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人尤為熱情好客,容華剛一落腳就瞧見不遠處擺的一處篝火旁邊四處圍著蹦跳的居民,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興高采烈的笑容,大多數人都是肌膚黝黑,像久經暴曬的模樣,可眼睛又如星光點綴,燦爛明亮,笑起來直爽地露出一口白燦燦的大門牙,看著就覺得親切友善。

    之前來邀請沈鑒的幾個居民瞧見他們,熱情地迎上來邀請他們一起,容華小時候就參與過,倒是沒那麽陌生,就是時間隔得太久遠了,突然要她攙和到這種熱鬧非凡的氛圍裏還是稍微有那麽點的尷尬和不習慣。

    她瞄了一眼沈鑒,沈鑒看她的視線裏藏著一絲不自在的情緒,好像是在猶豫,他衝她淺淺一笑,伸手挽過她的手臂,笑容裏帶著寬慰,令她那顆跳動的心慢慢平緩下來,變得放鬆了許多。

    她同沈鑒進了場內,篝火溫度很旺,暖洋洋的氣氛彌漫在眾人之間,看著身旁的人臉上都溢滿歡笑,容華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拘謹一點點消除,逐漸漫上喜悅的笑容。

    他們在跳舞,歡唿,手拉著手,她參與其中,和沈鑒執手,同一群人圍著大火堆踢腿跳舞,很簡單的步子卻是喜慶洋洋。

    快到了過年的時節,塞外的人經常辦一些這樣的小聚會來提前慶祝,他們這次來,也正常能感受一下他們的節日,塞外人的年節要比中原早一些,問過當地居民,近期還會舉行一個特別盛大的晚宴,屆時會邀請許多當地人來參與,還有很多小活動,例如一些男女之間的小遊戲,為了促進族人的情感,開設了很多互動節目。他們邀請她和沈鑒來參與,算了算時間,是他們快要迴去的時候,容華非常猶豫,怕迴去太晚父親會責怪,可心底裏也要感受一下他們過節時的喜慶氛圍,而且對一些活動項目,容華還是挺感興趣的。

    容華沒下定決心,沈鑒也不勉強她,她跳累了到一旁休息,心裏還對這事兒念念不忘,有些出神的樣子。

    “你想去?”沈鑒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心裏清楚容容是想要去的,但時間太緊,就怕趕不及會耽誤迴去的時辰,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中間又發生這種事情,若是能讓容華的心情好起來,玩得盡興些,他會為她去想辦法。

    “算了吧……迴去的話就晚了。”容華輕聲說,神情有些失落,說是近期,從準備開始也要半個來月,那他們到時候再拖時間的話還是有些太晚了,她不想為了貪圖玩樂而讓父親感到傷心。

    想罷,容華轉頭衝沈鑒笑了笑,表情放輕鬆許多,道:“這幾天玩的

    開心就成了。”她說的一點不在乎的樣子,但沈鑒看得出來,她情緒上還是有那麽些失落意味在。

    他眸光微眯,似乎是在想法子讓她能開心一點,突然,他猛地湊近了她,嚇了容華一大跳,她迅速往後一退,眸光裏顯然有一抹被驚到的詫色,隨後很快就鎮定下來,狐疑地瞅著沈鑒,一副你葫蘆裏賣什麽藥的表情,開口道:“你做什麽,嚇我一跳。”

    “讓你不要多想啊……看你不是很開懷的樣子,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沈鑒打量著她的神態,注意著她麵上每一處的細節,見她愣了半晌後噗嗤一笑,他也隨她勾起唇角,笑吟吟的樣子用手樓主容華的肩膀,輕聲附耳:“你若想,我去想辦法,讓他們提前辦如何?”

    “可別!這強求不來……”容華聽他這麽說,連忙打消他的想法,她就怕沈鑒真的為了她做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她心裏的確想要看一看塞外人過年是什麽模樣的,然而想歸想,如果時間不允許的話,她就算再失落還是會妥協,畢竟自家人才是最大。

    沈鑒笑笑,摸摸她的額頭,望著她的眼睛道:“我隻想讓你能開心起來。”

    她心裏砰然一動,表情少刻的鬆怔後,順著他的話迴道:“我像是不開心麽,是你多想了。你……”她一個字又頓住,話在嘴裏醞釀了半晌才遲疑地脫口,“不用這樣事事都為我考慮……”

    “你是我夫人,我不以你為上,我還以誰呢?”他利索地打斷她的話,說得理所應當,把容華想要說的全部給堵住了。

    容華見他如此,也有些無奈,心裏暗歎了一聲,沈鑒對她真的是找不出一點問題,雖然喜歡黏她纏她,但平素裏真可謂是麵麵俱到,恐怕這世間沒有一個人如沈鑒這般待她更好了,就連母親也不曾如他這般細致到這種地步,仿佛她每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的舉動,每個細微的表情全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這樣好,好得她都有些受不住了。

    她想著,覺得心裏麵有一小塊地方酸酸澀澀,像是被灌入了梅子湯,胃裏就覺得一陣說不上來的難受,而沈鑒的眼神這樣專注真摯,讓她無法忽視。

    容華把心境很快調整好,眼神逐漸綴上星辰般的明亮笑意,頭輕輕偎靠在沈鑒的肩膀上,聲音放輕了許多,低柔軟聲道:“在這裏很舒服,不用想太多東西,非常的輕鬆自在……我確實想要在這裏再待久一點,但是我來之前答應過母親要快些迴去。而且父親曉得我同你出去這樣久,心裏也會不太舒服的,畢

    竟我才剛嫁給你沒多久……”

    她這樣說,沈鑒就理解多了,她還是擔心她的父母在家裏會孤單,因此才會顧慮重重,他既然了解到她的顧忌也就不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省得到時候弄巧成拙反倒惹得一身腥臊,他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沈鑒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兩個人靠坐在一起偶爾說上幾句閑話,之後當地人把烤好的一整隻羊掰了一隻羊腿送過來,她嫌羊腿太大,油滋滋的會滴在衣裳上不好處理,就特地問他們要了一把小刀,切片切好了放置在盤子裏,她的刀功不賴,一隻羊腿三下五除二就給切好了,把工具還給居民後她端著羊肉片來到沈鑒跟前,讓他先嚐了嚐。

    來之前沈鑒和容華都沒吃過晚膳,這時候羊肉片多少腥膩,沈鑒吃了一片就皺起眉頭,倒不是不好吃,就是膩了些。

    容華也跟著嚐了一片,確實有些膩,便又拿了些清水過來,本來幾個居民要做羊奶茶給他們,羊肉加羊奶,容華一想就覺著可怕,當即給拒絕了,隻要了清水盛在水袋裏,沈鑒和她一個一個,這樣緩解不少,一盤羊肉片很多,容華沒吃多少就飽了,剩下的就全交給沈鑒。

    他們很熱情的給予食物,若是不吃光的話就顯得他們不禮貌了,沈鑒就隻好接下這重擔子,把剩餘的羊肉片都給吃光了,隻覺得嘴邊特別膩,胃裏有一股什麽滋味在翻騰,他吃不慣這種腥味重的東西,要是調製過的羊肉腥氣不那麽重還是比較美味的,但天然原始的,賽外人在吃的,加過料的仍是有一股濃重的氣味存在。

    雖說塞外食物並不如中原健全美味,塞外的人絕對要比中原人熱情好客得多,他們也沒那麽多花花心眼,相處起來自然要融洽愉快得多。這一夜似乎很漫長,但又短暫的像一場煙花,篝火堆的火逐漸縮小,熱鬧的氛圍隨著一個個居民的離開而冷清了起來。

    直到人全部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鑒和容華幾乎是最後才走的,看著篝火徹底熄滅,這時候已是夜半三更了,他們提了一盞燈過來,然後兩個人就著這一盞燈慢悠悠的走迴去。

    走迴去是容華提議,本來天這樣冷,走迴去的路還是有一段時辰,沈鑒不忍她受寒,想到她怕冷,起初並不同意後來她執意要走迴去,說想要和他一起走迴去的時候,沈鑒便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

    她難得主動,沈鑒自然是無比珍惜,可他終究還是擔憂她會冷到,一路上將她的身體箍在懷裏緊緊不撒手,似乎要用自己的體溫帶給她暖意,容

    華注意到他保著自己的舉動,心裏邊已是暖融融的像是生了火。

    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越來越靠近,即便很多時候容華還有點在適應的狀態,不過她覺得……可能這也是一種習慣吧,對待別人她的拒絕永遠幹脆冷靜,對待他……那些略顯尷尬的不自然的舉動,帶著少女般別扭的情緒在裏頭,或許……隻是心裏藏著一股恐慌,才會下意識的想要去逃避。

    逃避過後,立馬又想明白不能繼續這樣,容華便強行壓下羞澀的內心,努力的去靠近他,讓他感受一下不是隻有他在付出,她同樣會認真對待他們的婚姻,會努力把日子過好。

    這一刻,兩個人都不說話,卻都仿佛明白了對方心裏在想著什麽,十分默契的將這一段漫長似又短暫的路程悠悠然走過。

    迴到帳篷裏,用溫水洗漱了一遍,兩個人脫下累贅的外衣,隔著屏障各自換好衣裳,隨後一起鑽到紗帳裏頭共用同一條被褥。

    沈鑒伸手將容華攬到懷裏的時候,她終於沒有推開他,而是偎入懷裏,平靜而安定,寬實而溫暖,這個她已經逐漸習慣的懷抱。

    睡在溫暖的宛若爐子般的懷抱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早晨微弱的日光帶著些許暖意籠罩著帳篷,今天氣候異常好,有個大太陽,空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寒涼,然而日光當頭,驅散了不少寒意,她連氅衣都沒穿上,直接裹了圍脖就從帳篷裏走了出去。

    容華特地吩咐廚娘熬了一碗粥,昨夜裏吃羊肉吃多了,膩的不行,今早上一點油星子都不想沾,吃點粥墊肚子就成。按照她的說法,氣候好的情況就去外頭狩獵,她也是許久未曾上過馬,稍微還有點緊張不習慣,而因為剛用過早膳,不適宜劇烈運動,沈鑒就先帶著容華去馬場轉了一圈,看她想要哪一匹,讓她自個來挑選。

    她不擅這些,看了好久才揀了一匹白鬃毛的成年駿馬,看起來威風凜凜,和她大哥經常所騎的那匹非常相似,是她喜歡的類型。

    然而她一挑出來,沈鑒卻忽地眉頭一皺,這點輕微的細節容華一時沒注意,她一選完馬匹就忍不住盯著那白鬃馬上下打量,又朝馬兒走近一些,伸出手想要摸馬兒的毛發,誰想到她的手剛剛放上去,那馬像是被針到似得驚叫一聲,前蹄朝前蹦躂了兩下,竟是一副躲避她的模樣。

    容華驚愣,張著嘴分外吃驚,這馬兒……還有靈性不成?

    沈鑒上前一步,問馬場的販賣人:“這馬是從哪兒得來的?”

    負責看

    管馬場的人便道:“這馬是頭些年在一處郊外撿到的,瞅見的時候蹄子被捕獸夾給夾住了,我瞧著這馬也沒人管,生得模樣又不錯,總不能讓他這麽死掉了可惜,就把他給救了迴來,一直養在馬場。”說到這,負責人也是看到了剛才的情景,稍微有那麽點尷尬,解釋道:“這馬除了我……誰也不願意接近,所以恐怕是不能賣給夫人了。我也沒想到夫人會看中他,一時忘記和夫人您解釋了。”

    “沒關係……我隻是覺得它很漂亮。”容華有些明白這匹馬拒絕她的緣由了,受過一次傷就很能輕易去接受新的事物,對未知的警惕和恐懼,野獸的內心有時候比人的更加敏感脆弱。

    她想到自己之前也是如此,也就釋懷了,笑笑道:“我不打算買了這匹馬,隻是想要借用幾日,不知道可不可以?”她用試問的口吻,看負責人為難的表情,容華就曉得這匹馬是非賣品了,她不想強求,如果負責人真的不願意,就算再可惜她也會選擇放棄。

    而聽到容華的話,負責人表情微微一怔,他疑惑地看著容華,仿佛不理解她要借用這匹馬的用意,這馬明顯在排斥她,就算借去也會很危險,他非常猶豫,沉吟許久,抬起頭看著她道:“夫人確定嗎?可如果這馬烈性子摔了夫人,那……”

    “沒關係,我在她身邊,不會傷著的。”這時候沈鑒突然出聲,他端端正正地立在容華身旁,高大的身軀和嬌小的人兒相映生輝,他的眼如夜裏最璀璨的星光打在身邊人的眼中,此刻的容華也注意到沈鑒話語裏的強烈保護意味,她心下一動,知道沈鑒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願,他總是這樣……一心想要達成自己想要的。

    她嘴角微勾,溫暖的笑顏如冬雪消融,她忽然伸手挽上沈鑒的手臂,表情明顯變得自信許多,聲音鎮定地道:“你放心借給我吧,費用什麽都好談,過幾天我自然會原璧歸趙。”

    負責人一愣,旋即哈哈笑出了聲,望著容華道:“夫人真會開玩笑,我倒是放心馬兒,我是怕烈馬會傷到夫人,既然夫人不怕,那我也沒什麽好推辭的。這費用就不用了,就免費借給夫人。”

    容華見負責人這般爽氣,心情大好,笑道:“那就多謝了。”

    之後負責人附在白鬃馬而耳邊私語,很輕的語調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容華聽不見,耐心等待了一陣,負責人就把馬繩子交到沈鑒手中,特地又叮囑了幾句話,都是讓容華哪裏哪裏需要多注意,以防萬一。

    交代清楚後,白鬃馬就先由沈鑒牽繩子,兩個

    人來到廣闊的圍場上,溫暖的日光底下,容華望著身邊牽馬的男人,突然間覺得他有一種異常的俊美帥氣,竟是神情恍惚了那麽一下。

    察覺到他轉過頭看來的眼神,她此刻已是非常鎮定地與他對視,輕微一笑道:“這匹馬不好馴服,你打算怎麽辦?”

    “讓我先來,等乖乖聽話了你再上來和我一起。”沈鑒如是道,還真是準備護她到極致了。

    她心裏波動四起,麵上卻沒什麽大動靜,也就是嘴角一抿,少許的羞澀後斜睨了沈鑒一眼,嬌俏地笑道:“你確定你能馴服?不怕跌下馬嗎?”

    他挑眉,故意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隨後突然低頭唿吸幾乎是擦過她的臉頰,飛起一團溫熱的火焰,有點燙到了她。

    “那夫人且看著,為夫能不能馴服得了這批烈馬。”沈鑒剛一說罷,他便停下腳步,一個翻身竟是幹脆利索地坐上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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