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劉占領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跳到地上靜了一下手拿起三根高香點燃後雙手捧著給祖宗作了三個揖恭敬的插上了第三排香,孩子們都知道燒完這排香就要開始放鞭炮給各路神仙磕頭了。天上的三星快晌午了,一眨一眨的透過窗戶的縫隙往裏看著,好像也在等著聽這些教人向善的故事。

    爺爺迴到炕上挨著徐萬昌有盤腿坐在了炕頭上,問洪海、紅河說:“我說到哪兒了?”洪河嘴快搶著迴答說:“講到‘駝峰金’給初鴻運帶來了殺身的大禍。”“還得說我的二孫子記性好!”他用手輕輕地捅了一下洪海的腦門遞了個眼色說:“不像這個傻小子他都這個耳朵聽那個耳朵冒出去了。”爺爺風趣的笑罵著。爺爺心裏想反正是大年夜,隻要孩子們開心就好。徐萬昌看著孩子們聽得那麽認真隻是笑不說什麽。

    過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燕子從南邊飛迴來開始建巢壘窩了,正是泥水調和的時候,初鴻運招募大量的勞動力開始壘土打牆,洪來、洪福哥倆在背地裏合計,大哥唱的又是哪出啊?咱家的房子是滿夠用的了怎麽還要蓋房呢?不去管他了反正咱倆兒個是吃糧不管穿的,他愛操心他就操去吧。

    幾天的功夫,東西配房的牆框就打好了,不過有一件事兒讓初鴻運犯了難,不了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原因是去年冬天正在倒套子(就是從山上在雪地上滑下來。)的時候還沒有蓋房子的想法,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天氣也逐漸的轉暖積雪也開始融化了。他把管事的打發到附近的一些大戶以為能暫借一些木料,誰知道管事的每次都是沮喪的迴來了,現在到了這般時候了牆框已經建好了卻一根木料也沒有弄迴來。愁得他滿嘴是火泡,眼前的吃模糊(即眼屎)老長,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要是不上房蓋兒這些打好的牆框雨一澆就是一堆廢土,更讓他著急的是房子蓋不去來花子房就辦不起來。自己的心願就兌現不了。

    幾天的光景,初鴻運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在第五天的半夜裏,突然外麵狂風嗚——嗚——的怒吼著,夾雜著雨點劈劈啪啪大窗戶紙的聲音。初鴻運被這風雨聲驚醒後三步兩步的走的外屋門的跟前,一用力強把門推開一條縫,眼睛就像是被誰用手捂住的一樣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以外什麽也沒有看到。他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步門呱嗒一聲自己就關上了。他自言自語地說:“昨天晚上老爺兒落空地兒啊,怎麽能下雨呢?要知道下雨也該把牆善一善啊,這場大雨以後剛剛打好的土牆都得澆灘了,這房子的什麽時候能夠改起來呀?”說完這句話隻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雖然外麵風聲很大,不過人摔倒的聲音卻讓人覺得有些異樣的響動,洪來、洪福哥兩兒對大哥近來的情緒早就注意到了,兩個手足兄弟了解大哥固執的性格,他隻要認準了的事情就是十頭老牛也拉不迴來的,也隻能是艾莫能助。大哥現在蓋房子弄不來木料心裏很著急他們早就看在眼裏了,知道他正在火頭上,已經是連續幾天沒有吃東西了,眼睛都急紅了。又聽到撲通一聲響,準知道是大哥出事兒了。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順著聲音跑過去,一看果然不錯,洪來趕緊輕輕地把鴻運扶著做起來,用大拇指使勁兒的摳著人中穴,兩個人都同時的喊著:“大哥——大哥——你怎麽了?”這兩個馬大哈到了這會兒才看出著急來,他們還真的還動了實情,眼淚滴答滴答的直往下掉,因為他們才知道大哥的存在對他倆該有多麽重要。

    初鴻運覺得兩個弟弟在很遠的地方喊他,胸口憋悶得很像有塊很重的石頭壓著透不過氣來。他從兩隻眼睛的縫隙間看見大成雙手捧著的麻油燈,豆粒兒大的黃色火苗在掙紮的支撐著它那微弱的生命。又聽到大成站在很遠的地方哭喊著:“爹——爹——”他一用力壓在胸口的這口悶氣總算上來了。

    洪運摳在人中穴上的手感覺到有一股微弱的氣流暖暖的,他心裏可變的踏實了一點,安慰傍邊的人說:“別著急大哥緩過來了。說完他們把初鴻運抬到屋子裏邊放到炕上,把手巾放在涼水裏跑了一陣子輕輕地擰了擰,放在他的前額上。

    初鴻運頓時覺得清醒了很多,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外麵的雨這麽大咱們新打起的牆這會都得澆倒了。再說檁木還都找不到,真是急死人了。”大哥,不是我埋怨你今年咱都沒有準備這個房子就不應該蓋。洪來埋怨這說。“我也是臨時想到的過年時發生的一切事情迫使我非這樣做不可。再說我在祖宗麵前是發過誓的,咱家要從今年起做一些善事。我打算蓋起兩棟花子房(花子:在東北叫要飯的。)讓他們有吃飯的地方,還要有住的地方。

    聽完大哥的話他倆明白了大哥為什麽這樣著急了。他們從老不完的餃子到甘草黃送來馬蹄金,還有現在還是個謎的問題:那麽重的馬蹄金為什麽大哥能搬運的那麽輕鬆。這一連串的問題說明大哥心裏藏著一個一個很大的秘密,但是,他們都知道天機不可泄露,因此大哥不和我們說是對的。

    大哥清醒了,家裏的人都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去睡了,不過聽了初鴻運的這番話以後,又多了兩個睡不著家的人,他們擔心的是大哥的身體,看來今年蓋房子的木料是沒有辦法弄到手了,房子蓋不起來再把大哥愁個好歹的可咋整啊!哥兩兒都在自己的炕頭上像烙餅一樣翻來翻去的折騰著。雞叫三遍了外麵已經放亮了。初鴻運的老伴兒也一宿沒有睡好,雖然女人沒有說話的份兒可他真的是擔心丈夫的身體,想趁著人靜的時候到晚麵看個究竟。他推開門往外一看呀!這是自己家的院子嗎?迴頭又看了一眼廚房是啊!我還沒走出屋子呢。驚訝使她忘了丈夫身體的不好了,趕緊跑到屋裏大聲地喊著:“大成他爹!房子蓋起來了!”他一連喊了三四遍,初鴻運聽清了是自己的老婆在喊叫,以為自己還在高燒在中的幻想,也沒太理會兒;洪來和鴻福聽到了大嫂的喊聲,對自己的老婆說:“完了!完了!大嫂急瘋了,這下可麻煩了,以後咱家的日子可得咋辦呐?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事兒啊!”

    大嫂這一喊叫全家人都趕緊起來,看看大嫂是不是真的瘋了。大嫂看了看沒有人理會她就趕緊的又跑到外麵去了,兩個妯娌在後麵追了出去。到了外麵一看,根本也沒有下雨的痕跡,院子裏是幹幹的土地,不僅兩側的耳房是新苫過的草房,而且就連自己家以前住過的九間正房都變成了和兩側的耳房一樣的起脊草房。

    洪來和鴻福等了一下到外麵的人還都沒有迴來,也從屋裏出來這時候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臉了,院子裏的一切在剛剛升起的太陽的照射下,一切都顯得是那麽新鮮,住過多年的老院子,卻一下子變得是那樣的陌生。兩邊是青堂瓦舍的起脊草房,把整個院子襯托得是那樣的四製那樣的莊嚴。

    哥兩個看到這個情景心裏十分高興,洪福說:“這下可給大哥可去掉一塊心病,走!快把去告訴給大哥。”

    他們來到大哥的頭上,看見大哥滿臉的愁容緊閉著雙眼,樣子像是睡著了。洪來站在大哥的頭上小聲的對大哥說:“大哥你醒一醒,咱家發生了一個奇怪的事兒,外麵的兩棟房子已經蓋好了,就連咱現在住的這棟房子也變成新的了。”剛才老婆喊的時候他應經聽得很清楚了,不過他隻當做是高燒時的夢幻,沒敢相信他又聽弟弟洪來也是這樣說,看來這件是一定是真的了,過年時發生的一連串的怪事讓他覺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也不知道初鴻運怎麽起來的,他像一陣風似的來到了外麵,推開新房子的一扇門,看了室內的結構設計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他終於想明白了這是他在頭腦中早就想好的了。他心裏說看來這件事情是非做下去不可了,天意不可違呀!。。。。。。

    “大哥快到外麵大門口去看一看,有一個白胡子老頭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有病,閉著眼睛在那裏躺著呢,怎麽招唿他也不出聲。”初洪福焦急的跑迴來對大哥說。

    初洪運雖然幾天沒有吃飯了,可現在看上去他的臉色紅潤精神頭比誰都足,近幾天他臉上的愁容像刮胡子一樣一絲也找不到了。他箭步來到外麵,首先讓他看到的是那跑在胸前的白胡子,使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大年夜裏對他說話的老者。他沒有多想走上前去伸手就去扶他在地上的老者。當他蹲下生來的時候仔細一看老者的穿戴,馬上意識到這麽髒的衣服肯定不是他。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穿的很單薄了,隻見他穿著棉袍子,衣襟開成了四大扇,棉花裸露在外麵好像被餓狼剛撕扯過似的,黑色的棉袍上開滿了白色的花兒,兩扇前衣襟上滿是油膩的汙垢黑的都能當鏡子用。再往臉上看遠處看到的白胡子都擀了粘,除了牙是白的以外臉上的油膩得有一大錢兒厚。渾身還散發著汗泥的臭味。初洪運可不在乎這些他把手伸到老人的脖子的下麵,他的臉幾乎和老人的黑臉挨到一起了。一用力老人紋絲沒動,初洪運‘明白’了可能是最近幾天沒有吃飯造成的體力不支。其實他還真的沒看出來,這並不是他的體力不支二十時候還不到,就是他們哥三個全都上來也是扶不起來的。他知道站在身邊的弟弟一向很愛幹淨,不忍心把他叫過來幫忙,這迴他自己的胸貼在老人油膩的髒衣服上,一股汗臭味直衝肺腑,他在想哪人沒有老那天,人到老了沒有人幫忙不都得這樣嗎?他把雙手合攏有一用力還是沒有抱起來,隻見老人似乎什麽地方被碰疼了痛苦的咧了咧嘴。初洪運看到這種情形再也不敢自己往起扶了,無奈的迴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初洪福。

    其實初洪福早就想過去幫忙,就是覺得受不了這種難聞的氣味,就是站在這裏還是覺得受不住味道的熏氣。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北方晚春的陽光讓人覺得是那樣的溫和、清馨。老初家他們一家人這樣的一折騰,把全村的是幾戶人家都驚動了,早期的人們來到這裏一看一個個瞠目結舌。老初家一夜的工夫院子裏左右添了兩棟起尖兒的草房不說,就連他自己家的房子都變成新的了。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說:“這樣的事情我還真是頭一迴經曆過,這真是好心會感動天和地呀!”另一個人小聲的說:“也未必就是什麽好事兒,你看初洪運懷裏抱著的那個要飯花子,不死不活的還那麽髒,說不準時他的仇家為了陷害他,晚上送到他家門口的,要是真的死在他家的門口他就攤上了人命官司。”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字議論著。初洪福在一旁聽得真切,不聽到這話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麽了不起的,聽完以後覺得應該幫大哥的忙,得趕緊把人他到屋裏去救活他。想到這裏他的鼻子裏也沒了臭味了,走上前去就要幫著大哥扶起要飯兒老頭。

    “別動!我能起來。”老人故意放大聲音好像是有意讓周圍的人聽到似的。他眯起的眼睛睜開了,環視了一下四周。伸手哆哆嗦嗦的指著身邊的破帽子,用他的無神的眼觀看著初洪福說:“你把它給我撿起來戴在頭上。”其實他一伸手就能拿到可是他就是單要和初洪運叫這個勁兒 。初洪運看著頭上已經開了花的破帽子,兩邊的帽耳上不僅滿是油膩還沾滿了髒兮兮的東西,初洪運看出弟弟很為難的樣子,就要伸受去撿帽子卻沒花子老頭用他那黑得像老鴰爪子的手給攔了迴去說:“慢動誰的事情就得誰去做!這帽子除了他誰撿都不可以。”他用手指著頭上已經打了卷的幾根白頭發說:“你不僅要把我的破帽子撿起來給我戴上,而且還得拿到你的鼻子跟前聞一聞告訴大夥我的帽子到底有多臭。”說完了這句話又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人們都議論紛紛說:“這不就是欺負人嘛,一個年輕人能給他撿起那個髒兮兮的破帽子就不錯了, 怎麽還得聞上一聞,別說還得拿到鼻子跟前呐,太陽一曬,我在這裏就聞到了汗臭味兒了。他們家一貫善良也沒得罪什麽人呐,今天這是咋的了?”

    初洪福最害怕的就是要飯的老頭死在自己的家門口,一看他又閉上了眼睛,一咬牙走上前撿起那頂破帽子,害怕花子老頭閉著眼睛看不見,他強壓住心裏對老頭的怨恨大聲還著說:“老人家,我可是要聞你的帽子了!”“這就對了嘛!”花子老頭不客氣的說。

    周圍看人愛的四鄰們個個都翹起大拇指,心裏佩服初洪福為了維護自己的家甘受別人侮辱。“大丈夫就得能曲能伸。”一個老人讚同地說。

    初洪福把帽子拿到手裏以後,在他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那是什麽破帽子原來是一朵散發著濃濃香味的蓮花,他一連聞了好幾次才給老人恭恭敬敬的戴在頭上,這時在初洪福眼中出現的老頭,卻是仙風道骨精氣神十足。

    這一舉動使得周圍的人可受不住了,一股惡臭直通肺腑,又看初鴻運拿到鼻子跟前問來問去的就更堅持不住了,趕緊跑到一邊嘔吐不止弄得眼淚鼻涕一起流。花子老頭看到這情景笑著說:“相由心生,境隨心轉。看來你的心不幹淨啊!你換個心情看到的就不一樣了乖乖!不行你問一下給我那帽子的小夥子,我的帽子藏嗎、臭嗎?”

    “不髒也不臭還很香呢。”初洪福迴答著。“完了!完了!讓這個老叫花子把初洪福給逼瘋了。”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聽說你該這麽多的房子,是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和沿街乞討的人住的,有這迴事嗎?”老叫花子故意用比較洪亮的聲音圍著初洪運。“就是這麽迴事。”初洪運心裏想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這個老者能說的這樣清楚一定是大有來頭。“那我還沒來錯,可惜的是我昨天晚上餓暈了,沒進你們的新房子裏去住上一夜。也就算了,你去給我弄上一桌飯菜,我就在這裏吃飽了,好能站起來進我的屋子裏看上一看啊!”看他說話的聲音這樣的有力氣也不像餓暈的人呐。他來這裏到底是想幹什麽呢?現在還真是個謎。

    仔細地咀嚼吧會受益匪淺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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