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完黃米以後年味就更濃了,每戶的白麵剛進臘月的時候劉山早就安排人給磨好了。就連村裏的秧歌隊都練習的有模有樣的了,不過徐萬昌屯的人們還是比較封建的,包頭的還是堅持讓男的來扮演角色。象青蛇白蛇了,都是由劉山的兩個兒子來扮演的,因為大秧歌是他家的祖傳,劉山有了後人以後徐萬昌一高興用一千五百吊買迴一個牛皮大鼓,又用五百五十吊買迴一麵打銅鑼和一對鑔。

    每年農閑的時候都要讓劉占領打鼓、劉山打鑔、徐萬昌敲鑼指揮著倆個孫子扭秧歌。土改之前就是這樣利用晚飯後的一段時間就咚咚鏘鏘的來上這麽一通。每天都有一些看熱鬧的屯鄰,司馬祥有的時候還接過鼓槌論圓胳臂敲上一陣子,累得滿頭是汗才肯放手。

    範永的兒子範士林也摻和到劉洪海徐洪河的扭秧歌隊伍當中那身段和步伐一點也不比他倆遜色。因此現在秧歌隊伍中的青蛇輪身段除了劉洪海就是範士林了,白蛇始終由劉洪河來扮演,因為他包上頭在後麵看他的腰身特像一個女人,頭上的幾朵小花隨著扭動瑟瑟抖動。老孫頭剛剛走出大山對秧歌覺得很稀奇,非要參加不可,沒辦法就讓他扮演老頭的角色,他一扭起來一條腿總是在地麵上拖著好像跛子一般,好在對老頭的舞步要求的又不大嚴格,再加上隨意性還很大可也就算個角了。

    老太太的角色今年是個真的女人了,這在徐萬昌扭秧歌的曆史上還真是頭一遭。司馬祥的老伴兒朱氏非要給破個例為婦女們開個頭。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還品首論足的,特別是大獄屯解散了以後遷過來住的王占熬他的風涼話最多,“一個老娘們兒擦煙抹粉扭扭噠噠的多沒有廉恥啊!這要是我的媳婦我可不把她的推給打斷了!”

    聽了這話不僅沒影響到朱氏的情緒反而還到激發起她的勁頭。每天從家裏一出門嘴裏唱著秧歌曲,腳下走著秧歌步,旁若無人的直奔扭秧歌的場地。見了王占熬還故意的大聲的用秧歌曲牌唱著∶“大街上——走著的是——風—流—女—呀哎呀哦——,家裏——鎖的——都是——一些養漢的精啊———養呀嗎——養漢——精呀唿嗨——。”王占熬想要搭茬還接不上語,不搭茬吧還真氣的慌。隻好在一邊幹生悶氣。

    扭秧歌的人們又開始訓練了,誰還在乎是否有人還在生氣呢。王占熬心裏生氣覺得月刊越別扭,一甩袖子直奔家裏走去。

    說實在的,老王家的的家法確實挺嚴格,他家的女人誰也不敢正視男人一眼,這種行為要是被王家的男人看見了就是打不死也得剝一層皮呀!再沒解放那個時期人們都偷偷的送給他們一個綽號叫“王土豪”。

    來到了家門口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在唱著秧歌曲。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難不成朱氏跑到我家來唱了。這怎麽可能呢,側耳仔細一聽這聲音還真是從屋子裏傳出來的,就進走幾步一下子推開兩扇板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媳婦孫氏不僅嘴裏哼著秧歌曲還有模有樣的扭動著她那纖細的腰身。

    這下王占熬的氣可有處撒了,一個箭步竄上去一把紮住正在高興中的孫氏的頭發,按倒在地上就是一頓拳腳,把孫氏打了個莫名其妙。心裏說,我找誰惹誰了?在自家裏偷著扭秧歌也沒有人看到有憑什麽挨打呢?

    也活該王占熬倒黴,他一邊打著一邊罵著:“我他娘的教你唱,讓你扭,把腿給你打斷了看你還扭。你怎麽就不和好人學呢!”他越打越罵越生氣,似乎每打一下都疼在朱氏得身上似的。正打得痛快突然一個聲音像炸雷一樣的響:“住手!都什麽年代了,還隨便的打人!來兩個民團把王占熬綁了。”

    王占熬連頭都沒抬說了一句:“多管閑事,我自己的老婆,打她礙你啥事!”

    劉山一看王占熬也太放肆了,趕上前去扯著膀子把騎在身上的王占熬提了起來。

    “ 把他用繩子捆上送到管理區晚上召集群眾開批鬥會,看誰還敢虐待婦女。”李大隊長憤怒的說。

    王占熬聽這麽一喝斥才從憤怒中迴過神來,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一綹帶血的頭發,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媳婦鼻青臉腫的正在哽咽著,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

    孫氏聽大隊長要把王占熬開批鬥會,馬上止住了哭聲和痛苦的抽泣著說:“這事兒都怪我不聽丈夫的話,我沒咋地,你們不要批鬥他。”說著掙紮著站起來,裝作很平靜的樣子招唿著大隊長和劉山坐在炕沿上。

    王占熬看到這一切鐵石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後悔自己不該在外麵生氣,迴家來用自己的老婆出氣。但是他還外強中幹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心裏說我是男人,決不能讓別人看出我做事後悔。

    他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上每天都要被老婆擦的紫紅色的鬆木檁子,又看了一眼貼在窗戶紙上老婆親手剪下的窗花,想一下其他人家的窗戶紙隻是糊上一層就覺得是不錯了,到了半夜的時候凍得人實在是難以忍受,屋頂是白色的霜,屋地凍得出了很多的裂子。可自家的窗戶就與眾不同,她把糊在最外麵的一層紙是兩張紙用漿糊合在一起的,為了堅固兩張紙的中間還要夾上檾麻線左右傾斜著擺放在兩張紙的夾層,然後再把兩張紙合在一起後貼在窗戶框上,再刷上一層麻籽油。從裏麵往外一看勻稱的菱形布滿每一個窗欞清晰可見,再把自己剪好的窗花貼上去,每扇窗戶的下邊配上兩隻躍躍欲試的紅色鬥雞,用線繩分別的吊在兩邊的窗戶上,兩扇窗戶的中間還要拴上一束用鬼子紅染好的線麻作為牽動鬥雞的機關,兩隻雞鬥得兇不兇完全取決於風的大小,鬥起來比真的還要生動。從外麵一看更顯得這樣的人家氣度真的不凡。

    到了三九最冷的天氣,裏麵還要加上一層窗戶,與外麵的一層間隔一尺左右,她在窗戶框的裏麵又用秫秸支起一層假框再糊上窗戶紙使得屋子裏麵格外的暖和。早晨起來用笤帚把裏層窗戶上的霜掃在簸箕裏倒在外麵,等到陽光充足的時候就把裏邊一層上扇拉開一邊吊在窗勾上。比起左右鄰居家那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呢,大兜子出來說晚上睡覺的時候多虧炕是熱的,屋頂上的雙花不時的往臉上落,睡得正酣的時候就會被涼涼的東西給驚醒,這還不算實在是凍得頂不住的時候就得起來在屋子裏生火取暖,孩子們被煙熏隻好把頭藏在被窩裏。

    今天我卻為了解除心頭的悶氣迴來用自家人出氣,越想就越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老婆。又看到孫氏還一個勁兒把錯誤往自己的身上真的感動得差一點眼淚就掉了下來。心裏想大隊長要開我的皮都會是應該的,就是當著孫氏的麵給我兩個耳光我的心裏才會得到一些安慰。

    冷靜下來以後,王占熬心裏琢磨李大隊長和劉山是怎麽知道我們大家的事情的,他們倆個怎麽來的這麽及時的呢?

    李大隊正看出了王占熬的心思,說:“你以為是誰告訴我們來的吧?是你外麵窗戶上的鬥雞把我們兩個招唿來的。”

    大隊長和劉山在連秧歌的場地看了一會,想研究一下過年的時候給困難戶照顧點什麽,再給均屬家買上點什麽,鼓聲和鑔聲音太響,隻好離開扭秧歌的場地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信步來到王家的門前。看著兩隻公雞一會兒分開把頭壓得很低瞄準對方,一陣風刮過來兩隻雞猛然跳起撲向對方它們的喙和腳鬥在一起。大隊長從腰間取下煙包和煙袋裝上一袋煙,掏出火柴化著了火還沒等點燃煙鍋裏的煙,就聽到屋裏傳出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他順手把正在燃燒的火柴人在腳下的雪地上,拉了一下劉山說:“走,進屋裏看看去!”

    走進屋裏就是剛才發生的一切,李大隊長和劉山誰也沒有想到孫氏雖然挨打了還會替丈夫開脫過失。從心底裏佩服孫氏的人品,又對王占熬有這樣的一個好老婆不知道珍惜感到氣憤。都暗暗的對自家的妻子自歎不如。

    不過王占熬的嘴硬腿軟早就被大隊長看破了,知道讓這樣的人承認錯誤是很困難的事兒,就對孫氏說:  “有兩條路擺在你們麵前,一條是我們把王占熬帶到管理區召開群眾大會批鬥。再就是你——孫亞珍從明天開始去參加咱村裏的秧歌隊,又何必在家裏閑著打架呢!這兩條路你們看走哪條?”

    頓時屋子裏靜靜的,孫氏心跳的聲音都可以清楚的聽清。她在想要不是扭秧歌還打不起來呢,這可讓我怎 麽辦呢?不去吧,他們會開老頭子的批鬥會,他的脾氣那樣的烈性又在那麽多的人麵前承認錯誤丟了麵子還能活下來嗎?去吧,就他那小心眼兒又怎麽會讓自己的老婆扭給別人看呢?

    李大隊長早就知道了王占熬和朱氏鬧別扭的事兒了,今天看出王占熬對自己的行為有些或會,因此就這樣的將他一軍。

    王占熬也知道了老婆為了自己正在為難,也知道她不經過自己的同意是不敢答應的。心裏說,大隊長你這招真損呐,我要是比答應扭秧歌吧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會挨批鬥呢?答應吧,我的大話不白說了嗎?同時也就輸給朱氏了。嗨!我真不該打老婆把事情搞得這麽被動。本來是想出口氣誰知道返到讓朱氏出氣了。

    孫氏沒幹的眼淚和汗珠摻在了一起,胸前一起一伏的心跳得更加厲害了,臉漲得通紅張著嘴傻傻的看著王占熬,想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

    其實王占熬早就對扭秧歌的心思早有所動了,每天看加別人又扭又唱的心裏也是癢癢的,誰不願意樂樂嗬嗬的活著呢?可是他死要麵子絕不肯自己主動的走出去參加的。

    “那你們明天的把我們兩個送過去,她要去扭秧歌我也養參加,我們倆必須是一幫股行不行?”王占熬終於鼓足了勇氣答應了扭秧歌。

    孫氏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長長得出了一口氣沒說什麽,不過她對丈夫的一切做法都是讚同的,他怎麽說都是對的,從來也沒看見過他抱怨過丈夫的過失。

    李大隊正信裏說,你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呀,為了這點事情又何必迴來打老婆呢?轉過頭對劉山說:“你明天把它們兩個送進秧歌隊,服裝的問題還是自己解決。”

    “沒問題,你們就隻管準備服裝吧,”劉山很有把握的說。李大隊長又重新點燃了煙鍋,每吸上一口煙杆裏沉積下來的煙油像有炎症的氣管發出唿—嚕—唿—嚕—的氣流透過煙油的聲音,每吸一口都會讓人覺得憋悶,總想是勁兒咳嗽一下。辛辣刺激的的藍色煙霧從滿了整個空間,屋子裏要是不糊得這麽嚴實還能差一些挨嗆。

    孫氏心靈手巧,做這點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拿出來當年結婚時留下的被麵,和幔子不到半夜的功夫兩個人的服裝都做得了。

    王占熬鑽到炕頭的被窩裏,眯起眼睛端詳著坐在燈下做活的老伴兒,覺得從今天第一次認識似的,越看越覺得老伴兒賢惠,越覺得她是再徐萬昌屯最美的一個女人,不論是做家務還是做什麽事情隻要是看大的就沒有他不會的。

    記得剛遷進徐萬昌的時候,一位抽貼的先生來到我家看到她給孩子畫的小人物和一些小物件兒後請求說:“你能按我的要求給我畫——一個人腳插進灰堆裏;一個人舉著一把雨傘讓風刮嚕杆了;再畫一個人橫著壟拉滾子……”她都按要求沒用上兩天的功夫就畫得了。並且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每天的三頓飯。

    劉山來到連秧歌的現場對大家說:“今天我們這個隊伍裏又添新人了,你們知道是誰嗎?”大夥往劉山的旁邊掃了一眼,沒看出來是誰朱氏搶先說:“不論是誰也不可能是王占熬的!”“劉隊長!你就別賣關子了。”隊伍裏的人迫不及待的說。“還真就是王占熬。”劉山肯定的說。大夥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王占熬兩口子。劉山看大夥還是不大相信,對站在一邊的王占熬說:“還不穿上服裝入場。”

    王占熬很不自在的加入了扭秧歌的行列,想起過去對朱氏說過的話,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下了一夜的大雪,習慣早起的劉山今天覺得奇怪,為什麽我醒了這般時候了天還不亮呢?每天醒來的時候都是天蒙蒙亮的時候,怎麽今天屋子裏還是黑的呢?他決定穿上衣服出去看個究竟。

    他打開門栓像往常一樣推了一下門,紋絲沒動。後來他用了十分的力氣把門推出一道縫隙。這迴他看清楚了原來外麵的大學已經把門堵住了。劉山就知道從門是出不去了,就走進屋裏腳上穿著鞋手裏拿著木鍬就上炕了。正在穿衣服的徐氏看到這情形覺得奇怪問:“你這是折騰啥呀?怎麽上炕怎麽連腳上的鞋都不脫下來。”因為大多都是北風大雪的時候多,每家屋後的雪都會超過屋簷的,淘氣的孩子不費力氣的就可沿著屋後積雪的斜坡走上屋頂。雖然說東北的雪下的大像這樣的大雪封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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