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帶上了一隊狂熱者,以及七名貴族代表,跟著火須前往熔爐堡。


    岩石堡壘後麵有一條修建在山體中的隧道,那就是前往熔爐堡的必經之路。進入隧道後,凱撒發現它的長度超出了想象,似乎貫穿了整個山腹!


    隧道的寬度有五米,但是非常矮。凱撒隻能低著頭走路,否則就容易撞到上麵的岩石。對平均身高在一米四左右的矮人來說,這種隧道正是最能發揮其戰鬥力的環境,而人類戰士在這種隧道裏根本施展不開。此外,狹窄的環境會讓火槍的威力大大加強,隻要有三個矮人站成一排,同時開槍,隧道就會被鐵砂和鉛彈填滿,根本沒辦法躲避。昔日強盛的人類帝國一直拿山裏的矮人沒辦法,就是因為這些隧道的存在。


    熔爐王國的首都是一座修建在火山上的城市,它的名字叫熔爐堡。在無數矮人的挖掘下,整個山腹幾乎被掏空,流淌在地下的岩漿為矮人們提供了用之不竭的能量。熔爐矮人的領地盛產各種礦石,又有天然的熔爐可以利用,所以他們在冶金和鍛造方麵的成就遠近聞名。


    眾人在山腹中走了整整一天,然後又穿過了兩條數公裏長的隧道,才抵達了熔爐堡。


    一座上千米高的大山出現在人們眼前,它就像是被遠古巨人用利斧切削過一般,出現了一個個布滿窗戶、出入口和通風道的平麵。山頂上有一個高達數十米的矮人頭像,據說那是熔爐王國的開創者多羅·鐵砧的雕像。


    遠遠望去,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不時可以看到一些矮人在各個洞口進進出出。


    通過兩道不算繁複的盤查後,凱撒一行人就進入了熔爐堡。剛走進大門,眼前就出現了一個近百米高的露天大廳。凱撒看到對麵的牆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窗口,如果有敵人進入這座大廳,隻要矮人們把對麵的鐵門關上,就可以從各個角度打擊入侵者。


    凱撒對此不置可否,而李察和屋大維則是皺起了眉頭,他們原本還考慮過攻下熔爐堡,現在看來是想多了。


    法羅矮人都是非常堅定的先祖崇拜者,而且矮人的先祖也不乏成神的例子。如熔爐王國這種傳承了數百年的勢力,供奉的先祖雕像多半已經與先祖英靈融為一體,有成為半神或是聖靈的潛力。這樣的東西,已經是高級祭品了。


    而現在,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走進熔爐堡之後,火須還特意帶著凱撒一行人參觀了城堡深處的大熔爐。人們可以看到地縫中不斷湧出炙熱的岩漿,通過專門的渠道提升至地麵,然後分成了數條支流。


    在幾個矮人雕像的腳下流過後,原本狂暴的岩漿立刻穩定了許多,流動速度也變得更快。這幾道熱流為大熔爐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能量,供矮人們冶煉金屬。


    看到那些雕像,凱撒心中一動,向火須問道:“那幾位矮人的雕像裏有著強大的靈魂,是他們在控製岩漿的力量嗎?”


    火須驕傲地說道:“那是熔爐王國曆史上最傑出的幾位大師,生前都有聖域級別的力量。他們在臨死前將靈魂封入雕像,成為了守護王國的英靈。”


    凱撒迴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年輕人,發現他們的眼中都透露著貪婪和遺憾,尤其是李察和流砂。珍貴的祭品就在眼前,卻不能拿到手中,他們的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凱撒仔細地看了看那座熔爐,然後說道:“我想,熔爐王國應該有一位更加偉大的存在,他的力量已經接近傳奇位階,所以才能從數百米深的地縫中提取這些岩漿。”


    “人類,你真有眼光!”火須一臉狂熱地說道:“那是偉大的多羅·鐵砧的力量!要不是他約束了岩漿,你們也不會看到今天的熔爐堡。”


    參觀完熔爐堡之後,凱撒一行人終於在國王大廳見到了多羅·鐵砧的第二十二代子孫,現任的熔爐國王巴摩爾·鋼錘。他坐在階梯頂端的寶座上,俯瞰著下方的人類。國王所在的高台兩側各自延伸出一個弧形的平台,每邊放置了四把高背鐵椅,坐在上麵的八個矮人便是熔爐王國的八位長老。


    在火須的介紹下,人們知道了這些長老有一半是鐵砧的後裔,另一半則是在各個領域中出類拔萃的矮人。


    長老們的椅背上各自雕刻了不同的圖案,分別象征著勘探、挖掘、采礦、冶煉、鍛造、釀造、祭祀和戰鬥八個領域。從八位長老的分工上,便可以看出矮人們對礦石和鍛造的喜愛。不過,這些小個子居然在釀造的領域中也設立了一名長老,倒是讓人類貴族們驚訝不已。


    作為人類一方的代表,凱撒向矮人國王行了晉見的禮節。


    巴摩爾點了點頭,說道:“人類,你的禮儀很周到,我們看到了你對矮人的尊重。如果不是這樣,你也到不了這裏。在熔爐堡麵前,你那一萬多名戰士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凱撒微笑著說道:“我來到這裏,是為了和矮人成為朋友,而不是為了戰爭。”


    巴摩爾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還有很多矮人在奴隸販子的營地中生活,但是你看起來和其他的人類不一樣。好吧,讓我們看看,你究竟帶來了些什麽。”


    凱撒一揮手,兩名狂熱者將帶來的酒桶送到階梯前,衛兵們接過酒桶,送到巴摩爾麵前。矮人國王拿起酒桶,直接拔掉了蓋子。濃鬱的酒香飄散出來,立刻就讓他為之動容。巴摩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喝道:“拿我的金杯來!”


    衛兵們飛奔而去,不一會就拿來了九個式樣和材質各不相同的杯子。不光是巴摩爾國王,每位長老都有一個心愛的酒杯,這些杯子共同的特點就是大。整整一桶酒,裝滿九個杯子就徹底空了。


    其實,衛兵們去拿酒杯的時候,巴摩爾和長老們就已經坐立不安了。要不是因為大廳裏還有客人,他們肯定會端起酒桶暢飲一番。


    濃鬱的酒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衛兵們不停地咽著口水。巴摩爾高舉金杯,對著長老們說道:“為了熔爐!”


    “為了熔爐!”長老們一飲而盡,那些衛兵的喉嚨也跟著滾動了一下。


    巴摩爾意猶未盡地掃了一眼剩下的那桶酒,然後側過頭向旁邊的一名長老問道:“這個人類叫什麽來著?”


    那名長老比較細心,他不假思索地迴答道:“凱撒。”


    “很好,凱撒。你這桶酒,是我一百三十年中嚐到過的最好的酒之一。雖然人類都知道矮人喜歡烈酒,但是隻有你拿來的酒最好。”巴摩爾指了指剩下的那桶酒,問道:“這一桶,跟剛才那桶有什麽區別?”


    “剛才那桶在人類社會也是極品,而這桶是普通傭兵喝的酒,陛下可以嚐嚐看。”凱撒微笑著說道。


    “好。”巴摩爾立即讓衛兵打開了剩下的那桶酒,不一會就跟長老們一起喝完了。


    巴摩爾摸了摸胡子,說道:“這就是你要賣給我們的東西嗎?”


    凱撒點了點頭,問道:“你們覺得這種酒怎麽樣?”


    巴摩爾和幾名長老互望了一下,其中一名長老說道:“其實已經很好了。以前人類賣給我們的酒,最好的也就是這個檔次了。”


    凱撒攤了攤手,說道:“這種普通的酒,每桶隻要五個金幣。”


    “什麽?!”聽到他的話,有五名長老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在過去,這樣的一桶酒賣到矮人王國至少要五十金幣。


    巴摩爾也感到很意外:“那麽,你帶來了多少酒?”


    “普通等級的酒有三萬桶,不過極品烈酒隻有十桶,算是贈品吧。”


    巴摩爾的胸膛急劇起伏了幾下,大聲道:“很好,凱撒!除了酒,你還帶來了什麽?”


    “小麥、紅薯、玉米,總共五千噸。”凱撒微笑著說道:“這隻是第一批。”


    巴摩爾直接從王座上跳了下來,用雷鳴般的聲音吼道:“糧食?”


    “糧食。”


    “為什麽是糧食?”


    “為了友誼和信任。”


    巴摩爾大步走下階梯,向凱撒張開雙臂,後者彎下腰,和矮人國王擁抱在一起。


    王者的擁抱,是一個標誌。從這一刻起,凱撒真正成為了熔爐矮人的朋友。


    現在整個熔爐王國隻有五十萬矮人,連熔爐堡都填不滿。他們的人口之所以會這麽少,主要是受到了糧食的製約。蒼白高地氣候寒冷,隻有少部分山穀出產糧食,所以矮人的數量始終上不去。


    過了一會,巴摩爾鬆開雙手,說道:“我的朋友,你想從熔爐矮人這裏得到什麽?”


    “金屬、礦石、火藥,還有矮人大師鍛造的武器裝備。”凱撒不假思索地說道。


    巴摩爾眼中一道精光,隨即大笑著說道:“凱撒,你的胃口還真大!不過這是你應得的。擁有熔爐矮人的友誼,你絕對不會失望!”


    貴族代表們個個都喜形於色。巴摩爾的承諾,每一個字都價值千金。


    第二次西進剛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還不明白凱撒為什麽要讓後勤部隊帶上這麽多糧食。烈酒是人類和矮人之間的傳統貿易品,而糧食就不同了。這東西十分沉重,而且運輸和儲存都很困難,價值也相當有限。很多人都想不通這東西到底能換來些什麽。直到現在,貴族們才明白糧食的作用,它換來的是真正的友誼。


    接下來,巴摩爾舉辦了盛大的晚宴,為凱撒接風洗塵。至於貿易上的一些細節,則是由屋大維和一批精於此道的貴族和矮人長老們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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