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非桐來的時候都是下午了,沒有妝,很清秀的樣子。剛好旦墨也有來,叫我們參加她們公司的聚會。我第一次被拉去買了件黑色禮服,做了個頭發,還被旦墨監督寧非桐實施化了個淡妝。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然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顧於看到我之後愣了下,然後皺了皺眉說,沒事弄成這樣幹嗎,不像話。

    寧非桐笑著揪了顧於一把,於哥,蘇這樣子很漂亮,不是嗎?其實你心裏想說好看的吧,是不是?

    顧於鄙夷地看了看我,說,她?漂亮?弄得跟鬼似的?這叫漂亮?女人都這樣不麻煩了?

    哈哈,你終於說句實話了,你也把蘇當女人啊?

    旦墨早早的迴了公司,臨走之前還再三叮囑顧於說一定要像連生一樣,斯文些。

    顧於穿了件黑色西裝,白襯衣,綠色領帶。變了一種感覺,有點不太適應。真想不出他還有這樣的一麵。出去時還瞪了我一眼,說,看什麽看,我就是這樣了怎麽看也不會變了。

    寧非桐也沒再化煙熏,隻是做了個淡妝,穿白色禮服,銀白色七分跟係帶鞋子。不熟悉她的人肯定以為她是安靜的女子,挽著連生的胳膊臉上一直露著微微的笑容。顧於在下車之後把胳膊伸給我說,借你挽著。

    我挽上他的胳膊後他低在頭來在我耳邊說,蘇,第一次穿那麽高的鞋子吧,小心點,要是覺得腳下不穩就拉緊我的胳膊,我保證你不摔到,嘿嘿,這一點我必須保證,要不然旦墨要發火了。

    寧非桐偷偷對我做了個鬼臉,說,蘇,你們兩個真有夫妻像,快趕上我和連生了。

    顧於瞟了寧非桐一眼,對連生說,你看,寧非桐什麽時候才能安靜會兒啊,老愛胡說。

    連生想了想,又看了看我們,說,非桐說的對啊,不是胡說的於哥。

    你這小子,有老婆就沒我了。顧於伸手敲了連生一下。

    寧非桐把連生的胳膊抱得更緊了,撅起小嘴,說,於哥,你可不能這樣說,我老吃你的醋呢知道不,我們家連生對你可是逢叫必到,就算我媽要見她都沒空,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而且我們隻是實話實說嘛。嘿嘿。說完還詭異地笑了幾聲,說,於哥,我們說你心坎裏麵了吧?啊?

    咦,顧於,你在這啊,我怎麽說見不到你,有美女陪著啊。

    這時,突然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插了進來。

    寧非桐立即用手戳了戳我,小聲說,操,狐狸精來了。

    陶陶?你也來了啊。顧於把胳膊從我手裏抽出來,說,介紹一下,這個是落祭蘇,我朋友。朋友啊?那個女子用不屑的眼神往我這邊瞟了瞟,然後挽住顧於的胳膊,說,顧於,陪我跳舞吧下一曲?

    我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叫做陶陶的女子,那個我昨天夜裏還特別想見到的女子。

    頭發精心在頭頂做了個髻,別了一個紅色鑽卡,耳朵上掛著很長尾端鑲鑽石的耳針,銀白色眼影,豔紅的唇,脖子上一個大花鑽石項鏈,紅色禮服背開到腰尖,露出潔白光滑的皮膚,臉上右下方有個小痣,手上有個碩大的紅寶石戒指,整個人珠光寶氣的。

    像個擺闊的姨太太。這話是寧非桐說的。

    我一直坐在角落裏,看著顧於和陶陶一曲又一曲得跳,一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寧非桐找到我,拉著我的手,說,蘇,不要這個樣子,陶陶算什麽東西。我看著眼前的寧非桐,覺得眼前什麽東西都晃啊晃的,終於忍不住跑到衛生間裏吐了起來。

    寧非桐一直跟著我,看著我,拉著我。

    吐過之後覺得清醒了一些,眼淚就流了出來。

    操,你他媽怎麽那麽一個沒用的妞,怎麽老被人欺負來欺負去的,還沒事就知道哭,落祭蘇,我忍不了你了。說著揮手就給我一巴掌,我隻覺得臉前一熱。我仰起頭,對寧非桐說,寧非桐,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是好難過,好難過。

    眼淚一直往外湧,寧非桐拉過我,我抱著她嗚嗚哭出聲來。後來我模糊的記得,寧非桐也哭了。

    是顧於背我迴家的。魚的背好寬,感覺好塌實。

    第二天我醒來時頭疼得厲害,顧於在我旁邊睡著了。寧非桐在廚房煮粥,看到我起來了端了牛奶給我,說,等會粥就好了,先喝點奶。

    襖。

    昨天,於哥照顧你一夜的。被阿姨罵了一頓。

    襖。

    於哥背你迴來的。

    襖。

    我說你怎麽就知道“襖”呢?寧非桐瞪著我,活脫脫一憤青。

    哎呀我的粥!

    她終於聞到味道不對跳起來就衝進廚房。這時顧於也醒了。他看了看我,臉色鐵青。我放下牛奶,走到廚房裏幫忙活的寧非桐。

    顧於洗了個澡,吃飯時臉色一直不好。我什麽都沒給他說,連生本來不怎麽說話,寧非桐看氣氛不對也沒敢開口。吃了飯我就開始洗碗,感覺顧於一直盯著我看。

    落祭蘇,你不覺得你應該為你昨天的行為道歉嗎?

    他終於忍不住。奪下我手裏的碗對我吼道。

    我倔強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怎麽,你還有理是不是?你說我喝多的時候往你身上吐過嗎?你知不知道你吐了我一身,啊?他繼續吼到。

    突然傳來寧非桐一陣暴笑,我說於哥,整半天你因為這事兒上火呢?

    是啊是啊!一個女人,怎麽能那麽不注意自己的舉止?醉成那個樣子?蘇,我以為你是有分寸的人……

    可是,你怎麽不問我,我為什麽會喝成那樣子?我扭過頭,沒再看他。

    顧於,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看法?我會難過,難過才會失態。你不明白,你怎麽會明白。

    說完我就跑迴臥室,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腦袋裏空落落的。

    暖暖眯著眼睛,悠閑地打著唿嚕。看了我一會又繼續睡去。肥肥的肚子像個長著毛的球。

    它越來越胖了。

    突然想念起小柔。寧非桐開門進來,躺在我旁邊。她拉過我的手,攥著……

    蘇,有些事情,不要為了那些事情難過。

    我轉過頭,看見我旁邊的寧非桐,她的表情很安然,另一個手在半空中畫著不知道是什麽的輪廓。

    我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

    天花板上的花紋很好看。

    顧於的生活變得繁忙起來。

    現在的顧於,整日忙於陶陶的各項需要,比如,逛商場時拎包以及刷卡。如果不是我和寧非桐在商場裏親眼看見,真的不會相信男人的頭,顧於,連生奉為偶像的人,會大包小包的拎東西。陶陶果然是不一般的女人,能讓顧於為她脫掉所有冷漠的外衣,殷勤的像個跑雜的夥計。

    寧非桐戳戳我,嘿,那不是於哥嗎?

    然後張口就要叫顧於,我慌忙捂住她的嘴拉著她就跑。我想那時的顧於,看見我們肯定也會覺得相當尷尬吧。走著欣裏還忍不住地疼,這個平時我連碗都不舍得讓他洗的男子,隋陶陶你怎麽能這麽支使他呢?!

    那又如何?即使顧於是我的,我又怎麽能阻止他甘心受別人支使呢?

    這真是個糟糕的夏天。我的生活中比以往更加頻繁的充斥著隋陶陶的名字,隋陶陶的喜好,甚至家裏的空氣中也盡是那個紅色禮服隋陶陶的味道。

    所以每次寧非桐來找我隻要顧於在家她總會拿手在鼻子前揮嗒幾下,然後皺皺眉,說,喏,你們家是個什麽味道啊,倍兒難聞……嗯,想起來了,有點動物園一動物身上那味兒,騷了吧唧的。

    顧於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家裏當真有什麽異味兒,也拿鼻子聞聞,然後露出疑惑的表情說,怎麽會,沒有啊……

    次數多了顧於就不信了,知道寧非桐話裏有話但是不明白到底是什麽話,就說,我們家本來空氣挺清新啊,怎麽你一來就能聞到什麽怪味兒啊,我說寧非桐,這味兒是不是你帶了的啊……

    顧於不在的時候寧非桐就會問,狐狸還經常勾搭於哥?

    我要是不說話她就陪我一起坐一會兒或者躺一會兒,偶爾也拉我出去逛街做皮膚護理。不知道什麽原因我好像對那些東西突然都沒有了興致。寧非桐說我這叫感情低穀期,特需要出去溜達,要不會生病的。那神態,儼然一個心理醫生。

    和寧非桐一起是比較快樂的事,我想也許我來到這裏最大的收獲也許就是寧非桐了。

    在隋陶陶需要的時候,顧於會忘記我,忘記暖暖,忘記一切他該做卻和陶陶的需要起衝突的事情。

    也許這就愛吧。

    我這樣給寧非桐說。

    屁。什麽叫愛?於哥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是愛呢。寧非桐拿眼橫了我一眼鄙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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