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親自將水沂濪抓到了自己的沉棲苑,接而讓人押住她。

    水沂濪旁邊跪著的是奶娘宛姐。

    祁怡怡抱住好不容易被哄睡的小香站在坐在案幾後頭的沈昀身旁,看到小香粉嫩脖頸上的掐印,祁怡怡濕了眼眶。

    水沂濪隻是一臉倔強的說著一句話:“把孩子還給我,你們把孩子還給我。”既然她說什麽,他都不信,那她不說。她隻要孩子,就算拚死了也隻要她的孩子。

    沈昀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加起來也沒有這個月來生的氣多,尤其是這兩天,他一向乖巧的水兒三番兩次在惹他發火,他似乎都快怒火攻心上前掐死他的水兒。

    沈昀對著眼前的案幾狠狠一拍,案幾瞬間從中間斷裂,他怒喝:“為什麽不睡覺?為什麽要掐我們的女兒?”

    本來睡著的小香被嚇得又啼哭起來。

    水沂濪最受不了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別人懷裏哭,她本就透著紅暈的眼眶更是漫出了眼淚,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隨你如何想我,你把孩子還給我。”說著不由嘶吼了起來,“把我的小香還給我。”

    看到媳婦的眼淚,聽到女兒的哭聲,沈昀自是心疼極了。他努力壓抑著心頭怒氣,努力心平氣和的與水沂濪說話:“告訴我你這些日子究竟怎麽了?為何行事處處這麽反常?是怪我在你產前產後忽視你,你便就抑鬱成瘋?”

    他找人問過,都說生產後的女人特別容易想不開,可她怎會想不開到要掐死自己的女兒?

    水沂濪一心一意隻想抱迴自己那哭的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女兒,根本沒心情與他說這些廢話。她使勁掙紮開押住她的人,正要過去搶自己的女兒,卻被突然跳到她麵前的沈昀製在懷裏。

    沈昀喝道:“別胡鬧!”

    “你他媽才胡鬧,把孩子還給我。”水沂濪正要與沈昀動手打起來,可他的武功比她高出太多,輕易便能將她按在懷裏根本沒有動彈的餘地。她無可奈何隻能胡亂掙紮著,“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她清楚的記得剛才看到小香脖頸處的那一道掐痕有多麽猙獰,可心疼到落淚的她還未來得及搞清是怎麽迴事,就被突然而至的沈昀給親自抓住。

    她不知道小香的脖頸是誰掐的,不知道宛姐為何說是她掐的,不知道沈昀為何一臉憤怒的非得以為是她。

    她隻知道沈昀是個混賬,她再也不能信賴他半分。

    她慌亂無措的說

    不是她,可他就是不信。

    見到水沂濪這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反常模樣,沈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冷靜點。”

    “冷靜個屁,你給我滾開,把孩子還給我。”

    被她如此對待,沈昀氣的笑了下:“好,很好,我的水兒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他將她一把推倒在地,“來人,將王妃鎖在沉棲苑的側屋,小香姑娘給祁夫人喂養。”

    水沂濪爬起身就與抓她的人拚命打了起來,眼見著她就要去將女兒搶到手裏,沈昀瞬間移到她的麵前製住她。

    他冷笑:“忘記我的水兒身手不錯,得為夫親自動手才是。”他不容她掙紮的將她拉到側屋推了進去,“你給我在裏麵好好反省下自己的作為,何時知道錯了,願意與我好好說話了,再放你出來。”

    水沂濪拚命捶打著關上的門:“放我出去,沈昀你個混蛋放我出去。”她如今隻感覺整個王府的人都想害她的女兒,若不能將女兒護在自己懷裏,她簡直要瘋。

    未走遠的沈昀聽到裏麵的罵聲,腳步頓住。

    他抓了抓莫名疼痛不已的胸口,死活想不通究竟是什麽讓他的水兒這般反常的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容不霏帶著葉鷲趕到的時候,水沂濪早已停止謾罵,在裏頭抱膝絕望的哭著。

    容不霏敲了敲那扇門,試探著喊了聲:“水水?”

    聽到容不霏的聲音,水沂濪立刻貼著門哭道:“霏霏,霏霏快去救我的女兒,不要讓我的女兒在別人那裏。”

    聽到水沂濪嘶啞的聲音,容不霏不由也流出了眼淚,罵了聲:“沈昀真是個畜牲。水水你先告訴我是怎麽迴事?”

    水沂濪哽咽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之前在我睡的正沉時,小香突然淒慘的大哭了起來。我醒來就見到宛姐一邊喊著我要掐死小香,一邊跑了出去。後來我就發現小香脖頸的掐痕,我找來水月軒所有人問這是怎迴事。我什麽都沒問出,昀哥哥就怒氣衝衝的從我手裏搶走了小香,當他看到小香身上的掐痕,就咬定是我掐的,無論我如何否認,他都認為是我掐的。他就是相信一個新來的奶娘,也不願相信我。”

    就在容不霏覺得奶娘可疑時,得到消息的輯命從屋頂跳了下來。為了不讓他進悅王府,沈昀將王府戒備的越來越森嚴。好在他素來有藏拙的習慣,沈昀並不知他的能耐究竟有多高。

    輯命還未來得及問什麽,容不霏就趕緊道:“你來的正

    好,趕緊想方設法將宛姐給抓起來帶到一個隱蔽地方。若宛姐真的可疑,估計還會逃走。多加注意些。”想到王府如今的戒備,她對拜托起葉鷲,“你也幫個忙好嗎?與輯命一起去抓個人。”

    葉鷲勾唇一笑:“能讓你欠我人情,我自是求之不得。”

    想到那天自己對葉鷲的絕情,容不霏不由有些臉紅:“謝謝了。”

    “不謝!”

    來時輯命就將前因後果打聽的差不多,他握著拳頭看著眼前緊閉的側屋房門,眸中溢出濃烈的心疼。他誠懇的道了聲:“我還是那句話,我願意隨時帶水兒走,包括兩個孩子一起,隻要水兒的一句話。”

    留下這句話,輯命就與葉鷲一道抓人去了。

    容不霏本想在門外陪著在門裏的水沂濪,開導開導對方,可想到當下還被別人抱著的小香,她就去了祁怡怡那裏。

    她並沒有直接進去搶孩子,隻是在外暗暗偷看著裏頭。確定沈昀也在裏頭後,她就放心的迴去了。

    無論如何,就算祁怡怡有傷害小香的心思,有沈昀陪著,短時間裏也不可能有所動作。當下她還是去水沂濪那兒呆著,等著輯命與葉鷲的到來。

    後來是葉鷲一個人迴來的,他告訴她輯命已抓到了宛姐與祁怡怡的貼身婢女裘沁,抓到她們的時候,裘沁正在給宛姐錢讓其離開昆南城。

    如此一來,事情再明顯不過了。

    定是與那看似溫柔良善的祁怡怡有關的。

    容不霏安撫著屋裏頭的水沂濪:“水水別再難過了,我們馬上便能將孩子抱給你。輯命做事,你該放心的。”

    水沂濪貼著門坐在地上,神色呆滯的早已分不清自己的難過到底是有幾分是為了孩子,又有幾分是為了沈昀。

    容不霏隨葉鷲去到了輯命家裏,宛姐與裘沁正被關在廳裏頭。

    見到容不霏,被綁在椅子上的裘沁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你,你與你這些狐朋狗友究竟要做什麽?”

    容不霏沒有理裘沁,隻是過去問哆哆嗦嗦不敢說話的宛姐:“你很愛錢?”

    宛姐倒是識相,老實哽咽道:“不是奴婢愛錢,是奴婢家中丈夫嗜賭成性,我若不弄到錢,他就要將奴婢和兩個兒子一道給賣了。”

    容不霏指著裘沁:“所以你被這丫頭收買了為祁怡怡做事?去到王妃跟前做奶娘就是為了與她裏應外合,按需要做事?”

    宛姐點頭。

    裘沁怒道:“這根本就是胡言亂語,你……”

    本就氣急的輯命幹脆將裘沁一腳踹倒在地,冷道:“給我閉嘴!”

    裘沁被這個冷麵羅刹嚇得不輕,一時沒敢再說話。

    容不霏繼續問宛姐:“以前的奶娘英姐呢?”

    宛姐搖頭:“這個奴婢不知,奴婢隻是在他們的安排下走關係入的悅王府,並不知什麽英姐。”

    容不霏轉而過去問裘沁:“英姐呢?”明麵上看來,英姐是老家中的母親重病,不得不迴去,暗中就不知了。

    裘沁哼道:“還能去哪兒了,自是拿著一筆錢走了唄!”

    容不霏再問宛姐:“上次王爺根本就沒想將小香交給祁怡怡喂養吧?”

    那時她就覺得沈昀偏要水沂濪親自將小香抱走似乎有些奇怪,如今看來,怕是這中間傳話的人問題很大。沈昀會不去平雅別院找人,說不定他根本就不知水沂濪去哪兒了。這其中少不得被添油加醋了,才讓水沂濪與沈昀鬧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誤會。

    宛姐點頭:“你們一走,奴婢就將這事通知給了裘沁姑娘,姑娘再借機告知於祁夫人。奴婢所說的話都是裘沁姑娘吩咐的。”

    容不霏:“那掐小香的是你?”

    宛姐依舊是點頭,哭道:“是裘沁姑娘讓奴婢找機會這麽做的,奴婢看王妃情緒不穩定,又沒怎麽睡,想著這該是一個好機會下手。本來她是要奴婢掐死小香姑娘。可奴婢也是做了母親的人,實在是忍心不下來,便隻掐傷了她。左右祁夫人的目的隻是想離間王爺與王妃,奴婢這樣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容不霏身子不由一震,她睜大眼睛道:“她們要你掐死小香?”她實在是難以相信若小香被掐死了,那該是如何一個局麵。

    宛姐愧疚的點頭,想到那麽一個還未滿月的孩子在自己手下差點喪命,她就覺得自己該死。

    容不霏深吸一口氣:“若是要你去王爺麵前作證,你願意嗎?”

    “願意!”

    輯命掐著裘沁的脖子將其壓在地上,冷道:“你呢?”

    裘沁縱是不服氣,也不得不暫時口是心非的應下:“願意願意……”

    容不霏卻突然無奈的笑了:“我倒覺得,估計沈昀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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