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仍舊一副京兆府的官服打扮,整個人氣色已經恢複了,英氣勃勃,她帶著一眾京兆府的捕快,氣勢攝人,慈恩寺的侍衛竟然不敢阻攔。


    林英徑直走入大雁塔,和紀淵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向房玄齡行了禮。


    她冷冷地瞥了齊麟一眼,臉上殺氣頓現,齊麟心虛地縮了縮身子,沒敢說話。


    房玄齡見是林英,不禁又是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紀淵這小子怎麽這麽膽大,原來背後是英兒你幫著撐腰。”


    林英禮貌地說道:“房大人你真是太高看我了,當然……”她餘光看了一眼紀淵,嘴角上揚道,“你老人家也小看了他了。”


    房玄齡一臉嘉許,不住地點頭道:“最近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兩個在長安城屢破奇案,從上一次的三皇子案,我就知道隻要有你們兩個,就沒有不敢惹的人,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


    見林英惱怒地瞪了自己,房玄齡馬上哈哈笑道:“來,繼續說案子,剛才英兒你說那遊記不是齊麟所寫?”


    不怠林英迴答,齊麟“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道:“林捕頭真會開玩笑,你們明明已經驗證,那遊記筆跡就是我的,你們不是也查過了我在書院近一個月的功課作業,甚至還查了我這次秋試的試卷嗎?這些筆記是不是都是一致的?”


    紀淵冷哼一聲道:“你說得沒錯,無論是遊記,還是你在鴻儒書院近一個月的功課筆記,還有秋試的試卷,三者確實都是同一人所寫,但是那個人根本不是你。”


    齊麟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我還有誰?”


    “吳大誌!”


    紀淵此言一出,眾人都一臉震驚,但是隨即卻又覺得這似乎不太可能。


    紀淵繼續說道:“吳大誌平時為人低調孤僻,沒有什麽朋友,所以他的才華也沒有人注意,你齊麟卻無意中發現了吳大誌的才華,便給他錢,雇傭他幫你做功課,吳大誌家境貧寒,來長安讀書都是靠裏救助,禁不住你的誘惑,所以你們二人自然一拍即合。而紅葉山上的那篇遊記同樣如此,那篇遊記根本不是你寫得,而是死者吳大誌幫你寫的。”


    齊麟愈發地嘲諷道:“紀淵,你真是異想天開,就算書院那些功課筆記,還有遊記,我可以和吳大誌造假,但是秋試如此嚴格,試卷從開考之前一直都是密封,除了考官,其他人根本接觸不到,我如何讓吳大誌幫我造假?”


    紀淵沉重地搖了搖頭道:“這個其實我一開始也很費解,但是後來卻想通了,因為秋試的時候,你不需要做任何事,隻需要把自己的試卷寫上吳大誌的名字,然後交了白卷,而吳大誌認真作答的試卷上麵會寫上你的名字,這也是為什麽最後吳大誌的卷子都是白卷的原因。”


    眾人不禁又是一片嘩然,書生甲馬上又質疑道:“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吳大誌會這麽蠢嗎,既然能考個這麽好的成績,為什麽還幫齊公子代考,自己卻放棄大好前程?”


    “錢!”紀淵苦笑道,“吳大誌需要錢,他的家鄉鬧饑荒,老母親病重,需要很多錢醫治,吳大誌是個孝子,他需要錢救他的母親,對於他來說,老母親的性命自然遠遠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而且放棄了這次秋考,明年還有機會。


    眾人一下子沉默下來,如果真是如此,倒是也合情合理。


    “可是,殺人動機呢?”書生丙冷不防開口道,“正如你所說,齊公子出錢,吳大誌出力,他們兩個最多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為何齊公子又要殺了吳大誌呢?”


    “貪婪!”紀淵無奈道,“吳大誌太貪心了,原本他幫齊麟代考之後,自己也獲得了豐厚的報酬,可是他覺得自己考得這個成績,應該能要得更多,再加上他家鄉鬧饑荒,他就想從齊麟那裏要更多的錢財,而且這個時候,齊麟還不得不給,因為吳大誌已經掌握他考場舞弊的證據,如果他不給,吳大誌就把他找人代考的事情捅出去,隻可惜的是……”說著紀淵看了一眼齊麟,“吳大誌這無異於是與虎謀皮,本以為可以敲詐一筆,卻反過來被人殺人滅口。”


    眾人不再有人提問,反而開始議論紛紛,顯然被紀淵的一番話說動了。


    齊麟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紀淵,你故事編得真是精彩,你口口聲聲說我的那篇遊記,甚至我的秋試試卷,都是吳大誌所寫,你有什麽憑證?是不是就是欺負我現在手受傷了,不能寫字,無法辨認筆跡,便任由你們栽贓陷害。”


    紀淵突然問道:“齊麟,你的手真的是無意中摔傷的嗎?”


    “這還有假,當時胡兄等人都在場,可以為我作證!”齊麟冷笑地答道。


    紀淵冷眼盯著齊麟道:“不用再裝了,你之所以摔斷自己的右手,就是為了掩蓋你的筆跡,隨後你迅速趕迴長安城,派人攔住我和林捕頭,不讓我們進城,而當晚,你又派人火燒鴻儒書院案牘館,將你以前的功課全都燒掉了,隻留下了最近吳大誌幫你代寫的功課,這樣留下來的功課筆跡自然和遊記上麵是一致的了。”


    “當然這並不算完,你除了要掩蓋自己的筆跡之外,還要掩蓋吳大誌的。”林英這時開口附和道,“所以,那晚你燒鴻儒書院案牘館的時候,還把吳大誌所有的功課全燒掉了。”


    “緊接著你又派人去吳大誌的住處,把他住處裏麵任何留下吳大誌筆記的東西全部銷毀。”紀淵接著林英的話說道。


    林英看了紀淵一樣,微微一笑,又接著說道:“你本以為已經做得天衣無縫,誰知你又從你的好友胡明遠那裏得知,吳大誌最近去過一次安寧草堂,在那裏留下了一張他抄寫的藥方,那也是吳大誌的筆跡,所以你又派人燒了安寧草堂,若不是紀淵等人命大,差點就被你給燒死。”


    紀淵和林英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將齊麟為了掩蓋罪證的行為說得清清楚楚。


    眾人不禁恍然大悟,原本眾人就很奇怪,此時正值秋雨綿綿的季節,長安城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失了兩次大火,一次是鴻儒書院,一次是安寧草堂,原來這些竟然都是齊麟所為。


    齊麟依舊鎮定自若道:“你二位說了半天,倒是拿出證據來啊,如今我提供我的筆跡你們不相信,那麽你們隻要拿出吳大誌的筆跡,和這遊記一比較,不就看出來這遊記到底是誰寫得了嗎?”


    正在這時,陳小菱和孫寧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紀淵眼前一亮,趕忙迎上去,而陳小菱馬上把一張紙交給紀淵,氣喘籲籲道:“紀公子,藥方……在這裏!”


    齊麟聞聲,臉色大變,一臉地驚恐。


    紀淵接過藥方,舉在手裏,轉身直視齊麟,厲聲嗬斥道:“齊麟,我看異想天開的是你吧,你真以為你憑著兩場大火,就能把你殺人的罪證抹得幹幹淨淨了嗎?你以為燒了安寧草堂,那張吳大誌留下來的藥方就會被燒掉,可是你卻沒有想到,吳大誌的未婚妻,卻不顧性命,拚死護住了這張藥方。這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著紀淵將手中的藥方輕輕一抖,那張紙瞬間展開,紀淵朗聲說道:“這張藥方就是吳大誌的筆跡,也正是你殺死吳大誌的罪證。”


    齊麟麵如死灰。


    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紀淵手中的藥方,隨即卻響起一陣“咦”的聲音,緊接著紀淵卻看到眾人臉色古怪,林英更是一臉震驚。


    而齊麟此時卻突然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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