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不對勁。」


    甚至沒有與那正在一臉憨笑的三胞胎兄弟道別,應天情就開始急急地向妖嬈秘語傳音。


    「的確不對勁,就算是需要雜役來建設廢城,也沒有必要隻找入門兩個月的雜役與弟子!除非……」


    妖嬈雙眸一縮,取代她眼底瀲灩光華的是幽幽暗光。


    「除非來到蚌城的所有人,都是用來捨棄的!」


    此時妖嬈還沒有把整件事完全與自己聯繫在一起,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敏銳地嗅到了瀰漫在空氣裏濃濃的殺機!


    此地毗鄰崑山魔戰場,這件最關鍵的事情那些帶隊的崑山長老們完全沒有向雜役和弟子們透露,好似直接遺忘了置身於魔域中的危險。


    而新入門的雜役與弟子,明顯忠誠度與戰力都是崑山門徒中的最低劣成員……用那些所謂上位者的話來說,就是可以隨時犧牲的炮灰而已!


    「你們怎麽了,表情為什麽都怪怪的?」


    就在妖嬈的心思轉得飛快的時候,那三胞胎的弟弟卻歪著頭盯著妖嬈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老實的男子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蘇小弟與蘇小妹為什麽看到自己出現在他們麵前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哪有?兄弟!我們看到你在這裏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表情怪怪的?今天是太累了,我跟妹妹已經修了一天的北城牆,所以累得腦子都不太夠用。這樣吧……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把大夥都叫出來,我請大家喝酒好不好?」


    看到妖嬈皺緊的眉頭,應天情頓時熱情地攔在她與那黑瘦三胞胎弟弟之間,用無敵的笑意與輕快的語氣把弟弟樂哈哈地送走。


    直到黑瘦三胞胎弟弟喜笑顏開地消失在巷角盡頭,應天情才突然收斂笑意,然後才一句不發地走迴妖嬈身旁,此時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分外難看,想必心裏對時局的考慮與妖嬈一樣。


    「我們走!把那三胞胎弟弟打暈,還有老莫也要打暈……然後馬上送出蚌城去!」


    隻不過沉思了一瞬間,妖嬈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無論她再怎麽在蚌城耗下去,註定身上已經被崑山標記著「棄子」的標籤。所以「蘇小妹」再也迴不到崑山宗去。


    這是一個超出她預計的意外。


    那麽如此,她就要立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管崑山宗那些上位者們心裏在打什麽鬼主意,她都不想參與,也不想看到那些與自己有過交集的可愛的人們莫名奇妙地成為崑山宗上位者們眼裏的炮灰。


    「可惡啊!」


    妖嬈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咬著唇說道:


    「這些崑山的雜役與弟子,可是抱著無比虔誠的心情才來到這座廢城為重建而出力的,要是他們知道自己被崑山長老們安排的命運是被捨棄,隻怕憤怒的心情都可以直接把人的信仰給撕裂吧!」


    「別再想了,妖嬈,你去找老莫,我去追那三胞胎弟弟,把他的哥哥們還有是老熟人們都找出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應天情推了妖嬈一把,而後快步向與她相反的地方禦空而去。


    已經決意離開,也就不再乎什麽實力被不被暴露了。


    隻不過在應天情剛剛轉身騰空而起的瞬間,一場空前浩蕩的巨響就不期而來!


    妖嬈微微發愣地看著天空,好似一道驚雷拔地而起,而後她眼前的所有景物都開始瘋狂悸動起來!


    轟轟轟!


    應天情立即迴身拉扯妖嬈。


    他們左側的一座十三丈沙塔從底端斷裂,像是被狂風折斷的巨樹一樣轟然倒伏!那在魔戰場中經歷了千百年風沙也從來不曾動搖的高塔,在這出人意料的大地震動中終於頹然地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巨大的陰影向大地猙獰撲來,那沙塔的坍塌直接壓垮了地麵上數十座矮小的民房,一些不幸居住在附近民房內的崑山雜役與弟子直接在睡夢中葬送於滾滾黃沙中!


    破碎的沙塔在地麵上拍出滾滾巨浪!


    風浪中夾雜著讓人搖搖欲墜的罡風還有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沙塵,而在這些沙浪越拍越遠之際,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影卻從已經被摧毀的房屋中禦空而起。


    衣上沾著沙塵破浪而出,妖嬈與應天情的臉此時已經臭得不行!


    他們知道得還是太晚了!


    這場崑山聖王精心布置的陷阱已經開始隆隆運轉!


    在沙塔倒伏的地點,原本堅硬的地麵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不斷有碎石,人影,甚至房屋向那吞吐人的豁口內陷落。


    那直徑有十丈寬的黑色大洞還在地震中不斷擴大,好像*無法被滿足地疾速生長,以它為中心,地殼下的空洞加速拉扯地麵上的各種物件向地下陷落。仿佛這蚌城的整個地下,早已經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完全掏空。


    自上而下俯瞰整個蚌城,如窺見數枚洪荒巨獸的大嘴從地下升起,帶著嗜血的惡念大口吞咽著地麵的一切。


    轟隆隆!


    巨響震天,夜幕原本已經降臨,天空中不曾殘留任何一絲明媚的光線,但是妖芒卻從洞口中探出,把黑夜渲染得邪獰一片。


    所有在路上行走的,或者已經進入民居休息的崑山雜役及弟子們都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得睚眥欲裂!


    「啊啊啊!救命啊!大地陷落了!」


    「長老!長老們救命啊!」


    能禦空飛起的戰神們立即禦空而起,但是有這樣能力的都是新入門的弟子,很多崑山雜役的實力甚至隻在破凡境徘徊,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力量擺脫大地陷落的危機。


    哀嚎聲連綿不絕於耳,這些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夾雜在滾滾煙塵中,更讓人有一種不知所措並且肝膽俱裂的心情。


    「甘露子長老?你們去了哪裏?」


    最弱的人們下意識地想要依附強者,可是奇怪的是,在這恐怖的地震與沙塔的倒伏中,居然詭異地沒有任何崑山長老出麵援救!


    在這種淒涼的情況之下,所有無法禦空而起的崑山雜役們隻得自行在斷壁殘垣中攀爬,像是渺小的螻蟻般殘喘著為自己不懈謀求生路。


    隻不過他們這些卑微與簡單的心願……立即就被比大地陷落更加恐怖與黑暗的現實給一一打破!


    嗖!


    嗖嗖嗖嗖!


    天空陡然響起道道尖唳的破空之音!這些一道接連著一道的破空聲像是尖銳的指甲劃過玻璃,讓人耳骨暗暗生痛,心裏也像是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這是什麽?」


    在廢墟中攀爬的崑山雜役與禦空的弟子們連連迴頭,而後他們就看到了他們此生最難以忘懷的黑暗一幕!


    無以計數的魔族戰軍從那些地下掏空的黑洞中禦空而起,他們身著鮮亮的長披,一身背負厚重鱗甲,魔角崢嶸,森然的魔息從他們虯勁的身體上咄咄爆發出來,一雙雙的魔眼內都蓄積著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森然血光!


    黑夜……正是被這些濃重的魔息照得妖冶一片,天也不像天空,地也不像大地。


    整個時空好似被硬生生地扯入地獄,大地在不堪重負的翻滾破裂,而天空卻像是一鍋被魔火煮沸了的開水,開始扭曲沸騰……而後呈現出不似以往的詭異漩流。


    「這這這……這不可能吧!」


    凍結人心脈的寒意瞬間拔地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攀附於人的四肢與丹田,讓那些原本還在為自己的生命掙紮的崑山雜役及弟子們瞬間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所有控製力。


    麻木!僵硬!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下巴都幾乎要掉到地上,眼睛鼓出眼眶,從脖子上暴出的青筋瘋狂跳動,無聲地述說著他們此時瘋狂的心情!


    這不是崑山宗的一個廢舊主城嗎?為什麽會突然有魔軍來襲擊?


    一些人腦子還暈暈的,完全失去分辨時局的能力,而一小部分人卻在呆滯之後突然覺醒,而後操著吐血的聲音縱聲狂叫:


    「魔戰場!魔戰場……這裏是魔戰場!」


    他們隻能發出這樣沙啞而單調的聲音,但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已經充分說明了現在所有人將要麵對的恐怖場麵。


    這裏是崑山宗的南海沙灣魔戰場,所以空氣才會這麽鹹腥,黃沙才會如此密集!


    這裏是宗內八階以上的戰神才敢來廝殺的血腥戰域,甚至曾經隕落過無數誅神、天人境大長老的吞人魔海。可是現在……數千居住在蚌城的雜役才不過破凡境或者戰神一階。


    麵對這樣的實力懸殊,已經不再叫「魔戰」……這是赤果果的屠殺啊!


    魔族揮刀的魔軍閃,將會像屠殺牲口一樣一刀一個地輕易把所有人的脖子斬斷,這裏麵沒有任何玄念與爭議,就是一邊倒的血腥盛宴。


    魔……戰場!


    所有在場的崑山雜役與弟子們乍聽到這三個字……通通雙目充血。


    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魔族戰士到底長得什麽模樣,但是在這一時刻,他們眼前已經飛升出無以計數威風凜凜的鱗甲魔軍。那些傳說中的恐懼,此時真實而厚重地映射於他們的心靈,讓他們的五髒六腹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因為太害怕,有些人甚至瘋狂地嘔吐起來。


    心髒在胸腔內跳得幾乎快要爆炸!


    這才是為什麽區區一個建城的工作也會被許諾發布崑山外門弟子蘇榮的原因!


    因為死之十有*!凡是暴露在魔族戰士麵前的崑山弟子們,活下來的概率還不足百分之一!


    在此一刻,那些心懷著對崑山宗的崇敬與熱忱的雜役與弟子們聽到了自己的信仰轟然坍塌的聲音。他們就算是再不聰明,也隱隱猜到了宗門派自己來這蚌城建城的真正目的。


    那些白日裏就高高在上指使他們做這做那的長老們通通不見了蹤影,任他們叫破嗓子也喚不出一個來……


    因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魔族的口糧啊!


    「崑山怎麽能這樣對我們?」


    「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麽事情!」


    「枉費我白天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活,原來崑山宗根本就不是想要重建蚌城,而是要把我們送到魔族的刀劍下洗刀,早知道這樣,老子這些天這麽拚命做什麽?!」一個大漢憤怒地咆哮著,因為過分奇氣惱,一吼之下就血湧天靈,而後口吐著鮮血直接暈死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完全被密密麻麻的魔族占據,所以那些邪惡的魔戰軍們頓時爆發出晦澀又像是鋸木頭的狂笑聲。


    他們用魔族語言大聲地說著什麽東西,雖然大部分崑山弟子都聽不懂,但是不用懂就能明白,他們一定在討論把人活生生撕開後那些溫熱的鮮血有多甘甜美味!


    看到這麽多魔軍帶著強大的威壓屹立於天庭下,完全控製領空的權力,妖嬈頓時拉著應天情又迅速降臨到地麵。


    兩個人與這麽多魔族戰軍正麵衝撞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因為這些從地下跳出的魔軍實力十分彪悍,妖嬈粗略一數,光是誅神境的魔族就不下五十位!這麽眾多的魔族強者出現,這樣的軍團就算在魔族軍中都屬於精英團一般的配製!


    「找人。」


    落在地上的妖嬈對應天情隻有這兩個字的交代。她雖然不是如阿斯蘭特那般捨身救世的英雄人物,但是在這種生死危機中,她亦不會讓自己可以拯救的朋友們枉死於這紛飛的戰火裏。


    「嗯!」


    應天情一點頭就直接與妖嬈分開,向剛才那三胞胎兄弟前去的方向疾速飛馳!


    魔族開始動了!


    他們如同漫天的飛雨從天而落,臉頰上飛揚著嗜血的笑意向地麵驚恐的獵物們縱身飛來。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揮動手裏的刀刃,而是獰笑著用雙手提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崑山弟子的衣領,把他們直接如丟垃圾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地丟入那開口於大地的死亡深淵中去!


    魔玲需要新鮮的生命……還有另一位魔主也需要強壯的勞動力!


    對付這些崑山雜役,魔族戰士們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力氣,人族的嚎哭,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小小的噪音而已。他們的反抗……更不值得一提!


    魔族風虎在天空中奔跑,一聲狂吼就能瞬間掀起恐怖的風暴,將地上亂跑的人們連同房頂一齊掀倒入地下深淵裏!


    地平線不斷陷落,因為五頭巨大的鑽沙蟲已經隱隱從地穴下探出頭來,這些恐怖的挖沙巨獸把整個蚌城的地下直接掏成了空心。欲將整個蚌河的地基都捲入無邊的地下深淵裏。


    魔息在天空中不斷沸騰擴大……


    此地已經完全被恐怖的魔兵征服!


    人們在號哭著,奔跑著,漫無目的地於廢墟中狂奔,其實他們奔不出這已經被魔族圍成銅牆鐵壁的城池,但是此時隻有不斷的奔跑,才能讓他們快要爆炸的心髒微微好受那麽一點點!


    他們是魔族的玩物,完全沒有辦法抗衡魔族的黑暗魔影!


    「長老呢!崑山的長老們都去了哪裏?」


    「就這樣該死地把我們遺棄了嗎?」


    「我詛咒崑山宗!老子下輩子絕對不放過那些畜生!」一個中年人被一位長著紅色魔角的魔族戰士提著腰扼起,一邊吐口水一邊指天狂罵,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沒入那地下深淵,他那些悲壯的詛咒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此時崑山宗的長老們到底在哪裏?


    一身桃粉長裙的甘露子率領著所有長老出現在蚌河以西百裏外的一處高地上,她們恭敬地單膝跪地,以崇敬的目光看著身前那位衣飾威嚴的中年人。


    「甘露,你覺得本尊很殘忍?」中年男子淡淡地問道,聽不出他的語氣中有半點情緒波動。


    「不,聖王英明。」


    甘露子虔誠地迴答。


    原來那鮮少出現在崑山總壇之外的崑山聖王居然親自蒞臨南海沙灣的廢城蚌城!以他的實力還有他麾下那些精神抖擻的長老們的戰力,幾乎可以立即減弱魔軍對城中崑山門徒的殺傷力。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一切都如天昊太上長老的計劃按步就班地進行著。


    這些實力在九階戰神至天人三衰巔峰不等的崑山強者們,通通神清氣定地遠望著蚌城的戰火與陷落……


    他們在等待其中某一人的飆醒。


    若能逼出盜骨之賊,那麽這些崑山弟子死得值得。若不能逼出盜骨賊人,或者盜骨之賊根本不在蚌城內……那些實力孱弱的門徒,他們也從來不曾記掛在心。


    「嗬嗬……甘露,本尊也知這樣的計劃上不得台麵,不過一切,都隻是為大局著想,我是一宗之王,豈能被一些渺小的生命給束縛了手腳?」


    崑山聖王如是解釋,想必也是下意識地為自己的決定開脫。


    「你們嚴格守蚌城四周,不讓任何可疑的人從城中溜出來。」


    最後,他再無情地補充了這樣一句話。


    就是這無情的一句話,完全扼殺了那些在蚌城中悲泣與掙紮的崑山門徒們最後的生機!


    那些原本離城門不遠,本來有希望靠自己的努力逃出主城的人們,卻因為被打上「可疑之人」的標籤,所以完全被這些自詡為上位者的狂妄之人……斷絕了退路!


    妖嬈在城中瘋狂飛馳,以一人之力,她救不了所有人,但她一定要找到老莫!


    ------題外話------


    昨天太累了,身上過敏起了很多包,一點都沒有寫,今天早上六點起來,也隻寫了五千字,下午四點二更好了。前麵鋪的線開始一一連爆,親愛的們要好好接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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