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金陵後,迎接鎮海戰隊眾人的並非是表彰大會,也不是什麽現金獎勵,而是這次秘境的保密規定。


    “這個規定非常重要,你們必須牢牢記住。”戚昌平教官反複強調,“尤其是你,燕裕。千萬別為了裝逼,一不小心往外說出去了。”


    “什麽叫裝逼?”燕裕不解問道,“如果說實力就是逼格,我看不出我有刻意裝的必要……”


    “好了,你打住罷。”戚昌平也頭疼起來,扶額說道,“我不跟你開玩笑,以後不管是朋友家人問起,還是媒體記者來采訪你,絕對不能提這次秘境的事情。”


    “那要怎麽說呢?”林檸問道,“‘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就說‘軍事機密,無可奉告’就可以了。”戚昌平迴答說道。


    “行吧。”眾人紛紛點頭,在保密協議上簽了字。


    “其他人可以走了。”戚昌平跟姑娘們說道,又看向燕裕,“你去一下校長辦公室。”


    “知道了。”燕裕說道。


    每次打完秘境之後,李衛國都會將他叫到辦公室去聊天,這都快成為戰隊慣例了。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行政樓,快步走上樓梯,在接近校長辦公室的位置,忽然聽到裏麵傳來醇厚沉磁的中年人聲音:


    “……嗯,不用擔心。好了,囡囡,我自有主意。”


    燕裕頓時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簡單了。


    哎喲喂,裏麵這是誰在說話啊?


    他敲了敲校長辦公室的門,隻聽見那個聲音說道:


    “進。”


    燕裕推門進去,就看見某個中年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剛剛掛斷手機裏的通訊。


    對方五官相貌周正,眉眼間的細節和陳靈韻有幾分相似,整潔筆挺的衣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蓄著濃密的小胡子和頜下胡須(這個位麵的現代陸國仍然以蓄須為美),光是看著就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是成熟穩重、城府深沉的類型。


    或者更準確地說,陳父、陳家族長,泰山陳老爺、陳靈韻plus,江海巡撫二品大員陳天明,便是眼前的這位中年男人了。


    “坐。”陳天明看向燕裕,擺手說道。


    校長辦公桌前常年有一把椅子,燕裕也是很熟悉了,一言不發地拉過椅子坐下。


    陳天明從櫃子裏取出茶葉,隨口問道:


    “要喝茶嗎?這茶葉是我親手炒的,給老李帶了一些。”


    “好的。”燕裕點頭。


    陳天明泡了茶水,給燕裕端來一杯。


    燕裕也不客氣,拿起來慢慢喝著,隻見陳天明在校長椅子上坐下,說道:


    “伱們這次打得不錯,不僅殲滅了敵國修士,還拿下了長白山秘境的中樞,順便壓了定北軍一頭。”


    “應該的。”燕裕點頭說道。


    “確實。”陳天明將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錯優雅相握,沉吟片刻,又道,“為什麽要保密,能猜到原因嗎?”


    “應該是有國際外交方麵的考量吧。”燕裕迴答說道。


    他之所以將先知優勢透露給陳靈韻,一來是對屑女人知根知底,篤定她絕對不會在外麵亂說,二來也是為了利用她的情報渠道來印證自己的判斷。


    但陳天明則完全不同,這男人是一個政治動物,能不產生牽扯還是最好盡量避免。


    所謂“交淺言深”,古往今來都是大忌……陳靈韻之所以能夠例外,也隻是因為和她確確實實深交過,燕裕能百分百確定她骨子裏頭是什麽樣的人而已。


    “嗯——”陳天明拖長聲音,露出有些意味深長的審視神態,“也可以這麽說吧。”


    “燕裕,你平時會關注國際形勢嗎?”他仔細打量著燕裕的表情。


    “不會。”燕裕斬釘截鐵地否認,“我從來不鍵政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陳天明隨口說道,“我覺得年輕人還是多了解一點時政比較好。”


    這種話也隻有您這個級別的會說……燕裕忍不住暗中吐槽。


    陳天明盯著燕裕看了半天,終於繼續說道:


    “東亞的地緣形勢,主要是指陸櫻高的三角關係,其根源是陸米在太平洋區域的整體對抗。”


    “我們在這片區域采取的長期戰略,是要將櫻高從米契的聯盟體係中拆出去,阻止第一島鏈的形成。要達到這個目標非常困難,因為我們整體上越來越強大,容易讓櫻高感覺受到威脅,從而更傾向於站隊到米契那邊去。”


    “長白山秘境之所以要求保密,也是因為要消弭和高麗的國際摩擦,希望你和你的隊友可以理解這點。”


    “當然。”燕裕自然是滿口答應,“我就當沒打過這個秘境就是了。”


    “嗯。”陳天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個高麗修士迴國之後,會聲稱他擊敗了陸國戰隊,拿下了長白山的秘境中樞。”


    “我們會公開否認此事,但由於長白山秘境被陸國嚴密封存,所以給外界的感覺就像是我們沒法開發這個秘境,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國際上的風言風語,更傾向於認為高麗拿下了長白山……說到這個,你應該不會上外國論壇吧?”


    “翻牆是違法的。”燕裕不動聲色地提醒道。


    你擱我這釣魚是吧?


    “那樣也好,不過民間翻牆屢禁不止,所以保不準今後有人會拿這個說你們的壞話。”陳天明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呢……一時的意氣之爭代表不了什麽,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而且你們都還很年輕,未來有的是更多取得榮耀的機會。”


    “是的是的。”燕裕連聲附和,也明白了陳天明這次找他談話的用意。


    畢竟站在戰隊角度來看,明明將高麗修士全殲,拿下了長白山秘境,結果高麗那邊卻聲稱是他們贏了,國際輿論上還爭不過對方,那簡直就像是端午節被人家申遺成功一樣憋屈。


    輸!


    但燕裕終歸是有先知優勢的,曉得樸昌瑉這個水貨後來真的成為了高麗劍神,憑借在國內的崇高聲望和超然地位,享受著全國資源的傾力供養,結果在國際競爭裏根本打不過陸國。考慮到他如今有把柄捏在陸國手裏,那前世的很多離譜事情就說得通了——昌瑉歐巴,你也不想和我們秘密合作的事情,被你的祖國、人民和你的廣大粉絲們知道吧?


    陸國僅僅隻是放棄了一個用不上的長白山秘境,就成功將高麗的頂層修真力量鎖死上限,讓他們在未來的地緣競爭裏提前出局。過去幾十年都完不成的東亞戰略目標,憑借這個神操作直接完成了一半。


    贏!大贏特贏!


    當然了,如果拋開事實不談,燕裕本人還是很不喜歡這種手段的。


    畢竟老一輩的人總是迷信先苦後甜,隻要未來能幸福美滿,現在忍一忍也無所謂。但燕裕著實不習慣這種風格——如果讓他來選的話,那就是猛揍高麗,狂毆重櫻。你們打不過我跟米契抱團?那我就連米契一起幹,我要把你們全都鯊了吔!


    什麽先苦後甜?我要先甜後甜!未來要贏,現在也要贏,我他媽就是要從頭贏到尾啊!


    “既然是要保密,能不能保密得更加徹底一點呢?”燕裕主動提議問道,“比如說,把我們鎮海戰隊這次的出戰記錄也給抹掉?”


    “不想要明麵上的戰敗記錄是吧?”陳天明微微一笑,瞬間洞悉了燕裕這麽說的意圖,“要這樣的話,等於是讓定北軍那邊獨自去扛這個壞名聲了……不過可以,錢塘江下六分塔,你的功勞雖然不提,但國家肯定是記著的。”


    “那我就沒有意見了。”燕裕頗為矜持地頷首,心想老劉啊,這迴真的對不住了。


    反正咱們的打賭你也輸了,輸給我也是輸,輸給高麗也是輸,你就忍辱負重一下唄,相忍為國嘛對不對?


    “說完了正事。”陳天明站起身來,繼續給燕裕倒茶,“我們來聊聊別的。”


    “你覺得靈韻在戰隊裏的表現怎麽樣?”


    “挺好的,很優秀。”燕裕迴答說道,“完美地履行了她的職責。”


    這話倒並不是敷衍,陳靈韻作為副職表現確實完美,前世當隊長主要還是因為實力不夠,隻能靠頭腦算計去彌補,時常給人以“騷遍全場然後被正麵一拳打死”的脆弱感。


    “那就好。”陳天明的臉上並無喜怒,隻有平靜的沉思之色。


    半晌過後,他喝了一口茶水,緩緩問道:


    “如今國內戰隊要大規模擴容。如果我把靈韻從你這裏調走,讓她自己去建戰隊,獨當一麵,你怎麽看?”


    “我舉雙手讚成。”燕裕嚴肅說道。


    “哦?”陳天明愕然失笑,“我以為你會和我挽留她。”


    “沒必要。”燕裕直言不諱地說道,“對國家而言,分出陳靈韻去帶一支新隊伍,能培養更多的精英修士,是整體利益的最大化;但對她而言,待在我的隊伍裏能更快提升她的實力,是個人利益的最大化。”


    “這兩者對我而言無關利害,所以我都舉雙手讚成。至於您怎麽選擇,那就要看您的出發點,究竟是打算作為上位者,還是作為她的父親了。”


    陳天明麵色不變,聽燕裕說完之後,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慢條斯理說道:


    “你有一點說錯了:那就是作為最精銳的頂層修士,盡快提升她的實力,也屬於國家利益的一部分。”


    燕裕一聽他這麽說,心中瞬間就猜到答案:


    這老登壓根就沒打算把他的屑女兒調離,隻是在這裏故弄玄虛試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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