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孫寧還是被林英給帶迴了京兆府,而孫寧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二日一大早,五皇子果然就又去麵聖去了,紀淵卻在三皇子的房間呆了一宿,但絲毫沒有任何頭緒。


    他也顧不得吃早飯,便直奔京兆府,誰知卻吃了一個閉門羹,林英不願意見他,而他也進不了京兆府的大牢,也見不到孫寧。


    紀淵心急如焚,但是卻絲毫沒有辦法。


    就這樣呆了一個上午,誰知午後,林英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紀淵見到林英,故意裝作看不見,自顧自地拿著一塊抹布,裝作在擦桌子。


    林英卻絲毫不在意,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道:“紀淵,找你幫我幹一件事!”


    紀淵卻嗤地-聲冷笑道:“你林捕頭可是長安城有名的神捕,博學多才,神機妙算,還有事有求於我等凡人?”


    林英卻不耐煩道:“你幫不幫?”


    “不幫!林捕頭,我和你很熟嗎?再說了,在下才疏學淺,林捕頭都不能做的事情,在下怎麽能幫......”


    “哦,既然這樣,那就算了!”說著林英轉頭就走。


    “等一下!”紀淵終於沉不住氣了,隨即問道:“案子怎麽樣了?孫寧招供了嗎?”


    這次卻是林英嗤地一聲冷笑道:“我和你很熟嗎?無可奉告!”


    說著林英繼續向前走去,紀淵馬上小跑攔住了他,咬牙切齒道:“好,怕了你了,你說什麽事情,我幫還不行嗎?”


    林英盯著紀淵道:“那你現在跟我去京兆府大牢,去見孫寧。”


    紀淵心中一喜,馬上將手中的抹布扔在一邊,剛要動身,但不無懷疑道:“去見孫寧幹什麽?”


    林英卻沒有馬上迴答,反而說道:“孫寧自從被抓之後,就一直不說話,無論問什麽都裝啞巴。”


    昨晚孫寧的表現就是這樣,她既不承認林英的推斷,也不否認自己是真兇,就連紀淵也無能為力。


    紀淵一聽頓時急道:“林英,既然孫寧到現在都不認罪,難道你不覺得蹊蹺嗎?而且昨晚我又將整件事情想了一遍,說是孫寧殺了三皇子,這中間還是有許多細節無法解釋。”


    “還有什麽無法解釋?”林英不以為然道。


    “比如說三皇子寫下的那四個字什麽意思?還有三皇子是亥時就上了四樓,然後就叫孫寧去了他房間,為何仵作老邢驗屍驗出來的是子時才死?還有就算是孫寧殺了三皇子,那她又是如何弄成密室殺人的?”這些問題紀淵昨晚想了一夜都沒有想通,現在一股腦說出來,心中的煩悶才減輕一點。


    林英卻輕描淡寫道:“那是因為,孫寧有幫手!她之所以不認罪,是等著她的幫手來救她。”


    “什麽?”紀淵又是大吃一驚,看著林英胸有成竹的樣子,紀淵心中一凜,馬上說道:“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林英歎了口氣,半晌才道:“嗯,關於孫寧的殺人動機,我的確撒謊了。”


    “什麽意思?”紀淵又是一頭霧水了。


    林英這時卻一臉深意地看了看紀淵,然後說道:“你真想知道?”


    “廢話,快說!”


    林英臉一沉:“對我客氣點!”


    紀淵馬上賠笑道:“林捕頭,林大人,還請賜教!”


    林英這才滿意地繼續說道:“其實我懷疑根本不是三皇子想要對孫寧圖謀不軌,而是孫寧想對三皇子圖謀不軌。”


    紀淵一聽果然跳了起來,大怒道:“林英,你不要太過分,這可是關係著人家姑娘家的名聲。”


    按照原本林英的推斷,三皇子意圖對孫寧圖謀不軌,孫寧憤而殺之,這還是有情可原,而三皇子某種意義上也是活該,但是林英現在這麽一說,那簡直是對孫寧人格的侮辱了。


    林英卻輕蔑地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跳腳,不過你這麽激動,該不會是對孫寧有意思吧?”


    紀淵更加怒道:“林英,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


    林英笑容頓斂,馬上正色道:“我之所以有這個推斷,當然有我的依據。你知道吐穀渾這次遣使前來議和,朝廷是什麽態度嗎?”


    紀淵微微一愣,不知道林英為什麽又扯到這上麵來,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皇上。”


    林英便接著說道:“這吐穀渾和我大唐,一直是打打和和,而他們這次前來求和,大唐內部也分成兩派,一派就是以長孫無忌,魏征為首的主和派,自然是歡迎他們,而另一派就是以侯君集,蔚遲恭為首的主戰派,自然是不歡迎他們的。”


    “那又如何?”紀淵仍舊一頭霧水。


    林英幽幽歎了口氣道:“其實無論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都知道吐穀渾狼子野心,是不會真心和大唐修好的,而主戰派和主和派的分歧就是,現在是不是要暫時答應吐穀渾的求和。你也看到了,主戰派的人,大多都是將軍武官,他們的手下在邊關和吐穀渾連年交戰,死傷無數,可謂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們自然想早點滅了吐穀渾。其實,目前來看,我大唐傾全國之力,還是可以滅了吐穀渾,但是主和派卻是擔心,如果現在動兵,風險太大,就算最後成功,那麽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他們是主張先議和,然後等待一個好的時機。”


    紀淵心中明白,這種好的時機一般無非就是天災或者人禍,像大唐前幾年滅了東突厥,就是因為東突厥突遭大雪災,給他們的經濟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而且發生了內亂,而當時的李世民及時抓住了這一點,然後一舉殲滅了東突厥,顯然這些主和派也是打算等待這麽-個時機。


    林英接著說道:“這次吐穀渾特地遣使來長安,顯然很有誠意,所以對主和派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是對於主戰派來說卻是極為不利的。但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這對主戰派來說雖然是個威脅,但是卻也是個機會。”


    “機會?”紀淵還是有點迷糊,但隱約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你以為在太乙山腳下,那一次刺殺隻是吐穀渾的單純內亂嗎?”林英突然意味深長道。


    紀淵大吃一驚,微微一想,馬上明白其中關鍵:“莫非是主戰派所為?”


    林英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如果這吐穀渾派來的使者,在我大唐境內,被人刺殺,而大唐又交不出來兇手,這和談不但談不下去,吐穀渾更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隻會兵戎相見了。”


    紀淵頓時想起來了五皇子昨日對林英說得話,看來那不單純是口出狂言。


    “可是你說了半天,這主戰主和的,和孫寧有什麽關係?”紀淵仍舊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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