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坐在院子裏,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他雖然已經習慣了嘈雜,帶還是更喜歡安靜。


    自與哈莉於舞池中間共舞,已經過去了快一周的時間。


    哈莉和費羅娜的裁縫店,不出意外的爆火,第一天就收到了一百多枚佛羅拉的訂金,而之前的衣服,撐死要不了兩枚佛羅拉。


    費羅娜看著這些金燦燦的佛羅拉,激動的抱著哈莉哭了老長時間。


    等待費羅娜和哈莉的,將是一段很辛苦的時間。


    韋羅基奧工作室在大畫展之後,喊上勞倫斯,幾個兄弟和韋羅基奧這個老師一起舉辦了一場,算是家庭聚會的宴會吧。


    韋羅基奧第一次在這些學生麵前喝多了,爛醉如泥,哭的很難看。


    要是平時,吉蘭達約和佩魯吉諾這兩個臭小子早就拉著安諾一起開韋羅基奧的玩笑了,但是這次,麵對悲傷的無法自己的韋羅基奧,所有人都沉默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聚會的結束,韋羅基奧一腳一個,把安諾他們幾個全部都踢出了韋羅基奧工作室。


    然後站在門口捂著臉大喊:“都給我闖出自己的名頭來,你們是韋氏的學生!”


    安諾,波提切利,佩魯吉諾和吉蘭達約或趴或坐在地上,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眼淚卻都止不住的流出來。


    他們明白,韋羅基奧這是為了讓他們毫無負擔的離開這裏,去擁抱屬於他們自己的,更好的未來。


    佩魯吉諾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出發了,開始了自己的旅行。


    吉蘭達約和波提切利則是還“厚著臉皮”的在工作室裏逗留了幾天。


    安諾和吉蘭達約聊過,吉蘭達約想在佛羅倫薩城內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他們幾人現在雖然名氣不如安諾,但還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的。


    韋羅基奧不像之前一樣,整天活力十足,被達芬奇稱作“開朗大叔”,而是變得傷感了一點,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藝術創造之中。


    夜已經深了,安諾還坐在院子裏。


    安諾端起茶水,剛想喝一口,就發現,裏麵落了一片葉子。


    他愣住了,卻失笑著搖了搖頭,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後起身走進屋子。


    ...........


    1470年1月1日。


    安諾把這一天定做自己的生日,因為他是1465年1月1日被費迪諾叔叔和安娜嬸嬸從暴雨的荒地裏撿迴來的。


    今天沒有下雨,安諾打算出去散散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搞得他的思考都有些不連貫了。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安諾自從進入藝術界之後就被搞得滿鼻子都是油畫的那種刺鼻的味道,偶爾這麽出來一趟倒是清新。


    他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租借了一匹馬,在河邊奔跑起來。


    安諾和韋羅基奧學過騎術,技術還不錯。


    他摸著坐下馬的脖子:“快點,小馬,再快點。”


    冷風裹挾著水汽吹拂在安諾的臉上,霧氣蒙蒙的。這種冰涼的感覺會讓他清醒一點。


    近期各種宴會,聚會還有數不清的訂單,快要把安諾搞煩了。


    他仰起頭長出一口氣。


    自己或許該少接一點訂單。


    或者讓曼裏奧抓緊成長起來!


    至於自己......閑暇時間搞一點真正華貴的首飾吧。


    他厭惡太勞累的生活,簡單來說,就是懶。


    拍了拍馬的脖子,安諾開始趕迴佛羅倫薩。


    ............


    安諾迴到自己的辦公室,在一張紙上寫上:調節自己的情緒非常重要也非常有效,可以緩解焦慮。


    他會把自己近乎所有的想法和對問題的思考都記錄在紙上裝訂起來,偶爾翻看。不僅可以迴望一下過去,還可以對現有的問題呈現新的思考,而且也是記錄自己存在的重要手段。


    安諾經常會懷疑自己的存在,因為不隻是費迪諾夫婦和韋羅基奧,在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能力之後,他也嚐試過尋找自己的過去,包括那一年多的旅遊,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旅遊,安諾在旅遊的同時也在打聽哪家丟過名字叫勞倫斯·安諾的孩子。


    畢竟他前十來年的記憶幾乎沒有,隻有給他看過病的醫生推測過,他被發現的時候大概是十七歲。


    自己既然丟失了過去,那麽自己的未來,究竟算不算是真實呢?


    安諾思考這個問題都快把自己思考魔怔了。


    畢竟一個正常人,對自己的過去,過去的身份,過去的生活,過去的人際關係一無所知,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安諾一直在尋找,但是一直一無所獲。


    他把紙張放在旁邊一摞紙的最頂端,安諾的手稿已經寫了一千多頁了。


    咚咚咚。


    “進來。”安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說道。


    管家盧斯蘭推門走進來:“老爺,這是給你的信。”


    安諾問道:“信是誰送來的。”


    “郵差說是一位法爾高小鎮的老婦人寄來的信。”


    安諾接過信,皺著眉頭:“我看看。”


    盧斯蘭微微鞠躬,退出門外。


    安諾撕開信奉。


    “我親愛的小夥子,勞倫斯·安諾·法爾高。”


    “你最近還好麽?我聽說你已經成為了佛羅倫薩的大人物了。我為你感到高興。”


    “但是,我卻不得不將這痛苦而遺憾的消息告訴你,勞倫斯,我的小夥子。”


    “你的叔叔,費迪諾·喬·奧利戈維奇·法爾高,他病了,病得很重。”


    “他想見見你,所以,我請求你,可以迴一趟法爾高小鎮嗎?”


    “愛你的阿姨,安娜。”


    安諾拿著信,有些不敢置信,手都有些顫抖。


    費迪諾叔叔生病了?自己一個月之前去看他的時候感覺他氣色還不錯,怎麽會病得那麽快?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盧斯蘭!”


    盧斯蘭再次推門進來:“老爺。”


    “幫我準備馬車,我現在要去法爾高。”


    安諾站起身來,向門外走著。


    盧斯蘭跟在他身後:“可是,老爺,現在已經快天黑了......”


    “沒關係,我能受得了夜裏趕路,趕緊安排。”安諾的話語中有些急躁。


    “好的,明白了,老爺。”盧斯蘭隻能點了點頭,去安排馬車了。


    安諾緊張的捏著自己的衣角:“費迪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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