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秀眉微蹙:“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李崇義緩緩地向城牆下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河間郡王府,一向隻是效忠大唐,而不是某一個皇帝,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罷,我河間郡王府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以前是,現在也是,我這次通過藏寶圖拿迴了我應得的東西,以後就遠離長安,至於李氏兄弟的恩怨,我不想摻和,況且這還涉及到你……”


    說著李崇義迴頭,一臉不忍地看向花月容,幽幽地歎了口氣,轉過身去:“花小姐,有一句肺腑之言,我鬥膽說了,李世民這個人,你可以說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他絕對是一個好皇帝,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你還何苦做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呢?那日在梨香園,你不忍心殺了我,而你的人擊退那群黑衣人之後,你馬上命令他們救其他人,我就知道花小姐你是個心地善良之人,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徒,你又何苦逆天而行?”


    花月容緊咬薄唇,眼神晦暗不明,半晌才道:“既然你早就知道藏寶圖在我手裏,為什麽還要假裝去娶宋靈襄?”


    李崇義笑了笑道:“既然我決定了把藏寶圖送給你了,那總需要一個人來背黑鍋,而宋靈襄就是最佳人選,這樣才能轉移李世民的視線,讓他以為藏寶圖在宋靈襄手裏。”


    “可是如果她沒有被殺,你……你真的會娶她嗎?”花月容顫聲地問道。


    “會!”李崇義毫不猶豫地答道,但隨即話鋒一轉,“但是從她被選中背黑鍋那一刻,她就注定要死,即使梁玉不殺她,我也會殺了她,因為隻有她死了,藏寶圖下落不明才名正言順。”說著李崇義略帶愧疚道,“我之所以願意娶她,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吧。”


    花月容不得不重新審視麵前這個男人,他對自己不愛的女人太殘忍了,但是對自己又……太癡情了。


    原來兩個人這一個月的相處,不光是自己在偽裝,這個男人偽裝的更深。


    李崇義不再多說什麽,快步地走下城牆,而花月容心亂如麻,隻得默默地跟著李崇義也下了城牆。


    李崇義見她跟了上來,迴頭看了看她,打趣道:“怎麽,現在又想跟我走了嗎?”


    花月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你本來可以帶走我的,如果你用這些事情要挾我的話。”


    李崇義卻搖了搖頭:“我能帶走你的人,卻帶不走你的心。”說著眼神晦暗地看著城門外麵的風景,“我其實一直很奇怪,我已經花了很多心思追求你,你卻無動於衷,究竟是花小姐的眼光太高,還是我的魅力太小了,後來我想明白了,花小姐其實和我是一類人。”


    “什麽意思?”花月容秀眉微蹙。


    “都是癡情的苦命人!”李崇義一臉不忍地看向花想容,“花小姐你心裏應該早有一個人了吧。”


    花月容神情更加緊張起來,仿佛李崇義知道這件事情比剛才還要嚴重。


    李崇義眼中滿是挫敗感:“本來我是猜不出來那個人是誰的,而且你也一直隱藏的很好,但是那日大理寺的大堂之上,當那個人侃侃而談的時候,你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你自己,因為你在用那種目光看著他的時候,我也正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你。”


    花月容全身一顫,一臉的恐懼,她的手不禁探向腰間,而她的腰間一直藏著一把薄如蟬冀的軟劍。


    李崇義卻似乎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危險,繼續說道:“後來你願意拿出藏寶圖,更驗證了我的猜想,雖然這些日子,你們可以完全繪製了一個副本,但是把真的藏寶圖交出來,就意味著你們要和李世民競爭,看誰動作更快下手更早。他已經破了宋靈襄這個案子,你已經被洗刷清白,所以找不找到藏寶圖對你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但是你卻願意獻出來,顯然你的目的,是要讓他在李世民麵前立下大功,說來我的這個爵位,似乎也是沾了他的光啊。”


    花月容這時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軟劍,而遠處她的人也收到了訊號,慢慢靠了過來。


    李崇義卻依舊混不在意,仍舊自顧自說道:“我暗中調查過你們,你們絕對不是表姐弟這樣的關係,至於你為什麽這樣做,我最能理解了,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一條不歸路,而他恰巧又失憶了,那麽就讓他置身事外,平平安安吧。”


    說著李崇義突然長歎了口氣,輕聲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花小姐,剛才說你和我是一類人,似乎有點不妥,你其實比我還苦,至少我……心悅君兮君已知……”


    花月容握劍的手一鬆,不禁淚流滿麵。


    李崇義翻身上馬,瀟灑地擺了擺手:“好了,送君千裏,終須一別,花小姐,我們後會有期!”


    策馬剛奔出幾步,猛地一勒馬,轉身說道:“不對,應該是後會無期!”說著馬蹄聲起,塵土飛揚,一人一騎絕塵而去。


    ……


    案子破了之後,河間郡王府親自出馬,鶴立群乖乖地將清風樓還給了花月容。


    鶴立群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錢,而且還有苦說不出。


    花月容請人重新給清風樓修葺裝修了一番,直到半個多月過去之後,紀淵等人才重新搬迴清風樓,而孔若的傷早已完全康複。


    數日之後,孔若正在清風樓忙碌,卻被紀淵一把拉住,然後就往外走。


    孔若一邊掙紮著一邊嬌嗔道:“喂,你幹什麽,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紀淵卻轉頭神秘地笑道:“帶你去吃大餐,去不去?”


    孔若眼前一亮,馬上乖巧地任由紀淵拉著手向外麵走去。


    很快二人便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閣樓麵前,這閣樓莊嚴肅穆,門口非常冷清,幾乎沒有進出的客人,還有侍衛把守,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酒樓或者飯館,孔若不禁一臉狐疑:“紀淵,你是不是又想賴賬?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吃飯的地方啊。”


    紀淵指著閣樓上三個大字,一臉得意道:“你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孔若抬頭看去,半晌才道:這什麽破字,本姑娘不認識!”


    紀淵啞然失笑,原來這三個龍飛鳳舞的草書這丫頭竟然不認識,隻得笑道:“來跟我讀,這三個字念做:天機閣!”


    “天機閣?”孔若微微一怔,馬上一臉驚喜,上次她聽花月容提過之後,便知道了這天機閣是皇家禦用的餐館,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紀淵欣然一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今天我可是請你吃水陸八珍啊。”說著向門前的守衛出示了預先拿到的令牌,二人便被放行了。


    孔若一臉好奇:“你是怎麽享到這通行令牌的?”


    紀淵故意輕描淡寫道:“這次破案有功,皇上賞的。”那日李世民問紀淵想要什麽賞賜,紀淵二話不說,就討了這個獎勵。


    孔若滿臉笑意:“紀淵,看來你還是蠻講信用的嘛!”


    紀淵卻一臉不滿道:“喂,我花了這麽大力氣帶你來這裏吃飯,難道不應該改口喊我一聲哥哥?”


    孔若小嘴一撇:“這個案子我也出了很多力,還差點丟了性命,我能來這裏吃飯,不是理所當然,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事情,你還有什麽好討價還價的。”說著徑直朝裏走去。


    紀淵微微一愣,這一番話竟然無力反駁,這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誰知孔若卻翩然迴頭,嫣然一笑:“紀哥哥,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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