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司命!我知道你在裏麵!”


    浮黎站在少司命的宮門前急切的催促著,身處前麵的士兵們使用攻城錘不斷撞擊宮門,因為是禁地,有神力的加持,這薄薄的門口可不是那麽輕而易舉就被撞破的。


    少司命的分身在外,本體根本沒有多少的能力,如果把本體給找到,那麽分身就不得不迴到本體之中,那麽以她現在的能力是根本不會將明光與那個女孩帶多遠。


    “給我砸,狠狠地砸!”


    浮黎像是一個發了狂指揮者,他不顧一切地指使著自己的士兵們衝擊著少司命的行宮。


    “咚!咚!咚!”


    這衝擊一下一下叩擊在少司命的耳朵中,撞擊在她的心頭,如同心髒的跳動,一下一下讓少司命不得安寧。


    “看來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接下來的路,我不得不跟你分開了,撫星!”


    跪在亂石灘上,少司命一遍一遍地撫摸著明光的臉頰,她的眼淚又來了,可是倔強的她還是將眼淚忍住,死死地鎖定在眼眶之中,不讓眼淚流下來。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少司命伸出手來抵著明光發紫且冰冷的頭,“我是不會讓你就這麽死掉的,哪怕當你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再像是從前那樣熟悉,可是我還要你活著,你不能死,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懷裏,而不是他們的手裏!”


    少司命低聲呢喃著,她知道自己存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雙手緊緊抱住明光的頭,接著張口,吻住了明光已經冰涼的嘴唇。


    這是她從下凡或是說從誕生開始的第一次接吻,如此隆重神聖的一吻,少司命毫不猶豫地給了一個死去的凡人,這麽說來這個凡人跟她內心的神聖已經不相上下。


    嘴唇緊緊接觸,緊接著神奇地事情發生了,隻看到少司命的身體閃爍著藍色的光芒,那藍色的光芒順著她臉上的血管形成奇怪的紋路,緩緩流動,最終匯集在口齒那一出,順著少司命的嘴唇流進了明光的口中。


    這溫涼如同甘泉一般的藍色神血從明光的口中順流而下進入到身體裏,緩緩地充斥到全身的血管中,並且匯入心髒,重新激活了這個早已經停止跳動且傷痕累累的肌肉。


    “咚!”


    那心髒的第一下跳動是那麽的有力,仿佛一個不甘心就此逝去的生命在瘋狂抗爭最終掙脫重圍重獲新生般地跳動著,像是在感謝自己重獲新的生命,重新得到了跳動的權力。


    “咚!”


    第二下依舊有力,強壯的心髒如同一個高壓的水泵,將一股股神血壓迫著輸送進了明光早已經冰涼的四肢,讓那沉睡的細胞重新煥發了活力,冰冷的身體也漸漸有了溫度。


    “咚!”


    又是一聲振動,這一下沉重的叩擊在明光的胸腔,如此沉重,迫使明光再度睜開雙眼,那雙混濁的,染滿泥土的雙眼,正在往外流淌著紫色的眼淚,如同褪皮一般脫落了大塊的透明表皮,裏麵的眼睛更是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在這漆黑的世界中顯得格外耀眼。


    雀鳥再他們上空盤旋著,它們張口鳴叫,聲音是那樣淒慘哀傷,像是在控訴著明光所遇到的不幸,又是再歌頌少司命的付出。


    藍色的血液流淌進了明光的身體,如同一把鑰匙,重新為明光打開了生之門。


    重生的明光雙眼如同那倒映著明月的水麵那般空明,卻是靈動,富有活力。


    “你是誰?”


    明光瞪大雙眼望著少司命,緩緩開口,用沙啞的嗓音詢問少司命。


    看到明光活了過來,少司命的臉上是既驚喜又欣慰,她抱著明光,抬起頭來湊近明光的耳朵,在他的耳朵旁輕聲說了一句:“高禖。”


    “高禖?”


    明光複述著這個名字,在看向少司命,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接著對少司命說道:“高禖?您怎麽是高禖呢?您不是司命嗎?我是您的侍神使,我曾向您發誓終其一生都陪伴在您的左右不離不棄,難道您忘了嗎?”


    “沒有!”少司命衝著明光用力地搖頭,又鄭重其事地對明光嚴肅說道:“你是我的第十四任侍神使,也是我的最後一任,因為你與我共享著我的血液,我的能力,我的雙眼,以及我的生命!”


    “我們共生共死?”明光的語氣中透露出的是激動,話音都在顫抖,“從今以後,我死了,你也會死嗎?”


    “嗯!”少司命含著眼淚重重地點頭,“我們流著同樣的血液,從此你的眼睛裏有我,我的眼睛裏有你,我們一同生,也一同死。”


    明光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地淚花,伸出剛剛恢複溫度的手,顫顫巍巍地蓋在少司命地手背上,緊緊握住,是那樣的用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明光蘇醒了,少司命的使命已然達成,她低下頭,看到自己的雙腿正在緩慢地消失,肉體與衣裙化成了櫻花。


    “可是現在並不是要敘舊的事情,撫星!”少司命拉住明光讓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你現在因為背上有鎖龍釘,你就沒有辦法使用你體內的神血,也就是我的能力,所以你必須要背部的鎖龍釘給拔出來。”


    “可是這東西談何容易啊!”明光衝著少司命苦笑著,接著說道:“這東西像是在裏麵長出了危險的利爪死死地卡在皮肉當中,拔出來是會要了我的命!”


    “但是你還是要這麽做!”少司命的態度顯得不容置疑,“我幫不了你什麽了,你已經死過一次,所以在你的心裏更應該明白仇恨的意義,還有我賦予你新的使命。”


    “司命,那麽你想要我去做什麽。”


    “沿著這條河一直向西,去找到一處隻有白楊的地方,那裏有個叫雲的老人,他能幫你,或是說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他來幫助你!”


    少司命說得如此急切,這時候明光才注意到了少司命的身體正在快速地消失,變成在半空中飛舞的櫻花,他驚呆了,瞪大雙眼望著正在消散地少司命,“您將血都給了我?”


    “我必須要迴去了!”少司命撫摸著明光的臉,她微笑著,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如果有可能,我們一定會見麵的,可是為此你要走很遠的路,去很多的地方,你會誇過無數山川河流,目睹整個大千世界,你會看見,我也會看見,就像是你代替我,走遍這九州的每一寸土地吧。撫星……”


    話還沒有說完,少司命的身體徹底化成了櫻花,櫻花盤旋在明光的周圍遲遲不願離開。


    “我,答應你!”明光微笑著,低下頭,望著那櫻花飄落在水麵,那翻滾而起的遊魚們爭先恐後地將那櫻花花瓣吞噬進自己的口中。


    還來不及欣賞這樣不曾見過的景色,突然間心髒泛起一陣絞痛,仿佛整個心髒縮成了一團化成了粉末。


    明光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低下頭來,看到自己的胸口心髒部位出現了一朵足足有巴掌那麽大的彼岸花緩緩盛開,心跳停止了,仿佛重新死掉了一般。


    “哼哼哼……”一陣陰風拂過,其中夾雜著一陣陰冷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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