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愁話說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把我們胃口都吊了起來,全都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然而柳河愁喉嚨哽咽,嘴張了數次,可就是發不出聲音。


    天機不可泄……


    我本來隻是好奇,畢竟傳聞未必做得數,但見柳河愁觸發天機,心裏也是一驚。


    柳河愁好一會才緩過氣,麵色蒼白,聲音沙啞的道:“以前能說,怎麽現在突然就觸發天機了……”


    “李公子,你們此去,恐怕是兇多吉少!”


    我心頭沉甸甸的,但沒有再問。


    因為天機不想讓你知道一件事,那你就是把所有知情的人都叫來,也問不出半個字來。


    我深吸一口氣,見眾人眉頭緊鎖,笑了笑道:“老爺子,天機壓製也並非全是壞事,有可能是好事,暗示我們會有大的收獲也說不定。”


    柳河愁也是個人精,當即就笑道:“瞧我這烏鴉嘴,李公子洪福齊天,自當是有莫大的機緣。”


    氣氛一下就輕鬆了起來,黃九咧嘴道:“那是自然,老頭,也不看看是誰,咱們小李子那可是天命之運,又是蒼龍七宿庇護之人,前路自是一馬平川,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九爺說得極是。”柳河愁應著。


    我怕他拉不下臉,咳了一聲道:“老爺子,你要是擔心的話,就讓柳白留下來,你送我們過去也行。”


    要出事,誰去都會出事。


    但在老輩人心裏,他們寧願自己出事,也不願意看到後輩出事。


    柳河愁聽得出我的意思,拱手道:“多謝李公子好意,不過事已經定了,那就不隨便更改了,免得亂了天機。”


    相對於柳白,我更希柳河愁送我們。


    畢竟哪怕是吃一塹長一智,柳河愁的經驗也比柳白豐富太多了。


    何況那個柳白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不過柳河愁後麵說的話,也不完全像是客套話。


    為了避免觸發天機,我也就沒在問什麽,免得給老爺子造成傷害。


    數分鍾後,河中木船船頭掛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柳河愁蹭的起身道:“他們出發了!”


    柳河愁說完,衝幾個青年喊道:“小子們,準備擺渡。”


    李長壽也披著衣服從茅草屋裏鑽了出來,他們一家三代人,各上了一條船。


    柳白露著一口白牙,喊我道:“李公子,你們坐我的船。”


    黃九低聲歎氣道:“這個大傻子,我隻是看見他就沒有安全感。”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奈何有求於人,柳河愁如此安排,我們也就隻能是順從。


    我自我安慰的低聲道:“傻人有傻福,別想太多。”


    我們上了柳白的船,一眾青年上了柳河愁的船,柳長壽的船卻是空著,隻有他一人。


    眾人都上船後,柳河愁站到船尾,披上蓑衣,扶著槳舵,拉長嗓子喊道:“擺渡出河了。”


    他聲音落,三艘木船就開始轉向。


    木船才


    動,周圍就傳來無數嘶吼、掙紮聲,像是無數被困深淵的惡鬼突然看到了光亮,在爭先恐後的往上爬,聽在耳朵裏,讓人毛骨悚然。


    而且木船行駛出數米,朗朗晴空突然就暗沉了下來,三艘船眨眼間就被黑霧包裹。


    隻能聽到船下流水澹澹,看到迷霧裏有無數陰魂爭先恐後的靠近木船。


    有膽大的張牙舞爪,卷著陰氣直撲木船。


    柳白見狀,大喝一聲,嚇得那些陰魂急忙騰空,躲迴迷霧裏。。


    見我們緊張,柳白露出一口白牙道:“李公子,俺們還沒進河道呢,你們可以說話的。”


    “到了不能說話的地,俺會告訴你們。”


    我衝他笑了笑,沒有開口。


    鬼知道他會不會說過就忘記,要是沒有及時提醒,那就是在把我們往閘刀下麵推。


    柳白見我不說話,憨憨的撓了撓頭,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是在害怕黑霧裏的亡靈,解釋道:“他們是渡口聚集的亡靈,隻要我們一出船擺渡,他們就會聚集起來,跟著我們一起到達對岸,尋求輪迴的機會。”


    “所以他們隻是看起來兇,實際上都是膽小鬼!”


    柳白說著,故意大喊一聲,嚇得周圍陰靈四下奔逃。


    我依舊是衝他笑了笑。


    陰魂厲鬼,我們自然不怕,不說別的,就胡文輝這個小太陽在,隻要他釋放氣息,瞬間就能把周圍的無數亡靈嚇出鬼尿來。


    但這條路,可是通往下麵的黃泉路,理論上屬於陰間來管。


    涉及到陰陽兩界,我們不得不小心。


    柳白見我還是不說話,自己也沒趣了,低頭掌著船舵,哼上了小曲。


    我抱著肥波,給它撓癢癢。


    胡文輝、胡文耀、方恨少則是背靠背而坐,確保視線內沒有死角。


    平穩行駛了二十多分鍾,船身突然顛了一下。


    柳白緊張的站起話了,否則露了生氣,會被惡鬼拖入河中。”


    我點了點頭。


    柳白迴到船艙內,提出一個黃皮燈籠,點亮後掛到了桅杆上。


    燈籠的光芒一亮起,緊緊包裹著木船的黑霧就退散了數十米。


    迷霧散開,我才看到柳河愁和柳長壽的船就在近處。


    他們的船頭也掛上了燈籠,隻不過柳長壽的船很快就停了下來。


    我正奇怪的時候,柳長壽揚聲喊道:“爹,娃,我就在這裏等你們安然迴來。”


    “好嘞!”柳白站在船頭,興奮的朝著他爹揮手。


    我這才明白,柳長壽的作用,就是備用救援。


    稍作停留,船再次出發。


    走了半個多小時,我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尾隨了我們一路的亡靈不見了,周圍一下就變得十分的空曠。


    這種突如其來的空,不是環境的空,而是靈魂深處都覺的空,讓人莫名的不安。


    方恨少焦慮的起身,探頭朝著船下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就嚇得他臉色蒼白,踉蹌後退。


    我怕他開口,急忙把手豎在嘴唇邊,用力的壓了壓。


    方恨少忍住到嘴邊的話,眼神驚恐的指了指船底。


    我也很好奇他看見了什麽,不過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柳白低聲道:“李公子,你們最好還是不要看的好。”


    “有些東西,看了會做一輩子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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