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對方利用翼龍首先對人類進行了空襲,但是得益於城裏之前曾經多次麵對這樣的侵襲,戰果應該不是非常輝煌。恐龍的地麵部隊開始推進,在戍衛部隊下的炮火下,牧龍人並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在最開始的時候,人類的炮火聲雖然緊密,但是十分有序,街道上有無數人在吆喝著搬運彈藥,還有抬下傷員的唿喊聲。”


    “但是隨著一聲巨響,這種有序的腳步聲被打亂了。那個時候,應該是牧龍人中的高手出手了,一舉攻破城牆,在城牆上砍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人類的高手並沒有阻擋對方,應該是被什麽事所牽製。”


    “聯係到秦萌萌的母親是牧龍人的這一確定事實,當時城內牧龍人的間諜,做了一些讓人無法忍受的事,牽製了人類高手的腳步,導致牧龍人沒有被阻攔。順利突破了城牆。”


    程凡將手中的水壺放下,他們已經離開了荒原,這裏的落葉厚厚的堆積在地上,踩上去有些鬆軟還有一些腐爛的味兒充斥著鼻尖。


    他在給劉琳和秦嵐分析自己的猜測。這有助於製定下一步的計劃。秦嵐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猜測。


    “牧龍人,精心謀劃了八年,才一舉破城,他們的實力並不能碾壓人類。所以,才會選擇偷襲,現在戰爭已經全麵爆發,那麽人類勢必要反撲,而且有不得不反撲的理由,那就是新京城裏,那些還埋在地下室內的人,雖然有半年的食物,但是缺少水,而且地下室陰暗潮濕,沒有光線,光是黑暗就會把人逼瘋。如果不及時救援,即使把人救出來,也是廢人。所以,人類必定會從新占領新京城。”


    “而且是短時間內。”


    程凡確信自己的肯定,新京城埋著近百萬的人口,如果不迴來救援,軍隊的軍心就會不穩,要知道軍人也是人,他們的親人就埋在那裏,如果有不救援的指令,或者遲遲不肯迴援。那麽軍隊必然嘩變。


    “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離開這片地域。”他想了很久,定下了這個計劃。劉琳有些好奇,既然人類軍隊馬上就會迴援,等在這裏,不是更好嗎?


    “我們在新京城的附近,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到新京城的軍隊迴到新京城,我們不就可以趁機迴到城裏嗎?不比待在這荒郊野外的強?”劉琳有些疑問,她和程凡的關係擺在這裏,這些話可以直接詢問。


    程凡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他就在思索這個問題,事實上,劉琳說的的確讓他心動,城市代表安全,他更相信人類集體的力量要大於個人。


    “現在的問題是,新京城的部隊要迴援的話,新京城附近的地域,將變成一個巨大的戰場,所有附近一切的生命,都會卷入這個漩渦之中,死或者生。直到兩個種族分出勝負,漩渦才有可能停下。”


    “在這附近,實在是太過危險了。現在荒原上,牧龍人正在集中精力對付新京城的軍隊,現在進入荒原,我們隻需要防備那些幸存者即可。”


    程凡踏進了遮天蔽日的森林之中,這些原始森林隻有一些剛剛進化出的裸子植物,即使如此,樹蔭也是將太陽遮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了斑駁的影子。程凡毫不猶豫的踏進了叢林之中。


    留在這裏,隻會更加危險,人類有著強烈迫切的需求奪迴新京城,而牧龍人也同樣有充足的理由保住自己的戰果,他們花費了超過八年的時間,才做到攻破新京城,豈是可以輕易就可以拱手讓人!


    所以,程凡選擇離開,而且必須要快,在大戰展開之前,必須離開這個漩渦,保住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的性命。


    秦嵐不在他在乎的範圍之內,她是荒原上的人,遵守的是荒原上的行事標準,等價交換原則,程凡救了她的命,她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她荒原上的經驗。


    程凡已經離開荒原整整六年,他的那些記憶都已經塵封,而且隨著時間的變化,荒原上除了核心的法則不變以外,這裏早就不是他認識的荒原了。


    秦嵐很清楚這一點,如何淨化水,如何利用叢林的資源填飽肚子,如何利用那些岩鹽補充體內流失的鹽分,如何利用風向和腳印來判斷獸群的活動軌跡。都是她價值的體現。


    在荒原上的種種便利,都證明了程凡將她從廢墟中撈出來,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再往前走兩千米左右,應該有個幸存者的聚集地,營地不大,僅有上千人,不知道有沒有被牧龍人給清理掉,平時他們都會給城裏傳遞情報,還會接待獵人團,如果牧龍人真的做足了準備,一定會將這些釘子完全拔掉。我們過去看看吧。”秦嵐的眼神中帶著一些仇恨,她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程凡。


    這和程凡的目標一樣。他出了城之後,總是能夠聽到一些呢喃聲在耳邊響起,這也是他順著這個方向走的原因。


    他很明白,在這個營地一定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讓這個斤斤計較的女人懷恨至今。


    自從出了城,因為沒有了足夠的紙張之後,她很少用到那個小的筆記本,即使要交流,她也會在地上寫字,然後用腳擦掉,但是這次用的紙,可見她有多麽的著急這件事。


    幾瓶水?幾斤肉幹?幾克鹽巴?這都有可能,秦嵐在他麵前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斤斤計較,相反,總是表現出這個特質。


    他猜測,這個女人可能是故意為之,斤斤計較可能也是她的保護色之一。在荒原上啞女的身份是他的保護色,在程凡麵前,斤斤計較是她的保護色。


    成年人的世界裏,每個人都帶著麵具活著,那很累很累,但是,卻不容易讓自己的利益收到損失。


    故意將所謂的缺點暴露在對手或潛在的敵人麵前,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為。秦嵐很沒有安全感。


    事實上,大巨變之後,沒有一個女人擁有安全感,她們必須依附男人而活,讓她們無從是處。


    劉琳就是最明顯的一個例子,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特別是進入荒原之後,她更覺得自己是個累贅、負擔。


    程凡看出了她的情緒,但是並不準備安慰,心態需要自己改變,別人說太多,也無濟於事。


    程凡覺得自己活得不像一個十八歲的人,而更像是一個八十歲的人。


    因為太過謹小慎微了!即使進入空無一人的幸存者聚集地,他依然選擇了讓秦嵐前去探路。而不是直接進入,他恐懼傷害和死亡,這並不丟人。


    “裏麵的人都是了,營地的大門是關著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藏在地下室內的人,一個不剩,全部死亡。”秦嵐身上披著一件樹葉做的蓑衣,這麽炎熱的天氣裏,捂著並不好受,但是她依然選擇如此。


    “襲擊是在淩晨發生的。敵人對這個營地的作息時間很了解,那會兒沒人外出都在家裏睡覺。很多人都是在床上直接死去,隻有少部分有反抗的痕跡,但是並不明顯。如果沒有意外,牧龍人的間諜裏應外合做的這些事。”


    “很慘。”程凡歎了一口氣,牧龍人用八年的時間滲透著人類的方方麵麵,這一次的打擊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他對人類是否能夠拿迴新京城,不抱有期望。


    “怎麽辦?”秦嵐寫著,眼中帶著落寞,似乎為自己沒能親自報仇而遺憾。


    “進去收集衣物還有食物,然後離開。這裏不能過多的停留。”


    “叔叔,我們什麽時候能迴城啊。”齊橙很討厭身上的綠色蓑衣,但是媽媽不讓她摘下來。


    “等到披羽蛇翼龍再次在天空翱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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