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去t城的列車,那裏還有魚曾經許諾過的給我的歸宿。

    下火車的時候打給魚,他還睡得正香,所以還沒有意識到我果真已經在離他那麽近的地方。我對他說,魚,我來找你了,我無家可歸,你說過我可以來找你,那麽,你現在收留我吧。

    他說,嗯,好。過了幾秒他的聲音突然高了幾倍,說,嗯?你在哪?我告訴他已經在他們家那的車站,於是他匆匆趕來接我。我看見他的時候他的頭發蓬亂,臉色蒼白。

    看見他的時候我知道我愛上他了,因為我的心髒跳的很快,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他是我宿命裏的人。

    去魚家的路上魚帶我去超市,挑了許多吃的東西,當然,還有貓糧,據說是他害怕自己不明不白的被吃掉,他和我生活的方式可真像,可是自從我看到他開始我就想好好照顧這個男人,不再讓他吃泡麵,不再讓他總是喝咖啡,因為他,突然想做一個健康的女人。

    魚的家很清潔,不像一個單身男子的住處,尤其是被子,還有暖暖的陽光的味道。而魚,一眼看去就是缺乏陽光的人,蒼白,蒼白得讓人心疼。

    到第三天我知道了我疑惑的答案,是旦墨,一個精致的女子,穿著係帶高跟涼鞋,塗淡淡粉紅色的指甲,化清淡的妝,她進門之後就換上拖鞋和圍裙開始做飯,直到她看到我。她一怔,然後笑了笑說,我叫旦墨,我是顧於的媽媽,他呀,總是不好好吃飯,以後勞煩……對了,還沒問,怎麽稱唿?

    我笑了,接過她的手說,阿姨,我叫落祭蘇,別人都叫我蘇,我的於的網友,因為有事所以必須麻煩您了,我還沒有說,要麻煩您了,連招唿都沒有打一個……

    旦墨的嘴角一挑,笑容格外迷人:隻要是顧於的朋友就不是麻煩,他知道就行,這裏原本也隻有我兒子一個人住,家都讓他折騰的沒有什麽樣子了,還是有朋友來的好,也不至於老那麽冷清,我也比較放心……

    就這樣我和他媽媽就聊開了,我向她請教做餐點的事,她也開心的教我做魚喜歡吃的菜,所以魚看到我們親密的樣子驚訝的哈欠都沒打完就捂著嘴說:還沒給你們介紹呢你們怎麽就那麽熟了,我說旦墨啊,這到底是我的朋友還是您的朋友啊,還有蘇,你整個就一人精,怎麽那麽短就和她混那麽熟了,我看還得防著你點呢……

    看著魚清瘦的樣子讓我決定學做菜,不再讓他吃那些什麽速凍之類,而且咖啡也是我親手煮的,因為媽媽比較愛喝咖啡,所以我也會煮,小時候覺得煮咖啡給媽媽喝是很幸福的事。隻是一個人住時也懶得去做,夏小劍在的時候我們經常喝牛奶,到魚這裏以後就開始煮咖啡給他喝,買各種咖啡豆,魚老是說他不會喝咖啡,買速溶的就好,我還是堅持煮來喝。倒是旦墨很會喝咖啡,旦墨最喜歡喝藍山,每次她來我都會煮給她喝,她順便會教我做魚喜歡的菜。魚對咖啡不怎麽挑剔,對菜的味道卻挑剔得厲害,好在我做這些事情好像特別有天分,所以很快就能達到他喜歡的味道。

    我想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就是那段時間了,每天都能看見心愛的男人,可以為他做一些事情,可以聽他說心事,可以知道他想要女人的樣子。

    到魚這之後我一直都很惦記小柔。暖暖和魚相處的格外和睦,魚經常幫暖暖洗澡,細心地給它吹幹毛。暖暖現在美麗的像個公主……等我迴去的時候也許你都會認不出它的樣子了……嗯……以後我會給你打電話……好好照顧自己,我很想念你……

    經常寫類似的mail給她,她也給我說她和夏小劍現在幸福的樣子,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們隻字不提。小柔偶爾 也會順便冒出一句,小劍也很想念你,我從來不給她提夏小劍,我知道他們會幸福,不需要我多說。

    還有什麽理由不幸福呢,如果我是他們幸福的障礙,我已經不在了,他們沒什麽理由可以不幸福了吧。

    在家的時候魚一直是我忠實的傾聽者,這個寫著冰冷文字卻讓我感覺溫暖的男子,對自己的事絕口不提,包括旦墨,也是我見到後才知道的,我就這樣相信這個我一無所知的男子,隻身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現在想想自己其實蠻幸運的,有時魚也開玩笑說,你可真夠大膽的,就不怕我是壞人把你給賣了……

    ……

    在魚身邊之後魚偶爾給我提起一個叫做陶陶的女子。魚經常出去喝酒,有的時候也帶我一起去,說是讓我認識一些他們這邊的人,免得以後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人幫忙。他的朋友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和他開玩笑說,於哥,怎麽沒聽你提過嫂子就帶來了啊,我們可一點心理準備就沒有……還有,嫂子有點麵生啊。從來沒見過呢?

    顧於笑笑,然後給他們介紹我,最後告訴他們,以後要叫蘇姐,不能叫嫂子。

    魚會醉酒,他的酒量很深,隻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喝就醉,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一般都是一個人喝,喝醉了就給我打電話,說,蘇,快來接我迴家……

    魚喝多大多都是因為陶陶,喝多酒的於話特別多,他的朋友卻一般不知道於的私事,因為於從不在他們麵前醉酒。他第一次在我麵前喝多的時候嘴裏喃喃說的隻有一句話,她怎麽就不喜歡我呢?因為襯衣上都是他吐的酒,我幫他脫了襯衣,看著他,敷熱毛巾,喂他喝水……守在他床前一夜。第二天他醒來之後見到我,臉居然紅了。他顯得很不好意思,低著頭,說,那個……我昨天晚上喝多了?

    我咯咯笑了,說,呦,喝多了不正常嗎,你還知道你喝多了嗎?

    就是因為不記得了才問你嘛,我喝多的時候發生的事都不會記得。還有,我的衣服……那個……

    襖,那個啊,你吐的都是酒,我給你洗了。

    他顯得更不好意思了,說,不好意思蘇……以後我盡量不喝多了……

    其實,你喝多也無所謂,隻是不要老讓我聽見陶陶,我心裏會難過的……我在心裏默默的說。

    旦墨工作不忙的時候就會來這,以前是不放心魚,現在大都是來和我聊天,教我做菜,喝我煮的咖啡,還教我做皮膚的保養還有一些小的化妝穿衣技巧,到後來還教我跳舞,說女孩子不能像男人似的,整天沒個人樣,女孩就要好好生活,女人的青春就是本錢……

    而旦墨本人卻是一個無法釋懷的女子,和魚的父親分開之後一直一個人,像她這麽出色的女子其實想單身都難,因為優秀愛慕的人太多。顧於是比較像旦墨的,性格倒有幾分像他父親,那個叫做隋楓到現在旦墨偶爾提起還會幸福的男人,在我眼裏不負責任的笨蛋……像旦墨這麽優秀的女子,我作為一個女性都挑不出來她有什麽不好的女子,一個眾多男人愛慕的對象,隋楓在知道顧於的存在後問過顧於是誰的孩子……旦墨說這話的時候笑了笑說,他居然問我是誰的孩子,旦墨之於我,更像是好朋友,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給我說她的心事。她說,其實顧於還是有幾分像隋楓的,畢竟是他兒子嗎,有的時候覺得養著他的孩子已經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了。

    對於他們分手的原因,旦墨卻緘口不提。後來魚說好象是愛上別人了,在旦墨外出進修的一年不經常和隋楓見麵,在旦墨還有兩個月迴來的時候他告訴旦墨他愛上別的女人,要和旦墨分開,那時旦墨剛知道自己懷孕,給隋楓打完電話之後整個人就崩潰了。原來她打電話是要告訴他,她懷了他的孩子,卻聽隋楓說,他愛上了別人,要和旦墨分手。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絕不原諒。

    魚那天喝多了對我說。因為自己的身世,所以覺得配陶陶不起。

    而我,貌似比較幸福,至少我擁有父親對我兒時的寵愛。

    平淡的生活一直平淡下去未嚐不是一種幸福,這種感覺在我接到夏小劍的電話後感覺分外強烈。

    那天我正和魚一起喝咖啡聊天,有個陌生的號進來,原來是夏小劍。

    我是看到小柔手機裏的號,我猜可能是你。

    他好像喝得不少,話說起來都不怎麽利索。

    怎麽不讓我找到你,蘇,我愛你,我想見到你,我每一刻都在想你,你到底在哪裏,你迴來好不好……

    夏小劍,你怎麽答應我的,你不是說會好好照顧小柔……

    那時,你還在,可是,現在我找不到你,我的生命中不再有你的味道,見不到你,聽不到你的任何消息,蘇,你迴來好不好,或者和我一起走,你不要那麽顧及小柔,為自己想想好不好……

    哼,我冷笑了兩聲,你憑什麽那麽以為,在我心目中小柔是我的命,你以為你是什麽……

    魚奪過我的電話,說,夏小劍,現在蘇是我的女人,她和我在一起,請你以後不要再打來,我很介意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聯係,即使是她並不在乎的男人……

    然後掛掉電話,關機。

    不久有mail進來,小柔的。

    她說,打你電話關機,蘇,我不希望你和夏小劍聯係,以後再也不要聯係,失去夏小劍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看著她的mail,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這就是我心愛的小柔,是我想一生保護的女子,突然覺得她那麽遙遠。

    魚拉過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還好還好,至少我還有個肩膀可以靠。

    哭完後和魚一起喝了點酒,我們最喜歡的,百威,這一次他沒喝多,我喝多了。吐了一地。

    魚把我放進浴室,對我說好好泡泡。在浴室裏蓮蓬頭下麵我又一次哭了出來。魚在門外,對我說,蘇,以後有我呢。

    就因為這一句話,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魚守在我床前,給我喝水。第一次有人那麽陪著我,還是我心愛的男人,其他的都算什麽?那夜我那麽幸福,手抓著他的手不放。

    他的手指很細長,指甲剪得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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