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天,玉芹格外思念紅柳,征得了媽媽的同意,她就帶著黑丫到紅柳的姥姥家去了。但不巧的很,紅柳昨天就已迴到村子了。真是,舍近求遠地白跑腿,誰讓自己好久都沒到紅柳家去了呢?玉芹沒有稍停,就又帶著黑丫返了迴來。

    八九裏的路程,走了一個來迴,整整浪費了玉芹一上午的時間,累得她臉蛋紅撲撲的,兩條腿酸得抬不起來。

    終於見到了紅柳,她瘦了很多,讓人看了心疼。

    原來,她的娘病了,病得很嚴重,紅柳小小年紀就麵臨著主持家庭的重任,上學也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事。

    玉芹看到紅柳娘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隻見她眼窩深陷,骨瘦如柴,像一具活著的骷髏。

    “大嬸是什麽病?”玉芹問紅柳。

    “我娘說,她是讓人給氣的。”紅柳二目充淚。

    “噢,怪不得書上說‘氣大傷身’,大嬸是讓誰氣的?”玉芹追根究底。

    紅柳搖搖頭,淚水就掉了下來:“娘不肯說,她隻說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活該。”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玉芹上下打量了紅柳幾眼,疑惑地說,“再說,大嬸也沒有別的孩子呀。”

    “娘說,她給我喝了斷子絕孫的藥……她,她太恨自己了,可我知道,其實不怪娘,都怪苟仁那個王八蛋。”紅柳無比難過,有些心碎。

    “你怎麽越說我越糊塗呀?”玉芹更是一頭霧水。

    紅柳沒辦法,就半吞半吐地講了媽媽那天給她喝藥的事,之後道:“娘為那天的事後悔死了,常常一個人發呆,睡不安吃不香的,後來,就病了。”

    “我明白了。”靈性的玉芹一下子懂了,“說來說去都是那王八蛋苟仁的錯。這個叫‘仁’不仁的畜生!看來,這種事是萬不能講出來的,害了自己又害親人,最好就是自己跟他作鬥爭。”玉芹沉思著說。

    紅柳盯著玉芹說:“反正,我也不在那裏上了,娘一病,我恐怕哪個學校也上不成了。還作什麽鬥爭呀。”紅柳的情緒很低落。

    “可我還在那裏上的呀。而且,那家夥對我也沒安好心。”玉芹傷感地說。

    “有什麽辦法呢?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跟他鬥呀?”

    玉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能鬥,還不能想辦法保護自己嗎?我們現在是還小,可是,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長大,長大要到什麽時候呀。”紅柳又哭了,“如果能一下子長大那該多好呀。”言語神情之間仿佛一長大就能必勝苟仁似的。

    從紅柳家迴來,玉芹一直難過、傷心,恨自己長得太慢。但是,她每天又不得不按時到學校去。

    每天,她不得不見到那個魔鬼般的苟仁。而且,那個惡魔也越來越大膽地對自己動手動腳。

    怎麽辦,怎麽辦?

    這天放學迴家, 玉芹把妹妹叫過來說:“玉巾(妹妹的名字),喜歡黑丫嗎?”

    妹妹點點頭。許多日子以來,黑丫和妹妹已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願意到我們學校去玩嗎?”

    “願意。”

    “知道我學習的教室是哪個房子嗎?”

    “知道。”

    “好。我現在派給你一個任務,願意不願意完成?”

    “願意。”

    “每次放學後帶著黑丫到學校去接我。如果我不在教室,就去苟仁老師的辦公室去找我。記住嗎?”

    “記住了。”

    “還有,一定要帶著黑丫,不許一個人去,聽懂嗎?”

    “聽懂了。”

    “一定記著,不許忘。不然我以後不帶你玩兒。”

    “噢,姐姐,幹嘛要我接你呀?你又不是不認識路。”妹妹提出了疑問。

    “我也不想讓你接。可是,老師總是跟我做對,老扣我。”玉芹懊惱地說。

    “扣得疼不疼呀?”妹妹總愛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真是,跟你說了也不懂!別問了,費話怎麽這麽多。”玉芹煩透了,懶的解釋。

    “噢。”妹妹不敢再問,帶著黑丫去玩了。

    妹妹很乖,也很準時。玉芹心裏得到了很大的寬慰。

    一時間,她覺得,妹妹和黑丫就是她的救助和力量,是她患難中尋到的保障。

    她更喜歡妹妹和黑丫了。隻覺自己當初救助大灰是上天對她的恩賜——沒有大灰,哪兒來的黑丫呢?

    突然有一天,銀枝到學校來了,那正是下課時間,她一眼就看見了玉芹,便熱情地打招唿:“芹!在呢。”

    “嗯,銀枝姐。”

    “帶我找你苟老師去。”

    “你自己去吧,他在辦公室呢。”

    “乖,陪我一塊兒去吧。”銀枝有點羞澀,不好意思自己去。

    “我……我正和同學玩兒呢。”玉芹不願意陪她去。

    “玩兒有什麽要緊,快走吧。”銀枝不由分說便拉了玉芹的手讓她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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