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龍泰想要開溜,正衡哪裏會輕易放他逃掉,隻三兩步就趕到了他的身後,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搭,立刻就令他失去平衡,趔趄著險些跌倒在地上。石原龍泰原本是朝向墓門的方向跑的,那邊的地上滿是被炸藥炸開的碎石,原本就不利於快速通過,再加上正南在身後這麽略一施壓,他就立刻慌了手腳,掉轉過頭朝向堵在門口的石棺奔去。

    正衡心中竊笑不已,心想墓室當中隻有兩個出口,如今石原龍泰棄大門於不顧,顯然又不知道頭頂還有琉璃瓦可供逃生,看來他是打算跟自己周旋,以待手下前來幫忙了。可惜的是這個如意算盤打的不夠精明,墓室一共就這巴掌大的地方,就算他使出渾身解數,充其量隻能算是一番垂死掙紮罷了,恐怕都支撐不到兩分鍾的時長。更何況他在選擇逃跑的路線上犯下了致命的錯誤,竟然沒有選擇往稍微寬敞一點的主墓室跑,而是一頭紮在了石棺和墓門的夾縫處,將自己置於死胡同裏……

    正衡有心戲弄一下他,縱身一躍,跳到了石棺邊沿上,轉而蹲下,對著身下的石原龍泰道:“大佐這是要去哪啊,怎麽也不事先通知兄弟一聲?”

    石原一臉的驚恐,怯怯地倚靠在牆角上,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湊到嘴唇邊,對著正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正衡開始還琢磨石原怎麽忽然變得如此膽小怕事,剛才還叫囂著要與自己同歸於盡,原來不過是裝出來的大義凜然,真到了關鍵時刻,早就抖若篩糠了。看他如此恐懼的樣子,倒好像麵對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多麽可怖的怪物了……

    等等,這是什麽——正衡忽然感到頭發上黏了東西,伸手掃了一下,隻覺得碰到的像是某種絲質的布料,隨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張望。這一望可不得,隻見視線內,竟是一隻宮裝的袖管,剛好墜在自己的頭上,而這袖管的主人,則是剛才還安然躺在棺材裏的女屍。

    女屍的雙手懸在半空中,忽然猛地向下抓向正衡。正衡心下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把頭向邊上一偏,算是勉強躲了過去。可女屍顯然不肯就此作罷,雙臂隨即橫著掃了過來。正衡躲過先前的一擊,原本已經為自己爭取到了足夠應變的時間,此時隻需要向著石槨的尾部一滾,就可以從下到地上。可他一時忘了腰間還別著九龍寶劍,劍鞘剛好卡在棺材頂上的縫隙裏,剛一用力,反而被寶劍的力量彈迴,一下撞在立起來的半塊棺材板上。

    這一撞雖然力道不重,可那半截蓋板早在剛才已經被撬得七零八落,此時自然無法承受正衡的身體,立刻碎成了幾段。正衡原本還想著能借住蓋板的力量折返迴去,卻未能如願地直穿而過,不偏不倚地掉到了空棺中。

    這一撞一落可謂是徹頭徹尾的敗招,正衡剛才還嘲笑石原龍泰,此時自己竟也掉到死胡同裏,想想真是有夠倒黴。正衡伸手攀住棺材的兩側,剛想要重新站起身來,可還沒等他動彈,眼見著那女屍不依不饒,竟然身子一斜,橫著就朝正衡壓了下來。

    正衡心下暗罵了一句晦氣,迫不得已隻好重新躺迴到棺材裏,轉而彎曲雙腿,腳底蹬在女屍的肚子上,暫時將她隔在棺外。女屍看上去瘦弱,可著實不輕,正衡原本想把她頂遠,可自己的腿力竟然甚至不足以維持住平衡,眼見著對方越靠越近,繼而又伸出指甲老長的手,直奔自己的眼睛抓來……

    正衡一時應接不暇,眼角的餘光瞄見石原龍泰從角落裏爬起,卻不過來幫忙,隻對著自己做了個鬼臉,隨即繞過石槨,逃也似地跑掉了。

    鬼子果然不講義氣,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才行——正衡打定主意,伸手去摸腰間的寶劍。可劍身剛好橫著卡在棺材中,他雖然摸到了劍柄,卻一時無法將其抽出來使用。正衡自知在這樣下去,他肯定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可手邊除了碎木屑外別無它物,如果真讓女屍進到棺材裏,那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難以與之周旋了。

    正衡腦中充血頭皮發麻,眼見著唯一一點亮光也幾乎被女屍遮擋住了,不由地緊張起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棺材變得漆黑前的一秒鍾,他竟然看到自己穿的靴子裏,滑出了一柄小刀來。

    在京城時韓四分發給大家不少武器,工兵油子們盡撿些趁手的手槍,唯獨給他剩下了幾把刀具。當時他對此頗感不以為然,心想到了古墓之中,真的需要武器防身時,手槍未必就比小刀管用,現在看來,自己還真有先見之明——他一伸手將其從靴口磨了出來,拔刀出鞘,想也不想,照著女屍的脖子狠狠地割了一刀……

    正衡這一刀下手極狠,他本著要麽不出手,出手就將對手置於‘死’地的架勢,直將整個刀身都嵌入到了女屍的皮肉中,再依靠腕力橫著一拉,女屍脖子上的動脈和氣管就被齊齊割開了。然而自傷口並未滴下半滴血來,反而是由氣管的的斷裂處,立時噴出一股奇臭無比的黑煙,直熏得正衡差點嘔吐出來。

    黑煙性重,盤亙在棺材裏久久不能散去,正衡努力憋著氣息,隻覺得眼睛都被這股黑煙嗆得生疼,好在噴出的黑煙越多,女屍的身體反而越加輕盈,正衡再也撐不住的時候,聚集起所有剩餘的力氣,大腿用力一撐,終於成功地將女屍頂到了棺材外麵。

    正衡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立刻也從棺材裏翻身而起,自女屍掉落的另外一側滾下了石槨,還沒等完全落地,早就將九龍寶劍抽了出來握在手中,然後緩緩地直起身來。

    被石原龍泰的手下故意丟下的幾個手電仍舊散發出數道光束,將墓室內的邊邊角角找了個通透,可放眼望去,並未看到女屍的影子。正衡心想,那女屍絕對不可能逃到墓道中去,這麽短的時間,應該也來不及返迴自己的棺材,這樣看來,她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就隻會在眼前這口棺槨的後麵了。

    如果正衡才的不錯,這女屍應該歸屬於行屍一類,記得以前曾聽幹爹說過,死而僵者謂之僵屍,死而不僵謂之行屍,相比較而言,僵屍雖然兇猛殘暴,行屍卻更擅耍詭計,正因如此,行內才有了“寧碰兇神惡鬼,不見笑麵行屍”的說法。

    夏侯古在摸金倒鬥的行當裏無門無派,甚至連自己都承認能力有限,之所以後來能夠富甲一方,更多是源於理財有道。正衡雖然自小跟著夏侯古學習倒鬥的手藝,遠未達到行內高手的水準,對付一般的僵屍肉粽尚且有些辦法,至於行屍該如何應對,卻是從來沒聽夏侯古提起過。正因如此,他絲毫不敢怠慢,緩步向棺槨的末端移動,同時眼睛緊盯著石棺後麵,謹防那女屍忽然乍起,再像剛才那樣不期而至……

    正衡自恃有九龍寶劍在手,對於製服行屍倒也不過分擔憂,隻是暗地裏覺得自己被這行屍拖住,竟然讓石原龍泰趁機落跑,說出來實在是有夠憋氣。以後要是再讓他碰到那個龜蛋,一定要像對待行屍一樣,不由分說地先把他砍成幾段——正衡使勁搖搖頭,暫時把如何收拾石原龍泰的想法擱置腦後,轉而從棺槨底部側過身來,偏著腦袋,朝向石棺的另外一邊掃了一眼……

    這一眼過後,正衡不由得鬆了口氣,想起剛才自己的緊張,不免笑出聲來——隻見那女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形早已經不似先前那般飽滿圓潤,而是塌陷得瘦骨嶙峋,一幅形容枯槁的樣子。正衡走上前去,發現屍體通體發黑,幹癟的嘴巴半張著,可以看到定顏珠仍在裏麵,不過它顯然已經失去了效用,以至於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行屍就被空氣快速氧化成了這幅摸樣。

    保險起見,正衡還是用九龍寶劍將女屍攔腰斬成兩段,然後歸劍入鞘,就朝墓室的出口走去,琢磨著或許還能來得及趕上石原鬼子,搶迴卷軸也說不定。可還未等他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有人自高處躍下發出的聲音。

    正衡的聽力一向超乎常人的敏銳,雖然對方身手輕盈,可仍舊被他聽的真切。他先不著急迴身,而是一邊慢慢將寶劍抽出,一邊心中暗想著對方到底是什麽來路。他分明記得,石原龍泰和他的手下早就已經全都離開,那麽墓室當中除了自己和那具已經斬成兩段的行屍外,不會再有別人……

    不對,應該還有一具屍體才對,即先前斧砍棺材,結果被噴了滿身毒氣的那個鬼子。正衡記得,石原龍泰的手下曾想對他施以救助,可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好像被開水燙傷的一樣,冒出大大小小的黑色皮疹來,以至於旁人都懼怕會被傳染,隻好任由其自生自滅了。

    這樣看來,是那個鬼子的屍體也詐屍了——想到這裏,正衡忽的轉過身來,同時抽劍在手,劈頭蓋臉地就朝身後的黑影招唿去了。劍氣所指,即便是石頭也肯定會被立時劈成兩半。可正衡這招竟然意外地撲了個空,但見那黑影隻朝邊上一個閃身,居然輕易的躲過了寶劍的鋒芒。就在正衡還想調轉劍鋒,重新發動攻勢的時候,黑影竟然張口道:

    “哥們,幹啥這激動,俺隻是來問你,知道這嘎達是誰的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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