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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錢”這種東西,有人熱愛,乃至到了崇拜的地步。有人唾棄,乃至將其看成世間萬惡的根源。


    然而無論人們怎麽看待金錢,它仍然我行我素的在人群與社會中發揮著自己的作用。就算是把它看成世間一切萬惡根源的憤世嫉俗者,要他為旁人提供一天的吃喝住行,最終卻沒有一枚硬幣落袋,想必也是極不樂意的。


    沒錯!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類來說,這世上或許有許多非常重要的事物,但都得建立在“米拉”這種東西之上。


    如若不然,沒有米拉便沒有水,食物,衣服,住所……這些全都缺乏的話,大概也隻能淪落為屍體。


    或者,墜入到連屍體都不如的深淵裏去。


    為了換取米拉,有的人每天辛苦的工作,有的人則指使別人每天辛苦工作,有的人低買高賣,甚至還有人前去獵獲兇狠的魔獸,借以剝取值錢的耀晶片和材料。


    當然,對於想要米拉卻又沒那麽多時間的人,特別是女性來說,似乎還有別的道路。


    “你要害羞到什麽時候?!”


    黑色長直發的少女,毫無憐憫之心的看著同伴,那冰冷嚴酷的視線仿佛在說“事到如今你就認命吧”。


    “還是不要……”


    雙馬尾少女弓起身體,用雙手和雙臂遮住前麵——但仍然覺得羞愧,因此背過身體。即便如此,她仍然覺得身上這套衣服非常羞恥,羞恥到了似乎能感覺到同伴如同針刺一樣的目光的程度。


    一聲歎息之後,名為墨埜穀暮羽的少女被同伴抓住,然後一股無可抵抗的力量將她往外麵拉去。盡管她用力掙紮並且出聲哀求,不過她的夥伴卻毫不留情的拖著她往外走。


    “事到如今,羞恥心又不能當飯吃。”


    無視於暮羽的掙紮,名為佐天淚子的西斯學徒邊拖住她的身體,邊說著嚴酷現實的話語,真可謂是心如鐵石的西斯呐。


    “不要啊啊啊……”


    雙馬尾少女小聲哀鳴著。然而體格和力量上的差距使得她再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隻幾下唿吸的功夫,織物拂過臉頰的感覺之後,她便被同伴拖出臨時的換衣間,處於一間並不算太廣闊的空間,完全暴露在觀眾們的視線之內了。


    “哦哦哦!”


    男人們同時爆發出了夾雜著興奮的驚歎聲,眼睛睜的比一百米拉的硬幣還要大,投射向淚子和暮羽的目光**辣的,宛如燒沸了的熱水以及飄忽其上的蒸汽一般。


    “這個能行!”


    抱著臂膀,身材壯實的中年老板,和一臉迷糊樣的少年幫工齊聲呐喊。姑且不論他們一臉毫不掩飾,隻差沒把口水流下來的垂涎模樣,這兩個人倒是真心實意的為店裏著想。


    他們所處的這間麵包店名為“莫爾吉”,是傳承數代的老字號。在西街和高級別墅區的住宅街都頗有名氣。不過最近,隨著西街和中央廣場改造工程,交通造成的不便使得迴頭客大量流失,銷售量頗有下滑。


    要挽迴銷售量的話,“宣傳”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對於這麽一間小小的麵包店來說,無論是邀請“彩虹”劇團的明星前來造勢,還是在“克洛斯貝爾周刊”上刊登廣告,花費都嫌太巨。這個節骨眼上正好有兩位缺乏生活資金少女送上門來,這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的好事啊。


    更妙的是,她們還把借給她們的傘弄壞了。雖說一把傘值不得什麽錢,但度過了四十年人生的麵包店老板卻準確抓住了,“人情”這個對於東方人來說差不多是“死穴”的東西,三言兩語就說服了佐天淚子和墨埜穀暮羽,參與他的“莫爾吉麵包店振興計劃”。


    “是,是嗎?”


    麵對莫爾吉和奧斯卡兩人恨不得伸出雙手大拇指讚歎的雀躍表情,暮羽戰戰兢兢的確認,而西斯學徒的表現就大方多了。


    “嗬嗬,多謝誇獎呢。”


    她提起近乎黑色,外麵覆蓋著圍裙的長裙裙角,原地旋轉了一圈。襯衫和頭飾的大量荷葉邊裝飾隨著這個動作飛舞了起來,更是讓兩個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一時間,店裏就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呯!”


    “好痛!”


    圓形的平板金屬在堅硬頭骨上撞出迴蕩不休的響聲。少年發出唿痛聲,用雙手抱住腦袋。他迴過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手持平底鍋,頭頂上的怒氣都快要化作實質的少女。


    “你還知道痛啊——知道痛就不要提這種……這種不知羞恥的提案!……爸爸也是,不要一臉下作的笑容!”


    莫爾吉老板的獨生女,下代目,也是麵包店事實上的掌櫃貝奈特,手持著做薄煎餅的大型平底鍋怒吼。


    剛剛平底鍋的軌跡實際上掃過了奧斯卡和莫爾吉兩人的頭頂。隻不過和女兒相處的時間等於女兒的年齡的莫爾吉老板,早就知道貝奈特會有何行動。他猶如背後生著眼睛一般,從鍋子軌跡上敏捷的躲開了,隻留下奧斯卡一人來承受全部的怒火。


    “哈哈……”莫爾吉老板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白癡樣的笑容:“但是,佐天小姐和墨埜穀小姐都很可愛啊。是吧,奧斯卡?”


    “是呢是呢。難得我想出一個主意,貝奈特卻不肯穿女仆裝做宣傳……”


    “那是當然的吧!”


    貝奈特緊握平底鍋把手的手指泛白,腦門上的青筋,一根,兩根,三根的連續爆了出來。


    “你們這兩個不成器的男人!還算是莫爾吉的師傅和學徒嗎?!女仆裝什麽的,宣傳什麽的,都是歪門邪道!邪門歪道啊!有點麵包師的尊嚴行不?!我們是麵包店,就要靠麵包的口味取勝啊啊!”


    “貝奈特又來了……”奧斯卡搖頭歎息。


    名為莫爾吉的中年大叔也誇張的用手蓋住額頭:“是啊是啊——奧斯卡,果然貝奈特這個老古董是沒法理解我們這些年輕人的道路吧?”


    “老古董……老古董……老古董……”


    大概是這樣的評價對於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過於嚴苛的關係,貝奈特愣在當場,手裏拿著平底鍋就這樣化作了一尊雕像,嘴裏就像是壞掉了的錄音機一樣反複播放著同一句話。


    “嘛,嘛!”奧斯卡急忙上前安慰貝奈特。


    即便是站在同一陣線上,奧斯卡還是覺得師傅說的實在是太過分了。而且“找人以女仆形象來宣傳莫爾吉麵包店”這個行動,說到底還是得掌管錢櫃的貝奈特批準付給時薪,才能成行。


    “你看嘛。”他耐心的跟貝奈特解釋:“西街這邊的流動人口越來越多了,光靠麵包的口味的話,等到他們覺得好吃,說不定他們就已經離開克洛斯貝爾了。光靠西街和住宅街的迴頭客話,是沒法維持莫爾吉的……”


    “……我知道了。”低著頭的貝奈特說了一句。其實身為莫爾吉的女兒,將來注定要繼承這家麵包店的人,她怎麽可能對麵包店目前的困境一無所知?


    隻不過,“莫爾吉”的傳統就是以麵包的口味取勝,執著於這一點的少女一時看不開罷了。


    既然身為老板的莫爾吉和奧斯卡都力挺這個方案的話,貝奈特知道,自己的屈服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哦哦,那麽就拜托兩位了!”


    奧斯卡欣喜的舉起雙手,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旁觀的佐天和暮羽打氣:


    “老實說,超級大平原的貝奈特穿上這服裝也吸引不到半個顧客……”


    “嗚!”


    平底鍋掛著風聲從頭發梢處掠過。千鈞一發之際,奧斯卡敏捷的蹲了下去。


    “你想殺了我啊?!”


    臉色煞白的麵包店學徒大吼。


    這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溫蒂用扳手砸自己和羅伊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麽用力過!


    而且,剛剛貝奈特是用的鍋邊而不是鍋底對吧?那根本和戰斧沒有任何區別啊!(注:做薄煎餅的平底鍋是沒有鍋沿的……簡而言之就是個帶把手的圓形鐵板)


    “哼哼哼……”貝奈特的臉上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躲開了呢……”


    毫不猶豫的,奧斯卡轉身就跑。


    “不要逃!迴來!讓我仔仔細細的把你的腦袋像是魔獸鳥蛋一樣敲破!”


    聽到貝奈特的叫囂,淚子不由看向一邊的貨架。那裏排列著幾個和人的腦袋差不多大小的鳥蛋。在列曼的聖盧克爾時,在森林中進行的生存訓練裏她也曾經見過這東西。


    蛋殼具有相當結實程度的魔獸鳥蛋,的確有時會被當成測試招式和武器破壞力的道具來用。隻不過,用其實相當鮮美的食材來和人的腦袋對比,果然是食品相關業者的口癖嗎?


    “你想要怎麽給腦漿除腥啊!能除掉蛋液腥氣的魔獸之角也好魔獸羽翼也罷,都除不掉人血的氣味啊!”


    “擠上檸檬汁,然後生吃就好!”貝奈特大聲迴答,揮舞著平底鍋緊追不放。


    一片混亂。


    “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暮羽擔心的掃視著貝奈特和奧斯卡,準備隨時衝上去拉開已經徹底狂暴化的麵包店少女。不過她馬上就發覺自己的著裝並不適合這種需要快速行動的場合,不由局促不安的拉扯著女仆圍裙的荷葉邊。


    雖然名義上是女仆裝,但綴滿荷葉邊的襯衫,將腰身束的很緊的長裙,裝飾意義遠大於現實的褶邊頭巾,還有強調胸部的白色圍裙,別說家務了,就連水準以上的行動都不適合。


    “奧斯卡啊,沒事沒事。”莫爾吉老板輕輕搖著一隻手。


    “沒問題沒問題——他的身體可是比上條當麻強壯多了。”


    佐天淚子也笑嘻嘻的說。和那個名為上條的少年屢屢遭遇的level5、聖人、魔法師、煉金術士的認真攻擊相比,貝奈特的平底鍋攻勢極不專業。因此根本就沒必要擔心。


    “沒問題是沒問題……”以前赫爾維西亞陸軍士兵的眼光來看,暮羽也判斷貝奈特的襲擊對奧斯卡造不成什麽威脅,但同伴話語裏的某些東西令她在意:“為什麽你會知道這個?”


    “這個?”


    “上條當麻和奧斯卡的身體強壯程度……西……嗯,武者的感覺這樣敏銳嗎?”


    “(和西斯無關啦)”西斯學徒壓低了聲音:“(感知芯片會自動分析)”


    原來如此……


    “……我也覺得奧斯卡很強。”


    有著一頭齊腰的淡灰色長發的女孩突然插言。


    她小臉上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嘴唇上,嘴角邊,鼻子尖,乃至額頭和臉頰上都沾滿了點心渣和奶油。前一段時間,她的小腦袋一直紮在邊說著“我要測試‘莫爾吉’的點心對小孩子的新引力……絕不是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很開心啊!”,邊不停地拿出點心的貝奈特在桌子上堆起來的各種各樣的烤薄餅、點心和甜餅幹組成的山裏麵。


    “哇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啊。”莫爾吉老板豪爽的笑著:“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啊?”


    “g……”


    “她叫做基蒂!”


    佐天連忙插言。女孩眨了兩下眼睛,卻是沒說什麽。


    如果讓她說出“g037”這樣的編號的話,說不定會讓莫爾吉產生不好的聯想。


    “哦,基蒂啊。”莫爾吉老板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動作卻是意外的輕柔:“還要吃嗎?”


    “基蒂要吃!”


    女孩響亮的迴答。


    “實在不好意思……”


    佐天輕輕躬了躬身。


    “哪裏……”莫爾吉老板笑了笑,接著就從櫃台裏拿出了更多的點心:“看到她就想起以前的貝奈特……自從阿莫妮雅去世之後她就一直勉強著自己,真苦了那孩子了。話說迴來,你們和這孩子,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這……”


    淚子和暮羽不由麵麵相覷。


    女孩雖然嬌小,但看上去起碼也有七八歲的樣子了。還不到二十歲的她們當然不可能冒充孩子的母親。要說是姐妹的話,具有典型的東方人黑發黑眼特征,線條也較為柔和的她們,和無論頭發、眼睛和皮膚的色素都較淺的女孩,一看就知道毫無血緣關係。


    “這個……”


    “嗬嗬,看起來有什麽隱情呢。不過看你們似乎不像是壞人。所以這個問題也就到此為止吧。”


    “哈……”


    “不過,基蒂的份是基蒂的份,你們還要努力打工啊。遊擊士協會那邊雖說以‘保護民間人士’為第一要務,但沒有米拉作為報酬的話也太不像樣了。”


    “……是!”


    ………………………………


    剛剛下過雨的空氣格外清新。


    “歡迎光臨莫爾吉麵包店,推出新品,請試吃!”


    “歡迎光臨莫爾吉麵包店,請在此享受美味的小點心與咖啡,度過悠閑的下午茶時間吧!”


    ……


    臨近中央廣場和彩虹劇團的西街,乃是克洛斯貝爾人流量最大的區域之一。莫爾吉麵包店的露天櫃台,加上兩位身著女仆裝的可愛少女,頓時就吸引了不少人。


    不僅有因各種各樣理由來到克洛斯貝爾的外地人,就連本地人中,也有相當多跑來看熱鬧。一時間“莫爾吉”的門口堆滿了人。


    “哇哇,那個長直發的小姑娘的笑容可真陽光呢……”


    “是嗎,我還是覺得旁邊的那個比較好啊。羞澀的麵孔讓人忍不住要保護她啊!”


    “其實貝奈特也很不錯,可惜……”


    “我倒是覺得奧斯卡長的比貝奈特還要好看呢。”


    “這個羊角麵包不錯,再給我六個,包起來帶走。”


    “咖啡續杯……哦哦,配烤蘋果的薄煎餅也再來一份!”


    ……


    人數雖多,秩序卻是井然。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扛著似乎比她本人還要大的“隊尾”的指示牌,引導著大家有序的排隊。在嬌小的女孩的目光的注視下,即便是最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們都自覺地保持著秩序。


    隻不過……


    “什麽?居然叫本大爺排隊?”


    隊尾那邊一片混亂。人們帶著厭惡的表情紛紛散開,露出正在叫囂的人。


    那人穿著黑紅相間的皮夾克,不知是天生還是染的,紅黃兩色的頭發如同公雞的雞冠般向天空的方向豎著,耳朵、鼻孔和嘴唇上都穿了不少的金屬環,這副裝扮和臉上故意做出的兇神惡煞的氣息,明明白白的說著“我是流氓”。


    在附近,還有兩個和他裝束差不多的青少年。


    竊竊私語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不是‘劍蛇幫’的人嗎?”


    “對啊,他們不是一向都在舊城區和東街活動嗎?”


    ……


    “喂,聽到了吧小妞!”


    周圍人的議論卻使得流氓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仿佛在為自己“威名遠揚”而感到得意一般。


    然而,麵對著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倍的對象,扛著“隊尾”牌子的嬌小女孩毫不畏懼的揚起了白皙的小臉,用不帶感情的青金色眼眸盯著對方。


    遭到這樣的頂撞,流氓頓時惱羞成怒。他的眼睛豎了起來,順勢用力一推。


    “哇!”


    女孩發出了驚叫,被推倒在地。指示隊尾的牌子遠遠地飛了出去,她小嘴一咧就要哭出來。


    不過,她馬上就被抱在了懷裏。


    感到了一絲安心的女孩仰頭看去,雙馬尾的少女臉上一片通紅。


    她敏銳的感知中,憤怒的情緒,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翻滾不休。


    是怒氣……但,她為什麽要為了不相幹的自己而生氣?


    眼前一暗,另一位少女則對上了流氓。


    “向她道歉!”


    佐天淚子盯著比她高了一頭的流氓,惡狠狠的說。


    “哦,你的膽子不小啊不小!”


    流氓擠壓著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劈啪聲。然而,這種空洞的威嚇對一個見過血的西斯學徒,半點用處都沒有。


    流氓緩步上前。而佐天則一動也不動。


    對方寸步不讓正和流氓的意思。這樣的話或許還可以趁機沾點便宜。


    “嘿!”


    流氓驟然側過身軀,用力朝佐天撞了過來。對付平民畢竟不能像在舊城區對付別的幫會同類那樣隨心所欲。但用身體撞擊的話,就算是警察來調查,也可以用一句“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相撞”來搪塞。


    至於圍觀的人群作不利於他的證詞的幾率嘛……嘿,誰會冒著被克洛斯貝爾知名的劍蛇幫報複的危險來作證呢?


    人群發出了驚唿聲,其中幾個還向前移動了腳步。不過,他們馬上就被那個流氓的同伴逼住了。


    “你們!”


    其中一個男人發出了憤恨的吼叫。不過,接下來他就和流氓們,還有周圍的圍觀人群一起發出了驚歎聲。


    “!”


    悲鳴響起。


    然而卻不是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東方少女。


    隻見佐天順著流氓的動作移向側麵躲過了衝擊,然後一把就扭住了流氓的大拇指。


    因為自己的力量和衝勢,大拇指根部就像要撕裂開了一樣的流氓疼的大聲嚎叫。隨後佐天就將他的整條胳膊都扭向背部,肩部和肘部的疼痛讓流氓身不由己的歪過身體,企圖減輕一些疼痛。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那個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兩號的少女按到在地,死死的壓製住了。


    “什麽!”


    “哇哇!”


    流氓和圍觀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唿聲。


    流氓們不由咬牙切齒:克洛斯貝爾知名的劍蛇幫成員,竟然就這樣被擊倒。如果傳揚出去的話他們就不用混了。


    其中一個看上去地位較高的流氓從皮夾克裏抽出了伸縮式的擊打棍,高聲大唿:


    “一起——唔?!”


    “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吧。”


    抽出擊打棍的流氓驚訝的迴頭,不知何時,一個人站到了他的側後,扣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宛如生鐵鑄就,捏的筋骨肌肉吱嘎作響,疼的他連喊都喊不出來。


    那是個相當消瘦,卻很高的男人。雖然穿著東方人傳統的民族服裝,卻有著一頭猶如火焰般的紅發。下巴和嘴唇上則有著短短的棕紅色胡茬。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身嗆的人喘不過氣來的煙味。


    “那個小姑娘是練家子哦,看那架勢是八葉一刀流的居合術沒錯。你該慶幸她腰裏沒別著劍,要不然用劍柄絞纏的話,你同伴的大拇指和手腕就已經斷了。”


    “嘶嘶……你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


    肩頸相交的部位,肌肉突然抽筋也似的劇痛了起來。流氓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拚命伸展手腳,但那種肌肉痙攣的疼痛卻一點舒緩的跡象都沒有,反而越發厲害了。


    “你這個!”


    離的最近的流氓也顧不上被佐天壓製在地上的那個同伴了。在他看來,這個紅發的男人的可惡程度頓時就升到了最高。


    然而還沒等他把懷裏的匕首抽出來,紅發男人的身影就近在眼前了。


    “什麽?!……哇啊!”


    步上一個同伴的後塵,這個流氓也倒在地上。肩背部的肌肉痙攣所造成的劇痛,讓他的身體忍不住反向弓起,在地上打滾哀嚎。


    人群發出此起彼伏的驚歎之聲。


    難道他會瞬移嗎?


    不……


    佐天微微眯起了眼。


    紅發男的速度,實際上遠沒有人眼所感覺的那麽快。然而這種憑借步伐使得人眼產生錯覺的技巧,卻比單純具有高速度,怕是要難上十倍。


    “瓦爾特先生!”


    聽到外麵的騷亂聲,跑出來查看的貝奈特驚訝的叫道。


    雖然說起來很長,但從女孩被流氓推倒,到紅發男擊倒最後一個流氓,總共用時也不到三十秒。


    “哼,哼。”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然後噴出一口煙霧的瓦爾特對著被佐天抓住大拇指和腕關節,壓倒在地的流氓冷笑:“到頭來,罪魁卻是受傷最輕的嗎?”


    佐天放開了他。灰頭土臉的流氓站了起來,連句在這種時候必要的場麵話都不敢說,就這樣扶著兩個同伴,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您下手可真夠狠的——威懾住他們不就可以了嗎?”佐天慢慢收迴戒備的架勢。


    “哼,哼。”瓦爾特臉上呈現出了一片掃興的表情:“能緊盯住我的身形,而且看我一瞬間就擊倒兩人還麵不改色。我還以為你是何等了不起的角色。真是失望啊……”


    “諸位,諸位!”對著慢慢圍攏過來的人群,貝奈特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們馬上收拾,請明天再來,請明天再來,對不起……瓦爾特先生,請到店裏來談……”


    …………………………


    “流氓,是威懾不住的。”瓦爾特坐在椅子上,喝著貝奈特招待的咖啡,悠然說:“就算你把三個人都打趴下,隻要他們第二天還能活動,就會懷恨在心。天知道他們究竟是會拿彈弓砸你家玻璃,還是半夜用一把火把這間店燒成灰。”


    “那樣的話,警察……”


    “大概關個四、五天就會放出來吧。”


    “什麽……”佐天難以置信的看向莫爾吉,後者則一臉苦笑著點點頭。


    克洛斯貝爾的警察之無能冷漠,看來在幾乎整個大陸都很有名氣——這不,就連瓦爾特先生,這個東街龍老飯店新雇的廚師,都一清二楚呢。


    “所以,一勞永逸的辦法是扭斷他們的脖子……或者拔掉幾根胳膊和大腿,讓他們一輩子生活在痛苦和鄙視裏。


    “!”


    佐天張大了嘴巴看著紅發男人。到底是什麽人,才能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這樣血淋淋的殘酷話題呢?


    “哈,這表情真無趣,就跟老頭子一樣……不過你倒是沒講什麽‘武術的精髓乃是保護’一類的話——在我看來,保護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莫過於先下手為強,把所有的威脅都幹掉。”


    “這,這也太……”


    “不過如果我擰斷了那幾個流氓小子的脖子,接下來就算是克洛斯貝爾的警察,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還不想去唐古拉門吃幾年牢飯,也不想一頓飯沒吃完就有討厭的蒼蠅嗡嗡的飛過來。所以就這樣擊打他們的穴道,讓他們一個月下不了床,肌肉疼的睡都睡不好,一想起我就得做噩夢,想必會消停一段時間。”


    “嘿……”


    西斯學徒有點無語。說了這麽多,實際上還不是下不去殺手。


    “哈,說了這麽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佐天……佐天淚子。那邊是我的同伴,墨埜穀暮羽。”


    “唔,真是相當傳統的東方名字呢。我是瓦爾特,外號是‘瘦狼’。現在東街那邊的龍老飯店做廚師,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光臨啊。‘東方美女的品評’,想必能吸引到非常多的客人吧。”


    “瓦爾特先生,請不要明目張膽的挖角。”


    貝奈特不太滿意的說。而莫爾吉老板就更加直接,將一大籃子麵包“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然後用“既然拿到了東西,就趕快走吧”的目光看著他。


    “再會啦!”


    瓦爾特用單手就提起一大筐子各式各樣的麵包,然後用另一隻手瀟灑的揮了揮。佐天看的眼角都在抽搐——那一大籃子麵包的重量說不定有二十,甚至三十公斤,但他提起來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鬆。


    “好了,接下來……”


    貝奈特用頭疼的目光看著幾乎銷售一空的櫃台。穿上女仆裝的淚子和暮羽的廣告效應出乎意料的好,銷售量大概是平常的三倍之多。沒預料到這種情形的麵包店諸人,根本沒有準備充足的麵包和點心來應付。


    事到如今,也隻能盡量的壓榨父親和奧斯卡了。


    不過,在此之前……


    “奧斯卡,貝奈特,沒事吧!”


    店門“咣”的一聲被推了開來。衝進來的是個穿著連體工作服,用手帕包住褐色頭發再戴上工作帽,一看就知道活力四射的少女。


    跟在後麵的,則是個彪形大漢。


    “哦哦,溫蒂……如你所見,我們都沒事。龍老飯店的瓦爾特先生來過了。”


    “那個瓦爾特先生嗎……那麽瘦的瓦爾特先生?”


    名叫溫蒂的少女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溫蒂你在說什麽啊。”跟進來的彪形大漢插言:“瓦爾特先生,那是相當的強啊!”


    “米切爾你又在胡說了。”溫蒂的表情一瞬間就轉為輕蔑:“雖然你也是‘協會’的一員,但這克洛斯貝爾誰不知道你那比我還不如的身手!”


    “舞刀弄槍那是男人的事情,作為高貴淑女的我,怎麽能那樣粗魯不文?——溫蒂,你也應該學學女孩子應該做……哇!”


    “蓬!”


    淚子和暮羽不由目瞪口呆。看著那個名叫“溫蒂”的少女從類似背帶褲的工作服裏掏出扳手,一下子就把名為米切爾的彪形大漢砸倒在地。


    她應該就是之前奧斯卡提起的那個和他與羅伊德-班寧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會因為他在蓋伊-班寧斯的葬禮上遲到就用扳手揍他的女孩。


    而那位彪形大漢,一開始淚子她們以為是溫蒂叫來幫忙打架的幫手。不過,為什麽他會突然冒出女性用詞出來?!


    “看到了嗎,你在這種場合下無用!比導力加熱器……不,吸塵器還要無用!”


    “你們以為我想來嗎?”米切爾氣急敗壞的大吼:“要不是亞裏歐斯被列曼那邊借走當了這一期的遊擊士教官,林和溫斯特他們又忙得不可開交,怎麽可能會是我這個本應優雅的處理情報和委托,貼心的為遊擊士們安排日程的接待員來?!”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米切爾的牢騷,莫爾吉老板撫摸著下巴:“怪不得,這一陣子感覺黑幫和流氓都突然猖狂起來了,原來是亞裏歐斯不在的關係嗎?”


    “就是這樣。”


    “唔……不過這件事情就算不是亞裏歐斯,也是辦得到的吧。”


    “什麽?”米切爾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嗯,本來應該今天下午閉店之後到你那裏去的,不過你既然來了,就聽聽她們的委托吧。”


    “委托?”


    一聽到這個詞,仿佛撥動了某種開關一樣,米切爾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嗎?”


    他的麵孔轉向兩個女仆裝束的少女,用嚴肅平穩,讓人感覺到頗為可靠的聲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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