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微微一愣,臉色卻平靜如常:“民女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


    曹元思自然要維護梁玉,當即陰陽怪氣道:“林捕頭,你我皆是探案的官員,就更應該知道凡事要有證據,你說梁姑娘撒謊,那麽你有何證據?”


    林英微笑不語,走到梁玉麵前,然後說道:“梁姑娘作為證人,證明了留在現場的手帕是花月容的,而她的理由是她對花月容身上的香味很敏感,一聞就聞了出來。”


    “這有何問題?”曹元思繼續為梁玉說話,“這世上有些人就是感官比常人靈敏,有的人聽覺比較好,有的人能能看得更遠,而梁玉嗅覺比常人好,有何不妥?”


    林英笑道:“原來曹大人和我想得一樣。”


    曹元思微微一怔:“既然這樣,林捕頭為何還認為梁玉說謊了。”


    林英卻說道:“各位稍等片刻。”說著便走了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林英幹什麽去了。


    羅雀在一旁嘟囔道:“這林英搞什麽鬼,還有紀淵怎麽還沒有出現?”


    長孫皇後掩麵輕笑道:“這林英顯然是在拖延時間,這樣看來,紀淵恐怕是有了重大發現。”


    “也可能是遇到了大麻煩!”李世民目視前方,卻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羅雀突然驚覺道:“這紀淵不會破不了案,獨自逃走了吧。”


    李世民這次卻轉頭看向羅雀:“你們六扇門難道沒有盯著他嗎?”顯然李世民的意思,紀淵被六扇門監視著,怎麽能逃掉。


    羅雀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道:“嗯,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了,不過我相信,那紀淵應該也不是這樣的人。”


    長孫皇後略微驚奇道:“咦,羅雀,你似乎很信任他?”


    羅雀神情扭捏道:“這不是皇上看上的人嗎?我是相信皇上的眼光。”


    三人正說話間,林英這時卻去而複返了。


    隻見他來到梁玉跟前,將雙手伸了出來,平舉到梁玉麵前。


    此時的林英雙拳緊握,盯著梁玉笑道:“既然曹大人和我都認為梁玉你的嗅覺比常人厲害,那麽我剛才出去,隨便在大理寺裏摘了兩朵花,一朵是茉莉,一朵是牡丹,現在這兩朵花都在我的手裏,那麽請梁玉姑娘你隨便聞聞,然後告訴我,我這手裏分別是什麽花?”


    “這……”梁玉一臉遲疑,猶豫了片刻然後才道:“那小女子隻好獻醜了。”


    一旁的羅雀卻嗤之以鼻道:“這林英是不是傻,茉莉花香和牡丹花香,就算常人,也能分辨出,梁玉肯定能分辨出來。”


    李世民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卻沒有說話。


    梁玉身子前傾,分別在林英的雙手嗅了嗅,隨即果斷地指著林英的左手道:“這是牡丹花。”說著又指了指林英的右手,“那是茉莉花。”


    林英卻故意強調道:“梁玉姑娘,你確定嗎?”


    “確定!”梁玉自信滿滿。


    林英卻沒有馬上揭曉答案,反而是走到了孫寧旁邊,然後如法炮製,把雙手舉到孫寧麵前道:“據我所知,我的這位同僚的嗅覺也是異於常人,那麽不妨讓她也來試一試。”


    孫寧目前也是被通緝中,所以林英自然沒有挑破身份,以同僚相稱,而元飛雖然已經認了出來,但是知道她是孫家人,也就裝作不認識。


    孫寧卻聞都沒有聞,而是直接指著林英的左手道:“這是牡丹!”


    眾人一陣驚唿,顯然梁玉剛才應該是說對了。


    梁玉臉上露出笑意,但是隨即便僵在那裏,因為接下來孫寧卻指著林英的右手道:“這隻手裏是空的,因為我沒有聞到任何花香。”


    林英輕輕地鬆開緊握的拳頭,果然正如孫寧說得那樣,他的左手攥著牡丹花,但是右手卻空空如也。


    眾人正在思索林英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林英卻解釋道:“各位可能不知道,這牡丹花香比較濃鬱,一般正常人都能聞出來,但是茉莉花香卻比較清淡,除非嗅覺比較靈敏之人,剛才梁玉不但沒有聞出來茉莉花香,甚至連花香有沒有,都沒有聞出來,那說明她的嗅覺很一般,甚至還不如常人。”


    孫寧猛然明白過來,前幾日在胡玉樓,梁玉從眾人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自己無意之中說了一句好香,當時紀淵就開玩笑說自己為何不施粉黛,原來那個時候,紀淵就已經發現梁玉是撒謊的了,自己正是因為嗅覺太敏感,所以平時用的胭脂水粉,都是不能太刺鼻的,所以如果梁玉也是和自己一樣,是個嗅覺特別敏感的人,怎麽會用那麽刺鼻的香味?


    看來林英當時也是看出來了這一點,所以今天才加以利用。


    “我……”梁玉麵容窘迫,隨即卻話鋒一轉,“我隻是對花月容花老板的體香敏感而已。”


    曹元思馬上也附和道:“梁玉和花月容一直都是生意上的死對頭,她留意花月容很長時間了,對花月容身上的氣味很敏感,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林英沒有馬上反駁,卻走到花月容和孫寧麵前,稍微嘀咕了幾句,然後就再次來到梁玉麵前,盯著梁玉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麽就請梁玉姑娘再分辨一次。”


    說著林英再次將雙手舉到梁玉麵前,仍舊是雙拳緊握的姿勢。


    “我現在兩隻手裏,分別攥著花月容姑娘和我同僚兩個人的手帕,那麽你來分辨一下,哪一個手裏的手帕是花月容姑娘的。”林英一副不懷好意地說道。


    梁玉神情緊張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隻得再次分別嗅了嗅林英的雙手,然後遲疑地指了指林英的右手道:“這個是的!”


    林英笑著展開雙手,兩隻手裏確實都有一個手帕,至少這次沒有玩空城計。


    “不好意思,梁玉姑娘你又錯了,因為我手裏的兩個手帕都是我同僚的,根本沒有花月容的。”


    林英轉頭對曹元思說道:“曹大人,你剛才也看到了,這梁玉的嗅覺很一般,而且對花月容所謂的體香更是遲鈍,那麽她說得聞出來案發現場的手帕是花月容的,又是怎麽得出來的。”


    梁玉神色慌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時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大理寺丞元飛卻冷不丁冒出一句:“但是一直以來花月容並沒有對此事提出異議,顯然她是承認了,說明現場發現的手帕確實是她的。”


    這個林英心中自然清楚,但是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時間,所以便說道:“我現在並不在意這手帕是不是花月容姑娘的,我在意的是,梁玉姑娘為什麽要說謊?為什麽要作假證?”


    “目前看來,梁玉做假證對這個案子並沒有任何影響,所以曹大人還是趕緊宣判,等這案子完結再追究也不遲。”元飛顯然已經覺察林英有故意拖延時間之嫌,馬上提醒曹元思。


    曹元思如夢方醒,狠狠地瞪了林英一眼,便想開口宣判,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誰說沒有影響,梁玉做假證,對這個案子至關重要。”


    說話間,紀淵渾身浴血,抱著孔若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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