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洞道前行,雖然深入了很長距離,但空氣中並無半點沉悶之感。


    “牆壁上好像有東西。”唐小憐忽然說道。


    “還真是。”燕裕拿手電筒往牆上照了一下,果然看到洞壁上麵刻著許多壁畫。


    這些壁畫和洞壁本身的紋路互相穿插,因此在神識掃描之下是大團錯綜複雜、毫無意義的線條,但若是讓光線從某個角度照射過去,就會發現一部分線條開始明亮地反光,從而勾勒出具有明確意義的圖形——這是隻有人的肉眼才能夠看清楚的視覺機製。


    考驗從這裏就已經開始了,要試探我對周圍環境有沒有足夠的眼力去洞察入微麽?


    “怎麽樣,我也很有用吧?”唐小憐雙手叉腰,等著燕裕來誇獎她。


    但燕裕根本沒有理她,隻是將手機光源湊近過去,仔細端詳這些壁畫上雕刻的內容。


    唐小憐見他不理自己,鼓起臉頰,視線同樣落在壁畫之上,突然咦道:


    “這是劍訣?”


    “不對,是劍式。”燕裕糾正說道。


    “劍訣不就是劍式?”唐小憐疑惑不解。


    “兩者差遠了。”燕裕仔細盯著壁畫,嘴裏解釋說道,“劍式,是指一個個具有明確意義的劍招,比如蒼鬆迎客,百鳥朝鳳,白虹貫日等等,打個比方就像是單詞。”


    “劍訣,則是對劍式進行變體和串聯,使其能形成一整套完整的禦劍作戰體係的方案,相當於由許多單詞組成的語句和文章,懂了吧?”


    “懂了。”唐小憐恍然大悟,“所以這是把詞典刻在了牆上。”


    “可以這麽說。”燕裕沉默了一會兒,“但這些劍式……我有點沒看懂。”


    “燕隊是專業劍仙,也看不懂嗎?”唐小憐揶揄問道。


    “如果你看過禦劍術的高級教材,就會知道目前公認劍式共有三十六式。”燕裕頭也不迴地道,“但看這些壁畫的數量,遠遠不止三十六式的樣子……”


    他忽然又啞然失笑,說道:


    “我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呢?你又不是專業劍仙。”


    “我不是劍仙還真是對不起囉!”唐小憐再次生氣。


    不過氣也沒用,燕隊明擺著不吃這套,她也隻能拿出手機幫忙打光,讓燕裕能看得清楚些。


    燕裕這邊走走停停看看,不一會兒,便走到了壁畫長廊的盡頭。


    “有看出什麽來嗎?”唐小憐好奇問道。


    “總共五十四式。”燕裕思索說道,“除去已知的三十六式多有變化之外,另外新增了十八式,劍路比較繁複走奇,適用麵不是很廣。”


    “很正常。”唐小憐附和說道,“如果有用的話,為什麽不廣收門徒將它們傳授下去,反而要偷偷摸摸刻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你不是劍仙,你不懂。”燕裕再次斜眼瞥她,“從劍路的風格走向來看,現有的三十六式,應該是這裏的五十四式精簡而來,許多地方的複雜細節都被刪除了,才導致禦劍術的門檻大大下降,即便是非劍仙的修士也能學習。”


    “但其實劍術若是能修到高深水平,反而需要化簡就繁,追本溯源,掌握這原本的五十四式,才能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長眉老頭子,這就是你引我到這裏來的用意嗎?預料到自己的道統衣缽,在末法時代會遭到刪減精簡,所以又專門留了一處正本在這裏?


    “這裏好像還有一處石門。”唐小憐忽然說道,“跟之前我們從外麵打碎的一模一樣。”


    燕裕過去確認片刻,手裏掐起劍訣,黃庭劍往石門上麵斬去。


    隻聽得一聲悶響,那石門卻是巋然不動,完全沒有任何傷痕。


    “啊耶?咋個不行了噻?”唐小憐幸災樂禍,壞笑說道,“專業劍仙就這?就這就這?”


    燕裕沒有理她,拿出光源照了片刻,便看見石門左右各刻著兩個篆字。


    左邊是“貫日”,右邊是“白虹”。


    他再次變幻劍訣,打出一招白虹貫日,果然隻見那石門應聲而碎。


    唐小憐目瞪口呆,伱這石門的硬度怎麽還帶變化的?前麵劈上去連印子都沒有,現在又脆得跟豆腐似的。


    “看到了吧,這就是專業劍仙。”燕裕淡淡說道,負手踏步走了進去。


    可惡,讓他裝到了!


    唐小憐銀牙暗咬,粉拳緊握,低頭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穿過一條甬道,果然遇到了第二處石門,上麵從右往左刻著四個篆字,“蒼鬆迎客”。


    原來如此,前麵壁畫教了五十四式,後麵就是負責考試的石門,非得你全部掌握純熟了才能過關。若是非劍仙的修士,使不出完整的五十四式,便隻能在這些關卡前铩羽而歸了。


    燕裕心中生起明悟,帶著唐小憐勢如破竹,又連過五十三道石門,隻見前方終於露出光亮。


    走出來了!


    驟然重見天日,唐小憐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跟著燕裕快步走出山洞,隻見外麵赫然是一處風景如畫的山穀。


    遠處冷峻群山環繞,針葉林密織如綢,大江大河從山間傾瀉而下,滋潤著幽穀兩側的田野,到處都是盛開的金色花田。


    在花田的中央,有一條蜿蜿蜒蜒的小路,最終通向遠處山腰上的巍峨宮殿。


    唐小憐已經迫不及待,催著燕裕快些出發。兩人沿著山路下行,步入金色花田,隻聞到一股子甜香氣息,不似正常的馥鬱花香……非要說的話,反而有點像是炙烤牛排的油脂氣息。


    “這花的氣味好古怪。”唐小憐好奇去嗅,還沒湊近那金色花朵,忽然便被後麵的燕裕扯了一把。


    她踉蹌失去平衡,一頭紮進燕裕懷裏,正要羞惱發怒,卻隻見燕裕左手用力一扯,將她迅速拉到身後,右手卻是劍訣連掐,黃庭劍飛射出去,發出金鐵交擊般的清脆聲響。


    唐小憐這才看清楚,自己剛才站立的位置,一隻金色甲蟲正好被黃庭劍打飛出去,卻是毫發無損,憤怒地嗡嗡鳴叫片刻,換個方向又繼續撲來。


    這是什麽蠱蟲!竟然不怕飛劍劈砍?


    唐小憐神情驚愕,燕裕雖然麵無表情,暗地裏卻也將戒備拉滿。


    他認出這金色甲蟲,正是前世大名鼎鼎的百毒金蠶蠱!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連金鐵都能啃噬殆盡,尋常修士被這兇蟲咬上一口,哪怕是及時逃脫離開,三刻鍾後也要毒發身亡。


    前世有個著名的民間使蟲修士叫戴宗煒,外號“蟲皇”,便是靠著三隻百毒金蠶蠱大殺四方。後麵被安南軍招安收編,氣焰依舊囂張得很,放話說要當安南軍的第一修士——然後被謝仙尊的雷法打到三觀崩裂,搖身一變成了仙尊小弟,鞍前馬後地供其驅策,毫無怨言。


    考慮到這人被招安後,自始至終都未曾叛變,還算是光明磊落的漢子,再加上燕裕隊伍裏也沒有使蟲修士,因此他也沒有提前去打那些百毒金蠶蠱的主意,卻想不到會在這裏又遇到一隻成蟲!


    百毒金蠶蠱隻能在蟲卵期間煉化認主,若是孵化出來就再無馴化可能,再加上它又免疫絕大多數物理攻擊和法術傷害,因此乃是絕大多數超凡者的恐怖天敵。


    燕裕手裏掐動劍訣,使出一記蒼鬆迎客,將憤怒的百毒金蠶蠱截住,轉頭說道:


    “跑。”


    “啊?”唐小憐莫名其妙。


    “快跑!”燕裕見她還在發怔,也沒有時間去多餘解釋,右手繼續禦使黃庭劍攔截金蠶蠱,左手將唐小憐的手給一把抓住,沿著花田小路向前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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