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已經坐在包間裏等自己的霍議員,徐敬武蹙了蹙眉,走了進去。


    “霍兄,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徐敬武打著哈哈在霍議員對麵的位置上坐下。


    “沒關係,我也是剛到。”霍議員也笑著,與往日沒什麽不同。


    等服務生上了茶,徐敬武問道,“霍兄今天找我出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霍議員笑笑,“自你從美國迴來後,我們兄弟倆還沒找機會單獨出來坐坐呢。難得今天我們都有時間。”


    “也是。”徐敬武點頭,拿起了茶杯,眼底閃過一道精明的光。


    寒暄了幾句其實沒有什麽意義的話,徐敬武知道對方要切入正題了。


    “有人在莫修身邊看到這個女孩。”霍議員拿出手機,把那張從霍夢手機上轉發過來的照片給徐敬武看,“她是不是你身邊的那個?”


    徐敬武從霍議員手裏拿過了手機,看了看,然後笑了。


    “是的,這個女人是我身邊的湯曉蝶。是我讓她去找莫修的。”


    雖然徐敬武很少把湯曉蝶帶在身邊出現公眾場合,但一些私下的場合,需要有年輕女孩陪襯以顯示自己“能力”的時候,他會帶上她。所以霍議員曾見過湯曉蝶,知道她和徐敬武的關係。


    剛才,看清照片上的女孩時,霍議員不免吃驚。怎麽徐敬武身邊的女人,到了莫修那了!


    不過,很快,霍議員就想到了什麽。徐敬武這隻老狐狸!明知道莫修是他相中的女婿,還讓別的女人來*莫修,想把這座“金山”從他身邊挖走。


    原本知道這個湯曉蝶,霍議員也不覺得是種危險。雖然是漂亮,但他霍某的女兒也不差,不至於會被比下去。可是,當知道湯曉蝶竟是莫修的初戀以後,在擔心這座“金山”保不住的時候,霍議員更是氣憤徐敬武的老殲巨猾!


    他以為麵對自己的質問,徐敬武怎麽也要假裝一番,好像他並不知情的樣子。可是現在,聽到徐敬武這麽幹脆利索地承認,霍議員有點驚訝。


    愣了愣,霍議員蹙了眉,說話的語氣沉了下去。


    雖然對徐敬武為人的狠辣,霍議員多少有點畏懼。但他知道,若是這個時候還不端起自己的架子,他以後就更難在徐敬武麵前昂起胸。


    “徐敬武,你這麽做就不厚道了吧。你明知道莫修是我相中的女婿,是霍夢喜歡的男人,你還讓湯曉蝶去挖牆角,你……”


    “霍兄,你先別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嘛。”比起霍議員的焦慮,徐敬武看上去淡定地多,慢慢說道,“我讓湯曉蝶去找莫修,並不真的是想從你們霍家手裏搶走莫修。我隻是想給我們倆多買一個保險。”


    霍議員頓了頓,說,“保險?什麽意思?”


    “據我所知,莫修也是一個喜歡玩女人的男人。就算霍夢天生麗質,恐怕也難以掌控得了他。反正他遲早要在外麵找女人,何不安排一個我們信得過的人呢?”徐敬武往霍議員的茶杯中添了茶水,繼續說,“對莫修來說,湯曉蝶並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莫修的初戀。有誰能忘記自己美好的初戀呢?所以她會是我們很好的一顆棋子。”


    霍議員拿起茶杯,鬆開了蹙緊的眉頭,剛才惱羞成怒的心情好似平複了些。


    “徐老弟,既然你做了這種安排,怎麽不盡早告訴我,也好讓我提前給女兒做好思想工作。”


    “這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妥當,因為我也沒想到湯曉蝶能這麽快重新迴到莫修身邊,正打算過幾天告訴你呢。”徐敬武嗬嗬地笑著。


    “原來是這樣啊。不好意思啊,徐老弟,我剛才的語氣不好。你不知道我那個女兒就是喜歡莫修,她又愛麵子。昨晚有人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她氣壞了急匆匆地來找我,今天在我那又哭又鬧的,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放下茶杯時,霍議員又恢複了之前的笑臉。


    “霍兄,你這麽說就嚴重了,我們倆誰跟誰啊。”徐敬武連連擺手,“讓小夢放心,湯曉蝶絕對不會跟她搶莫太太的位置。就像古代的後宮一樣嘛,要穩固自己的地位,誰都需要同盟。我跟霍兄你,小夢和湯曉蝶。總之,我們兩家一定會攜手合作的。”


    “那就好,我也會好好安撫小夢的。”霍議員笑著說道,雙眸卻微微地眯了眯。


    什麽“我們”的棋子!什麽“後宮”的同盟!那個女人分明就是你徐敬武一個人的棋子,而你所謂的同盟不過是想“謀朝篡位”!既然你要這麽裝,那就裝下去。對你這樣一個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的人,我霍某才不會傻傻地一直被你利用下去!你的公司被人奪了,你再也迴不到從前叱吒的高峰,我也無需再繼續忍你!既然你不念情分,那我們走著瞧!


    ——————————————————————————————————————


    與莫修的別墅不一樣,歐陽言的住處是一處大宅。有庭院,有草地,還有遊泳池。


    因為身體不好,又把公司的所有事務都交給了莫修,現在歐陽言的宅子裏沒有了來往的賓客,非常的安靜。


    有沈文程這個“人質”,莫修似乎料定她不會離開。所以在這裏就和在莫修的別墅一樣,除了外出時有保鏢和司機跟著,藍桑是完全自由的。


    “藍小姐,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坐在輪椅上的歐陽言被護士推到院子裏來時,藍桑正坐在那邊的秋千上,若有所思地晃蕩著。


    “歐陽老先生。”聽到聲音,藍桑從秋千上站起來,對歐陽言笑了笑。


    雖然討厭莫修,也就應該一起討厭莫修的義父,可對著這個慈祥的老人,藍桑就是討厭不起來。


    他很和善,不管是這裏的司機還是幫傭,都對他非常尊敬、愛戴。即便知道自己活著的時間已經不長了,他也從未表現出負麵情緒,也從未讓照顧他的人感受到壓抑。相反,他還經常安慰其他人,還告誡他們在活著的時候珍惜眼前人。


    其實,他也是一個孤獨的老人。沒有伴侶,沒有子女。不過藍桑在無聊參觀屋子時,無意中看到歐陽言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手裏的一個相框。


    她沒看到相框裏的人是誰,但她猜想,那一定是對歐陽言非常重要的人。甚至是他一生的慰藉。


    “說了,不用這麽叫我,”歐陽言對藍桑擺擺手,說,“叫我言叔,或者跟阿修一樣,叫我義父就好了。”


    說話間,歐陽言已經迴頭看了看護士,示意讓她離開,他想和藍桑聊聊天。


    特意把這個女孩帶來x區,還讓她形影不離地住在自己的別墅,這個女孩對莫修意味著什麽,歐陽言當然知道。


    莫修愛這個女孩。相信他也清楚了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苦心做戲,又不放心地把藍桑放在自己這裏,以保證她的安全。


    確實是個特別的女孩。不僅是年輕,漂亮,而是身上那種冰冰涼涼,卻又極為耀眼的感覺,竟然有幾分像……莫修的母親,雪兒。


    因為這份相似的感覺,讓歐陽言更加喜歡這個女孩。他甚至在想,如果在自己死前,能夠看到莫修和她走進婚禮的殿堂該有多好!


    看著歐陽言一臉慈愛的笑,藍桑張了張嘴,終於喊了一句,“言叔。”


    她不會喊他義父。老人的心總是善良的。歐陽言一定認為是莫修看重她,甚至認為他們兩個是一對,才會這樣地要求。可他不知道,對莫修來說,現在的她與湯曉蝶比起來,其實一文不值。


    雖然不是“義父”,但這一句“言叔”,還是讓歐陽言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些,高興了起來。


    “今天天氣很好,推我去那邊走走吧。”歐陽言笑著,往草地那邊指去。


    “嗯。”藍桑答應著,走到歐陽言的身後,推著他往前走。


    “喜歡這裏嗎?”迎著吹來的清風,聞著草地散發的清新味道,歐陽言深唿吸了一口,迴頭笑著問藍桑。


    藍桑點點頭。她確實很喜歡這裏幽美的環境,和寧靜的氣氛。有時甚至感覺到了世外桃源。


    “等莫修忙完了,讓他也到這裏來住。我喜歡人多熱鬧。”歐陽言很精神地笑著,一點都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藍桑邁出的腳步頓了一秒,又繼續下去。


    她沒有說話。她知道歐陽言話裏的意思,可她也知道,永遠都不會有那麽一天。


    莫修就快對她厭倦了,都已經把她從別墅裏趕出來了,又怎麽還會和她住在一個屋簷下……


    沒聽到說話的聲音,歐陽言不由地迴頭看了藍桑一眼,正好看到她沒來得及掩飾憂傷的神情。


    其實,這個女孩也是愛莫修的。


    昨天晚飯時,歐陽言接到莫修打來的電話。說話的時候,歐陽言注意到,坐在餐桌那邊的藍桑,停下了手裏碗筷的動作,眼神充滿期待地往他這邊飛快地看了幾眼。可又在聽到歐陽言對電話那端的莫修說,“你忙你的,不用總想著來看我”時,她眼裏的光又飛快地黯淡了下去。


    她在期盼莫修的出現。不管她故意表現得多麽冷淡,多麽疏離,那種情不自禁流露的情感,她無法掩飾。


    “藍小姐,”歐陽言微微地笑著,溫和地說,“其實有時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不管是眼睛看的,還是耳朵聽的,都有可能是假的。要用心去感受。”


    藍桑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歐陽言。


    剛剛還在說“人多熱鬧”,現在又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上,她有點跳轉不過來,不知道歐陽言指的是什麽事情。代溝的威力真大!


    “言叔,您說的用心感受是指什麽?”知道這個老人是孤獨的,不喜言語的藍桑還是盡量地和他聊天。


    “很多事情啊,比如阿修,其實他的性格並不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樣……”


    “老爺。”


    歐陽言正在說話,忽然家裏的管家跑著過來了。


    “怎麽了?”看著跑得氣喘的管家,歐陽言問道。


    “家裏來客人了。”管家站在歐陽言麵前,麵色有些緊張。


    “客人?”歐陽言有點驚訝。自從他生病的消息傳出去,莫修又接手公司的事情以後,家裏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而且之前也沒人說要來這裏。


    “是什麽客人?”


    “是徐敬武,徐議員。”


    徐敬武!


    歐陽言死死抓住了輪椅的扶手。那個男人怎麽來這裏了!


    被這個名字怔住的,不隻是歐陽言。還有藍桑。


    徐議員?不會是那天在俱樂部遇到的那個惡心男人吧!


    “他說有什麽事嗎?”歐陽言咬咬牙,盡量放鬆情緒。


    “他沒說。但跟著他來的人,手裏拿著個什麽牌匾,好像是要送給老爺您的。”管家迴答道。


    歐陽言頓了頓,對管家說,“推我去大廳吧。來者是客,既然是來給我送東西的,當然不能怠慢了。”


    藍桑剛要推動輪椅,又聽見歐陽言笑著對自己說,“藍小姐,你不用陪我去了,那種場合你不會喜歡的。”


    藍桑點點頭。她本來就不是喜歡社交的人,更加不喜歡對著陌生人。如果來的徐議員真是那天那個男人,即便她想給歐陽言麵子,怕也是裝不出一點好臉色。


    ——————————————————————


    歐陽言被管家推到大廳時,徐敬武一行人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


    “徐議員,你好。”歐陽言笑著喊了一句,絲毫看不出之前經曆過什麽情緒。


    “你好,歐陽先生。”徐敬武也笑著,“事先沒有打招唿就過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哪裏。我現在也是在家休息的老人了,談不上什麽打擾。隻是沒想到徐議員會突然大駕光臨,有些怠慢了。”歐陽言客氣地迴答。


    “歐陽先生言重了。”徐敬武一邊說,一邊在房間上下飛快地搜索著,暗暗尋找著什麽,“我這次來是給歐陽先生送個東西。”


    說話間,徐敬武的助理已經把手裏的牌匾拿出來,放在歐陽言麵前。


    金燦燦的牌匾上刻寫著,“致x區特別貢獻企業家”。


    歐陽言故作驚喜地愣住了,然後“激動”地說,“這……這我怎麽敢當。”


    “歐陽先生要是不敢當,怕是整個x區都無人敢領它了。”徐敬武笑著,一臉真誠的樣子,“這也是大家一起決定的,不是我徐某一個人說了算,歐陽先生收下就是了。”


    “那我就謝謝大家對我的厚愛了。”歐陽言笑著,讓管家接下了牌匾,又吩咐道,“一會把它掛在我書房最醒目的位置。”


    “好的,老爺。”管家答應道。


    徐敬武又找了些關於x區經濟的話題,和歐陽言聊了一會。


    過了一會,徐敬武站了起來,說,“不好意思,歐陽先生,我想去下洗手間。”


    “哦,洗手間在走廊那邊,”歐陽言迴頭喊幫傭,“趙媽,你領著徐議員……”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徐敬武又迴頭對助理說,“你把那份經濟發展計劃書拿出來給歐陽先生看看。他是這方麵的專家,能給我們不少寶貴的意見。”


    “好的,徐議員。”


    對歐陽言笑了笑,徐敬武往走廊那邊走去。


    可在餘光看到歐陽言和助理已經開始說什麽的時候,徐敬武悄悄地從旁邊的側門走了出去。


    他剛才注意過,整個屋子裏似乎都沒有他想找的。那麽,就極有可能在外麵。


    想到這,徐敬武又不由地加快了步伐,目光更敏銳地搜索著。


    終於,他看到了……藍桑!


    “藍小姐,這麽巧,我們又遇到了。”大步走到正坐在秋千上的藍桑麵前,徐敬武已經笑眯了眼睛。


    什麽優秀企業家的牌匾,什麽找歐陽言征求經濟發展的建議,徐敬武真正想做的,是來這裏找藍桑!


    知道昨天藍桑被莫修送來這裏之後,徐敬武就在尋找機會再見到她。可讓人跟了一天,發現她幾乎都不出門時,徐敬武便想了辦法,親自上門。


    連麵都見不著,還怎麽得到她!


    而這一刻,看著她天真無邪地坐在秋千上的樣子,一身白衣那麽純潔,徐敬武覺得自己費盡心思折騰得這些都是值得的!


    他就是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看著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迴到了年輕的時候,好像又看到了從前的雪兒。他又想再次品嚐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而且這一次,他絕不會讓這個女孩再輕易從自己的手心裏逃走!


    聽到聲音,藍桑從思索中抬起頭來,看清來人時,不掩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真是一隻討厭的蒼蠅!還是一隻老蒼蠅!


    “你好。”


    想到他畢竟是歐陽言的客人,還是本地區的官員,不想讓歐陽言為難,給他平添煩惱,藍桑還是淡淡地問候了一句,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那天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徐敬武鮮少這樣放低自己的姿態,就算藍桑麵若冰霜,他還是笑米米地說,“我叫徐敬武,是本屆的候選議員。這是我的名片。”


    徐敬武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燙金的名片,遞給藍桑。


    “你好,徐議員。”藍桑還是淡淡的,沒有接過他遞來的名片。


    徐敬武倒也不在意,頓了頓,把名片放在她身邊的小桌上。


    “藍小姐,好像不是本地人吧。不知藍小姐對我們x區熟不熟?”徐敬武自顧自地說,“我們x區有不少好地方,若是藍小姐有興趣,徐某可以親自帶藍小姐觀光。在x區,沒有徐某辦不到的事情。”


    最後一句話才是徐敬武最想說的重點。


    女人都喜歡有權勢的男人。要不然那麽多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怎麽覓得小*。那都是金錢和權力的吸引。


    而且現在的社會,越是年輕的女孩,就越容易對物質滋生*。藍桑不是負債累累嗎?這種情況的她,更容易被利益*。


    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藍桑在心裏冷冷地哼了一聲。今天她可是看到一個比莫修還要自大又厚顏無恥的男人了!


    “徐議員。”藍桑開口,聲音忽然輕柔了,也甜美了,喚得徐敬武骨頭都要酥了。


    他看到她抬起雪白的胳膊,指著天上的某一處。


    她問,“那是你們x區上空的雲吧?”


    她又說,“那它摘下來送給我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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