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不僅沒有翻臉,而且還笑著轉過身來對乞丐們又做了一揖,誠懇的說:“你們知恩報恩這是值得我感動的地方,同是江湖中人我中山就自歎不如了。今天是你們給我做出了榜樣,讓我懂得了人該咋樣的活著才是。”說完又迴過頭來大聲的喊著說:“弟兄們從今天起我們要換一種活法你們願意嗎?以後別做讓大多數人恨的事兒,守好咱道上的規矩誰要是犯了我就拿他的腦袋是問!現在我們就送出家少爺和眾丐幫的弟兄下山。”說完一揮手讓小崽子牽過初大成的馬,他很有講究的單腿跪地讓初大成踩著上馬。這在百十來號人的胡子頭身上還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迴呀。在眾人麵前真的給足了初大成的麵子。
初大成說什麽也不肯踩著中山的腿上馬,他說:“我何德何能值得你這樣的尊重,你這樣對待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你不踩著我的腿上去,就說明你還是瞧不起我中山,你的心裏還在記恨我。”初大成看中山態度非常的誠懇就依了他。
東邊的太陽又一次露出了紅紅的臉,看著這一群衣著不整的人們像眾星拱月一般圍著一個少年騎在馬上說說笑笑的迴家。雖然說都折騰了一夜沒睡了,每個人的眼睛都像剛出生的太陽一樣紅,但是成功後的激動和喜悅讓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興奮。可不嘛,有誰會知道少爺會這麽快的被救迴來,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長期的和土匪鬥下去的準備了。
乞丐們高興的把少爺帶迴了家,初洪運正在大門外麵焦急的張望著,雖然說花子張去安慰過他,但他轉念又一想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大成從來就沒在外麵住過宿,就覺得這裏一定有問題,又聽到東西配房的人們似乎一夜也沒停止開門、關門的。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兒,但不知道都在做什麽。小雞剛叫過頭便他就走出自己的房門,到東西配方一看,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使他更加的疑惑了,他們絕不是要離開出家。那到底是幹什麽呢?十有八成還得和初大成有關係。初大成會有什麽是呢?是騎馬摔了,還是……他無法猜到是被胡子綁了票。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被圍在人群當中騎著馬的兒子,一夜沒有看到好像是瘦了許多。“他生氣的問了一句你們這一夜都幹什麽去了?”人們隻是笑而不答,都各自迴到自己的房子裏去解出這一夜的疲乏。
初洪運囑咐廚子今天早飯就不必做了,午飯要做的豐盛一些還要備上上好的高粱酒。廚子心裏想,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不逢年過節的掌櫃的是不許喝酒的呀!管他呢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隻要找他的吩咐做就是了。在他們吃飯的屋子裏擺開了十幾張四條腿的長條桌子,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今天吃飯的人來的特別齊,因為在外麵的人都被找迴來了,是迴來準備到胡子那裏去要初少爺的。還有一些村子裏的人。
宴席開始了,初洪運舉起酒杯大聲說:“各位家鄉父老!和投奔我這裏來的叔叔大爺們!我知道大恩不言謝的道理,那我也要向你們說一聲謝謝了。今天我先幹為敬,你們有的一夜都沒有睡好覺了或多或少的喝上一口我也高興。”他放下了酒杯,對大成和兩個弟弟說:“去給在座的都滿上!”他們答應了一聲初洪運抱起酒壇子去給眾人滿酒。在這些花子的人群中大多數的人都起來自己滿酒。嘴裏還嘟噥著:“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麽客氣幹什麽?”滿完酒以後,初洪運又說:“初大成的命是你們給救迴來的,從現在起,他的名字就叫初花子,他的行李明天就搬到你們那裏去,和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到後來出家溝這個屯子就不存在了,人們隻知道有個初花子屯。
講到這裏爺爺迴頭看了一眼第三炷香已經燒得就剩下一寸左右長了,遠處村落的鞭炮聲乒乒乓乓的傳到了聽故事的人的耳朵裏。他們再也沒有心情來聽爺爺的好故事了,趕緊往外麵擺上八仙桌子和供品,點燃了紙錢。孩子們忙活著放著鞭炮和二踢腳。這是他們最感興趣的事了,僅次於年夜裏那頓餃子。忙活了一陣子,鞭炮也放完了。有長輩領著先祭拜天地;再祭拜財喜神;最後再祭拜蹲在燈籠杆上的薑太公。
迴到屋裏邊再給祖宗重新的焚上香,點燃散發著醇香的高粱酒,藍哇哇的火苗在三個酒盅上麵像兩座小山似的一起一伏的跳動著。爺爺說這三個酒杯都有不同的說道,中間的代表家裏的人丁是不是興旺;左邊的代表年成的好壞,右邊的代表一年的大運的。不過到底是怎麽看法,爺爺說了很多,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怎樣去看每一盅酒的火苗。不過去老牛的身上摸糧食的事兒我確實幹過,那一年我摸的是一粒高粱。也可能是巧合吧那一年的高梁還真的豐收了。酒火燃盡了滿屋裏充滿了濃鬱的酒香,這也可能就是人們說的年味兒吧!媽媽又端來三碗剛剛煮好的餃子擺在供桌的最外邊,祖宗們慈祥的看著站在前麵的子孫們,是否真的吃到了美味兒或是在關照著每一位虔誠的後代,那就隻有活在世上的人知道。
這頓辭舊迎新的年夜飯,不僅是先讓祖宗吃頭一口,全家人由長輩開始先拜過祖宗才可就坐。晚輩不僅要拜過祖宗,凡是長輩都得一一拜過。特別是四世同堂的人家等祭拜結束的時候餃子都粘連到一起了。不過長輩們今天晚上特別的不謙讓,一個個正襟危坐等著晚輩給自己磕這個頭。等晚輩們都就坐了然後再開始吃餃子。
孩子們把眼睛瞪得溜圓兒,甚至都想隔著餃子皮看到裏麵的錢幣,誰都想吃到它,在新的一年裏是幸運的。
剛放下飯碗,司馬祥、王占熬就來拜年了。一進門兩個人都雙手捧在一起異口同聲的喊著:“二位老爹,過年好!”徐氏迎上去說:“咱們都好!快坐下嗑瓜子兒。”“不忙,我們的先磕完頭才敢坐呀!要不然咱家的祖宗會不滿意的!”一句話把滿屋的人都逗笑了。他們兩個司馬祥是二哥他先給祖宗磕頭再給徐萬昌、劉占領、劉山、徐氏都分別的拜過,也都分別的大聲的說著:“給老祖宗磕頭了;再給老爹磕一個……”司馬祥磕完了,王占熬也和司馬祥一樣也都一一的拜了一遍,徐萬昌和劉占領隻是麵帶笑容的看著,不過劉山和徐氏覺得是同輩誠懇的說:“兄弟快起來,咱們這一點歲數就別磕了。”他們倆取笑著說:“包公賠情中不說了嗎?老嫂比母嗎。再說光給我大哥磕頭,不給大嫂你磕,你還不得挑我們的禮嗎?我們還能嗑著你炒的瓜子了嗎?”滿屋的人又一次笑了起來。
說了一會,劉山站起身來說:“二位兄弟你們還得陪著我去給二老拜個年去呀,哥幾個說著笑著走出了家門。”孩子們實在是有點熬不住了,上下的眼皮總是往一起湊。長輩們催促說:“快點睡吧!明天早上去給爺爺們拜年呢。”孩子們嘴裏還含著煤油嚼碎的瓜子麵上帶著笑容睡著了。
除夕的太陽似乎是比平日裏出的早,孩子們正在憨憨的熟睡著,它的光線透過紙糊的窗欞照在睡夢裏還在笑著的臉上了。“快起來吃餃子了!”大人們覺很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起來的,男人們早就把子夜放鞭炮的紙屑和焚燒過的殘渣打掃完了。老人們還叮囑年輕人說:“沒送神之前要從大門口往院子裏掃掃帚,掃到一起的垃圾要展時存放到院子裏僻靜的角落裏。打掃屋子裏的垃圾也是一樣的,都不許往外麵送。”這個規矩劉山家的後人至今還延續著。
孩子們孩子們雖然睡意正濃,可是聽到餃子兩個字困倦和懶惰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打著哈欠,蹣跚著走向自己存放鞭炮的地方,數出幾個二踢腳,再拿上一聯比香杆粗一點的小洋鞭,然後點上一節香到外麵去放了。
進到屋裏以後也和長輩們一樣先給祖宗磕完頭,就開始吃餃子了。一邊吃著飯大人還叮囑著,吃完飯趕快到你大爺家、四爺家……磕過頭再到外麵去玩啊!孩子們嘴裏一邊吃著餃子一邊“嗯——嗯——”的答應著。
過年放鞭炮是小男孩得專利,這幾天孩子們遇到一起玩兒的時候,大多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年午黑夜放多少頭洋鞭、碴鞭、二踢腳……誰放的多一點就會感到無比的自豪,放得少的孩子或是一個也沒放的孩子,此時的心裏特別的自卑過年放鞭炮這件事情在孩子的心裏的地位要比吃餃子重要得多。
大人們見麵打招唿的第一句話都是麵帶笑容的說一句拜年的話:“過年好啊!”村裏的人就是這種習慣:每年進了臘月一直到正月人們的性情都變得平和了。說話、辦事兒都要討個吉利,在過去的一年中哪怕以前兩個人之間發生過摩擦,也都在殺年豬的相互敬請;淘年米的相互幫助和春節見麵的相互問好中,早就在不知不覺的淡化了,常言說得好嗎舌頭哪有碰不到腮的呢?過了年又是照樣是好爺們兒好哥們兒的一起在田裏勞動。遇到誰家有困難都盡自己的所能伸出援助之手,在平常的生活中照樣的互通有無:張大嫂!“你家園子裏沒種香菜我家有啊,明天我給你送過去。”李大哥!“你別著急,明天我的麥子就割完了,我過去咱哥倆再用不上兩天就割完了,一半天小麥是不能掉頭的。”整個徐萬昌屯其實就是一個姓氏不同的一家人。也可能是春節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吧!
在正月裏,年輕的男人們有的愛看幾把紙牌,因為都是鄉裏鄉親的殺家韃子消磨時光取個樂兒。不過當時必須得動個輸贏,誰贏了誰拿著。過了十五這種玩法要結束了,人們要操持正事兒了,這是誰贏錢了就主動的退迴給輸錢的人,大家互相取個樂也就過去了。
還有一部分年輕人從初一就到外村去扭秧歌,一直過了十五撒完燈才迴來。
女人們不論孩子還是大人都玩兒噶了哈(“噶了哈”豬後蹄的一塊骨頭。)玩的方法花樣很多,整天玩也不會玩兒膩的。老爺爺老奶奶整天坐在炕頭自己用紙牌賭著一天的時運,或點著八門、十二月……總的來說人們都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度過著美好的時光。
正月裏又是未婚男女的新佳月,因為趁著農閑大家在正月裏又有許多的閑情逸致,為孩子操辦一下婚事兒這是多有正事兒的老人啊。在這個季節閑人張巧嘴就不閑了,因為他是這十裏八村的說沒能手,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嗎,在男婚女嫁方麵這個重要的角色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在這個季節張巧嘴就成了鳳毛麟角,請他的人每天都踢破她家的門檻。雖然說在平日裏討厭他的人很多,但在這個季節有未婚男女的人家還得麵帶笑容的好酒好菜的把她找到家裏進行款待,目的還不是為了兒女嗎,男的能娶到一個好媳婦,女孩能找到一個好婆家嗎,因為人們都知道這都全憑媒人的一張嘴,他可以把窮人家說成富得流油,把一個醜八怪的姑娘說成是七仙女,把一個癡傻的漢子說成運籌帷幄的諸葛亮……不有那麽一句話嗎: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嗎,隻要是結婚就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兒了,誰也不可以和命運抗衡的。老人會勸著說:“孩子將就著過下去吧!這都是命運安排的呀!騎馬坐轎都是修來的福分,推車子挑擔那都是命裏該著的事兒。人生三步大運,你這不運氣不好,久以後你的孩子長大了借孩子的光你就會轉好運的。”倒是人老了見識多總還是給自己的女兒一個盼頭。其實大多數的婦女們也真的是就這樣的盼著過來的。但也有不相信命運的人,這樣的人被稱為不守婦道的“老三閑”。你看張巧嘴這個時候挺風光的,過了這個季節他呀曾經受過一些人的辱罵,也曾經想過金盆洗手不幹說媒這個行當了,當人們一好酒好菜的去請他的時候,他又把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全都忘了。又犯了在誰家吃得好就偏向著誰的老毛病了。
在徐萬昌東北上有個小屯子叫三馬架,有一個姓趙的人家,他家有個很漂亮的大姑娘,針線活和洗衣做飯樣樣都好,心靈手巧的一晃也就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她的媽媽遇見了張巧嘴叮囑說:“張大姐,你見多識廣的在十裏八村的給我們姑娘尋個好人家,我們會感激你的。”“感謝倒不用了,你家的姑娘和我自己的有啥兩樣的,改天我過去看看,量女兒配夫嗎?咱家的姑娘必須得找個老實厚道的、不輸不耍的像樣的好小夥。”張巧嘴像一掛鞭似的說著。聽的姑娘的媽媽趙三閑心裏這個舒坦,但是他了解張巧嘴的為人,知道他的話二八都扣不住,心裏說你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信了,看我今天就和你鬥一鬥讓你認識一下我趙三閑。太皮笑肉不笑得對張巧嘴說:“我既然和你說了就沒拿你當外人也就‘信著’你了。”
張巧嘴她正苦於尋找不到好姑娘呢,今天沒用打聽孩子的媽媽就主動的來找她的,又怎能不叫他激動呢?在激動之餘趙三閑這三個字也叫他心有餘悸,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這個人也實在是有點難纏,欺騙他還真的比對付其它人要多個心眼兒。在說自己的媽媽誰還不說自己的姑娘好呢,這話也不一定完全可信,我得親自去打聽一下,如果真的像他媽媽說的那麽能幹、長得又好,或許我的娘家侄子娶媳婦就有希望了。反正我除了保媒拉纖的在沒有其它的能耐了,還不如今天下午就去三馬架打聽一下,也好做到心裏有數啊!
來到三馬架她裝作是賣針頭線腦的,一個半世老婆子出入各家的屋子一般的都不介意。進了屋子裏就找借口坐上一會,沒話找話的和人家嘮嗑,說話、找話題那都是媒婆的特長。不超過三句就會說到趙家姑娘的身上去了:“你們屯子老趙家的姑娘今年十幾了,她是我小姑子表妹的外甥女,還是她小的時候我見過一迴再就沒加過她,現在一定出落成大姑娘了吧?”“現在長成大姑娘了,整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的,那姑娘嘴穩、手穩、腿也穩,那針線活遠近的人誰都沒法和她比,屋裏外頭的夥計都拿得起來放得下。誰家要是能娶到她呀那都是前世積了大德了。”張巧嘴走了幾家都是聽到這些誇讚的話。
她今天下大功夫打聽這都不是張巧嘴的通常做法,都是因為她她自己的娘家侄子再操心呢。他的侄子輸耍不成人的也去不上個媳婦,她的娘家大哥張沒用頭二、三年就跟他說:“大妹子,你盡給別人保媒拉纖了,你自己的侄子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兒你不上火嗎/?”“咋不上火,我也不是沒提過,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啊,人家知道是我的娘家侄子都不信我說的話,在背地裏一打聽,再就連信兒都沒有了。也怪咱家的孩子不給爭氣哪怕是娶了媳婦以後再耍錢呢。我不也能給他糊弄個媳婦不是。”他很生氣的說著。接著他打了一個“嗨——”聲說:“現在我手頭就有一個好姑娘,我特地又訪聽了一下家裏外頭的都拿得起來放得下,長樣兒更沒的說了,大個兒,苗條上寬下窄的瓜子兒臉型,大眼睛、雙眼皮,粉白的臉蛋兒像鴨蛋去了皮一般細嫩。這迴我就裝作和你們不認識,告訴我那侄子張三兒千萬可別說漏了嘴。”
張巧嘴打聽完以後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盡快的辦成才對,拖延下去會夜長夢多一旦漏了底我的侄媳婦就又泡湯了。她又一想再著急也得掩兩天啊!現在就去會引起趙家懷疑我早有預謀的。一天、兩天、三天心裏越著急就覺得天增長了,他現在恨不能把太陽從東邊一把抓過來一用力就扔到西邊去,那樣一天不就過去了嗎?就這樣張巧嘴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五天的頭兒。她實在是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就風風火火的趕去三馬架的趙家。這才引起一場大的騙局。。。。。。
仔細地咀嚼吧會受益匪淺的呦!
初大成說什麽也不肯踩著中山的腿上馬,他說:“我何德何能值得你這樣的尊重,你這樣對待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你不踩著我的腿上去,就說明你還是瞧不起我中山,你的心裏還在記恨我。”初大成看中山態度非常的誠懇就依了他。
東邊的太陽又一次露出了紅紅的臉,看著這一群衣著不整的人們像眾星拱月一般圍著一個少年騎在馬上說說笑笑的迴家。雖然說都折騰了一夜沒睡了,每個人的眼睛都像剛出生的太陽一樣紅,但是成功後的激動和喜悅讓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興奮。可不嘛,有誰會知道少爺會這麽快的被救迴來,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長期的和土匪鬥下去的準備了。
乞丐們高興的把少爺帶迴了家,初洪運正在大門外麵焦急的張望著,雖然說花子張去安慰過他,但他轉念又一想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大成從來就沒在外麵住過宿,就覺得這裏一定有問題,又聽到東西配房的人們似乎一夜也沒停止開門、關門的。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兒,但不知道都在做什麽。小雞剛叫過頭便他就走出自己的房門,到東西配方一看,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使他更加的疑惑了,他們絕不是要離開出家。那到底是幹什麽呢?十有八成還得和初大成有關係。初大成會有什麽是呢?是騎馬摔了,還是……他無法猜到是被胡子綁了票。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被圍在人群當中騎著馬的兒子,一夜沒有看到好像是瘦了許多。“他生氣的問了一句你們這一夜都幹什麽去了?”人們隻是笑而不答,都各自迴到自己的房子裏去解出這一夜的疲乏。
初洪運囑咐廚子今天早飯就不必做了,午飯要做的豐盛一些還要備上上好的高粱酒。廚子心裏想,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不逢年過節的掌櫃的是不許喝酒的呀!管他呢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隻要找他的吩咐做就是了。在他們吃飯的屋子裏擺開了十幾張四條腿的長條桌子,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今天吃飯的人來的特別齊,因為在外麵的人都被找迴來了,是迴來準備到胡子那裏去要初少爺的。還有一些村子裏的人。
宴席開始了,初洪運舉起酒杯大聲說:“各位家鄉父老!和投奔我這裏來的叔叔大爺們!我知道大恩不言謝的道理,那我也要向你們說一聲謝謝了。今天我先幹為敬,你們有的一夜都沒有睡好覺了或多或少的喝上一口我也高興。”他放下了酒杯,對大成和兩個弟弟說:“去給在座的都滿上!”他們答應了一聲初洪運抱起酒壇子去給眾人滿酒。在這些花子的人群中大多數的人都起來自己滿酒。嘴裏還嘟噥著:“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麽客氣幹什麽?”滿完酒以後,初洪運又說:“初大成的命是你們給救迴來的,從現在起,他的名字就叫初花子,他的行李明天就搬到你們那裏去,和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到後來出家溝這個屯子就不存在了,人們隻知道有個初花子屯。
講到這裏爺爺迴頭看了一眼第三炷香已經燒得就剩下一寸左右長了,遠處村落的鞭炮聲乒乒乓乓的傳到了聽故事的人的耳朵裏。他們再也沒有心情來聽爺爺的好故事了,趕緊往外麵擺上八仙桌子和供品,點燃了紙錢。孩子們忙活著放著鞭炮和二踢腳。這是他們最感興趣的事了,僅次於年夜裏那頓餃子。忙活了一陣子,鞭炮也放完了。有長輩領著先祭拜天地;再祭拜財喜神;最後再祭拜蹲在燈籠杆上的薑太公。
迴到屋裏邊再給祖宗重新的焚上香,點燃散發著醇香的高粱酒,藍哇哇的火苗在三個酒盅上麵像兩座小山似的一起一伏的跳動著。爺爺說這三個酒杯都有不同的說道,中間的代表家裏的人丁是不是興旺;左邊的代表年成的好壞,右邊的代表一年的大運的。不過到底是怎麽看法,爺爺說了很多,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怎樣去看每一盅酒的火苗。不過去老牛的身上摸糧食的事兒我確實幹過,那一年我摸的是一粒高粱。也可能是巧合吧那一年的高梁還真的豐收了。酒火燃盡了滿屋裏充滿了濃鬱的酒香,這也可能就是人們說的年味兒吧!媽媽又端來三碗剛剛煮好的餃子擺在供桌的最外邊,祖宗們慈祥的看著站在前麵的子孫們,是否真的吃到了美味兒或是在關照著每一位虔誠的後代,那就隻有活在世上的人知道。
這頓辭舊迎新的年夜飯,不僅是先讓祖宗吃頭一口,全家人由長輩開始先拜過祖宗才可就坐。晚輩不僅要拜過祖宗,凡是長輩都得一一拜過。特別是四世同堂的人家等祭拜結束的時候餃子都粘連到一起了。不過長輩們今天晚上特別的不謙讓,一個個正襟危坐等著晚輩給自己磕這個頭。等晚輩們都就坐了然後再開始吃餃子。
孩子們把眼睛瞪得溜圓兒,甚至都想隔著餃子皮看到裏麵的錢幣,誰都想吃到它,在新的一年裏是幸運的。
剛放下飯碗,司馬祥、王占熬就來拜年了。一進門兩個人都雙手捧在一起異口同聲的喊著:“二位老爹,過年好!”徐氏迎上去說:“咱們都好!快坐下嗑瓜子兒。”“不忙,我們的先磕完頭才敢坐呀!要不然咱家的祖宗會不滿意的!”一句話把滿屋的人都逗笑了。他們兩個司馬祥是二哥他先給祖宗磕頭再給徐萬昌、劉占領、劉山、徐氏都分別的拜過,也都分別的大聲的說著:“給老祖宗磕頭了;再給老爹磕一個……”司馬祥磕完了,王占熬也和司馬祥一樣也都一一的拜了一遍,徐萬昌和劉占領隻是麵帶笑容的看著,不過劉山和徐氏覺得是同輩誠懇的說:“兄弟快起來,咱們這一點歲數就別磕了。”他們倆取笑著說:“包公賠情中不說了嗎?老嫂比母嗎。再說光給我大哥磕頭,不給大嫂你磕,你還不得挑我們的禮嗎?我們還能嗑著你炒的瓜子了嗎?”滿屋的人又一次笑了起來。
說了一會,劉山站起身來說:“二位兄弟你們還得陪著我去給二老拜個年去呀,哥幾個說著笑著走出了家門。”孩子們實在是有點熬不住了,上下的眼皮總是往一起湊。長輩們催促說:“快點睡吧!明天早上去給爺爺們拜年呢。”孩子們嘴裏還含著煤油嚼碎的瓜子麵上帶著笑容睡著了。
除夕的太陽似乎是比平日裏出的早,孩子們正在憨憨的熟睡著,它的光線透過紙糊的窗欞照在睡夢裏還在笑著的臉上了。“快起來吃餃子了!”大人們覺很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起來的,男人們早就把子夜放鞭炮的紙屑和焚燒過的殘渣打掃完了。老人們還叮囑年輕人說:“沒送神之前要從大門口往院子裏掃掃帚,掃到一起的垃圾要展時存放到院子裏僻靜的角落裏。打掃屋子裏的垃圾也是一樣的,都不許往外麵送。”這個規矩劉山家的後人至今還延續著。
孩子們孩子們雖然睡意正濃,可是聽到餃子兩個字困倦和懶惰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打著哈欠,蹣跚著走向自己存放鞭炮的地方,數出幾個二踢腳,再拿上一聯比香杆粗一點的小洋鞭,然後點上一節香到外麵去放了。
進到屋裏以後也和長輩們一樣先給祖宗磕完頭,就開始吃餃子了。一邊吃著飯大人還叮囑著,吃完飯趕快到你大爺家、四爺家……磕過頭再到外麵去玩啊!孩子們嘴裏一邊吃著餃子一邊“嗯——嗯——”的答應著。
過年放鞭炮是小男孩得專利,這幾天孩子們遇到一起玩兒的時候,大多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年午黑夜放多少頭洋鞭、碴鞭、二踢腳……誰放的多一點就會感到無比的自豪,放得少的孩子或是一個也沒放的孩子,此時的心裏特別的自卑過年放鞭炮這件事情在孩子的心裏的地位要比吃餃子重要得多。
大人們見麵打招唿的第一句話都是麵帶笑容的說一句拜年的話:“過年好啊!”村裏的人就是這種習慣:每年進了臘月一直到正月人們的性情都變得平和了。說話、辦事兒都要討個吉利,在過去的一年中哪怕以前兩個人之間發生過摩擦,也都在殺年豬的相互敬請;淘年米的相互幫助和春節見麵的相互問好中,早就在不知不覺的淡化了,常言說得好嗎舌頭哪有碰不到腮的呢?過了年又是照樣是好爺們兒好哥們兒的一起在田裏勞動。遇到誰家有困難都盡自己的所能伸出援助之手,在平常的生活中照樣的互通有無:張大嫂!“你家園子裏沒種香菜我家有啊,明天我給你送過去。”李大哥!“你別著急,明天我的麥子就割完了,我過去咱哥倆再用不上兩天就割完了,一半天小麥是不能掉頭的。”整個徐萬昌屯其實就是一個姓氏不同的一家人。也可能是春節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吧!
在正月裏,年輕的男人們有的愛看幾把紙牌,因為都是鄉裏鄉親的殺家韃子消磨時光取個樂兒。不過當時必須得動個輸贏,誰贏了誰拿著。過了十五這種玩法要結束了,人們要操持正事兒了,這是誰贏錢了就主動的退迴給輸錢的人,大家互相取個樂也就過去了。
還有一部分年輕人從初一就到外村去扭秧歌,一直過了十五撒完燈才迴來。
女人們不論孩子還是大人都玩兒噶了哈(“噶了哈”豬後蹄的一塊骨頭。)玩的方法花樣很多,整天玩也不會玩兒膩的。老爺爺老奶奶整天坐在炕頭自己用紙牌賭著一天的時運,或點著八門、十二月……總的來說人們都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度過著美好的時光。
正月裏又是未婚男女的新佳月,因為趁著農閑大家在正月裏又有許多的閑情逸致,為孩子操辦一下婚事兒這是多有正事兒的老人啊。在這個季節閑人張巧嘴就不閑了,因為他是這十裏八村的說沒能手,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嗎,在男婚女嫁方麵這個重要的角色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在這個季節張巧嘴就成了鳳毛麟角,請他的人每天都踢破她家的門檻。雖然說在平日裏討厭他的人很多,但在這個季節有未婚男女的人家還得麵帶笑容的好酒好菜的把她找到家裏進行款待,目的還不是為了兒女嗎,男的能娶到一個好媳婦,女孩能找到一個好婆家嗎,因為人們都知道這都全憑媒人的一張嘴,他可以把窮人家說成富得流油,把一個醜八怪的姑娘說成是七仙女,把一個癡傻的漢子說成運籌帷幄的諸葛亮……不有那麽一句話嗎: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嗎,隻要是結婚就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兒了,誰也不可以和命運抗衡的。老人會勸著說:“孩子將就著過下去吧!這都是命運安排的呀!騎馬坐轎都是修來的福分,推車子挑擔那都是命裏該著的事兒。人生三步大運,你這不運氣不好,久以後你的孩子長大了借孩子的光你就會轉好運的。”倒是人老了見識多總還是給自己的女兒一個盼頭。其實大多數的婦女們也真的是就這樣的盼著過來的。但也有不相信命運的人,這樣的人被稱為不守婦道的“老三閑”。你看張巧嘴這個時候挺風光的,過了這個季節他呀曾經受過一些人的辱罵,也曾經想過金盆洗手不幹說媒這個行當了,當人們一好酒好菜的去請他的時候,他又把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全都忘了。又犯了在誰家吃得好就偏向著誰的老毛病了。
在徐萬昌東北上有個小屯子叫三馬架,有一個姓趙的人家,他家有個很漂亮的大姑娘,針線活和洗衣做飯樣樣都好,心靈手巧的一晃也就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她的媽媽遇見了張巧嘴叮囑說:“張大姐,你見多識廣的在十裏八村的給我們姑娘尋個好人家,我們會感激你的。”“感謝倒不用了,你家的姑娘和我自己的有啥兩樣的,改天我過去看看,量女兒配夫嗎?咱家的姑娘必須得找個老實厚道的、不輸不耍的像樣的好小夥。”張巧嘴像一掛鞭似的說著。聽的姑娘的媽媽趙三閑心裏這個舒坦,但是他了解張巧嘴的為人,知道他的話二八都扣不住,心裏說你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信了,看我今天就和你鬥一鬥讓你認識一下我趙三閑。太皮笑肉不笑得對張巧嘴說:“我既然和你說了就沒拿你當外人也就‘信著’你了。”
張巧嘴她正苦於尋找不到好姑娘呢,今天沒用打聽孩子的媽媽就主動的來找她的,又怎能不叫他激動呢?在激動之餘趙三閑這三個字也叫他心有餘悸,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這個人也實在是有點難纏,欺騙他還真的比對付其它人要多個心眼兒。在說自己的媽媽誰還不說自己的姑娘好呢,這話也不一定完全可信,我得親自去打聽一下,如果真的像他媽媽說的那麽能幹、長得又好,或許我的娘家侄子娶媳婦就有希望了。反正我除了保媒拉纖的在沒有其它的能耐了,還不如今天下午就去三馬架打聽一下,也好做到心裏有數啊!
來到三馬架她裝作是賣針頭線腦的,一個半世老婆子出入各家的屋子一般的都不介意。進了屋子裏就找借口坐上一會,沒話找話的和人家嘮嗑,說話、找話題那都是媒婆的特長。不超過三句就會說到趙家姑娘的身上去了:“你們屯子老趙家的姑娘今年十幾了,她是我小姑子表妹的外甥女,還是她小的時候我見過一迴再就沒加過她,現在一定出落成大姑娘了吧?”“現在長成大姑娘了,整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的,那姑娘嘴穩、手穩、腿也穩,那針線活遠近的人誰都沒法和她比,屋裏外頭的夥計都拿得起來放得下。誰家要是能娶到她呀那都是前世積了大德了。”張巧嘴走了幾家都是聽到這些誇讚的話。
她今天下大功夫打聽這都不是張巧嘴的通常做法,都是因為她她自己的娘家侄子再操心呢。他的侄子輸耍不成人的也去不上個媳婦,她的娘家大哥張沒用頭二、三年就跟他說:“大妹子,你盡給別人保媒拉纖了,你自己的侄子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兒你不上火嗎/?”“咋不上火,我也不是沒提過,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啊,人家知道是我的娘家侄子都不信我說的話,在背地裏一打聽,再就連信兒都沒有了。也怪咱家的孩子不給爭氣哪怕是娶了媳婦以後再耍錢呢。我不也能給他糊弄個媳婦不是。”他很生氣的說著。接著他打了一個“嗨——”聲說:“現在我手頭就有一個好姑娘,我特地又訪聽了一下家裏外頭的都拿得起來放得下,長樣兒更沒的說了,大個兒,苗條上寬下窄的瓜子兒臉型,大眼睛、雙眼皮,粉白的臉蛋兒像鴨蛋去了皮一般細嫩。這迴我就裝作和你們不認識,告訴我那侄子張三兒千萬可別說漏了嘴。”
張巧嘴打聽完以後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盡快的辦成才對,拖延下去會夜長夢多一旦漏了底我的侄媳婦就又泡湯了。她又一想再著急也得掩兩天啊!現在就去會引起趙家懷疑我早有預謀的。一天、兩天、三天心裏越著急就覺得天增長了,他現在恨不能把太陽從東邊一把抓過來一用力就扔到西邊去,那樣一天不就過去了嗎?就這樣張巧嘴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五天的頭兒。她實在是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就風風火火的趕去三馬架的趙家。這才引起一場大的騙局。。。。。。
仔細地咀嚼吧會受益匪淺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