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和達芬奇分開,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痛唿了一生。


    “嘶——”


    他的鼻血還沒止住。


    達芬奇不免失笑:“該,讓你不辭而別。”


    安諾接過一邊盧斯蘭遞過來的布團,把自己鼻子塞住,苦笑:“抱歉抱歉......不過你這一拳也太狠了。”


    安諾一邊說著,一邊抱起了自己十二歲的兒子。


    “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啊......”安諾有些感慨,有些傷感。


    阿德羅鬆看著自己的父親,突然想哭,但是扭頭看向自己的教父,突然看到他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阿德羅鬆反應過來,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是在問達芬奇:這樣真的好嗎?


    達芬奇興奮的點了點頭。


    小羅鬆輕輕點了點頭,看著自己滄桑的父親,然後——


    啊嗚!


    一口咬在安諾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


    爺倆對安諾的“報複”結束了,在一家旅店裏,已經恢複儀態的安諾坐在達芬奇的對麵。


    “所以,勞倫斯,這些年你遠走他鄉,把自己搞成這幅頹廢的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麽?”達芬奇有些不解。


    安諾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為了哈莉托付給我的事情吧,至少我認為那是托付。”


    “所以說到底是什麽事?”


    “跟我來。”


    安諾把羅鬆交給盧斯蘭帶著,接下來的場麵不適合讓小孩子看到。


    安諾帶著達芬奇來到了城外,這裏有著安諾的實驗室。


    或者說,素材存放室。


    安諾打開這座小木屋的地下室,一股血腥味頓時撲麵而來。


    “我研究人體,渴望修改因病而死的人的命運,這就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


    實驗室內還存放著不少人體組織,看的達芬奇有些反胃。


    “勞倫斯你......”達芬奇捂著嘴巴。


    安諾已經習以為常:“放心吧,這些屍體都是我從墓地負責人那裏搞來的,我沒有殺過人。”


    “這是攻克疾病的唯一途徑——我不會相信什麽上帝和神,絕不會。”


    達芬奇在這一瞬間感覺勞倫斯很陌生,但是仔細感受,那種埋頭苦幹一件事的行事,好像和以前也沒什麽區別。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拍拍安諾的肩膀。


    安諾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從桌子上拿起兩張紙,遞給達芬奇:“說來慚愧,哪怕在這件事上鑽研了近十年之久,我還是差那臨門一腳才能將這個毛病完全解決。”


    達芬奇看著紙張上麵記錄的東西,有些驚嚇。


    黑死病,這種恐怖到無可救藥的疾病,隻要患上就不可能存活的疾病。


    “你竟然隻差臨門一腳?”


    安諾點了點頭,冷笑一聲:“疾病根本不是什麽神罰。”


    他轉身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具標本:“知道這是什麽嗎?”


    達芬奇看著這個被風幹的標本:“老......鼠?”


    “這是老鼠,也是黑死病的來源,就算不是來源也是傳染到人類身上的環節之一。”


    “我在一個黑死病患者身上取下的樣本,和在黑死病出現地區的老鼠身上,發現了同一種現象,病人和老鼠的血液中都有一種黑色的物質,但是我解剖健康地區的老鼠就沒有這種物質。”


    “雖然也不排除人傳染給老鼠的可能性,但是眾所周知......老鼠是很肮髒邪祟的東西,帶來一些疫病,並不意外。”


    “怪不得你說你有可能會死亡......”達芬奇下意識的離那個老鼠標本遠了一點,“你是真的有勇氣......你就不怕阿德羅鬆在失去母親之後再失去父親嗎?”


    “我怕,我很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哪怕我在一個快因為黑死病死絕的村莊裏生活了一個月,我都沒有患上黑死病,可能,這就是哈莉給予我的饋贈吧。”他感慨的說到。


    當然實際上,他隻是在另一個世界,接種過一種叫卡介苗的東西而已。


    “每年哈莉的忌日,我都會迴佛羅倫薩一趟,去看看哈莉,再遠遠的看看韋羅基奧老師和我的宅邸,然後離開。”安諾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因為我現在在做的事情,我專門起了個假名來逃脫教會的追殺。”


    “所以早就料到自己會被教會追殺的你,選擇把阿德羅鬆留給我,然後自己踏上這條不歸路是吧......”達芬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該怎麽說你呢......”


    安諾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東西,眼神裏帶著悲傷和珍惜:“來看看吧萊昂納多......這就是哈莉留給我的東西。”


    “這是啥?”


    “我把它命名為哈莉鏡。”


    達芬奇把眼睛湊過去,安諾調了調光線,把一片標本放在下麵。


    “這是......”


    “眼睛無法看到的微小世界。”


    ......


    達芬奇和安諾在實驗室裏搗鼓了一下午。


    突然,達芬奇想起了什麽事:“啊對了,我好想忘了什麽事。”


    “什麽事?”


    “你趕緊跟我來吧,是驚喜。”


    安諾把小木屋鎖起來,跟隨達芬奇迴到了倫敦城內。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兩人匆匆趕迴旅館,安諾有些疲憊了。


    經年累月的高強度工作讓他時常有些精神恍惚,總是無法集中精力。


    而且頸椎疼痛也會導致頭暈目眩。


    房間門打開了,出現的是一個讓安諾意想不到的人。


    “這就是我的禮物......不隻是我和羅鬆,你也該補償一下這位了。”


    老師和學生對視著。


    安諾失笑,摸了摸這個小個子的腦袋。


    “真是的,還沒長高啊。”


    “老師,我來見你了。”


    已經三十二歲的曼裏奧身高依舊是從前的模樣,有著一股無法消退的少年感。


    師徒二人簡單擁抱,曼裏奧有些激動,一直抓著自己的衣角。


    “我和曼裏奧一直保持著書信聯係,他知道今天我要來見你,所以提前和我聯係了。”


    安諾愣了愣,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拍拍達芬奇的肩膀:“有心了。”


    “分內之事。”


    阿德羅鬆湊了過來,安諾把他抱在懷裏。


    盧斯蘭站在安諾的身後。


    “達芬奇,為我們畫一幅畫如何?”安諾保持著姿勢,平靜的問向自己的友人。


    達芬奇灑脫一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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