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周前慕雲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他打鬧起來。可是現在,我受不了,哪怕是玩笑我都開不起。


    就好比一個有尚還有點骨氣的人,在螻蟻般艱難卻認真的生活的時候,有個有錢人隨意地甩給他一筆錢;而此時的慕容就是那個隨意的有錢人,在我父母雙亡愛人離去時,看出我此時最缺愛而慈悲說出一句我喜歡你……


    赤裸裸的悲憫寫在他的臉上,我可悲極了,我竟然已經到了連愛都要靠人施舍的境地。


    林靳川可憐我,也說過喜歡我,慕雲可憐我,也說喜歡我……


    他們兩個,連表達同情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然而結果又能怎麽樣,可憐迴來的喜歡有什麽用?林靳川終是離我而去,而慕雲……自然始終都站在林靳川那一邊。


    一句喜歡,對他們來隨意而簡單,可是對我來說是無盡的傷害。我曾經認真地以為林靳川真的喜歡我……


    是,我還是那個,會把別人隨意說出的話當真的蠢貨。


    我沒有立刻迴到公司,而是在街上溜達一個多小時,我的手機裏有慕雲的來電,有林靳川的來電。


    我不知道這算什麽,站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對我表達著關心。


    我盤算著錄製的時間,估計印雪錄完了,下午快五點才迴公司。


    林靳川和印雪坐在公司大門入口處的沙發上。一看見我迴來,印雪立刻站了起來,無比熱情地迎了上來,溫柔地說,“素素,你迴來了。”


    我的目光從她身上跳地,直接問前台,“印總的錄製還沒有結束嗎?”


    前台小姑娘說,“已經錄完半小時了。可是印總說要等您迴來,還有事想跟您談。”


    原來是故意等著我,想在我麵前秀恩愛呢。


    我冷笑,她想惡心我,還不一定誰惡心誰。


    我迴頭看向印雪,“到我辦公室吧。”又看向林靳川,“林總要一起麽?”


    印雪的雙手立刻抓住林靳川的胳膊,宣誓著主權,“我們一起。”


    我死死地盯盯林靳川的胳膊,緩緩地將目光落在林靳川的臉上,一字一句地問,“原來林總是這樣對老婆忠誠的。”


    行政小姑娘看印雪的臉頓時就變了,從原來的敬仰變得不屑。甚至十分耿直地發出了冷哼聲。


    林靳川掰開她的手,看著我笑,“滿意麽?!”


    我看著印雪瞬間變綠的臉,滿意地點點頭,“既然是已婚人士當然該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覺。要不然什麽時候把老婆氣死了都不知道。”看向印雪,“印總,你說是不是?”


    印雪的臉由綠變白,由白變紅,十分精彩。


    她仍然是那副無辜又可憐的樣子,巴巴地仰著頭看向林靳川。


    我不再看他們,吩咐行政送兩杯水到我辦公室,然後轉身就走。


    印雪和林靳川立刻跟了過來,我聽身後的小行政跟立刻噠噠地跑到公共辦公區小聲地說,“那個印雪,竟然是小三……”


    我勾了勾唇,總不能讓她永遠這麽笑容燦爛,也不能讓白蓮花的招數,總那麽好用。


    我到辦公桌前坐下,小行政速度很快地把開水送了進來,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印雪一眼。


    印雪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看著我溫柔地說:“素素,我知道你因為父親的事,對我有誤會……”


    我打斷她,“不是誤會,是事實!”


    她咬了咬唇,十分委屈地模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


    我沒有說話,支著頭看她。


    她果然接著說,“十年前我還在美國上大學,爸爸在國內發生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和媽媽很早就離婚了。爸爸突然過世,我也很悲痛。那兩年我過得也不好,靳川知道,爸爸剛過世的時候我曾經一度交不起學費,是靳川打工幫我交的。兩年後我因為……懷孕,從學校出來了,是媽媽幫我爭取到風帆國際的股份。這個公司爸爸生前曾經注過資,但是跟那兩百億沒有關係。真的,素素,你可以查,這些工商都能查到。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禁冷笑,工商能查到她跟那兩百億有關,她還能坐這麽?!


    我等了一下,見她沒有說話了,問,“說完了?”


    她點點頭,“說完了。”一臉誠懇地看著我,“素素我今天還能來錄製節目,就說明白我是坦蕩的。我不知道爸爸把那些錢挪哪去了。但是我可以保證,風帆國際真的是幹淨的。”


    我再次問,“說完了麽?”


    “說完了。”她這次真的是說完了,沒有再補充什麽。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林靳川,“林總還有什麽吩咐?”


    林靳川從進辦公室就開始抽煙,一個個煙頭掐進一次性紙杯裏。


    他似乎在走神,我叫他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說,“什麽時候下班?”


    “早著呢。”我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站了起來,“好了,兩位如果沒事就可以先走了。我還有工作,就不送……”


    話還沒說完,胃部猛的一陣痙攣,我的手飛快地撐住桌子,咬著牙說,“不送你們了。”


    我的臉色應該特別難看,因為那一瞬間,我全身的冷汗都撲出來,腹腔裏的氧氣在飛快地流失著好。一股嘔吐感和眩暈感湧了上來。


    林靳川大步走到我麵前,沉聲問,“素素,你怎麽樣?是不是胃痛了。”


    我甩開他的手,悶聲說,“走!”


    也就是那一甩,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氣,我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最後一抹意識消失前我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又沒裝逼成功。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暈過去了。


    我剛醒來聽見慕雲和林靳川在爭執什麽。


    慕雲說,“如果你這最近沒有辦法照顧她,那我先把她接我那住幾天。”


    林靳川沒有說話,慕雲的聲音有點暴躁,“說話啊。你沒聽到醫生怎麽說麽?肚子裏一粒米都沒有,營養不良,壓力過大,脫水,急性腸胃炎,低血糖,高度貧血、胃潰瘍……你當時怎麽說的?你說她夠可憐了不想再欺負她了。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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