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李小姐,我看這個年輕人該是你的男人吧,那麽發丘印就托付給你們了。對了,我那位兄弟於榮的外貌特征很好認,長得跟我一模一樣,但如果活到現在的話應該有七十多歲了,好在跟我一樣是瞎了隻眼睛的獨眼龍——這是我們家族遺傳病,成年男子都會這樣的……”

    正南剛想申辯自己與綠水毫無關係,忽然覺得事有蹊蹺,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向低調的綠水怎麽會忽然站出來索要發丘印,而且還把自己的真實姓氏隱匿了起來,隻告訴“獨眼”說她姓李,這又是出於何種目的?

    “獨眼”姓於,於氏姐弟也姓於,如果綠水出於某種目的而不想讓“獨眼”知道這點的話,那會不會是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關係呢?照道理說,姐弟倆這也是頭一次幹這倒鬥的買賣,更何況“獨眼”死於五十年前,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交集才對,反倒是於世達倒有幾分可能……

    於世達,對了,一下子沒注意怎麽這會兒看不到於世達的蹤影了呢?

    正南分明記得他剛剛還在自己的身後,現在卻不見蹤影,正打算四下裏去找時忽然聯想到了什麽,停在原地沒有動彈,腦筋轉的飛快,幾件看似不相幹的事被他聯係在了一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首先想到的是,“獨眼”曾經分別在不同的場合裏兩次把他們的人數說少了一個,先前他還隻當是對方的疏忽所致,現在想來通曉尋龍點穴本事的盜墓前輩總歸不會幾個人都數不清楚吧。如此說來,眾人中究竟是誰被他少算了進去,以及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還有,在“獨眼”出現前,於世達曾經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其中好像涉及到了“獨眼死鬼”這個詞匯,好像是他之前曾與這樣一個人有過交談,然而於光雖然滿足這個詞匯所有的描述,但他自出現以來卻並沒有提及到與於世達有任何來往的經曆,以此可以推之他並不非就是於世達所提及的那人。不過正如於光剛才所說,他的弟弟於榮不僅長相與他相似,更是也跟他一樣的是個獨眼,那麽,於世達口中所謂的“獨眼死鬼”會不會是於榮呢?

    如果於世達和於榮有過謀麵,這事發生在什麽時候?於世達知道於榮的存在,卻一直著力隱瞞,這又是出於什麽目的?這與綠水出麵爭奪發丘印卻不敢明言自己的姓氏有何關聯?

    正南覺得雖然自己現在被如此多的問題所困擾著,卻分明較之先前反而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隻不過需要更多時間來梳理和分辨才能達到接近事情的真相的目的。此時於世達雖然不見了蹤影,說不準他什麽時候又會憑空冒了出來,這種事件隻是諸多疑問的表象,沒有必要去過分地窮根究底,隱藏在其下的才是他真正需要努力探尋的東西。說起來這次目的單純的倒鬥行動演變到現在這副難以收拾的局麵,早就超越了正南的初衷,然而從另一個角度去看的話卻又是一次難能可貴的鍛煉機會,如果在他抽絲剝繭下最終找到了事情的真相,這才能夠證明他正南真是塊有實力在這個行當裏混飯吃的材料……

    正南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獨眼”又把一些相關信息告訴了綠水,包括他的祖籍所在以及於榮的脾氣秉性等等,正南分明看出了綠水對此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兩隻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錦盒的範圍,隻是在“獨眼” 每次說話的間隙隨口“嗯”地答應一聲而已。

    “獨眼”自認為所有的問題都交代清楚了,又再次對綠水囑咐了一番,最後才說既然交易已經達成,現在就由他來指出出去的方法吧。

    正南心想倒要看看這石棺的出口究竟在哪裏,隻見“獨眼” 也不移動腳步,隻是抬起手食指向下指了指道:

    “這石棺本是沒有底的,你們隻要想辦法沉到清水的底部去就能從中脫身而出……”

    正南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如此簡單,石棺剛被打開時他們還曾借著外麵的光線看到它的的底部,現在既然“獨眼”這樣說,那是不是意味著之前看到的隻是平台的地麵呢?輕水在無底的石棺內卻不外泄,這或許又與它浮力巨大的特性有關,但問題是即便眾人能夠想方設法地沉到水底,不一樣還是要受到平台的阻隔而無法出去嗎?

    “獨眼”卻說你們放心好了,整個天葬槨係統自墓穴中運動到水裏後其形態與先前就大不一樣了,其中最重要的變化就是石棺要懸浮起來,位於天葬槨的上端起到牽引整個係統的作用,所以隻要能夠從這輕水中穿過,你們就可以到達貝加爾湖中了,據我估算著現在天葬槨剛好離開了墓穴的範圍,正是你們行動的大好機會,一旦成功出去距離湖岸也沒有多少距離,完全可以靠遊水就能平安登上陸地……

    聽“獨眼”這樣說正南覺得還是有幾分靠譜的,之前他也猜測到了這石棺內的輕水應該是整個墓穴係統的動力所在,若它牽引著偌大個天葬槨在貝加爾湖中行進的話,雖然有些難以想象,卻也並非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他隻是覺得這條出路是不是有些過於簡單了,與整座古墓的緊密設計相比有些微不足道之感呢?

    無論如何正南都決定一試,他將龍尾石緊握在手上,使勁吸了口空氣後大頭朝下向水中一翻,直朝石棺底部紮去。

    之前在外麵觀察這輕水的時候,能夠看到它不過隻有一米左右的深度,眾人在石棺裏整個上半身都浮在水外,正南琢磨著隻要用力朝下一紮,即便這輕水的浮力如何巨大,要想突破這點深度應該不是什麽問題。然而事情遠不如他預料的那般發展,正南弓著身努力朝水下鑽營,卻如同頂在一麵堅硬的牆壁上一般,別說沒能前進分毫,甚至腦袋上還有了撞痛的感覺,險些一口氣沒憋住而嗆了水,趕緊將身體一挺,重新站立了起來……

    身上的水汽很快都凝聚到一起重新滑落迴到了輕水中,唯一讓正南能夠確信自己剛才有過行動的隻是腦袋上腫脹的鼓包還在隱隱作痛,他這才意識到事情遠沒有他相像的那樣簡單,“獨眼”提供的方法看似有效,實際上是否具有可操作性還是個未知之數。或許這輕水的表麵形態雖然是水,但浮力巨大的原因還是源自其密度巨大,就如同一堵牆壁橫亙在麵前一樣,任憑你再怎麽奮力鑽營,終究無法穿牆通過……

    正南的這次行動雖然沒有成功,卻在一沉一浮之間遠離了眾人,正當他想著遊過去與他們會合的時候,自跟前的輕水中忽然冒出個人來,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於世達。

    正南心想原來這個老小子也聽說了出去的方法,不過看樣子是也碰了一鼻子灰地無功而返了。也懶得跟他搭訕,便打算繞過他獨自迴到眾人的身旁,卻不想被於世達擋在了身前,低聲地跟他講道:

    “我知道怎樣從這裏出去了!”

    正南沒好氣地說:是,隻要同通過這輕水就可以——“獨眼”說的時候我也在場,就不用您來提醒了……

    於世達不怒自威地說:你小子就不能對老夫少點成見嗎?總把我當成仇人一樣防備對你能有什麽好處?也不想想眾人能活到現在究竟是誰的功勞,還真當你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有通天的本事了,等真出去以後就知道天高地厚了,到時候必定還要感激我的呢!

    正南隨便應承了幾句,然後問他究竟有何高見?

    於世達道:你也看到這輕水的威力了,活物是不可能穿而過之的,反倒像“獨眼”這樣的鬼魂倒能自由出入,我猜想這正是輕水的特性,它能夠感知其內物體的屬性,將生命體擋在出口之內而不得通過,反而是粽子、鬼魂之類的東西倒可以暢行無阻……

    正南哭笑不得了,隻說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大家現在都頭碰頭地撞死在這裏,變成了鬼魂就可以出去了?

    於世達解釋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們可以用欺騙的手法來蒙混過關——隻要讓鬼魂附在每個人的身體上,輕水便不會察覺到異常,自然就會放行了……

    正南原本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隻覺得於世達的方法不但怪異,更是毫無根據的主觀臆斷而已,沒有丁點參考價值,轉身頭也不迴地朝著眾人所在地遊了過去。

    剛迴到原地,“獨眼”就以一副埋怨的口吻對他說:年輕人你也太心急了,還沒等我說完就鑽下水去,還好隻是碰了一腦袋的膿包,沒丟掉小命已經算是運氣了……

    青山過來檢查了一下正南的傷勢,看他並無大礙後才說:於老前輩說像你這樣行動是肯定無法穿透輕水的,若要成行還必須使用一種更加特別的方法……

    正南的腦袋嗡嗡作響,試探著問“獨眼”他所說的特別的方法,該不會是跟鬼附身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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