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雨又做那個夢了。

    從她記事起,她就經常做同一內容的夢。在夢中她沿著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路往前走,路邊開著許多漂亮的花,五顏六色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小路的盡頭有一座青磚黑瓦的大房子,門前有一對石獅,門環是一對銅鑄的獅子,獅鼻上掛著一對大大的銅環,她上前去拍動銅環,門就開了,然後她走了進去,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看書,接著就醒了。

    從夢中醒來的夏雨無法再入睡,望著黃宇寬大的背部,夏雨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上麵。正在酣睡的黃宇突然嚷嚷:“撓撓,撓撓。”嚇得夏雨趕緊用手在黃宇的脊梁骨周圍撓了起來,黃宇舒服地哼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夏雨哭笑不得,還真的像是屬狗的,就喜歡讓別人撓背,連在夢中都沒忘記讓人幫他撓撓,一撓上就舒服得不得了。黃宇說這毛病是他媽媽給慣出來的,小時候不管他怎麽的不想睡覺,隻要用手在他後背撓撓,他立刻就能進入夢鄉。

    夏雨歎了一口氣,自己就沒有這樣的習慣,睡不著就是睡不著,別說撓癢癢了,一碰她她就想笑。

    以前睡不著的時候可以看書,可現在夏雨擔心影響黃宇的睡眠,不敢看了。

    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夏雨的思緒又迴到了那個夢中。

    自己到底做過多少次這個夢數也數不清了。不是說日有所思夢有所想嗎?可自己白天從來就沒想過呀?做什麽稀奇古怪的夢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反複地做一個夢。

    這個夢既不血腥也不恐怖,平平常常的,說出去也許別人還會笑話自己。所以夏雨沒有告訴黃宇,她可以想象得出黃宇如果知道她的夢會是什麽樣的態度,恐怕笑暈過去都不止,他肯定還會說夏雨連作夢都沒有創意,趁早改行算了。

    第二天和鍾小小一起去健身的時候,夏雨忍不住告訴了鍾小小自己的夢。現在夏雨和鍾小小已經是無話不說了。

    鍾小小也覺得不可思議。鍾小小是一個很迷信的人,每天晚上睡覺前必須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網上看星座運程,連穿什麽顏色的衣服戴什麽樣的首飾都照著上麵說的做,據說可以帶來好運。

    鍾小小說:“這個夢不會是想告訴你些什麽吧?會不會是一種預兆?”

    “預兆?不像。”夏雨搖了搖頭說,“這個夢已經做了二十多年了,如果說是預兆的話,應該發生點什麽吧?什麽都沒發生,該怎樣還怎樣。”

    “天天都做嗎?”

    “暈,天天都做的話我還不要瘋掉?”

    兩人都笑了起來。“嗯,這事是有點怪,對了,我們上網查去,網上不是有解夢的嗎?”鍾小小興奮地嚷到。

    “沒用,我早試過了。網上有的隻是看到花會怎樣,看到房子會怎麽,根本無法連貫起來。”夏雨喪氣地說。

    “哎呀,不管怎樣,你的夢還算是個好夢,鳥語花香的,房子也漂亮,說什麽也是個大戶人家。你要是天天夢見殺人放火,妖魔鬼怪的,嚇都要嚇死你。”看到夏雨發愁的樣子,鍾小小想安慰她。

    “你說什麽?大戶人家?天,你說這房子會不會是我住過的房子呀?”

    “你住過的房子?那房子不像是現代的呀?”說著鍾小小打了個冷顫,“你是說上輩子?”

    兩人大眼瞪大眼,媽呀,還真的像!

    “那房中的男人?”

    “我爸爸?”夏雨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家。

    “應該不是。你想想,如果真的是上輩子的事情話,最刻骨銘心的東西應該是愛情而不是親情。”鍾小小皺起眉頭,“那男人多大呀?”

    “看不清。每次都沒有來得及看清男人的臉就醒了,反正是成年男人。”

    “那你呢?你多大?”

    “我多大?”夏雨被問糊塗了,“我沒有看到過我呀。”

    “什麽話呀?你看你說的還是中國話嗎?”兩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鍾小小說:“不管它啦,不就一個夢嗎?即使是你的前世又怎麽啦?反正不影響你的生活就行了。對了,你不是寫小說的嗎?你發揮你的想象力呀,把它想成什麽都可以,別當真就行。”

    夏雨想想也是,不就一個夢嗎?操這麽多心幹嘛?兩人高高興興地去吃宵夜了。

    夏雨正在辦公室看盧主任寫的小說時,接到了盧主任的電話。夏雨開玩笑說:“我們還真的是心有靈犀呀,你看我正看你寫的小說呢,你就來電話了。”

    “哦,是嗎?”盧主任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怎麽啦?你有別的事?”夏雨想不會是什麽為難的事吧?

    “夏編輯,你現在有時間嗎?”盧主任吞吞吐吐地問道。

    “有呀,什麽事?你快說吧。”準沒好事,要不就不會這樣想說又不敢說的了。

    “你去鍾小小家去看看鍾小小吧,我擔心她出事。”

    “你說什麽?鍾小小怎麽啦?你說清楚一點呀。”夏雨快急死了。

    “電話裏說不清楚,我一直跟著鍾小小的,我看到她進家了。”

    “跟著鍾小小?你跟蹤她?”夏雨想不明白。

    “我的姐姐呀,你先趕過來行不?我在小區門口等你。”盧主任的聲音都帶哭腔了。

    一看到夏雨,盧主任迎了上來。

    “怎麽啦?小小她到底怎麽啦?”夏雨急得臉都發白了。

    “別急,鍾小小她沒事,她剛才在辦公室被人打了。”盧主任看到夏雨急成這樣,有點後悔叫她過來了。

    “啊?被打了?什麽人哪?敢在辦公室打人?”夏雨突然想到了什麽,嚇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今天我們都在辦公室,一個女的衝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抓起鍾小小的頭發就打,還罵她是第三者。”

    夏雨倒抽了一口冷氣,還真的是這樣呀。

    “可她打錯了!”盧主任長歎。

    “打錯了?你是說她要找的人不是鍾小小?鍾小小代人受過?”夏雨覺得太可笑了。

    “是呀,那個第三者不是鍾小小,但也是我們單位的同事,那女的認為能當第三者的當然是漂亮的,穿著時髦的,所以看到鍾小小就打。打得還挺嚴重的,臉都被抓破了。”

    “豈有此理!長得難看的就不能做第三者啦?”說完後覺得不是個味,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站錯了陣營,為第三者鳴冤叫曲了。夏雨趕緊說:“我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

    盧主任迴過神來,說:“啊,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原來盧主任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裏,都跑鍾小小那了。

    “那我上去看鍾小小啦。”說著夏雨就想往裏跑,可一想不對呀,既然沒鍾小小什麽事,盧主任怎麽擔心成這個樣呢?僅僅是擔心鍾小小破相嗎?那也應該上醫院呀,跑迴家幹什麽?

    看著一臉疑問的夏雨,盧主任好像很難啟齒的樣子,他說:“也許是我多慮了,你先去看看鍾小小,要不要上醫院你們決定,我不好上去,我迴辦公室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說完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聽見門鈴響,鍾小小打開房門看到了夏雨,苦笑著說:“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你知道啦?”

    夏雨來不及換鞋,盯著鍾小小的臉看,“我看看,嚴不嚴重?”

    一道長長的劃痕從鍾小小的鼻梁邊一直拉到了耳根,不過很淺。

    “不會留下疤痕吧?”

    鍾小小似乎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她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說:“這是你的,記住了,粉紅色的,下次自己拿。”

    夏雨看到窗台上有一盆蘆薈,走過去掐了一根,要在鍾小小的臉上塗抹。

    “你想幹什麽?”鍾小小趕緊捂住臉。

    “這是蘆薈,既止痛又不留疤痕,真的,我試過,我炒菜被油燙傷了都用它,很靈的。”一邊說一邊往鍾小小的臉上塗了起來。

    鍾小小有些呆呆的,任著夏雨在她的臉上折騰。突然她拉起夏雨的手,哭著說:“夏雨,我的命為什麽這麽苦呀?為什麽呀?”

    夏雨嚇了一跳,抱住了鍾小小,說:“沒事了,不是打錯了嗎?不關你的事呀。”心裏卻想,鍾小小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呀,這點事怎麽的就嚇成了這樣?

    “我還真的希望她打對了,問題是我想做個第三者人家都不要我啊。”鍾小小放聲哭了起來。

    啊?還真的有人爭著搶著的要做第三者呀?鍾小小的腦子不會是被那女人打壞了吧?這樣的話事情可就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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