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營地後,雷蒙走進了一位大魔導師的帳篷,問道:“大師,找到時光燈塔了嗎?”


    大魔導師苦笑著說道:“我已經測算過了,位麵通道和我們的距離至少有三百公裏。”


    雖然早已猜到傳送出了問題,但雷蒙還是吃了一驚:“三百公裏!誤差怎麽會這麽大?”


    “我也不知道,但測算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


    雷蒙攤開了一張剛剛繳獲的地圖,說道:“那個地點在哪裏?指給我看看。”


    大魔導師指著地圖上的某個地方說道:“時光燈塔應該就在這裏。”


    看著地圖上的標記,雷蒙驚訝地發現時光燈塔居然被放在了一座城市裏。


    “染血之地的藍水綠洲城?這就有些奇怪了,難道李察已經發展得這麽好了?”


    雷蒙盯著地圖,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心裏思考著今後的行軍路線。遠征軍已經失去了退路,隻有奪取李察的位麵通道,才能返迴諾蘭德,才能得到後續的補給,尤其是牧師和神官。


    按照雷蒙的想法,遠征軍將會沿著動蕩之地的邊緣移動,以避開那裏的時光亂流,然後打穿路上的三個公國,攻入染血之地。然而,在看到染血之地和動蕩之地間的一片戈壁時,雷蒙的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了。


    那是個易守難攻的險地,而且扼住了遠征軍前往染血之地的必經之路,是個天然的戰場。


    雷蒙眉頭緊皺,直覺告訴他,遠征軍可能會在這裏陷入苦戰。如果他處在李察的立場上,那他一定會放棄無險可守的綠洲城,而在這裏和遠征軍打一場陣地戰。


    此時,雷蒙盯著的那片區域正有數萬名奴隸在挖掘工事。


    一道道壕溝延伸開來,石塊壘砌的城牆不斷升高。一處數十米高的石丘被改造成了要塞,凱撒及其盟友的軍隊正源源不斷地進駐其中,奴隸們則是將大量的物資運送過來。


    在這片不大的區域內,凱撒集結了數萬大軍,並且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李察曾提議分出一支部隊,在戰鬥時攻擊敵人的後陣,但是凱撒否定了這一方案。在他看來,自己隻要守住陣地,就能贏得勝利。畢竟敵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後援,而在對抗入侵者這件事情上,凱撒有整個法羅的支持。所以,越是拖延下去,凱撒的優勢就越大。而李察卻是有些著急了,才會提出冒險的策略,想要畢其功於一役。


    凱撒站在一座石塔上,俯瞰著下方的一切。除了他之外,李察和蒼狼公爵也在站在塔頂。公爵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鎧甲,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屬於強者的威嚴。


    此時,巴洛克聯軍慘敗的消息已經傳了迴來,正在建造工事的人們立刻變得更加賣力。入侵者的強大和殘暴已經被證實,這些工事就是他們活下去的保障。


    “這次的入侵者,是不是和你們有關?”蒼狼公爵問道。


    “準確地說,他們是來找李察的。”凱撒淡淡地說道。


    公爵哼了一聲,說道:“所以你就選擇了這裏作為戰場。”


    “您真是目光如炬。”李察微微一笑,說道:“這一戰的結果很難預料,我建議您早一點安排好佩林。比如說這次獻祭,該做出決定了。”


    公爵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確定的十年和確定的四年,真是令人痛苦的抉擇。”


    “然而,猶豫才是最糟糕的選擇。”凱撒提醒道。


    公爵重重吐了口氣,然後說道:“是啊,再不決定,上次神恩的時間就要到了。”


    “那麽,您的意思是?”


    “……四年。”公爵艱難地說道。


    “好,我馬上通知流砂,明天早上就可以舉行獻祭。”李察說道。


    公爵猶豫了一下,說道:“佩林的身體真的沒辦法徹底治愈嗎?不是說永恆與時光之龍可以賜予我們想要的任何神恩嗎?


    李察和凱撒都知道蒼狼公爵的難處。最近三年裏,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東征西討,先後擊垮了四個強大的對手,這才拿到了足夠分量的祭品。蒼狼公爵的行為可以說是窮兵黷武,要不是凱撒提供了大量的裝備,甚至派出部隊協助作戰,公爵早就入不敷出,被龐大的軍費拖垮了。


    而現在,蒼狼公爵周圍稍弱一些的對手都已經被消滅了,剩下的勢力全都不好惹。另外,對於蒼狼公爵的快速擴張,紅杉王國內部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反對聲音。蒼狼公爵已經快要把整個白岩公國打垮了,如果真的讓他成功吞並白岩公國,紅杉王室將會受到巨大的威脅。


    當初紅杉王室半公開地支持法師協會,也是想要通過打擊凱撒來牽製蒼狼公爵。但他們沒想到凱撒的實力這麽強,沒等蒼狼公爵出麵就贏得了戰爭,而且還打殘了王國騎士團。


    麵對眼前的局麵,就算是蒼狼公爵這樣的梟雄,也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凱撒攤了攤手,說道:“現在我已經能夠確定佩林的問題來自於西奈的詛咒,要想解決眼前的困境,就必須消滅西奈。”


    (終究是要與神明為敵啊……)


    想到這,蒼狼公爵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石塔下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守衛們高聲叫道:“格拉斯堡公爵到!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到!”


    片刻之後,穿著一身黑甲的格拉斯堡公爵出現在塔頂,葉卡特琳娜伯爵夫人跟在他身後。今天,伯爵夫人並沒有穿長裙,而是換上了一副精致的鎖甲。她那含而不發的氣勢,並不比格拉斯堡公爵遜色。


    李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而凱撒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顯然,這才是伯爵夫人真正的實力。


    格拉斯堡公爵倒是第一次見麵。這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刀痕般深刻。和蒼狼公爵相似的是,他也有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凱撒上前一步,微笑道:“公爵閣下,您的到來真是令人吃驚。”


    當希姆發來消息,聲稱格拉斯堡公爵將會加入聯軍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隻會派兵過來,卻沒想到公爵本人竟然親自到場。


    格拉斯堡公爵淡淡地說道:“希姆留在領地上了,我到這裏來,他在家裏能老實點。”


    凱撒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對任何一個家族來說,延續血脈都是頭等大事。入侵者戰爭實在是太過危險,格拉斯堡公爵不讓希姆出來也是情有可原。就連鎮國強者都隕落了那麽多,誰又敢說下一個不是自己呢?


    格拉斯堡公爵看了看蒼狼公爵,說道:“說起來,我和比列兩個老家夥在王國裏也算是能打的了。更何況,我已經把全部家當壓在你身上了,當然要親自過來看看才能放心。”


    這一次,格拉斯堡公爵拿出了他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已經抵達戰場的就超過了一萬,後麵還有一萬多人正在趕來。從這個數目來看,公爵手上的精銳已經全部參戰,讓人們感到十分意外。


    凱撒指著下方的陣地說道:“這就是我準備的戰場,您看著放心嗎?”


    格拉斯堡公爵走到石塔邊,向下環視一周,看清了防禦陣地的布局。於是他凝重的目光稍稍緩和,說道:“你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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