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寶物?」


    看著那團從羌厝手指間流下的液體,妖嬈一頭問號,完全看不出此物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隻不過見之前羌厝一直將其牢牢握在手心裏,必然極為看重。


    而且以目前的局麵來看,羌厝的小心髒早已經被嚇爆,應該也沒有心機再誆騙自己,所以妖嬈默默伸手將流動的金屬捲入自己手心,而後帶著醜醜絕塵而去。


    將重傷倒地的羌厝一人拋棄在了荒蕪的虛空裏。


    醜醜倒是最沒有殺心,見妖嬈不再下令抽打羌厝,一句話都不問便乖乖縮迴藤鐲的模樣繞在妖嬈手臂上。


    倒是不安份的納多多突然跳出,一臉恭維地對妖嬈媚笑道:


    「主人現在學會發善心了!」


    「我?善心?」


    聽到納小僕的馬屁,妖嬈簡直要放聲大笑。


    「你是指那人渣的命我不要啊?那可不是什麽善心。」


    「我想了一下,幾種死法,若是直接把他抽死,估計他解脫得最快,還不如這麽半死不活地丟在虛空中,讓他慢慢體會等死的感覺。不是重傷不治,就是被什麽不知名的亞虛空生靈給吞噬……」


    「或者最好吧,他能殘喘地爬迴真悟身旁,得到庇佑後活下來,可是活下來也已經筋脈大傷,遠迴不到當初的境界,那就隻能等著巫蘭與那個叫斷峰的傢夥一刀刀將他淩遲了。」


    「嗯。」


    一邊迴憶妖嬈一邊欣喜地說道:「我覺得那斷峰的刀技,還真有驚艷的感覺,真期待他日後的表現呢。」


    這一次也不知道妖嬈是抽了什麽瘋,居然對小納有這麽多話說,一字一句,將羌厝的死法一一深刻解析,聽得納小僕是冷汗直流,心尖打抖。


    好可怕的女人!


    在心裏不止一次地想道。


    「冷酷!殘忍!無情!對她來說……折磨人才是一種藝術吧!看來那叫羌厝的壞傢夥,還真是惹主人極不開心啊。」


    盯著妖嬈,納多多前所未有地害怕。因為現在他突然懂得了什麽叫做比死還不如的偷生。再迴頭看看被拋棄於虛空的羌厝,納小僕甚至極難得地從心中升起一絲憐憫。


    「可憐的傢夥,大概很快就會覺得還不如死了得好吧?」


    妖嬈可不管羌厝今後會怎麽樣,反正巫蘭與斷峰一定極樂於再次與他們這位老朋友相遇。


    捧著從羌厝手裏誆來的液體金屬,妖嬈抽出了一直掛在腰間的莫裏斯之劍,而後將對虛空了如指掌的劍一從破劍中喚了出來。


    連相距甚遠的修煉地都能感知的劍一,一定認得液體金屬是什麽東西吧?


    「劍一前輩,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看到劍一的魂影從莫裏斯之劍上升起,妖嬈立即興奮地把手中流動的金屬向劍一伸去。


    可是沒有想到當劍一揉著睡眼看清妖嬈手中之物的瞬間,卻立即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驚恐咆哮!


    「靠!拿開!快拿開!快從我身邊把這鬼東西拿開!」


    上千分貝的尖叫聲在妖嬈耳邊爆響,納多多直接被劍一悽厲的嘯聲震得鼻血直流,翻著白眼暈倒。


    而妖嬈本人也被嚇得不輕,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


    被巨響震得滿眼都是星星,不過好在妖嬈極快地理解了劍一的意圖,因為就在他驚叫的瞬間,自己手心內的流動液體突然像是被莫裏斯殘劍吸引,自發地凝成一線,如有生靈般潺潺繞指而動,並懸浮於虛空之中,朝著劍一與殘劍的方向蜿蜒流動。


    「喂!別跑!」


    妖嬈立即試圖用手握住奇異的金屬,但一旦它開始移動,便能順著妖嬈指縫迂迴繞行,不達目的地誓不罷休。根本無法再將其掌握!


    眼看著流動之物離劍一越來越近,縱然它流動緩慢,卻什麽都無法令其靜止。


    「暗……暗暗暗……太倒黴了!你別來找我啊!我的劍……」


    劍一麵如土色,顯然精神受到太大刺激所以根本無法向妖嬈清楚地解釋一切。隻是以鬥雞眼的模樣畏懼地盯著在虛空緩慢流動的金屬,呢喃著一些人類與非人類都聽不懂的單字。


    妖嬈瞬間焦躁了。


    她真想此時一錘子敲下去,讓劍一把話完整地說完,可是以目前的局麵來看,劍一明顯已經敲不正常,又恢復他在鬼域裏那神叨叨的模樣。


    除了焦躁,妖嬈也很煩躁。


    為什麽在羌厝看來是無上異寶的東西,劍一卻視如虎豹豺狼?


    「暗?」


    在千鈞一髮的瞬間,妖嬈靈光一閃,隻捕捉到了從劍一口中吐出的這一個字眼。


    「莫裏斯的破劍是光屬性的,而這團流動液體來自暗星,是屬性不合麽?」


    看到流動金屬隻差幾寸就要接觸到莫裏斯的長劍,令劍光愈發暗淡,而自己無論用手指還是各種攻擊,都無法停止金屬的流動運動,妖嬈隻能把心一橫,極為心痛地從馭獸環內抽出了自己的朔月黑刀。


    現在自己身旁,與「暗」最有關係的一件寶刀,也許能吸引流動金屬的注意力,讓它改變此時流向。


    「這個,這個你要不要?」


    要是現在有旁人在此,就能看到極為詭異的一幕。


    妖嬈遲疑地舉著朔月,像逗三歲小童一樣,以極為幼稚的聲音在哄騙正「攻擊」著劍一的流動金屬。


    好不容易從耳鳴中清醒的納多多差點把自己的大牙給笑掉了!


    原來不可一世的劍一居然怕這麽一灘小小的液體,此時他是多麽希望劍一這個礙眼的傢夥被流動金屬嚇死啊!還有他最聰明可愛的女主人,現在居然蹲在地上跟一團液體談條件……真是傻透了!


    「來嘛,嘖嘖……來嘛,這個更好吃。」


    把朔月更伸向前,其實妖嬈也極怕流動液體會對朔月造成難以預計的後果,但是劍一救過自己那麽多次,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劍一……咳咳,香消玉殞吧?


    妖嬈的急病亂投醫沒有想到還真的起了作用。


    在朔月出世的瞬間,流動的金屬遲疑地停頓了一下,而當妖嬈手裏黑刀攔在莫裏斯長劍前,蜿蜒於虛空的水流終於不在彷徨地掉頭,悉數沒入了朔月漆黑之刀身中。


    「我的朔月哇……」


    妖嬈咬著自己的嘴唇,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現在她多想把羌厝那個混蛋揪迴來,好好問問他流動金屬的奇異之處,可惜耽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重傷的羌厝現在藏去了哪裏。


    其實劍一,應該更清楚融合朔月的物質為何物,可是經過撕心裂肺的咆哮,現在好不容易收聲的劍一已經身體發抖滿臉蠟黃地一頭鑽入莫裏斯殘劍內。


    隻給她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這情況,妖嬈知道時不時抽瘋的劍某人這一次又將藏在劍中不理她的唿喚,也許將長久地消失在自己麵前,直到某天心情好的時候再突然出現。


    「你就不能留幾句話再賭氣閉關麽?」


    妖嬈抽搐著嘴角,提著朔月對莫裏斯長劍發呆。


    天空中流動的金屬液體早已經消失不見,可是融合入朔月之後並沒有加重朔月的重量,甚至沒讓妖嬈感覺到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她嚐試著與朔月溝通,黑刀還是那麽順暢稱手地唿應著她的心意。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從羌厝手中搶到的隻是鏡花水月夢一場。


    「難道真被羌厝那人渣騙了?該死的!居然那麽硬骨頭,被抽成那樣了還有心思誆我!這一點我真得佩服他!」


    「哼!下次可別再落到本姑娘手上!」


    蹲在半空中把朔月翻來覆去,最終妖嬈還是看不出刀身融合流動金屬的變化,隻得怏怏地接受自己做了場夢的現實。


    不過除了有點費解之外,她倒不是太失落,畢竟想從羌厝身上奪寶是次要的事情,最主要還是看不慣此人背信棄義想教訓而已。


    現在已經順手教訓過他了,也應該是離開小型星域開始尋找第一魔祖殘體的時候。


    畢竟不能在亞虛空逗留太長時間,經過與血老頭在玄武大陸的短暫遊歷,妖嬈明白初元大戰一觸即發。


    「沒有劍一指引方向,我現在隻能憑著感覺走了。」


    把莫裏斯之劍交給小納,妖嬈便隨意找了一個方向,開始她的下一步星空遨遊。


    與此同時,亞虛空的另一側,獵手追逐獵物的戲碼還沒停止。


    真悟上人與七星仙子可謂鍥而不捨,就像是見了血的蒼蠅一般,尋著虛的氣味窮追不捨!


    雖然小虛是亞虛空的孩子,可是畢竟已經被七星寶劍重傷,繼續的流血,令它體力急速下降,可是它不敢停止奔跑,因為它明白自己一旦放鬆警惕,那些可惡的兩足生物很快便會重新出現在自己的屁股後麵!


    到那時刻,它就真的失去最後的求生機會。


    虛的視線越來越迷離,踏著虛空經緯的步法也漸漸有些錯亂。大頭耷拉在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失去意識轟然倒下。


    飢餓,無助,傷痛……


    小虛忍受著它一生從未經歷的苦難,漫無目的地狂奔,星星點點藍色血液,揮灑於黑暗星空中,散發出致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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