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驚訝的發現,這次他再將手電光照在北瓜上時,對方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懼怕了,反而重新甩動起蔓藤,不僅瞬間就將青山裹得嚴嚴實實,還轉而朝他和周曉茹的方向襲來。

    事不宜遲,必須搶在再次被縛前早做決斷——正南拉著周曉茹跑向通至下層的洞口,看到先前覆蓋在那裏的蔓藤還沒來得及重新將它堵死,便讓周曉茹下到石階上,然後找來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石塊,就想將洞口從外麵堵住。

    周曉茹從下麵一把拉住正南的手腕,問他這是要幹什麽?

    正南道:這北瓜兇猛,萬一順著洞口將蔓藤伸到下一層去的話,咱們還是無法得脫,不如暫時先將洞口封死,斷了它前進的通道,等下你找到綠水她們以後……

    周曉茹立刻打斷了正南的話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正南搖搖頭,朝向北瓜所在的地方指了指道:我不能丟下青山,怎麽都要把他從怪物的手上搶下。再說就算咱們逃到下麵去,萬一找不到別的出路,再從這裏折返迴來,難免還是要麵對它——我先把洞口堵住,你下去後現在角落裏等候,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和青山都沒能活下來的話,再去找尋綠水,凡事都聽從她的安排吧……

    正南說著說著覺得自己怎麽像是交代遺言一樣,轉而對著周曉茹笑了一下,就要將石塊蓋在她的頭頂之上,可周曉茹拉著他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一副欲言又止依依惜別的樣子,看得正南心動不已,可又不得不在表麵上裝出一副十足把握的樣子,狠了狠心,慢慢地放下了石頭。

    就在石塊與洞口閉合的一瞬間,周曉茹對著正南說了句:萬難的時候,百花可以救命!

    正南轉過身,毅然地朝向北瓜的方向走去。

    老實說,剛才他在周曉茹麵前完全是故作鎮靜而已,對於如何從北瓜的手上解救青山,他非但毫無把握可言,更是連個最基本的計劃都沒有。不過周曉茹最後的話無形當中提醒了他,百花既然能夠對一隻北瓜造成致命的打擊,說不定他可以故技重施,再將這隻置於死地呢?

    當初為了有備無患,正南讓孫建和richard各自收集了一袋花瓣。剛才兩袋都從青山的背包裏滑落下來,其中的一袋被青山抓破散落開來,另一袋則不偏不倚的掉在了北瓜之上,雖然反彈下來卡在兩塊石頭當中的縫隙裏,但距離北瓜隻有半米之遙。

    正南左抵又擋,好不容易才來到青山的身下,踮著腳想從他手中將英吉沙取下,可刀把被一根蔓藤死死地纏繞在了青山手上,任憑他怎樣都沒辦法從中抽出,反倒把青山咯得呲牙咧嘴,叫痛不迭。

    正南覺得這樣不是辦法,若不先將青山救下,就憑他一人絕對不是北瓜老妖的對手。可一時間唯一一件利器還無法拿到,難道讓他用牙齒啃斷蔓藤?

    不過他忽然間靈機一動,琢磨著或許可以嚐試另外一個方法,至於是否有效,就看自己和青山的造化了——他俯身跪在地上,盡可能多地撿拾起剛才散落下來的花瓣,然後起身,將所有的花瓣抓在掌心,用力地攥出水來,甩在綁縛青山的蔓藤上。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花瓣是北瓜的克星,而蔓藤又屬於北瓜身體上延伸出來的部分,理應也對花瓣有所懼怕才對。

    這些花瓣采下雖然隻有一天的時間,可裏麵的水分大多已經流失,正南費盡氣力才終於擠出一些,和手心的汗水混雜在一起,甩向蔓藤,滿懷期望地靜待著結果……

    事情竟然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雖然花水不多,可它們一觸及到蔓藤上,就像汽油遇火,在其上燃燒起來,同時不斷地升騰起嫋嫋灰煙。蔓藤也像是能夠感受到疼痛一般,瞬間就做出應激反應,將青山鬆開後,抽動著向北瓜的方向退去,可還沒等退出多遠,就“唿”的一下燃成幾條灰燼,落在地上後摔成了細碎的粉末……

    青山已是第二次自半空中掉了下來,好在這次有正南在下麵接應,兩個人驚魂未定,眼見著那幾跟蔓藤上的火苗直朝北瓜襲去,可還沒等靠近,就被北瓜施用“斷臂”之術甩脫開來,以保它自身不受到半點傷害。

    兩個人見狀他們隻好再次退迴到牆壁邊,疲於應付著緊隨而來的其它蔓藤的襲擾。

    兩個人一邊抵擋著,一邊達成了共識,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這北瓜老妖除去,免得以後再生禍患,要說唯一能夠對其構成實質性傷害隻有那袋花瓣才能辦到,可它卻在北瓜一邊,若想順利將其拿到談何容易?

    青山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一拍腦袋,對正南說:我們可以試著用下遛狗的方法……

    見正南莫名其妙地搖搖頭,青山麵露得意的神色道:你沒養過狗?

    “沒有,我畢業後就住在潘家園,哪有養狗的條件!”

    “看過《貓和老鼠》沒?”

    “當然看過——”

    “裏麵的湯姆貓若是碰上那隻兇惡的鬥牛犬會怎樣?”

    “逃跑?”

    青山搖搖頭:“若是狗被拴起來呢?”

    “繞道逃跑?”

    青山被正南氣的直跺腳,索性直接告訴他說:“它會繞著狗跑,但不是逃跑——一圈又一圈,結果栓狗的鏈子不久越來越短了嘛!”

    “哎呀,早說啊,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賣關子——不過,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就由你來扮演湯姆貓的角色試試吧……”

    青山得令也不推辭,將手中的英吉沙和正南交換了手電,扭亮開來,貼著牆壁朝向另外一邊挪動起來。

    那半邊的蔓藤果然隨著青山的移動而動,橫著掃過整個房間又從另一邊折返了迴來。

    青山越過正南繼續繞圈,這下把所有的蔓藤都帶動著隨他而去,如是再三兜了幾圈,蔓藤的確被卡在石頭縫隙當中,從而逐漸纏繞在了石堆上,可每當青山繞迴到起點時,正南都感覺它們並沒有因此而縮短,反而一如最初的樣子,甚至時不時的還要對青山發動偷襲,若不是他反應機敏,早就又被捆綁住了……

    雖然眼下的情況與先前計劃有些出入,可正南還是覺得並未徹底失敗。他在青山有一次繞到他跟前時告訴他這一圈放慢腳步,盡量將行程拖得久一些,他要趁著蔓藤都跟著青山而去的時候試著接近北瓜,看看是否有機可乘。

    青山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不發一言地繼續前行。正南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應付不來,可也知道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大家都身處在險境當中,對於個體危險程度的大小也就沒有必要細加區分,任誰都有足夠的理由和責任去做這件事,而其結果究竟成功與否,不僅關乎他一人的性命,更加關係到還幸存的所有人的安危,正是所謂的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是也……

    青山依照正南的吩咐,繞到房間的斜對麵後有意停在了原地,吸引著所有蔓藤都轉到那頭,轉而又將手電光束斜射過來,為正南指引道路。正南也不多想,提刀在手,快步地走了幾步,盡可能多地撿拾零散的花瓣在手,直到看見地麵已經蔓藤一圈圈地覆蓋住,這才彎腰躬身,小心翼翼地踩在蔓藤上,一點點向斜上方攀爬,逐漸靠近北瓜而去……

    十米……五米……三米……

    塑料袋近在眼前,好像隻要隨意伸出隻手臂就能夠到,卻又如同遠在天邊,任憑正南數著步數前進,仍舊感到總是在原地打轉。青山的手電燈光從北瓜的後麵打過來,在他所在的地放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令他一時間產生出視線上的錯覺,再加上麵對著高抵屋頂的北瓜老妖,縱使先前已經鼓足了勇氣,可臨到此時仍舊有些心虛氣短了。

    好在正南終於還是挪蹭到了近前,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夠那塑料袋。同時也不忘用餘光瞄著北瓜,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狀況。

    他剛把塑料袋抓在手裏,還沒等打開來的時候,忽然感到北瓜麵向自己一側的表麵好像發生了變化,他立刻將英吉沙刀橫在身前,眯著眼仔細分辨了半天,這才發現北瓜上左右對稱著裂開兩道一指長的縫隙,並且慢慢地上下撐開來……

    正南心下奇怪,琢磨著自己還沒動手,怎麽這妖物自己反倒先崩潰了呢?看裂縫的樣子像極了剛才被花瓣燃燒出來的小坑,難不成它先前受到的創傷已經致命,從那開始隻是在負隅頑抗以死相搏而已,此時已經接近油盡燈枯性命極限?

    不對,既是被墓主安排在黑兇白煞的下麵一層,斷然沒有輕易就被擊敗的道理,更何況它也隻是裂開兩道縫隙而已,與先前渾身是洞,卻還能依靠吸收另一隻北瓜的陰氣而複原的情形相比,根本就算不上是足以致命的大傷大創——如此說來,這種新出現的狀況難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想到這裏,正南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轉而再看北瓜上的兩條縫隙已經張開至杏仁的形狀,忽然自裏麵發出兩點亮光。並且,不同於先前的肉紅色,反而是一藍一褐,在漆黑的室內猶如兩隻白熾燈泡一樣,一閃一滅間,透露出分外怪異的氣氛。

    正南不禁覺的這幅場景有幾分熟悉,忽然間有所領悟,一時間竟然忘記取出花瓣來攻擊北瓜,反而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心想:這北瓜果然修煉成了妖邪,竟然憑空長出一對鴛鴦眼來,兩個人的行動盡被它看個一清二楚,那麽,青山的“遛狗之術”豈不是已然失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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