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見此情景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再看那女屍動都不動,應該是剛才他拉那卷軸的時候,順便把她一起帶起來的。正衡隻用手指略微一碰,那女屍就又重新躺迴到棺材裏去了

    話雖如此,可如此恐怖的場景還是將石原龍泰和他的手下嚇的夠嗆。正衡開始還在想,這群日本人膽子實在太小,既然敢下到墓中,就應該抱定不懼鬼神的信念才對可他們從還沒進的墓門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忌憚地一陣胡亂掃射,如今更是被一具屍體嚇得麵容改色,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

    不過正衡隨即就覺得哪裏不對——按照石原龍泰這幫日本人的表現來看,可以知道他們絕對不是膽小之輩,別的不提,單說開棺摸金的手法,雖然難登大雅之堂,可也足可稱為百無禁忌,完全沒有懼怕一具死屍的道理。除非,在這墓室中真的有令他們感到害怕的東西,那就另當別論了。

    石原龍泰自知在正衡麵前表現出來的恐懼令他丟了顏麵,幹咳了兩聲借此掩飾過了尷尬,轉而對著正衡伸出手來,看樣子是要索要卷軸。

    正衡心下不禁發笑,臉上卻偽裝出詫異的神情,假裝不懂石原的意思。

    石原龍泰無法,隻好開口道:“老弟身手了得,危難之時挺身而出,這份恩情兄弟日後一定報答,還請把——那東西還給……”

    “哎——”正衡一伸手攔住了石原的話,“石原先生貴為皇軍大佐,小人可不敢與您亂稱兄弟,不過行有行規,您既然入得這墓室當中,就應該懂這先到先得的道理吧?當然,如果石原先生執意要搶,我也無力反抗,隻怕傳出去,有損了大佐您的威名……”

    正衡這倒是實話,畢竟對方人多,若是翻臉,他還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他一早就摸清的石原龍泰的性格,此時特意給他戴了幾頂高帽,就越發肯定他至少不會恃強淩弱了。至於能否保住卷軸還在其次,最起碼要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特別,這也算是正衡在心中確定的交涉底線。

    石原龍泰果然毫無反駁之言,歎了口氣後命令他的手下去墓外取來汽油,將這不腐的女屍燒掉。

    正衡覺得焚屍的做法似有不妥,剛想出言製止,卻被石原攔住並且領到墓室的角落裏。正衡知道他還心有不甘,威逼不成,看來就要使出利誘的招數了。果然,石原從口袋中掏出煙盒,取了兩支後遞給正衡一支,再幫著正衡將煙點燃,待到兩個人煙抽一半的時候,他這才冷不丁地開口道:

    “老弟還記得我剛才說過,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嗎?其實這個秘密就跟你手上的東西有關,如果你肯將東西給我,作為交換,我可以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有時候過分的好奇心反而會讓人招來殺身之禍,秘密本身或許沒有什麽,卻並非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知道它的後果,孰輕孰重你還是自己斟酌吧……”

    正衡覺得好笑,心想現在東西就在自己手上,若想知道它的秘密,不會自己去嚐試發現,還用得著你來告訴?

    石原龍泰看出了正衡的不屑,轉而笑了笑道:“我還是直接告訴吧,這個卷軸隻是一副山水畫而已,不信你可以打開看看……”

    既然石原龍泰這樣說了,正衡也就別無顧忌,將卷軸上綁在一起的兩根細繩解開,雙手一抻,就勢將卷軸半展開來。

    隻見裏麵真的一副古代山水畫,卷首這部分可以看到疏林薄霧中,掩映著幾家茅舍、草橋、流水、老樹和扁舟。兩個腳夫趕著五匹馱炭的毛驢,向城市走來。一片柳林,枝頭剛剛泛出嫩綠,使人感到雖是春寒料峭,卻已大地迴春。路上一頂轎子,內坐一位婦人。轎頂裝飾著楊柳雜花,轎後跟隨著騎馬的、挑擔的,一看就是從京郊踏青掃墓歸來……

    正衡心中一動,不禁想到這莫不就是……

    “清明上河圖——”石原龍泰開口印證了他的猜測,“你們中國曆史上的十大名畫之首,出自北宋大家張擇端的手筆,上麵還有宋徽宗以及乾隆皇帝等人的簽章,可以說是件跟那九龍寶劍一樣的無價之寶。世間多有後人臨摹的版本流傳,可誰都不曾想到,真跡早就被隨葬入了裕陵。可以毫不避諱的告訴你,這次我們就是為了這件東西來的,別無他求……”

    正衡心想石原龍泰顯然是把他當成傻子一樣糊弄,又說沒人知道真跡的下落,可在自己打開卷軸前,他就一早知道這是《清明上河圖》了,更有甚者,石原龍泰自己也承認,他進裕陵就是為了盜取這幅古話,如此前後矛盾的說辭,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讓人如何輕易相信?

    石原似乎看出了正衡的想法,可又不著急解釋,隻說想問正衡暫時借看一下這幅古畫。正衡心中料想他應該不會使詐,便將卷軸交到了他的手上。可石原並未完全接過畫來,卷首還是讓正衡抓住,而他隻是雙手握住卷軸,一點點地將畫全都展開來。

    古畫足有五米多長,待到終於全部展開後,一幅北宋京城清明時節的風景畫躍然紙上,雖然墓室裏光線陰暗,可正衡仍舊被畫上的景色人物所吸引,情不自禁地連連讚歎起來。

    沒想到石原龍泰並沒正衡一樣的興致去欣賞古畫,而是等到畫麵完全展開後,一手扯住古畫的卷尾,一手抓著綢布包裹著的卷軸,兩手交錯著忽然發力,立時就將古畫從卷軸上撕了下來。

    正衡“啊”了一聲就想去阻止石原龍泰,可還是慢了半步,現在整張畫與卷軸分開來,雖然不至於無法修複,可仍舊讓正衡大有暴殄天物的感覺。

    石原龍泰不等正衡惱怒,先於他說道:“現在古畫歸你,隻不過是少個軸芯而已,拿到外麵重新裝裱一下,不會對其價值造成半點損傷。其實我真正想要的不是畫,而是這個軸芯——老實說,這東西對你來說沒有半點用處,老弟就當送個人情,把它給我算了……”

    價值連城的古畫棄之不顧,卻要那不值什麽錢的軸芯?石原龍泰的舉動讓正衡一時摸不到頭腦,隻覺得這事如此怪異,必定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先前石原曾經說此畫關係到一個驚天的秘密,以此看來,真正重要的並非古畫本身,而是畫中的軸芯了。如此本末倒置的做法,倒要看看石原對此又該如何解釋。

    石原龍泰見正衡不置可否,忽然話鋒一轉道:“老弟博學多識,可曾聽說過《蘭亭序》被盜之事?”

    正衡心下納悶,搞不懂石原怎麽會忽然由《清明上河圖》跳躍到了《蘭亭序》上,要說它們之間的唯一聯係,就隻有傳聞中一直無法證實的某個說法,即《蘭亭序》也被乾隆皇帝陪在了裕陵當中。可剛才石原的手下翻箱倒櫃,卻也沒見它的出現,由此可知傳聞其實並不可靠。

    石原龍泰聽正衡這樣說,也搖搖頭道:

    “《蘭亭序》就算真在裕陵,我對它也沒半點興趣,隻想追根溯源,給你講一段關於它的曆史:《蘭亭序》真跡曾被唐太宗隨葬於昭陵當中,五代十國的時候軍閥溫韜任陝西關中北部節度使,‘在鎮七年,唐帝之陵墓在其境內者,悉發掘之,取其所藏金寶’,昭陵自然也未能幸免。據說溫韜在昭陵中找到包括《蘭亭序》在內的不少王羲之的真跡,可這個軍閥‘有眼無珠’,竟然把序文統統撕下丟掉,隻留下了他所認為值錢的表麵繡有金線的的卷軸——當然,這都是流傳於後世的說法,在旁人看來溫韜或許十分愚蠢,可此事正好與現在你我的情況相類似,即重要與否並非取決於世俗的觀念,而在於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需求,進而決定不同的東西具有不同的價值……

    “不得不說世人都是愚昧的,往往無法辨認出某件東西的真實價值,以至於古往今來,多少寶物泯然於眾不複出現。而其它原本並不具備什麽價值的東西,卻被世代傳承,安全的保管——當然,極少數人也是極具智慧的,他們正是利用了這點,將真正重要的東西和被世人認為重要的東西合成一體,借此令其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沒錯,無論是以前的《蘭亭序》,還是現在的《清明上河圖》都是這種情況,唯一不同的是,前者的軸芯早在宋末的時候就被人帶去了日本。元朝建國後,成吉思汗曾經發起了大規模的征日戰爭,隻是所有戰船毀於風暴,最終沒能成行——現在世人皆知我們日本一直奉宋明為中華正統,對蒙元則從未屈從,但極少有人知道,當年成吉思汗看上的並非是我們島國的那點領土,而是他朝思暮想誓要得到的《蘭亭序》的卷軸軸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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