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從沒想過事情竟如此簡單,先前即便推測綠水可能被擄截到了這個山洞,可當真的看到她就被綁在洞口時,心下的懷疑多過了喜悅,進而下意識地一把拖住就想上前的青山,低聲告訴他先看看再說。

    雖然這樣說,可正南心底的著急程度並不亞於青山,更何況現在綠水和林煬好像都已失去了知覺,生死不明,和她們僅僅隔著一二十米的距離,能夠強忍著補充過去看個究竟,完全是因為在他心中隱約感,當下的局勢像極了當初他和青山誘捕魯賓遜時的情形,隻不過先前自己扮演的是獵人的角色,而現如今,卻怎麽好像是被當成了獵捕的目標了……

    林煬也在其中,這麽說這一切並不是她所做的了——對山穀的地形如此熟悉,並能在不動聲色間劫持走平日裏還算警覺的綠水,這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正南又想起早上自己還猜測著可能是楊峰的鬼魂,可如果做出更加理性的分析,貌似原封古鎮的居民更加值得懷疑。隻是不知道對方是通過什麽途徑給大家下了迷藥,以至於自己和青山隻能在昨晚束手待斃,而林煬和綠水則是到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

    這些姑且暫不考慮,當務之急還是要想個辦法解救綠水,問題是現在敵我不明,如果貿然出手,能有幾何勝算?如果不幸被一網成擒,可就再無可以指望的後援了。

    麵對這個進退兩難的境地,正南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正撓頭的時候,轉頭看到身側臥著的葛四,一個雖然應該可行,卻有些不合道義的計策襲上心頭,左思右想之下,決定還是先征求葛四自己的意思,看他怎麽說吧。

    正南那與其說是計策,其實算不上有多高明,隻是想讓葛四代替他們出去救下綠水和林煬——正南並不是一個置他人安危於不顧的人,可既然葛四是已經死了兩年的鬼魂,也便沒有再“死”一次的顧慮,怎麽看由他去做這件事都是最安全的選擇。當然,截至目前葛四本人還沒有承認自己已死的事實,如果他有所顧慮而拒絕了正南的請求,那也絕不勉強,再另想辦法好了。

    沒想到葛四聽了正南的請求,想也不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還沒等正南說出感謝的話,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從腰間抽出鏽蝕得不成樣子的柴刀,一邊砍倒橫在前麵的樹枝和蔓藤,一邊直朝山洞洞口走去。

    正南和青山都下意識的將腦袋壓低,以防有人從山洞中出來時,看到葛四後進而再發現他們。然而一切都平靜異常,除了頭頂那隻沒心沒肺地啼叫著的八哥,雖然有些擾人,可也說明附近並沒有潛伏著的危險——至少,暫時還沒有……

    葛四畢竟在花穀生活了兩年,叢林中穿梭起來手腳異常麻利,一轉眼就開辟出了一條直通山洞前空地的通道。這老頭毫無城府,竟然沒先仔細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就徑直朝向綠水和林楊的方向走去。正南在後麵為他捏了把汗,心想剛才葛四走得實在匆忙,以至於自己還沒來得及交代些需要注意的事項,眼下木已成舟,成敗在此一舉,隻求千萬別在橫生枝節,先把兩個人救下再說……

    雖然也算是經曆過了大風大浪,可在閩南之行中,正南總有種被人操縱以至於身不由己的感覺,所以當下雖然是葛四代替他們去營救綠水,可他還是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再出什麽難以應付的差頭;可另一方麵,正南又分明預感到事情絕不像表麵這般平靜,問題並非是躲藏在幕後的黑手存在與否,而是在於它究竟會在何時雷霆出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感覺就好像手中捧著一個沒有顯示出時間的定時炸彈,天曉得它會在什麽時候爆炸,可又不能對同伴的生死置之不理,把危險的炸彈扔掉,實在是取舍兩難的選擇……

    葛四對於正南的擔心渾然不覺,徑直走向綠水,在她身後的木樁上鼓搗了一番,很快就把捆縛著她的繩子解開。

    正南眼見著綠水仍舊毫無知覺,繩子一鬆就委倒在地,從這個角度望去,仍舊無法辨明她是死是活。

    葛四放下了綠水,轉而又朝林煬走去,可正當他在找尋繩頭時,忽然從山洞裏閃出了一個黑影,直直朝向葛四奔來,正南和青山看得真切,可剛發出“呀”的一聲,那黑影已經跑到了葛四的身後,掄起手中不知什麽東西,對著葛四的後腦勺就是狠狠的一擊……

    林楊是被綁在洞口前地木樁上,葛四若想將她解救下來,勢必也要背對洞口。老頭本就愚笨,一門心思就想著快點解開繩子,哪裏留意過身後,雖然聽到正南和青山在密林中的驚唿,可還未等迴過頭去,後腦上早就挨了重重的一下,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正南和青山再無袖手旁觀的理由,紛紛從地上躍起,沿著剛才葛四開出的通道疾奔了幾步,轉眼間就到了林煬的近前。饒是青山身手敏捷,一個側踢就朝林煬身後的黑影飛踹而去。正所謂先發先至,那黑影還沒來得及發出半個聲響,早就被青山踹得仰倒在地,雖然身體比較強壯,沒有立刻昏了過去,可仍舊疼的咬牙切齒,叫痛不迭。

    正南見青山一人足夠應對,忙不迭地把林煬從木樁上放了下來,挪動到綠水的身旁,然後伸手試了試她們的氣息,發現雖然有些微弱,可應該還算正常,隻是暫時還處於昏迷當中。

    再看葛四此時已經蘇醒過來,摸了下後腦勺腫起的大包,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幾口涼氣,暈頭轉向的四下裏張望了幾圈,這才從地上站起了身……

    見大家都平安無事,正南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轉而去看被青山踢到在地的那人,發現對方原來隻是個20歲不到的小夥,一臉稚氣,顯然對青山的功夫還心有不服,可一時間又不敢起身還手,別著滿是鼻血的臉,恨恨地一言不發。

    想到周曉茹的慘死,正南狠下心,走到少年的身旁蹲下身,伸手鉗住對方的下巴,硬生生的將他的臉扭了迴來,問他到底是誰?

    少年雖然頗有些硬氣,可也架不住正南這般氣勢壓人,唯唯諾諾地說自己叫封三少。正南見這少年吃硬不吃軟,便又故意麵露兇光,語氣淩人地問他到底受何人指使綁架殺人?

    少年一聽立刻大搖其頭,說:說我們綁架不假,可哪敢殺人啊,大哥您可別冤枉人啊……

    “你們?”正南警覺的環顧了一圈後說,“你是說你還有同夥,他們在哪?”

    少年看來是真的怕了,老老實實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原來封三少在這原封古鎮居住,家裏一共兄弟三人,父母早亡,兄弟三個全仰仗鄰裏的救濟才能活到現在,可畢竟是沒有爹娘管教,都學的一身痞氣,不務正業,平日裏轉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聊以糊口,因為古鎮民風淳樸,很少不跟這三兄弟計較,這反倒令他們越發大膽起來,總是謀劃著要幹一票大的。

    剛巧昨天看到正南等人開著吉普車到達古鎮,便心生歹意,想要趁著夜色將車偷去賣掉。兄弟三人中要數大哥封大少最敢胡來,當天夜裏就帶著二少、三少摸到了廣場邊,眼看著正南他們一個個的都睡了過去,吉普車則被停在廣場的入口處,封大少便讓兩個弟弟在原地等他,他自己借著密林的掩護,一點點向著汽車靠近過去……

    夜色漸濃,再加上今天沒有月光,二少三少兄弟倆眼見著吉普車逐漸被黑暗籠罩,從他們所在的角度望去再也看不清楚,都為大哥捏了把汗,可又不敢貿然行動,正像熱鍋上的螞蟻進退兩難時,終於看到大哥從原路折返迴來了。可令他們驚奇的是,封大少的肩頭竟然扛著個女人,還沒等他們發問,他反倒把那女人往地上一放,轉身又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封大少又帶迴另一個女人,趁著喘氣的功夫,這才告訴兩個弟弟說:“他媽的,吉普車的鑰匙沒有留在車上,害的老子摸到帳篷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咱們幹脆把這兩個女人帶迴去,等天亮讓他們用車來換……”

    兄弟倆聞言大驚,都說偷車已經算是冒了很大風險,可相比起綁架勒索來還算能夠勉強為之,這事萬一被人發現,那可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封大少經兩個弟弟這麽一說也感覺後怕起來,可還是故作鎮定地告訴他們說:既然人都擄來了,現在後悔也晚了,反正鎮上那幫老東西一般也不與外人搭訕,誰又會知道是咱們幹的?等拿到車了立刻開到外地去找人賣掉,過個半年一年後再迴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怕他個錘子——不過帶著兩個大活人返迴鎮上容易被人發現,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安置她們再說吧,我記得下遊有個山洞,這樣,老二老三,你們先帶把這兩個女人背過去,我還有點事要辦,等下跟你們在山洞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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