸鴻,按理說,應該很容易找到的,怎會隔了三天了,還沒過來救自己,原來如此。可是,難道哥哥一天找不到,自己就在這裏住一天嗎?她不願住在這裏,她很怕看到林歸鴻,不願看到那雙痛苦不堪的眼睛,這會讓她又種內疚的感覺。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林歸鴻始終沒有出現。總是圓兒陪著她。

    這晚,天很冷,別園依然很安靜,可婉儀卻心神不寧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突然,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婉儀恐慌的慢慢的退到床邊,拿著瓷枕,又急急的來到門前,舉起來,等待著。

    這時,門開了,走進兩個黑衣人。他們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婉儀麵前。

    “你是誰?”婉儀站在那裏,早忘了將瓷枕扔出去,隻是顫聲的問道。

    就見兩個黑衣人同時將臉上的布扯下,竟是哥哥和木清風。婉儀驚喜的撲上去,“哥,你們。。。。。”

    子卿擁著她,笑著說,然後,又恨恨的說:“這小子怎麽找了個這麽破的地方,害得老子轉悠了好幾天才找到。”

    “你的傷怎樣了?”

    “已經好了,哥哥你呢?還好吧?”見到哥哥,婉儀頓時心安定了許多,覺的有好些話要問。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出去,到時,你們再聊。”木清風嚴肅說。

    “好啊,那就快走吧。” 子卿點點頭,攙著婉儀離開了別園。

    這時,牆角處緩緩走出兩個人,他們默默的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半晌沒有說話。

    “將軍,”最後,後麵的人開口了,竟是圓兒,“追嗎?”

    “算了吧,要走,你終究留不住的。”前麵的人傷感的說,輕煙,既然你選擇了離開,那我就放手,就當是做了場夢,始終要醒的。

    他自以為從此就過眼雲煙,再不相見。卻不知,事有因就有果,一次偶然的邂逅,卻把他和婉儀糾纏在一起,直到生生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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