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九和黃仙兒的一手紙人術,我不敢說出神入化,但也算得上獨樹一幟了。


    我們跟著小胖子跑了三十分鍾左右,到達一個山窪裏,小胖子突然停了下來。


    黃九立刻戒備的人立而起,我也把手放在了腰間,警惕的聽著周圍的動靜。


    鬼仆的主人沒有露麵,有可能就潛伏在周圍,隨時都會出手偷襲。


    然而一停下來,大胖小子就泄了氣,變迴了一張紙片人。


    黃九見狀跳下我的肩膀,把紙片人撿起來一看,疑惑的道:“我的術沒有破,怎麽會突然失靈?”


    地狗星一直在周圍,我也開著靈眼,如果是有人破了它的術,我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黃九掃了眼四周道:“這地兒太邪門了,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


    身處深山老林,發生這樣的怪事,我也是後背發毛,打退堂鼓道:“那就先迴村裏看看,說不定小腳姑娘提前迴去了。”


    這話我也就是給自己找個理由,畢竟那小腳姑娘若是迴去,不可能一聲不響。


    術法突然失靈,黃九比我還要緊張,趕緊點頭。


    我也不敢耽擱,折頭就往迴走。


    繃著神經走出密林,到了樹木稀疏的地方,稍微舒緩了一口氣,我才問黃九唐老板有沒有問題。


    黃九道:“他眼裏的那種悲傷偽裝不出來,死了兒子是真,不過他太鎮定了。”


    “剛死了兒子,想找個風水寶地還被我們攪黃,正常人情緒肯定會有波動,不會那麽平靜。”


    我猛地停了一下,問黃九道:“你說會不會是明裏紅花暗裏黑?”


    黃九表情定格的愣了一下,點頭道:“有可能。”


    我心一沉。


    要真是這樣,麻煩就大了。


    明裏紅花暗裏黑是風水行業裏的一句行話,有些風水局會涉及到見不得人的事,主人家就會請兩個人,一明一暗。


    明處的人做敞亮事,如同紅花盛開,讓人欽佩讚美。暗處的人做的就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暗中給明處的人掃清障礙,製造機會。


    如此一來,主家既不會敗壞名聲,事兒也能辦妥。


    但隨著時代的變化,慢慢的有人用這種方法來迷惑人眼。


    明麵上的人做給世人看,誤導他人,實際上暗中那人做的事,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眼下,應該是後者。


    那唐先生的目的,就不是簡單的把他兒子葬在潛龍穴上那麽簡單了。


    那他到底要做什麽?


    我滿腹疑問,同時也有些擔心。


    因為用這樣的手段,明暗兩個人互不相識,也不會見麵,中間的溝通全靠主家。


    也就是說,唐先生也是行內人。


    想著事,不知不覺就進了村。


    我沒有驚動村長他們,直接去了大隊。


    如果所料,小腳姑娘不在。


    我杵在院子裏,有些沒轍了。


    黃九道:“潛龍穴的事已經解決了,要不其它的我們就別管了?”


    我沒有搭話,而是把事情的前後捋了一遍,問黃九道:“賴有為那孫子是不是跟著唐先生說過要我的心頭血?”


    當時我隻是覺得賴有為在吹牛,沒有在意。


    現在看來,事情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黃九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人立而起道:“要真是衝著你來,我們得搖人。”


    是不是衝我來,我也不太確定,但凡事都得預想到位才行。


    我來迴在院子裏踱步,想了想道:“我們再出去一趟,把小腳姑娘找迴來再說!”


    黃九忙問:“你不要命了?”


    “還有,你確定她就沒有問題?不會是在外麵設了陷阱,故意把你引進去?”


    黃九扒拉著我的頭發,從肩膀上探頭到我麵前,綠豆眼睜得滾圓的看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道:“她沒有問題!”


    黃九不理解的問:“你怎麽就那麽確定?”


    我一邊朝著外麵走,一邊道:“感覺。”


    想定了要管,但也不能無腦的去管。


    迴到村長家裏,徐大發他們圍著火塘烤火,見我迴來,都站了起來。


    徐大發問:“李先生,事解決了?”


    我搖頭。


    不等他說話我就道:“你找個有信號的地方給我二叔打個電話,讓他叫我的店員胡文輝來一趟。”


    我說著用火柴頭把號碼寫在地上,又問:“你們把賴有為師兄弟扔哪了?”


    李二娃道:“就在村外大腦包的路邊,我怕扔偏僻了沒人看見,他們爬不迴去。”


    我無語的感慨,山裏人,還是太善良了。


    他說的大腦包,應該就是進村的第一個像窩窩頭的山包。


    徐大發也是個急性子,拉上村長說現在就去山外打電話,順帶把我捎過去。


    我本來是想讓他們天亮再去,畢竟這條路太危險了,但他們堅持現在去,我也沒有說什麽。


    到了大腦包,車子一停,發動機的聲音變小後,就聽到路邊蜷縮的兩人在哼哼。


    我下了車,叮囑徐大發他們小心開車。


    目送麵包車離開,我才朝著蜷縮的兩人走去。


    敲碎膝蓋骨,基本上和古代的髕刑差不多了,兩人都疼得半昏迷了。


    我拍了拍賴有為的臉,在他身上戳了幾個穴位,暫時止住他的疼痛。


    賴有為睜開眼睛,看到我和黃九,害怕的往後縮,嘴裏不停的喊:“爺爺,爺爺,孫子知道錯了。”


    黃九一臉嫌棄的道:“行了行了,有你這麽個孫子,老子都惡心。”


    我之前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局,沒有細問。


    現在得好好問問。


    我把賴有為扶起來靠在路邊的土埂上,問:“你在山裏說我心頭血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賴有為忙道:“假的,是我想借唐先生的手來對付你,故意說的。”


    聞言我鬆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衝著我的心頭血來的。


    我又問:“那什麽天運之命也是你瞎編出來的吧?”


    賴有為眼神變得古怪,沒有立刻迴答,提了個條件道:“我說出來,你得找人把我送出山裏,否則就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


    麵對一線生機,這孫子終於是硬了一次。


    黃九抱起一個石頭就要敲他的傷口,逼他說,但被我攔住,朝著賴有為點點頭道:“我答應你!”


    賴有為機靈的道:“你發誓。”


    我被氣得笑了起來,真當誰都跟他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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