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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沙滾滾的大漠中,馬隊的行動總會攪起一溜煙塵,何況是一隊全速馳騁的塞西亞弓騎兵。
塞西亞人是草原上的牧人,大漠中的獵手。他們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生活在馬背上,因此在縱馬馳騁方麵堪執牛耳。奧薩帝國的塞西亞弓騎兵部隊在偵查,騷擾和追擊時表現優秀。
不過這些遊牧民天性自由散漫,不接受訓練和嚴格的紀律,所以在正麵作戰中不起什麽作用,而他們手中的弓,命中率也不高。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他們隻是一味的追趕前麵的目標,並沒有彎弓放箭。
他們追逐的目標是一個騎著快馬的壯漢――外帶一個抱在壯漢懷裏昏迷的小姑娘。雖然負重明顯是逃跑者更重,但是壯漢的馬力似乎更足一些,雙方的距離並沒有一絲縮短的跡象。
前麵就是大陸上最神秘地方之一的樹海――而他所在的抵抗組織“艾梅拉共和軍”的營地,就隱藏在這片樹海中。
塞西亞弓騎兵的團長英格爾斯著了急:自己看來是太過托大了,要是放走了這路欽犯,不但賞賜沒有著落,自己的部隊也許會被撤消番號,那樣貴族的階級可就保不住了:
“漢蒙中士!我準許你用火球卷軸!”
漢蒙中士是弓騎兵的領隊,跑在最前麵的那個,他遠遠聽見了團長的命令,不僅哼了一聲:
“吝嗇鬼?????”
和帝國大多數部隊一樣,這個弓騎兵團是由團長“承包下來”的,因此在經營上也完全“自負盈虧”,領主定期交給團長一筆“承包費”,至於如何使用就全部由團長自己斟酌(軍餉,裝備,後勤補給都算在內),結餘也完全是團長的個人收入。
所以就像大多數團長所做的那樣,英格爾斯嚴格限製手下們使用昂貴的魔法卷軸――因為那是消耗品。但是現在,團長決定進行一筆風險投資。
漢蒙將卷軸從懷裏掏出,先祈願始皇帝保佑命中目標,然後方才將它拋向空中。流星雨般的火球紛揚而下,仿佛是酷熱的沙漠裏下起了火。其中一個火球正中目標,騎馬的逃亡者頓時變成了一團火焰。騎手落地不起,渾身燒焦的駿馬則轉著圈發瘋的胡亂竄躍起來。
漢蒙哈哈大笑:“打中了!――早知道就不用費這麽多力氣?????”
還沒等他高興,英格爾斯的罵聲就傳了過來:“混賬!要是把那小妮子燒死了怎麽辦!”
漢蒙吐了吐舌頭:“火球是蒙始皇帝庇佑命中的,要想算賬盡管找他???”
英格爾斯一時無話,漢蒙向手下的騎兵打了個手勢,64騎人馬減速慢行,展開一個新月形陣勢圍向目標,再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死了之前,還是先保障好包圍再說。
就在這時騎士們卻看到壯漢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的背完全燒焦了,傷口深可見骨,但是他的正麵卻幾乎沒有損傷――懷裏的少女也是一樣:
“公主殿下??????”
遭受火球攻擊的熱浪和滾落在地的震動,喚醒了昏迷的少女:“???台爾曼爵士????你????”
“不礙事的,公主。”盡管軀幹已經被幾乎燒焦了一半,可是壯漢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喘息和顫抖,“這點傷對微臣???是小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碩大的身體就仰麵倒在了沙漠上――嘴巴張著好像在向天空唿喚著什麽,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爵士?????”公主的視線僅僅是在忠誠的騎士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晶瑩的瞳仁就轉向了地平線:有比失去隨從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
英格爾斯長舒一口氣:“真走運!賞金跑不了了!――那麽亞莉亞公主,”他換上了一副虛偽的腔調,“您是乖乖束手就擒呢,還是本官略微代勞?”
看來是不準備多費口舌――或者口幹舌燥說不出話。亞莉亞果斷地拔出了雙劍。雪亮的劍刃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就像少女瀑布一般的粉紅色長發一樣。
漢蒙輕蔑的笑了一聲:“呦嗬嗬,小妮子還會耍劍?看來雙劍玫瑰還不是浪得虛名啊――但是你的傷,能受得住嗎?”
亞莉亞擺出的架勢有點晃動――沙漠的烈日和受傷造成的脫水已經奪去了她大部分的體力。要在既不能翻身騰躍也無力使用魔法的情況下對付66個騎馬的敵人,顯然是天方夜譚。
“大家放心,小妮子腿上有傷,就算我們不去抓,她也逃不出大漠!不要放箭――抓活的!”
弓騎兵們聽令,立即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策馬奔馳起來。他們圍在亞莉亞20米開外不斷地繞圈:在這個距離上,雙劍是傷不到他們的,而少女也無法拖著傷腿從這個圓心位置逃脫。亞莉亞警惕的不斷轉身,預防他們突然衝上來――這無疑讓她腿上的痛楚大大加重了。
一個弓騎兵突然打了個唿哨策馬衝鋒,亞莉亞轉身抵擋,可是他僅僅是從5米開外略過了。
“要是腿上沒有傷的話,5米距離??????”亞莉亞不甘心的想到。
緊接著又一個騎手衝來,亞莉亞再次轉身,但又是虛晃一槍。
連續轉換方向,亞莉亞的腳步有點不穩了,但這個時候第三個騎手衝了上來,亞莉亞隻得再次轉身抵擋――就在這時,背後的馬蹄聲突然接近!
“不好!”
一個活結繩套從背後飛來,一下子就拴住了亞莉亞的腰側。騎手嫻熟的猛力一拉繩索,嬌小的少女像是被套住的羔羊一般被掀翻在地,繞圈的騎手們一擁而上,按住了亞莉亞,馬術不精的團長英格爾斯被落在最後,他焦急的喊道:
“看著點馬!~~~別把她踩死了!”
“套馬功夫套到了這個小妮子????”漢蒙眯起眼睛,兩道兇光放射出來。“這下有的撈了???”
“你們這些強盜――呃!!”亞莉亞徒勞地做著反抗。
“叛匪隨時可能從林子裏冒出來――把她捆結實了,帶迴哨所去!”英格爾斯有些得意地把玩著亞莉亞隨身佩戴的那塊綠寶石――顯然,這東西看起來明顯價格不菲???
“放開我!放開!??????”被緊緊捆住的亞莉亞聲音沙啞得很,勒在她脖頸的繩索讓她一陣陣惡心。
漢蒙不由分說就拎起繩子把她扯到了馬屁股上,衣服因為苦戰而有些破舊,又被一道道繩索緊緊勒住的亞莉亞看上去就像一個扯壞了的包袱一樣。
塞西亞弓騎兵飛奔了10分鍾後,漢蒙再次抓起亞莉亞,一把把她扔在了哨所簡易的涼棚下。公主咬緊了牙關沒有哼出聲,但是身上早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了。
英格爾斯也停住了馬笑眯眯地說:“上頭說要活的,其他方麵可就沒做要求了――活的就行,至於是不是處女嘛?????”
漢蒙的動作比言語快得多:他已經翻身下馬,伸手去掐少女粉嫩的大腿:“這小妮子,到底是王室啊~~細皮嫩肉的??????”
漢蒙伸手去解褲腰帶,渾濁的眼睛裏反射出少女嬰兒一般嬌嫩的身軀,幾個輕騎兵的眼中同樣放出血光。
亞莉亞哽咽了一聲,眼神中有點恐懼了:塞西亞輕騎兵部隊因為軍紀惡劣而臭名昭著,問題肯定不會是清白受玷那麽簡單。暴行一旦開始,讓這些半野蠻狀態的遊牧民停下來可就難了――作為抵抗組織的首領,亞莉亞對此心知肚明,而士兵們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獸欲:
“頭,你可快點完事啊!”
“就是就是,公主可不是那麽容易就玩到的啊?????”
“看她那副樣子估計還沒開過苞呢????”
“為什麽????”亞莉亞咬牙切齒的說,眼角似乎有淚水要低下來,“是這些該死的仆役?????”
某種意義上公主說的一點不錯:漢蒙是個中士(sergeant),貴族語裏也就是仆役(servant)
“仆役?”英格爾斯突然想到了什麽――沒錯啊,自己是在場唯一的貴族,如果說誰有權利享受公主的初夜的話,那理所應當是自己這個老爺,而不是那群丘八。於是他立即大聲阻止漢蒙:“中士!你一邊去――我先來。”
漢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不滿地迴答:“老爺,你不是沒有這個嗜好嗎?”
當然,英格爾斯對少女的興趣並不像漢蒙那麽強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也許更重要的是他作為貴族有必要隨時強調自己的優勢地位,這是他從小就深入骨髓的意識,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跟下人白費口舌:
“讓你一邊去,少多嘴!餉錢不要了!”
漢蒙是一個普通的帝國雇傭兵,但他不是長矛手,不是戰列步兵,也不是重騎兵,他是出身遊牧人的塞西亞弓騎兵,塞西亞弓騎兵的無法無天不單單是對敵人,對上司也有效――他直起了身子,對自己的主人大聲挑釁:
“不發餉錢?還想賴賬?你們老爺倒風光――沒有我們這幫弟兄賣命,你還不知道哪裏喝西北風去呢!”
幾個輕騎兵圍攏在中士身後,氣勢洶洶,而英格爾斯輕笑了一聲,趾高氣揚的質問:“怎麽,想造反?”
亞莉亞緊閉著雙眼,看上去好像聽天由命的樣子,但是其實她把右眼眯開了一道縫,心裏暗暗祝道:
“打起來吧???打起來??????”
如果這支部隊起了爭執最後發展為械鬥――在輕騎兵部隊這是很常見的――那麽受益者隻有亞莉亞一個,她可以爭取時間,等待救援,甚至尋機逃脫。
亞莉亞盼望英格爾斯和漢蒙至少要爭執的時間長一點。但是除了不錯的開頭,她的計劃發展卻一點也不順利:
“真瞧不上你們這些丘八――漢蒙,這個月給你雙餉!乖乖滾一邊去!”
聽說要發雙餉,漢蒙中士罵罵咧咧的轉過身去了――但也沒走遠,僅僅是排隊等下一班而已。雖然嘴上一點也沒服軟,但是交易確確實實是達成了:
“切,不就是個沒發育的小女孩麽??????”
壞了!這迴亞莉亞真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驅走了漢蒙,英格爾斯立即換了一副腔調:“尊敬的亞莉亞小姐,您大可以放心,本官是個文明人,知道憐香惜玉,斷斷不至於折辱了您這金枝玉葉。可愛的公主,我再問您一遍:您是乖乖聽話呢,還是有本官略微代勞呢????”
“禽獸?????”亞莉亞的聲音已經沙啞到快要聽不見了。
英格爾斯依然虛情假意的讚歎道:“哎呀???多麽嬌嫩的身軀!簡直像玫瑰花一般――之前那些下等人讓您受委屈了?????”
漢蒙不耐煩了:“老爺你能不能手腳麻??????”
“吼!!!!~~~~咣!!~~~”
哨所幾步開外突然暴起近十米高的沙塵。伴隨著一陣非人間的恐怖嚎叫,英格爾斯目睹一個巨大的綠色怪獸從沙丘裏衝了出來,就像是打魚人看見海龍咆哮著從波濤裏衝出來一樣。
巨獸高昂著身體衝出沙丘,一頭就撞在了哨所上,將磚石結構的建築頂得四分五裂,涼棚也被衝塌了一個角。
“魔獸!!”英格爾斯連滾帶爬的逃了幾步,“魔獸啊!”
沒錯???一定是魔獸,而且還是從未見過的神秘品種:它的身子又長又扁像巨龜一樣,上麵還布滿了深深的裂紋和鮮豔綠色的花紋(後來亞莉亞才知道,這叫“數碼迷彩”),呈現出某種奇異的幾何圖形,似乎有著神秘的魔力。兩側則布滿了無數又短又細的腳,好像千足蟲一樣。
這個“魔獸”身體的上方是同樣扁平的腦袋,臉孔呈箭型,中央向前伸出一個又長又堅硬的觸角,有點像獨角仙的頭部。觸角頂端,睜著一隻黑洞洞沒有眼球的眼睛。英格爾斯完全不了解這是個什麽魔獸,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東西力氣奇大而且身體非常堅硬。看來不大好對付。
一頭撞在哨所上似乎讓怪獸犯了一下暈。但是隨即又是一陣低沉的吼聲,怪獸大口喘著氣用力前頂,緩緩碾平了哨所的廢墟,棚子也徹底遭了秧,“嘩啦”一聲塌下來,壓倒了英格爾斯。
亞莉亞用被緊緊束縛著的身體掙紮著打了一個滾沒被砸著,輕騎兵們則沒命的逃了出去,實實在在是樹倒猢猻散――怪獸唿吸時吐出渾濁的煙氣,一看便知有毒。
相比之下,倒是漢蒙更加鎮定――或者說,不知天高地厚――一些,他右手威懾性的揮動著亞莉亞的劍(又細又長的薄刃武器,作為女生使用足夠輕巧,也蠻符合優雅的貴族身份,但是對付能撞塌房子的魔獸估計拍不上用場),左手不等英格爾斯同意就掏出了卷軸――這次是冰卷軸。
多年牧人生涯讓漢蒙明白:野獸總是害怕未知的事物,對付草原上的魔獸可以用火,而想擊退大漠中的魔獸,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冰。他咬開卷軸拋向空中,在大漠中前所未見的情形出現了:尖銳厚重的冰淩從天而降,發出尖銳的哨音。
“哢!喳!??????”
不能說沒有效果――冰淩砸在巨獸身上就像玻璃摔在地上一樣變成了晶瑩的碎片。但是巨獸的行動卻停止了,唿吸聲也變輕了――這說明它開始膽怯了?
巨獸似乎剛剛才發現漢蒙的存在,它將黑洞洞的獨眼投降中士,漢蒙依然站在原地,避免表現出心虛的樣子――與其說這是勇敢,倒不如說是習慣。英格爾斯依然在費力地將他的身體從廢墟下挪出來。魔獸退縮了嗎?
沒有!!魔獸臉上的一個鼻孔突然噴出了火舌,漢蒙瞬間就被火焰吞噬了,他慘叫著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滾。
亞莉亞吃力的挪動著身體躲開這個燃燒的火把,而英格爾斯看來已經完全被嚇傻了:他麵色慘白,頭上不斷的冒虛汗,眼睛睜得像電燈泡,雖然被壓住的腿已經拔了出來,可是他卻站不起來,一步也走不了。
“上馬!上馬!快逃!”
中士的慘像讓弓騎兵瞬間潰散了:本來他們就不是頑強的軍人,何況他們的任務不是對付魔獸,僅僅是抓捕一個小妮子而已。
現在任務完成,走路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馬匹已經逃走了不少,雖則少了中士和英格爾斯還是不夠騎,幾個手腳不靈便的家夥因此喪命在自己人的刀刃之下。
可是騎上馬的也沒好到哪去: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魔獸的鼻孔中噴出了一條長達六米的火舌,地麵騰起一團猩紅色的大火球。一片慘叫聲中,十多名弓騎兵連人帶馬,被火球瞬間吞沒。
被燒的扭曲不成人形的漢蒙漸漸停止了抽搐,英格爾斯跪在巨獸麵前,神經質的喃喃到:
“?????全知全能的上主始皇帝,請饒恕我,饒恕我,饒恕我,饒恕我????”
但是巨獸依然滿不在乎地向前開進,亞莉亞忍不住叫了聲:“危險!”
沒有用,巨獸的腳下傳來了類似水果被擠扁的聲音,英格爾斯的軀體被踩成了肉泥,不過他的一支手臂伸在外麵沒被踩扁,手心裏還緊緊握著亞莉亞那塊綠寶石。
亞莉亞發現自己的眼睛裏正湧出極度恐懼的淚水,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麽,但是很快她發現周圍隻有自己一個活人了。魔獸沒有立即下手殺她,這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許多魔獸(比如龍)都會把美麗的少女擄進自己的巢穴。如果書上的話是真的,亞莉亞將麵臨的命運比被60個粗暴的丘八淩辱還要恐怖得多。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逃跑,她開始奮力地掙紮。
可是牧人結實的繩索緊緊地勒在她的皮膚上,簡直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灼人,雪白的身體已經被蹭出了一道道血絲,疼痛和幹渴簡直要讓她暈過去。
她的目光被吸在怪獸的身上一動也不能動,可是,意識在漸漸遠去,身下灼熱的沙漠似乎也不那麽紮人了。她知道自己無力反抗,她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怪獸的唿吸也聽不清楚了――似乎有腳步聲在接近,是幻覺吧?
一股清涼的流水澆在她的臉上和胸口,渴極了的亞莉亞下意識的伸出舌頭去舔,一個關切的聲音傳來:
“先別喝――這對你不好?????”
視線猛然清楚了,就像是流水洗去了眼前的雲霧一樣,一個男人的臉顯了出來,他帶著奇怪的黑色頭盔,好像是個武士――自己得救了嗎?
亞莉亞轉眼看去,差點再次暈過去:怪獸還在那,還在吐著毒氣。
“別害怕!別害怕!”武士趕緊聲音輕柔的安慰道,“那是我的坦克,沒有我的命令,它是不會動的。”
“坦????克?”亞莉亞不知道這是什麽珍奇的物種,但是這並不妨礙這一天成為她生命中最難忘的一天――就在她落入暴徒之手時,一個瀟灑的騎士,騎著來自另外一個大陸,名為天朝的國家的軍工企業――北方工業公司出品的鋼鐵戰馬,把她救了出來。
在黃沙滾滾的大漠中,馬隊的行動總會攪起一溜煙塵,何況是一隊全速馳騁的塞西亞弓騎兵。
塞西亞人是草原上的牧人,大漠中的獵手。他們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生活在馬背上,因此在縱馬馳騁方麵堪執牛耳。奧薩帝國的塞西亞弓騎兵部隊在偵查,騷擾和追擊時表現優秀。
不過這些遊牧民天性自由散漫,不接受訓練和嚴格的紀律,所以在正麵作戰中不起什麽作用,而他們手中的弓,命中率也不高。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他們隻是一味的追趕前麵的目標,並沒有彎弓放箭。
他們追逐的目標是一個騎著快馬的壯漢――外帶一個抱在壯漢懷裏昏迷的小姑娘。雖然負重明顯是逃跑者更重,但是壯漢的馬力似乎更足一些,雙方的距離並沒有一絲縮短的跡象。
前麵就是大陸上最神秘地方之一的樹海――而他所在的抵抗組織“艾梅拉共和軍”的營地,就隱藏在這片樹海中。
塞西亞弓騎兵的團長英格爾斯著了急:自己看來是太過托大了,要是放走了這路欽犯,不但賞賜沒有著落,自己的部隊也許會被撤消番號,那樣貴族的階級可就保不住了:
“漢蒙中士!我準許你用火球卷軸!”
漢蒙中士是弓騎兵的領隊,跑在最前麵的那個,他遠遠聽見了團長的命令,不僅哼了一聲:
“吝嗇鬼?????”
和帝國大多數部隊一樣,這個弓騎兵團是由團長“承包下來”的,因此在經營上也完全“自負盈虧”,領主定期交給團長一筆“承包費”,至於如何使用就全部由團長自己斟酌(軍餉,裝備,後勤補給都算在內),結餘也完全是團長的個人收入。
所以就像大多數團長所做的那樣,英格爾斯嚴格限製手下們使用昂貴的魔法卷軸――因為那是消耗品。但是現在,團長決定進行一筆風險投資。
漢蒙將卷軸從懷裏掏出,先祈願始皇帝保佑命中目標,然後方才將它拋向空中。流星雨般的火球紛揚而下,仿佛是酷熱的沙漠裏下起了火。其中一個火球正中目標,騎馬的逃亡者頓時變成了一團火焰。騎手落地不起,渾身燒焦的駿馬則轉著圈發瘋的胡亂竄躍起來。
漢蒙哈哈大笑:“打中了!――早知道就不用費這麽多力氣?????”
還沒等他高興,英格爾斯的罵聲就傳了過來:“混賬!要是把那小妮子燒死了怎麽辦!”
漢蒙吐了吐舌頭:“火球是蒙始皇帝庇佑命中的,要想算賬盡管找他???”
英格爾斯一時無話,漢蒙向手下的騎兵打了個手勢,64騎人馬減速慢行,展開一個新月形陣勢圍向目標,再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死了之前,還是先保障好包圍再說。
就在這時騎士們卻看到壯漢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的背完全燒焦了,傷口深可見骨,但是他的正麵卻幾乎沒有損傷――懷裏的少女也是一樣:
“公主殿下??????”
遭受火球攻擊的熱浪和滾落在地的震動,喚醒了昏迷的少女:“???台爾曼爵士????你????”
“不礙事的,公主。”盡管軀幹已經被幾乎燒焦了一半,可是壯漢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喘息和顫抖,“這點傷對微臣???是小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碩大的身體就仰麵倒在了沙漠上――嘴巴張著好像在向天空唿喚著什麽,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爵士?????”公主的視線僅僅是在忠誠的騎士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晶瑩的瞳仁就轉向了地平線:有比失去隨從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
英格爾斯長舒一口氣:“真走運!賞金跑不了了!――那麽亞莉亞公主,”他換上了一副虛偽的腔調,“您是乖乖束手就擒呢,還是本官略微代勞?”
看來是不準備多費口舌――或者口幹舌燥說不出話。亞莉亞果斷地拔出了雙劍。雪亮的劍刃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就像少女瀑布一般的粉紅色長發一樣。
漢蒙輕蔑的笑了一聲:“呦嗬嗬,小妮子還會耍劍?看來雙劍玫瑰還不是浪得虛名啊――但是你的傷,能受得住嗎?”
亞莉亞擺出的架勢有點晃動――沙漠的烈日和受傷造成的脫水已經奪去了她大部分的體力。要在既不能翻身騰躍也無力使用魔法的情況下對付66個騎馬的敵人,顯然是天方夜譚。
“大家放心,小妮子腿上有傷,就算我們不去抓,她也逃不出大漠!不要放箭――抓活的!”
弓騎兵們聽令,立即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策馬奔馳起來。他們圍在亞莉亞20米開外不斷地繞圈:在這個距離上,雙劍是傷不到他們的,而少女也無法拖著傷腿從這個圓心位置逃脫。亞莉亞警惕的不斷轉身,預防他們突然衝上來――這無疑讓她腿上的痛楚大大加重了。
一個弓騎兵突然打了個唿哨策馬衝鋒,亞莉亞轉身抵擋,可是他僅僅是從5米開外略過了。
“要是腿上沒有傷的話,5米距離??????”亞莉亞不甘心的想到。
緊接著又一個騎手衝來,亞莉亞再次轉身,但又是虛晃一槍。
連續轉換方向,亞莉亞的腳步有點不穩了,但這個時候第三個騎手衝了上來,亞莉亞隻得再次轉身抵擋――就在這時,背後的馬蹄聲突然接近!
“不好!”
一個活結繩套從背後飛來,一下子就拴住了亞莉亞的腰側。騎手嫻熟的猛力一拉繩索,嬌小的少女像是被套住的羔羊一般被掀翻在地,繞圈的騎手們一擁而上,按住了亞莉亞,馬術不精的團長英格爾斯被落在最後,他焦急的喊道:
“看著點馬!~~~別把她踩死了!”
“套馬功夫套到了這個小妮子????”漢蒙眯起眼睛,兩道兇光放射出來。“這下有的撈了???”
“你們這些強盜――呃!!”亞莉亞徒勞地做著反抗。
“叛匪隨時可能從林子裏冒出來――把她捆結實了,帶迴哨所去!”英格爾斯有些得意地把玩著亞莉亞隨身佩戴的那塊綠寶石――顯然,這東西看起來明顯價格不菲???
“放開我!放開!??????”被緊緊捆住的亞莉亞聲音沙啞得很,勒在她脖頸的繩索讓她一陣陣惡心。
漢蒙不由分說就拎起繩子把她扯到了馬屁股上,衣服因為苦戰而有些破舊,又被一道道繩索緊緊勒住的亞莉亞看上去就像一個扯壞了的包袱一樣。
塞西亞弓騎兵飛奔了10分鍾後,漢蒙再次抓起亞莉亞,一把把她扔在了哨所簡易的涼棚下。公主咬緊了牙關沒有哼出聲,但是身上早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了。
英格爾斯也停住了馬笑眯眯地說:“上頭說要活的,其他方麵可就沒做要求了――活的就行,至於是不是處女嘛?????”
漢蒙的動作比言語快得多:他已經翻身下馬,伸手去掐少女粉嫩的大腿:“這小妮子,到底是王室啊~~細皮嫩肉的??????”
漢蒙伸手去解褲腰帶,渾濁的眼睛裏反射出少女嬰兒一般嬌嫩的身軀,幾個輕騎兵的眼中同樣放出血光。
亞莉亞哽咽了一聲,眼神中有點恐懼了:塞西亞輕騎兵部隊因為軍紀惡劣而臭名昭著,問題肯定不會是清白受玷那麽簡單。暴行一旦開始,讓這些半野蠻狀態的遊牧民停下來可就難了――作為抵抗組織的首領,亞莉亞對此心知肚明,而士兵們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獸欲:
“頭,你可快點完事啊!”
“就是就是,公主可不是那麽容易就玩到的啊?????”
“看她那副樣子估計還沒開過苞呢????”
“為什麽????”亞莉亞咬牙切齒的說,眼角似乎有淚水要低下來,“是這些該死的仆役?????”
某種意義上公主說的一點不錯:漢蒙是個中士(sergeant),貴族語裏也就是仆役(servant)
“仆役?”英格爾斯突然想到了什麽――沒錯啊,自己是在場唯一的貴族,如果說誰有權利享受公主的初夜的話,那理所應當是自己這個老爺,而不是那群丘八。於是他立即大聲阻止漢蒙:“中士!你一邊去――我先來。”
漢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他不滿地迴答:“老爺,你不是沒有這個嗜好嗎?”
當然,英格爾斯對少女的興趣並不像漢蒙那麽強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也許更重要的是他作為貴族有必要隨時強調自己的優勢地位,這是他從小就深入骨髓的意識,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跟下人白費口舌:
“讓你一邊去,少多嘴!餉錢不要了!”
漢蒙是一個普通的帝國雇傭兵,但他不是長矛手,不是戰列步兵,也不是重騎兵,他是出身遊牧人的塞西亞弓騎兵,塞西亞弓騎兵的無法無天不單單是對敵人,對上司也有效――他直起了身子,對自己的主人大聲挑釁:
“不發餉錢?還想賴賬?你們老爺倒風光――沒有我們這幫弟兄賣命,你還不知道哪裏喝西北風去呢!”
幾個輕騎兵圍攏在中士身後,氣勢洶洶,而英格爾斯輕笑了一聲,趾高氣揚的質問:“怎麽,想造反?”
亞莉亞緊閉著雙眼,看上去好像聽天由命的樣子,但是其實她把右眼眯開了一道縫,心裏暗暗祝道:
“打起來吧???打起來??????”
如果這支部隊起了爭執最後發展為械鬥――在輕騎兵部隊這是很常見的――那麽受益者隻有亞莉亞一個,她可以爭取時間,等待救援,甚至尋機逃脫。
亞莉亞盼望英格爾斯和漢蒙至少要爭執的時間長一點。但是除了不錯的開頭,她的計劃發展卻一點也不順利:
“真瞧不上你們這些丘八――漢蒙,這個月給你雙餉!乖乖滾一邊去!”
聽說要發雙餉,漢蒙中士罵罵咧咧的轉過身去了――但也沒走遠,僅僅是排隊等下一班而已。雖然嘴上一點也沒服軟,但是交易確確實實是達成了:
“切,不就是個沒發育的小女孩麽??????”
壞了!這迴亞莉亞真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驅走了漢蒙,英格爾斯立即換了一副腔調:“尊敬的亞莉亞小姐,您大可以放心,本官是個文明人,知道憐香惜玉,斷斷不至於折辱了您這金枝玉葉。可愛的公主,我再問您一遍:您是乖乖聽話呢,還是有本官略微代勞呢????”
“禽獸?????”亞莉亞的聲音已經沙啞到快要聽不見了。
英格爾斯依然虛情假意的讚歎道:“哎呀???多麽嬌嫩的身軀!簡直像玫瑰花一般――之前那些下等人讓您受委屈了?????”
漢蒙不耐煩了:“老爺你能不能手腳麻??????”
“吼!!!!~~~~咣!!~~~”
哨所幾步開外突然暴起近十米高的沙塵。伴隨著一陣非人間的恐怖嚎叫,英格爾斯目睹一個巨大的綠色怪獸從沙丘裏衝了出來,就像是打魚人看見海龍咆哮著從波濤裏衝出來一樣。
巨獸高昂著身體衝出沙丘,一頭就撞在了哨所上,將磚石結構的建築頂得四分五裂,涼棚也被衝塌了一個角。
“魔獸!!”英格爾斯連滾帶爬的逃了幾步,“魔獸啊!”
沒錯???一定是魔獸,而且還是從未見過的神秘品種:它的身子又長又扁像巨龜一樣,上麵還布滿了深深的裂紋和鮮豔綠色的花紋(後來亞莉亞才知道,這叫“數碼迷彩”),呈現出某種奇異的幾何圖形,似乎有著神秘的魔力。兩側則布滿了無數又短又細的腳,好像千足蟲一樣。
這個“魔獸”身體的上方是同樣扁平的腦袋,臉孔呈箭型,中央向前伸出一個又長又堅硬的觸角,有點像獨角仙的頭部。觸角頂端,睜著一隻黑洞洞沒有眼球的眼睛。英格爾斯完全不了解這是個什麽魔獸,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東西力氣奇大而且身體非常堅硬。看來不大好對付。
一頭撞在哨所上似乎讓怪獸犯了一下暈。但是隨即又是一陣低沉的吼聲,怪獸大口喘著氣用力前頂,緩緩碾平了哨所的廢墟,棚子也徹底遭了秧,“嘩啦”一聲塌下來,壓倒了英格爾斯。
亞莉亞用被緊緊束縛著的身體掙紮著打了一個滾沒被砸著,輕騎兵們則沒命的逃了出去,實實在在是樹倒猢猻散――怪獸唿吸時吐出渾濁的煙氣,一看便知有毒。
相比之下,倒是漢蒙更加鎮定――或者說,不知天高地厚――一些,他右手威懾性的揮動著亞莉亞的劍(又細又長的薄刃武器,作為女生使用足夠輕巧,也蠻符合優雅的貴族身份,但是對付能撞塌房子的魔獸估計拍不上用場),左手不等英格爾斯同意就掏出了卷軸――這次是冰卷軸。
多年牧人生涯讓漢蒙明白:野獸總是害怕未知的事物,對付草原上的魔獸可以用火,而想擊退大漠中的魔獸,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冰。他咬開卷軸拋向空中,在大漠中前所未見的情形出現了:尖銳厚重的冰淩從天而降,發出尖銳的哨音。
“哢!喳!??????”
不能說沒有效果――冰淩砸在巨獸身上就像玻璃摔在地上一樣變成了晶瑩的碎片。但是巨獸的行動卻停止了,唿吸聲也變輕了――這說明它開始膽怯了?
巨獸似乎剛剛才發現漢蒙的存在,它將黑洞洞的獨眼投降中士,漢蒙依然站在原地,避免表現出心虛的樣子――與其說這是勇敢,倒不如說是習慣。英格爾斯依然在費力地將他的身體從廢墟下挪出來。魔獸退縮了嗎?
沒有!!魔獸臉上的一個鼻孔突然噴出了火舌,漢蒙瞬間就被火焰吞噬了,他慘叫著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滾。
亞莉亞吃力的挪動著身體躲開這個燃燒的火把,而英格爾斯看來已經完全被嚇傻了:他麵色慘白,頭上不斷的冒虛汗,眼睛睜得像電燈泡,雖然被壓住的腿已經拔了出來,可是他卻站不起來,一步也走不了。
“上馬!上馬!快逃!”
中士的慘像讓弓騎兵瞬間潰散了:本來他們就不是頑強的軍人,何況他們的任務不是對付魔獸,僅僅是抓捕一個小妮子而已。
現在任務完成,走路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馬匹已經逃走了不少,雖則少了中士和英格爾斯還是不夠騎,幾個手腳不靈便的家夥因此喪命在自己人的刀刃之下。
可是騎上馬的也沒好到哪去: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魔獸的鼻孔中噴出了一條長達六米的火舌,地麵騰起一團猩紅色的大火球。一片慘叫聲中,十多名弓騎兵連人帶馬,被火球瞬間吞沒。
被燒的扭曲不成人形的漢蒙漸漸停止了抽搐,英格爾斯跪在巨獸麵前,神經質的喃喃到:
“?????全知全能的上主始皇帝,請饒恕我,饒恕我,饒恕我,饒恕我????”
但是巨獸依然滿不在乎地向前開進,亞莉亞忍不住叫了聲:“危險!”
沒有用,巨獸的腳下傳來了類似水果被擠扁的聲音,英格爾斯的軀體被踩成了肉泥,不過他的一支手臂伸在外麵沒被踩扁,手心裏還緊緊握著亞莉亞那塊綠寶石。
亞莉亞發現自己的眼睛裏正湧出極度恐懼的淚水,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麽,但是很快她發現周圍隻有自己一個活人了。魔獸沒有立即下手殺她,這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許多魔獸(比如龍)都會把美麗的少女擄進自己的巢穴。如果書上的話是真的,亞莉亞將麵臨的命運比被60個粗暴的丘八淩辱還要恐怖得多。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逃跑,她開始奮力地掙紮。
可是牧人結實的繩索緊緊地勒在她的皮膚上,簡直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灼人,雪白的身體已經被蹭出了一道道血絲,疼痛和幹渴簡直要讓她暈過去。
她的目光被吸在怪獸的身上一動也不能動,可是,意識在漸漸遠去,身下灼熱的沙漠似乎也不那麽紮人了。她知道自己無力反抗,她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怪獸的唿吸也聽不清楚了――似乎有腳步聲在接近,是幻覺吧?
一股清涼的流水澆在她的臉上和胸口,渴極了的亞莉亞下意識的伸出舌頭去舔,一個關切的聲音傳來:
“先別喝――這對你不好?????”
視線猛然清楚了,就像是流水洗去了眼前的雲霧一樣,一個男人的臉顯了出來,他帶著奇怪的黑色頭盔,好像是個武士――自己得救了嗎?
亞莉亞轉眼看去,差點再次暈過去:怪獸還在那,還在吐著毒氣。
“別害怕!別害怕!”武士趕緊聲音輕柔的安慰道,“那是我的坦克,沒有我的命令,它是不會動的。”
“坦????克?”亞莉亞不知道這是什麽珍奇的物種,但是這並不妨礙這一天成為她生命中最難忘的一天――就在她落入暴徒之手時,一個瀟灑的騎士,騎著來自另外一個大陸,名為天朝的國家的軍工企業――北方工業公司出品的鋼鐵戰馬,把她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