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喬嵐,她下海後,用絕對領域隔絕海水,簡直就像裹著一層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加全視角的防護服,然而,情況也出了些許偏差,那就是湍急的海流。


    海船還得落錨才能穩住船身,何況渺小的她。


    她將薩拉迪一行沉到海底無法翻身後又將波汶的幾艘海船弄沉,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為了不被波濤洶湧的海流一路衝到波汶,她也沉降到相對穩定的海底,避開兇險的海麵。


    她本意是順著海底靠岸,隻不過事情遠沒有預期的那樣順利。好不容易從海底“走”迴岸上,麵對的卻是喜拉郎山的瓊山峻嶺,很明顯,在海底艱難跋涉,差點被奇怪的巨魚吞食而抱頭亂串的她一個不小心就搞錯了方向。


    在喜拉郎山區裏休整期間,喬嵐一直在做心理鬥爭,要不要迴去看看,腦子裏兩個小人兒不斷掐架,最終她還是決定避開那個海邊懸崖。


    她想象封啓祥麵對她的死亡會有的反應,每一個都不是她所能直麵的,懦弱如她隻能選擇逃避。


    喬嵐異能加身,在喜拉郎山行進,如履平地,飛速往北掠去。僅一天時間就出了喜拉郎山,又於當天夜裏抵達橫南山……


    她快如閃電,形如鬼魅,沒有人能捕捉她的蹤影。


    途徑昌州,她也路過喬氏宗族所在的洞山村。


    距離她“認祖歸宗”也不過兩年多時間,如今的喬氏宗族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苦哈哈活著的族群,益學堂的存在,讓喬氏宗族在昌州地界聲名鵲起,尤其是喬衝睿考了解元,又成了當朝第一權臣展吹浪的弟子,出入宮廷,日後成就可見一斑,再遠一點,扯上喬奕的義妹喬嵐,那更是不得了了,喬氏宗族脫胎換骨,儼然成為昌州第一大族,巴結的大有人在,就連昌州知府過壽也客客氣氣地讓人送帖子過來相請……


    喬氏宗族起來了,而這一切,喬嵐功不可沒,雖然她也沒為之做太多,還都是舉手之勞,比如辦學堂,比如舉薦喬衝睿……


    喬嵐特地轉了一圈,正好碰上族長喬遠成正在訓導幾個孫輩,讓他們慎言慎行,萬萬不可拖睿哥兒的後腿雲雲……


    喬嵐心下了然,覺得自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提攜喬氏宗族,也算是功德一件,有喬衝睿在,隻要喬氏宗族能守住本心,日後差不了。


    嵐公主隕於北疆現場的消息也亦真亦假地傳播開來,但喬氏宗族裏,隻有唯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嵐公主就是喬奕,故而麵上並無波瀾。


    過了昌州,到通州,入曆山縣……喬家一派欣欣向榮……


    第五天,喬嵐便到了鳳陽的地界。本就貧瘠的地方,水患一場,更顯蕭條。


    盡管已經盡量避開人群,她還是聽到了一些關於南疆的隻言片語。


    此時,嵐公主的民間關於南疆的輿論多數是欣喜的,畢竟南部勢力之於豈國,簡直就是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今終於被定遠軍拔除,狼子野心的波汶也被重創,如此大捷之下,豈國上下普天同慶。


    大喜之下,也有一些消息不盡人意。一如十年前,南疆大捷的同時驃騎大將軍夫婦戰死沙場,曆史有著驚人的相似,南疆再度大捷,驃騎大將軍的夫人,正值豆蔻的嵐公主戰死,這就像十年一個輪迴,巨大的勝利不僅需要定遠軍奮力搏殺,還要封家人獻祭才能換來最終的勝利。


    這樣悲壯的事實令人諱莫如深,再則驃騎大將軍還活著,於豈國而言,已是大幸,故而將軍夫人的離世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水花。


    前方就是鳳陽的鳳凰城,一座屬於嵐公主的城,這座城的主人沒有迎來主人的走馬上任,卻迎來了主人的死訊。


    到底不曾有過交集,鳳陽人對嵐公主沒有多大感念,但該做的還是得做,比如在門口掛上白幡,以悼念嵐公主,而且明麵上禁止一切文娛活動……


    鳳凰城的公主府已經修繕一新,如今卻隻能用來悼念未及出現的主子。


    鳳凰城外,喬嵐進入空間,迎上來的是肖狼肖犬。


    幾天時間,它們已經十分適應這個奇怪的空間,這裏滿滿的都是主人的氣息,還有一口好喝的泉水,可惜這口泉被那個討厭的小鬼霸占著,它們隻能喝河水。


    看到主人進來,它們趕緊過來告狀,喬嵐連忙安撫它們,又去給它們舀了滿滿一桶泉水。


    玉溪結束修煉,默默地看著喬嵐,他知道她心裏不好受,所以很乖巧地沒有煩她,就連肖狼肖犬,他也秉著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沒有折騰它們,當然,所謂的和平共處指的是他在靈泉旁修煉,然後又給靈泉部下結界,讓肖狼肖犬隻能幹瞪眼。


    “喬嵐……”


    “什麽事?”喬嵐轉頭看向玉溪,她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不妥,然而,就是因為太平常,才不正常。玉溪也是沒話找話,當即不知道怎麽接話比較好。


    “你修煉到哪一步了?迴去後,不會被喪屍趨之若鶩吧?”喬嵐凝視玉溪。了塵大師說金蓮子可以吸收瘴邪之氣,化作自身的正氣,即淨化,以達到修煉的效果,末世之於他,簡直就是得天獨厚的修煉場所,但相對的,他對邪物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就好比唐僧對妖怪,更糟糕的是,空間也保不住他的氣息,如果他待在喬嵐的空間裏,邪物趨之若鶩的對象就會變成喬嵐。


    神蓮子有屬於自己的一套修煉功法——神蓮訣,隻不過玉溪已經被格式化,什麽訣什麽功,再厲害也是枉然。


    喬嵐本來想向了塵大師討要一個大殺招,為了玉溪,她不得不忍痛割愛,要了一套可以收斂氣息的功法。有了這套功法,玉溪就能泯於魑魅魍魎妖魔精怪的感知,日後有幸修煉起來,也蒙收斂自如,不讓人察覺一二,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扮豬吃老虎必備之功法。


    “小爺修煉一日千裏,別用凡人的標準來衡量小爺!”


    “嗯好!”


    玉溪比自己更著急修煉,喬嵐相信他懂得輕重緩急,也沒有再問下去,轉身去看這兩天種下的水稻,好不容易才攢到的糧食都貢獻已經貢獻出來,她現在是“死人”,也沒可能再故伎重演,搜刮一迴,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幸而動用精神力種地有助於提高對精神力的控製,她隻當這是一種修行。


    她默默地將所有的情緒深埋心底,任誰都無法窺視。


    “你這幾天一直在趕路,都沒好好休息。準備進山了,不休息一會兒。”


    “不了,我不累。”


    “你……哎……”玉溪輕歎,認命地拿上一袋種子,跟在喬嵐身後。


    入夜,喬嵐踏上當初齊白白引領的捷徑,進入白毛山。


    前方就是那個瀑布,隻要下去,再走一個時辰就能抵達白華山的山腳。


    然而,她在當初露營的地方看到了火光,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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