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三匹快馬太陽落山之前出發,待到彎月掛上枝頭已經出了三河境,加緊趕路明天上午即可離開烏霞縣。


    王家暗中派人收購銀票之事果真被察覺了,萬國峰並非輕敵之輩,萬通錢莊在三河紮根四年半,前者不可能一點小動作沒有,至多減緩錢莊前進的腳步,但像這一次出動大量資金套取萬通銀票從未有過。


    顯然王根基要下狠手了,萬通真正的依仗不在三河而在西州,不管事態最終會發展成什麽樣,庫銀暫加五成,有備無患。


    更不用說萬國峰在縣裏的布局基本完成,下半年萬通錢莊新店必開,光靠他自己很難在競爭激烈的烏霞縣城站穩腳跟。


    三人三馬三名武徒,為防王根基狗急跳牆,萬國峰將武師境界的萬猛留在了身邊。


    他沒想過王根基會把目標對向求援小隊,所以萬明三人隻記得趕路,警惕性下降了幾個等級。


    突然,大道之間橫起一道繩索!


    “不好,有埋伏!”


    三人的反應太慢了,調轉馬頭已是來不及,人仰馬翻,頭暈目眩,隻有萬明堪堪跪在地上。


    萬明看清楚了,截殺之人共計有十,九名青壯男子外加一名武徒大漢。


    三打十,人數不占優勢,但在武徒眼中,普通人和小孩子毫無區別,隻要......沒有隻要,絆馬成功,肖燦十個一人一套弩箭。


    “放,放,放!”


    弓箭手需要訓練,滑軌機弩造價較高,威力欠佳,不過十套弩箭朝兩人的身上刺,眨眼工夫,萬明的同伴就變成刺蝟。


    一名武徒放倒七八名普通人基本無難度,肖燦和截殺小隊蓄謀已久,類似的演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武徒不是宗師,也不是聖人,真氣外放,銅皮鐵骨,淬毒弩箭見血封喉,中箭的二人還沒緩過勁兒,便永久地離開了人世。


    萬明跑路,他必須得跑,到現在他若再不知道身下處境對不起自己的姓氏。


    隻聽“嚓”的一聲,肖燦抽刀,漫天的箭雨對萬明還是造成了阻礙,二人就此戰在一起。


    一柄鬼頭大刀上下翻飛,以刀對劍,由於後者功力更為深厚,反是邀戰的肖燦的落於下風。


    眼看著隊長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持弩觀戰的眾人便欲群起而攻。


    肖燦高喊道:“都給我停下,是我點了你們的名字將你們從三河帶出來的,我有義務再把你們完完整整地帶迴去!”


    對一麵,萬明的臉色深紫發黑,口中血汙亦是不正常的異彩,“一群……卑鄙小人,有本事跟我一對一的幹!”


    萬明中毒了,華泰眾的弩箭有毒,近戰武器同樣塗了劇毒。


    曾經肖燦隻是普通的打手,萬明卻是萬國峰的親信之一,前者一月不見肉味,後者的目標是成為武師甚至是大武師,增加氣血的肉食必不可缺。


    陳老板陳川一直教導手下“勝者王侯敗者寇”,與人對敵無論使用任何手段隻要能夠幹掉對手就是好樣的。


    沒有人會關心一具屍體曾經多麽輝煌、多麽忠誠,即使感念亦將伴隨時間而消逝。


    所以,陳川為參戰的十人準備弩箭毒藥,預設伏擊地點,以及一擊必殺的戰法,非是萬明的實力有點高,且經驗豐富,戰鬥早就結束了。


    “收拾屍體,我們迴去!”


    傷口灑上金瘡藥裹好,首次殺人的肖燦不僅不見絲毫的恐懼,反而升起一股豪氣。


    所謂武者拳頭硬便是最大的道理,今兒肖燦以弱勝強,雖使了手段,贏了難道不值得驕傲嗎?


    戰後“分贓”,三匹紅馬決計不能留,三人遠走所帶銀兩足友百十兩!


    肖燦從萬明懷裏摸出一支玉瓶,打開瓶蓋嗅嗅,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否是提升氣血的猛藥?”肖燦有心私藏,身邊亦無多餘的眼睛,又一想,亂吃藥是會死人的,老板向來賞罰分明,若玉瓶中的藥丸的確價值連城,肖燦所得打賞比這低也低不了多少。


    “走了,收隊!……記得陳少的命令一月之內任何人不得離開我的視線,否則的話不光你們自己,連帶著家裏人的性命都會保將不住!”


    ……


    次日陳川照常來萬通存錢串門,不見萬國峰便問燕子,“丫頭,你家老爺還沒處理好家中的麻煩?”


    燕子說不清楚,“老爺一大早就出門了,怎麽,陳老板找我家老爺有事?”


    “對呀。”陳川笑著道,“老萬拿你做擋箭牌贏了我的錢,我看他今兒還好不好意思繼續躲在一個丫頭身後。”


    “陳老板,您不能這麽說,您不跟我下棋,我去哪裏攢嫁妝?”燕子絲毫不見外地說。


    她的膽子的確夠大,作為萬通的常客,夥計們都知道陳川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兒,陳老板從不主動朝人發火,但凡他不滿意,一頓冷嘲熱諷少不了。


    換成新世紀的話說,這廝小心眼兒,當然此為陳川故意表現出的一麵,小心眼兒的男人睚眥必報,他與王根基有仇,如有機會進行報複,萬國峰認為他絕對不會放棄。


    ……


    萬府。


    “來了又走了?”萬國峰手拿一對核桃轉來轉去。


    迴府的小燕子先去夫人那裏請安,後來報道,“老爺,陳老板可能是覺得跟我個小丫頭聊天沒意思,晌午之前便迴了。”


    “他沒問你別的?”


    燕子說沒有,“三盤棋,輸了我十五兩,老爺,您今天在陳老板指定沒臉抓走另外十五兩銀子。”


    “不許瞎說!”


    萬國峰小斥了一句,“你迴吧,夫人想你了。”


    扁了扁嘴,燕子跳出門檻。


    現場不止萬胖一人,萬猛以及其它幾名祖籍西州的親信都在。


    “阿猛,你覺得這個陳川到底可信不可信?”萬國峰問道。


    武師萬猛迴道:“不好說。”


    一名文人扮相的男子說道:“陳川跟您稱兄道弟,明顯是有聯合之意,不過此人來曆不明,我已經查過了,燕京兩大陳家,沒有叫做陳川的直係子弟。”


    正時,一隻白鴿飛進大廳,腕上紙條第一句:陳川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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