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1號,下午三點。

    還說是四季如春,還說是什麽最宜居的城市,可我覺得和武漢或者重慶差不多,冬暖夏熱。四月初,中午的氣溫已經接近三十度了,空調和電風扇全都開到最大功率,可從窗戶裏撲進來的熱浪幾乎把我熏得快要冒煙。昨晚才洗過澡,現在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我的襯衣緊緊的貼在身上拉扯不動,正好音響裏播放著舒緩的美國鄉村音樂,我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手機的鈴聲把我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來,電話是芝浩打來的,她說我這期的專欄稿子要縮到五千字以內。刪稿這種事對我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我一向最討厭刪稿,那樣會使我的文章支離破碎,把那些用心血鑄造成的文字堡壘一點點被拆掉,比叫我去死還難受。

    “為什麽呀?”我滿腔怒火的問。

    “程捷說要空出版麵來為下一期的漫畫連載做宣傳,看看讀者有什麽反應。”芝浩在電話裏說,“程捷還說兩天之內必須交稿,你看著辦吧!”

    “好了啦,這次我一定提前交給你,保證不再讓你挨批了!”我信誓旦旦的對芝浩說。我忽然有些高興了,這說明程捷已經同意把專欄的版麵用來漫畫連載了,怪不得他會在他父親麵前誇我是出色的策劃人。

    “還有,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和宋銘西到底是什麽關係?”芝浩鬼聲鬼氣的問我。

    “怎麽了,連你也要懷疑我啊,不是說相信我的嗎?”

    “早上宋銘西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到到休息室,問了一大堆關於你的問題!”芝浩頓了頓又說道,“他分明就是對你有意思嘛,是人都看得出來!”

    “他問了些什麽呀,你怎麽迴答他?”我驚詫的問。

    “他問我你父親是不是北方的房地產大亨李澤末,還有你是不是有個妹妹,他問你妹妹叫什麽,反正很多很多了,我一時半會也列舉不完!我被他的真誠的所態度打動,就實話實說了,你可別說我出賣你呀!”芝浩的嗓門特大,我估計她旁邊經過的人都聽得出個所以然來。

    “你小點聲行不行啊你,他問這些幹什麽啊?”

    聽芝浩這麽一說,我也是一頭霧水,他把宋銘西描述得完全像私家偵探一樣。可是他要知道我的底細幹什麽呢,就算是真的喜歡我也沒必要調查得這麽清楚吧。

    “喜歡你唄,他一問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像是有急事的樣子,我問他他也沒說!”芝浩說。

    我莫名的感到不安,我怕別人知道我的過去,尤其是離開家以後到來到這裏之前的那段人生。正如當初蘇易問我《夏之末》裏的主人公夏末是不是我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心情,那段不長卻深刻的過去,它足以毀掉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甚至我的人生。剛掛電話,我就迫不及待的撥通了宋銘西的號碼,提示音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宋銘西,我想和你見個麵。”我說。

    “現在麽?”宋銘西問,似乎他並不願意和我見麵。

    “是的,就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我努力保持著冷靜。

    “有什麽事你直接說不行嗎?”

    “那麽說,你是不打算見我了嗎?”我極度壓製著的冷靜已經到了極限。

    “可是……可是我現在不在昆明啊!”電話裏傳來海浪的聲音,還有海鷗的鳴叫聲,以及海風的嗖嗖聲,“我早上就離開昆明了!”

    “你在哪兒呀,是在海邊嗎?”聽著電話裏的聲音,我忽然有些想家了,那是我以前每天都會聽到的聲音,大海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就是聽著那些聲音長大的。

    “我在青島,有什麽事等過幾天我迴來再說吧!”

    “青島!”聽到“青島”這個詞,我的腦海裏許多複雜的思緒,因為那是我的家鄉,我在那裏生活了二十四年。

    “我真不在昆明,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吧!”宋銘西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全身顫抖著,嘴戰栗著合不攏,好久都沒有恢複過來,我感覺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而這件事就與我有關。宋銘西為什麽會打聽關於我的事情,還要突然跑到青島去,我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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