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刺正中黑影,吃痛後,黑影迅速掉頭,朝著水底遊去。


    我反應也算快,看到繩子朝水裏滑去,第一時間就把繩子抓在手裏。


    兩個小隊剩下的人也急忙上來幫忙。


    然而那東西力量很大,十來個人,根本就拖不住。


    為了避免被帶入河裏,我隻能鬆了一些力氣,繩子從手心滑出,磨得皮膚火辣辣的疼。


    另一個小隊的隊長見狀,急忙朝岸上喊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下來幫忙!”


    剛才也是他喊人幫忙,結果一個都沒動。


    但這一次隻喊了一聲,岸上的人就全衝了下來,生怕跑慢了我就會被拖下水。


    三十多人一起發力,總算是把繩子穩了下來。


    但水裏那東西像是剛上鉤的大魚,在水裏左右騰挪,激起了大浪。


    我早被人拉到了一旁,不讓參與。


    站到一旁,我看到九曲門的隊長已經斬了那個小黑影,正朝著岸邊遊來,急忙撿了繩子扔下去,把他拉了上來。


    上了岸,我才看到他腰間少了一塊肉,像是被什麽動物給咬了一口,都能看見肋骨了。


    九曲門的小隊長抹了把臉上的水,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疼,身子微微的顫抖,聲音磕巴的道:“李陽,你這個情,我郭山記下了!”


    我把外衣脫下來,給他披上,扶著他起來道:“先不說這些,上去再說!”


    張子然好歹是龍虎山首席大弟子,見狀也不好再杵著,從別人那裏拿來急救包,給郭山包紮傷口。


    我站在一旁,深深的看了眼郭山。


    黃九說九曲門的時候,我知道的並不多。


    但郭這個姓氏,還是出自黃河邊上,我就不陌生了。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黃河邊上,靠黃河謀生的人不少。


    興盛的時候,三教九流的人都匯聚黃河邊上。


    隻要是能賺錢的行當,都有人做。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撈屍人。


    而所有正經的撈屍人,都供奉一個祖師——郭通。


    郭通是隋朝西山人,他也是第一個把撈屍當成一個職業去做的人。


    傳聞郭通有馭蛟的本事,撈屍時還殺過一頭黃河蛟,用蛟龍的骨架做龍骨,修了一條龍骨船,從此縱橫黃河上,成了水鬼見他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


    郭山身上有蛟龍戲水圖,想來應該是郭通的後裔。


    得知他的來曆,加上他之前的勇猛表現,我心裏多了些敬佩。


    就在這時,河岸上有人喊道:“拉不住了,那玩意力氣太大,放了算了。”


    我一聽就急了,我血刺還插在那玩意上麵,這一放就沒了。


    不過我沒有大喊大叫,隻是跑過去,把繩子尾巴拴在腰上。


    眾人一看,臉都黑了,隻能咬著牙堅持。


    水裏的東西似乎是活物,撲騰了個多小時,力氣漸小,眾人再次發力,終於是把它從水裏一點點的拖了出來。


    遠遠看去,那是一個圓球,周圍飄著不少黑色絲線。


    眼看著要到岸邊,那玩意還活著,眾人急忙停了下來,輪換著朝後麵走。


    最後站在十米開外,大家才繼續發力,把那玩意拽上岸。


    看著被像頭發一樣的東西包裹的大圓球,所有人都是好奇又無知的遠遠看著。


    我的血刺,就插在它上麵,完全沒了進去,刺柄正好卡在了傷口內。


    以至於剛才那麽折騰,血刺都沒有被掙脫。


    圓球時不時滾動一下,嚇得眾人不停的往後閃。


    我甩了甩繩子,想看看能不能把血刺從傷口裏給甩脫出來。


    但我栓繩子的時候繩結打太大,剛好堵住了傷口,血刺被擠了進去,根本就甩不脫。


    想要取出血刺,隻能是上前去取。


    黃九瞪著眼睛道:“你小子也忒倒黴了吧,這麽巧合的事都讓你碰上了。”


    我也很無語。


    郭山包紮好傷口,陳群扶著他走了過來道:“這東西,很像是膨脹的人頭,牙齒極為鋒利,在水裏極為靈巧,你們拉一下繩子,把它身上覆蓋的頭發滾開。”


    隔著十多米,安全係數高,也就不缺好事的人,他們拖著圓球滾了幾米,纏繞的黑色頭發被滾開,還真的露出了一張人臉。


    隻不過整個頭顱都像是充了氣一樣,五官被撐開,變得很模糊。


    裂開的大嘴裏,一口鋒利的黑牙參差不齊。


    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的在小聲尋問周圍的人,打探這玩意的來曆,但沒有一人能說得出它的來頭。


    連見多識廣的黃九,此刻也選擇了閉嘴。


    張子然知道我想取迴血刺,提議道:“大家把頭顱拉到村子的廢墟上,遠離河麵,估計它很快就會死亡。”


    他總算是幹了一件人事。


    龍虎山首席大弟子,隻要他開腔,號召力還是很強。


    眾人響應號召,拖拽著繩子,把大人頭拖到村子的廢墟上。


    死掉的四個“蛙人”屍體也被搬了上來。


    從屍體上的傷口來看,他們應該就是被這種大腦袋一口把頭給咬走了。


    想要找迴全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張子然讓人找來防潮布,把屍體包裹起來,免得血腥味散開,然後讓人找來長木棍,在人頭怪物周圍插上,弄出一個囚籠。


    見他井井有條,我也就沒說什麽。


    黃九咧嘴道:“這孫子,越來越像個人了!”


    何止是像個人那麽簡單。


    修道練法,需要悟性和才智。


    草包得道,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命足夠長。


    因為有句話說得好,隻要活得久,豬都能上天。


    而且修道之人追求的目標很長遠,自我認知力很強。


    不像世俗裏的人,兜裏揣個二毛五,就開始代表天,代表地,代表空氣消滅你。


    以自我為中心太嚴重。


    恨不得他認為屎真香,就覺得所有人都得嚐一口。


    覺得飯是臭的,就不許有人去吃。


    殊不知,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歪鍋一個灶。


    你不對眼,有人對眼。


    張子然的組織下,混亂的場麵變得井井有條。


    我啥也不做,就和黃九蹲在一旁,等著那玩意翹辮子後把血刺取迴來。


    也就在我眼巴巴守著的時候,郭山捂著傷口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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