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班城主大廳之內,一名儀容高雅、略顯瘦削的慈祥老者端坐在大廳之上。

    廳中二人,高級騎士打扮,很是尊敬老者,一直站著沒敢動彈,認真地在聽老者講話。

    老者便是城主克拉科瑪,跟前的二人是克拉奇和城防副大隊長德賽雷,正在商議著梅裏家族的事。

    克拉科瑪默許了整件事,梅裏家族欺壓市民、早就聲名狼藉,他恰好借這個機會除了。

    “暗影三組在城門外不遠處發現過梅裏特裏和梅裏奧達的蹤跡,試圖殺了他們,卻被他一名護衛打退,四人迴來身上都有傷……”克拉科瑪開口說道。

    “梅裏特裏這個混蛋還帶來這麽多人逃跑?”

    “就一個護衛出手……”

    “一個都這麽厲害?……暗影也未免太廢物了。”後半句噎在嗓子裏,隻有他自己聽見了。其實白銀四階在紮克班,有資本囂張了,隻是暗影是他親叔叔辛辛苦苦才培養出來的。

    “是厲害啊!”老者歎了口氣,“暗影迴來說,那位護衛應該是……六級中期魔法師!”

    “六級中期大魔法師?”

    “吃驚了吧。暗影還隻是懷疑,我卻是肯定,他最少是六級末期魔法師,暗影單打獨鬥不遜於青銅二階武者,而對手,隻是釋放了一個群體的火球術而已!”

    “六級末期的確……的確厲害”克拉奇曾和六級末期的魔法師交過手,拚盡全力仍舊落得慘敗而歸,深知六級末期魔法師的厲害。

    “暗影跟蹤了一段距離,發現梅裏特裏等人直奔溫萊城去了,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敢再迴來了。好了,梅裏家族的事,我不想再討論了,逃走的梅裏特裏就算了,他家族餘在城裏的黨羽附屬,一一給我清除幹淨。我不想他們暴動鬧事,搞得紮克班雞飛狗跳。就這樣吧,我要休息了,克拉奇你們迴去吧”老者說完站起身來。

    “叔叔。”見克拉科瑪要離開,克拉奇趕緊把他叫住,“叔叔,門尼神仆讓我帶話給您,他想您增加對城中教廷的……的撥款,他……”

    “讓他自己過來找我,”克拉科瑪略帶怒氣的話打斷了克拉奇“以後不要再做替人說情這種事了,你的職務是拿起劍,保護紮克班的安全,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叔叔教訓的對,我會注意的。”克拉奇語氣無比恭敬。

    “迴去吧。”克拉科瑪的語氣恢複平靜慈祥。

    二人應聲是,轉身退出了城主大廳。

    生與死究竟是偶然促之,還是萬蒼之神早已定製,孕育股掌呢?應該是萬蒼之神的傑作吧!萬蒼之神是萬能的!

    萬蒼之神是善良的吧?他放過了我。可是,他沒有放過其他人,母親死了,現在夢娜也死了,皮戈裏爺爺也死了,萬蒼之神也算是殘忍。有些善良,有些殘忍,應該是善良和殘忍的結合體吧?

    安吉坐在井口上,仰著頭,靜靜注視著皎潔的夜空,思考著一些難以釋懷的的問題。

    “安吉,你明天還去陪夢娜,早些睡吧?”塞納坐在安吉旁邊,盯著安吉的臉看。那裏分明是一張孩子的臉,隻是多了些生活磨難的印記而已,塞納實在不能把眼前的安吉和數天前劈死羅瑞的安吉聯係到一起。

    “嗯啊……”安吉緩緩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胳膊,笑著對塞納說到“塞納叔叔,明天就不去了,我打算明天迴軍營,還有好多活等著我幹呢!……嗬嗬”叫叔叔是塞納要求的,安吉樂得多個親人,叫得熱無比。

    “不去了?”

    “嗯,我要忘記難過的事情,我要快快樂樂的生活。”經曆過生死,劫後的安吉選擇珍惜生活,盡管還在心中為死去的人難過。

    “好哇……好……好……”塞納也被感染了,興奮不少。他從軍大半輩子,未曾成家,經曆這一遭,把安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自然是希望他好。

    迴想這一段時間的遭遇,塞納擔憂之情尚未褪盡。

    安吉的命,算是撿迴來的。挨了劍士一腳,受了不輕的傷;夢娜的死,雪上加霜;後來又糾纏於殺人後的懊悔,形神無疑具受重創,最終緩緩失去了知覺……

    克拉奇派人請來城中教廷的大祭司阿塔斯,一名五級末期的光明係魔法師。

    桑塔斯給足了克拉奇麵子,越級使用了六級初期的光明係單體治療術“祝福之音”,那安吉卻如死去了一般,毫無反應,僅剩心髒吃吃的跳動,有一茬沒一茬的出氣。

    桑塔斯能力限於此,留下一句看萬蒼之神的旨意吧,就離開了。

    克拉奇萬分無奈,他現在很是需要安吉,隻好派塞納守護安吉,期待萬蒼之神的眷顧,,自己則忙於其他事情去了。

    萬蒼之神這迴算是真開了眼,安吉趟了好幾天,最後愣是醒了過來,還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似無大礙。塞納欣喜之情,無法言表,感謝完萬蒼之神,又感歎起了安吉的體魄之健壯。

    安吉要迴金艾鐵匠鋪養傷,竊喜不已的克拉奇立刻讓塞納跟著他。

    安吉不知道金艾不知去向,疑惑不解時,恰遇上斯威特來到鐵匠鋪。

    老頭子來過數十次了,終於看到了安吉,兩人一交談,禁不住熱淚滾滾。

    原來,斯威特氣喘籲籲,馬不停蹄的趕到金艾鐵匠鋪時,卻早已是人去樓空,爐膛灰涼。

    平時很少去金艾家,都是他出來才碰上一麵,這樣一來,根本不知道金艾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還是得去幫安吉,哪怕拚了這身老骨頭。斯威特趕往梅裏宅子前,還不顧疲累,折迴家看了眼慘被重傷、又因心急孫女幾乎快死去的皮戈裏,禁不住唏噓不已。

    斯威特趕到梅裏宅子附近時,宅子已經被城防軍給包圍起來了,找個軍士詢問,得知的卻是夢娜已死的噩耗。

    斯威特費盡周折,找軍士要迴了夢娜的屍骨。不久,氣若遊絲的皮戈裏也追隨孫女腳步,永遠閉上了雙眼。

    對祖孫二人的死去,斯威特有如切膚之痛。滿載傷感,將祖孫遺體葬在酒館後麵的小院子裏,墳頭相依……

    斯威特含淚訴說。

    安吉聽完,默然不語,獨自去了酒館後院。他是去陪著夢娜,陪著皮戈裏……

    連續幾日,不顧尚未痊愈,不論風吹日曬,安吉都要去酒館。塞納最初擔心安吉身體狀況,但是轉念一想,安吉畢竟還是個孩子,沉溺悲痛,總要些時日才能自拔,再過些時間就好了。便也寬了心。

    這日,安吉晚上睡不著,到院子裏散心,恰好塞納也在。於是,就有了上麵安吉魂入蒼穹,胡思亂想的那一幕。

    安吉走動了兩下,不經意又注意到了那間他從沒進過的小木屋。

    師傅到底在裏頭藏了什麽寶貝,這麽神秘?真想進去看看。少年特有的好奇情節起了作用,興致勃勃。但隨即,安吉就泄了氣,師傅這次突然地離開,寶貝神秘也一定被帶走了,不在了!

    師傅到底去哪裏了啊,為什麽要離開啊?好奇感被師傅金艾莫名離開引起的惆悵給取代了。

    幹脆又坐下來,盯著夜晚的黑幕發呆。四周靜了下來……

    “叔叔,問你個問題,帝國征的兵,都在哪個城啊?”安靜的環境裏,說話聲顯得突出,卻是一直憋在安吉心裏的疑問。

    “嗯?……哦……”塞納居然快睡著了,被問聲驚醒了過來,仔細砸吧砸吧剛才安吉的問。迴答到。

    “征兵嘛,幾乎都是在靠近邊境的行省和城,尤其是兵力薄弱的地方,嗯…………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有親戚應征了,想知道他去了哪裏。他是三年前的那次征兵呢,來自加納德的征兵,派往哪裏了?”安吉出於某些原因隱瞞了父親從軍的事實。他坐到塞納身前,急急問著。

    “加納德?”塞納在腦海裏努力搜尋著這個地名

    “沒聽說過。”迴憶再三,塞納確信不知道

    “噢……”安吉有點點失望,不過沒讓塞納看見。

    “不過,紮克班的征兵都是一同派行的,如果加納德在紮克班的屬地範圍內,應該在一起。”塞納補充說道。

    “是,是。加納德是紮克班的屬地,是的。那,是派往那個地方了”希望重燃,安吉激動地盯著塞納,等待迴答。

    “三年期,好像是北方靠近新魯希的一個行省吧,好像是沃爾倫塞行省,又好像是瑟亞茲行省,唔……記不清了”塞納三年前負責過接送帝國征兵,隱約知道是前往哪裏。不過,時間一長,幾乎忘了。“你可以問隊長大人,他一定知道”

    “謝謝你,塞納叔叔,我迴到軍營,再去問克拉奇大人吧。”

    幾年前母親走了,現在夢娜走了,皮戈裏走了,師傅也奇怪的失蹤了,認識的人,至親的人都一個個不在自己身邊了。那幾天裏,安吉承認的確有過不如死去的想法。

    也許是想起在梅裏宅子遭遇的來自死亡的威脅;也許是想活著好讓死去的人安心……他最終選擇了活下來,認真地活下來。

    這個選擇一定是正確的,萬蒼之神在獎勵自己了,雖然還不知道怎麽出發找到父親,但起碼心裏有了方向,父親就在遠方等著自己。單純而天真的安吉忽然覺得心裏頭一片光明溫暖,整個世界一片光明溫暖,甚至,眼前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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