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費芷柔迷糊地答應著,揉了揉眼睛。等郎霆烈拿鑰匙打開門,又打開房間的燈時,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是在郎霆烈的背上。


    雖然喝了很多酒,但費芷柔還不至於完全醉倒。隻是時間晚了,酒精刺激著瞌睡蟲,竟讓她在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已經到家了,放我下來吧。”


    “不著急,還沒到臥室呢。”郎霆烈無視她輕如羽毛的掙紮,徑直往臥室走去,一直到了*邊,才把她放下來。


    “怎麽樣?沒喝多吧?”郎霆烈在她腿邊蹲下,看著費芷柔微微發紅的臉蛋,還有染上幾許迷離的眼睛,有點擔心,也忽然地口幹舌燥。因為她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他們的第一晚。那晚的她也是剛喝過酒,體香暈上了酒香,讓人心馳蕩漾。


    “沒事,還好。”費芷柔眯著眼睛笑。雖沒喝多,意識還很清醒,但視線有點暈暈的,看什麽也都染了一層朦朧的顏色。尤其在看著身邊的郎霆烈時,這種顏色就更加五彩斑斕,波光粼粼了。


    “我去給你倒點水喝。”怕自己會忍不住在這時將她撲倒,郎霆烈給自己找了暫時離開的理由,也正好去給自己灌點涼水,下下火。


    等郎霆烈拿著水杯走迴臥室的時候,費芷柔已經斜躺在*上了。


    她的臉更紅了,好像酒的後勁上來了。


    “小柔,先喝點蜂蜜水再睡。”郎霆烈輕聲喚著她,將她扶起來,把水杯遞到她唇邊,“乖,喝了這個不容易頭疼。”


    看她困成這樣,他哪裏還舍得和她激情四射,隻想讓她趕緊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嗯……我又睡著了嗎?”聽到他的低喚,費芷柔睜開了眼睛,也聽話地把他遞來的蜂蜜水喝了下去。


    “真乖……”看她柔順的樣子,像隻可愛的小貓,郎霆烈情不自禁在她唇邊輕啄了一下,碰到她帶著蜂蜜水的濕漉漉的唇,又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舔,嘴裏呢喃著,“好甜啊……”


    被酒精醺紅的臉一下子燒得更旺了,她也沒推開他,隻是笑著,蜷縮在他懷裏,覺得甜蜜又舒適。


    “很晚了,脫了衣服好好睡吧。”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郎霆烈在自己還能克製的時候,鬆開了她,站了起來。


    費芷柔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撅著紅唇,孩子氣地說,“你要去哪?這麽晚了,你還要迴去嗎?”


    也許是酒精放大了心裏的欲念,現在的她就是想讓他在身邊,就是怕他會離開,哪怕是暫時的,哪怕明天就能見到。這份驚慌幾乎趕跑了她所有的瞌睡蟲。


    郎霆烈心中一喜,低頭看她,“你是在留我過夜嗎?”


    “現在都快一點了,你喝了酒又沒開車,不在這裏睡,還能去哪裏?”費芷柔避重就輕地說,眼睛已經難為情地垂了下去。


    “好,聽狼太太的。”郎霆烈咧著嘴笑,又要走開。


    “不是不走了嗎?”費芷柔抓得更緊。


    “隻是去衝個澡,”喜歡被她這樣依戀的感覺,郎霆烈笑得得意又滿足,“你先睡吧。”


    “哦。”費芷柔點點頭,終於鬆開了他。


    他確實該衝個澡了,衝個涼水澡。灌了一肚子涼水都沒下去的“火”,剛剛幾下輕吻又輕易撩撥了上來。


    打開花灑,郎霆烈拍了拍胸口堅實的肌肉,走到冰冷的水柱下。雖說到了春天,但這裏的溫度比南方總是暖得慢些,尤其是淩晨,更是覺得有寒氣。而這不到十度的水溫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卻也正是他需要的。


    穿透肌肉的寒冷襲遍全身,當然也能成功地澆滅了他身體的火焰。


    正衝著淋浴,還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怎麽了,小柔?”看著站在浴室門口已經換上一件睡袍的費芷柔,郎霆烈不動聲色地關掉了花灑,不想被她發現自己在衝涼水澡。


    是她自己闖進他正在洗澡的浴室的,可看到他絲毫沒有遮掩身體的動作,費芷柔還是咬緊了唇,耳根發燙地關上門,又朝他走去。


    郎霆烈站在原地,看著她,剛被澆下去的主炙熱又在眼底熊熊燃燒,本能地渴望著,等待她進一步靠近。


    此時的費芷柔已經鬆開了豎起的長發,發梢微卷又蓬鬆地搭在她肩膀上,說不出的嫵媚。她的睡袍穿得似乎很匆忙,鬆鬆地係著腰帶,微微敞開的領口可以看到一片雪白的肌膚。


    她一步步走來,而他的心跳因為某種興奮跟著她的步伐越來越快。


    費芷柔在他麵前停下,熏紅的臉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羞澀。


    從郎霆烈身後的鏡子裏,她那樣清晰地看到他背上新添的傷痕。一條條,一道道,那是他受的家法……


    這個讓人恨不起來,越愛越深的男人……


    她慶幸自己不是飛蛾撲火。愛的那個人正好也愛著自己,這是多麽幸福的緣分。


    “你在衝冷水澡?”費芷柔的眉頭微蹙。


    他洗澡的浴室裏沒有一點水汽,也沒有一點溫度,而當她的手指觸碰上他的肌膚時,冰涼的觸感都讓她微微顫了。


    這麽冷的夜,他……


    她當然知道這不會是他的嗜好,他不過是想澆熄一點什麽……


    紅唇揚起,這樣的他讓她心疼,也讓她更加熱愛。


    “郎先生,就算是鋼鐵的身體也經不起你這樣造的。”費芷柔說著,手指已經摸上花灑的開關,調到熱水,然後打開。


    溫熱的水飛快流下,流在他肌理深刻的身上。而她,在他一直炙熱又期待的眼神裏,輕輕褪去她身上僅著的那件睡袍。


    “我跟你一起……”她踮起腳,伸出玉臂,圈上他的頸脖。


    酒精讓夜變得迷醉,讓人變得熱情,讓欲念更加旺盛,想要盡情釋放。如果悲傷,會盡情悲傷。如果愛,會*去愛……


    再也忍不住把她攬入自己火熱胸膛的那一刻,郎霆烈也聽到她如魅惑精靈般的聲音,“我要給你不一樣的夜。”


    ……


    ——————————————————


    醒來時,太陽已經高照了。郎霆烈也還睡在身邊。他一條胳膊枕著她的頭,一條胳膊摟著她的腰,用這樣霸道的占有方式,溫暖著她。睜開眼,對上他清朗立體的下巴,看著他孩子一般安靜的睡臉,費芷柔的心裏說不出的滿足和幸福。她不由地伸出手,在他剛冒出來的胡茬上輕輕摩挲著。


    “好玩嗎?”還是閉著眼睛的郎霆烈揚起了唇角,露出幾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低笑在沙啞的聲線上劃過,有最原始的魅力,讓她止不住的心顫。


    “好玩!像在摸小狗!”費芷柔惡作劇地用力在他下巴上快速撫摸,笑靨如花,露出調皮的眼神。


    她柔軟的小手總有種魔力,隻要一碰,不管碰哪裏,都會讓他覺得癢。心癢癢的那種。


    “我可不是小狗,”他實在忍不住,一個翻身,已經將她壓在身下,“我是狼!這樣摸一隻狼,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吃掉!”


    “不要啊,我求饒!”費芷柔笑著求饒,昨晚是她撩的火,卻也是她先敗下陣來。到現在也還綿軟得使不出一點力氣,經不起他的“吃”了。


    可郎霆烈哪裏聽得進,更何況她吃吃笑的聲音更像是欲拒還迎。他扣著她的手腕,身體不敢太用力地壓著她,對準她光潔的頸脖低下頭去……


    以為他要開始新一輪,沒想到他隻是輕輕在她脖子上舔一口,然後抬頭看她,嘿嘿地笑,“這麽好的食物我可舍不得一口吃壞了,先舔舔過過癮吧,養肥一點我再吃!”


    莫修不愧是老手,果然成全了他的激情四射。隻要控製好她的飲酒量,郎霆烈不介意這樣的聚會再多來幾次!隻是昨晚被她的熱情點燃,著了魔,有點失控了。知道她現在是真的在求饒,即使想得疼痛,郎霆烈也還是放開了她。


    費芷柔甜美一笑,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個吻。他是在心疼她,她知道。


    費芷柔洗漱完出來時,郎霆烈也已經在穿衣服了。


    “要去公司嗎?”看他在穿襯衣,費芷柔走過去,幫他係上襯衣的紐扣,又拿過放在*邊的領帶,繞過他的脖子,認真地打著領結。


    雖然沒有住在這,但偶爾會過夜,她留了他的幾套衣服,方便他換洗。


    “嗯,我叫了外賣的早點,和你一起吃完早飯就去公司。”


    她臉上有淡淡潤膚露的香味,很清淡,也很清爽,混著從她衣領裏透出來的體香,瞬間就能讓他迷醉。


    看她低垂下眸,認真地進行手裏的動作,一顆顆幫他係好襯衣的紐扣,又打出一個精致漂亮的領結……


    這種感覺好像他們已經結婚了,她是照料他生活的妻子,他是外出掙錢養家的丈夫,簡單的幸福,也是最甜蜜的幸福……


    “小柔,”心裏有激蕩,他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讓她更緊地貼在他的懷裏,也輕吻著她的額頭,呢喃著,“我愛你。”


    她笑著,沒有說話,卻已經緊緊圈住他的腰。


    早點很快就送到了。


    費芷柔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欣賞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誰說秀色可餐隻是指女人,英俊的男人也可以是一盤“下飯的菜”。


    同樣是黑色西裝,卻因為不同的材質,不同的裁剪,此時的郎先生,儼然是“君臨天下”的冷峻大總裁,而不是男人幫裏的酷帥“狼頭”。可不管是哪個他,哪樣的他,都有著不同的魅力,能讓人一眼識出、一眼*的魅力。


    “想吃我嗎?”低頭吃飯的郎霆烈忽然抬起頭,對上她晶亮的眼睛,眨了眨,笑著說,“吃我是需要有體力的,你得先把自己填飽一點,養肥一點。就你現在的小細腰,我都快要不敢使勁了!”


    什麽啊!剛剛還覺得他是冷峻總裁範,怎麽一下就換成了莫修那樣不羈的頻道,忽正忽邪的,讓她的心跳亂了節奏……


    他的眼神太邪魅,費芷柔趕緊閃躲開,低頭吃飯。


    郎霆烈暗暗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麽,伸手往她快要喝完的杯子裏又倒上熱熱的豆漿。


    曾看過一個兒童保健品的廣告,裏麵有句台詞說,“媽媽最喜歡的,就是看著寶寶大口大口地吃飯”。現在,到了郎霆烈這,也是如此。他最願意看到的,就是費芷柔大口大口地吃飯。因為她比以前在費家時瘦得太多,因為這些傷害都是他造成的。就像要彌補傷害一樣,他也想讓她早點恢複到以前紅潤的樣子。


    等吃飯早飯,郎霆烈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拉過費芷柔,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聲地說,“小柔,有件事我想問你的意見。”


    “什麽事?”看出他眼神的凝重,費芷柔知道他即將說的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由地有點緊張和不安。


    “關於你的父親,費楚雄,”郎霆烈深深地看著她,“你想怎麽處理?”


    費芷柔愣住了。她沒想到郎霆烈竟會如此突然地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還問她要想如何處理……


    “我知道他對你,對你媽媽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在那年你們離家出走以後,他虐待了你,囚禁了你,才會讓你病倒昏迷,而後失去了一段記憶。”


    她坐在他身上,郎霆烈當然能感覺到她此時渾身的顫栗,也能明白那段時間在她心裏造成的是怎樣的傷害。想到這,對那個殘忍無情的男人,郎霆烈更是憎惡了!


    “小柔,如果你恨他,你想報複他,我會幫你,我會讓費楚雄*之間一無所有!”


    若是別的人,郎霆烈可以不問費芷柔的意見,隻要是傷害她的,隻要是她不喜歡的,他會毫不留情地摧毀!就像那個齷齪無恥的陳總,不僅讓他官司纏身,傾家蕩產,一紙偷稅漏稅的匿名舉報,更是能讓他隨時陷入囹圄,永無翻身之日!


    可這個人不同,他是費芷柔的親生父親。即便他做得再狠,再絕,都是他給了費芷柔生命,無法改變的血緣關係!


    其實這段時間,郎霆烈已經在關注費家和費楚雄的情況了,也已經悄悄地在著手收購費家所有產業的事情。隻要費芷柔點頭,那個將她趕出家門的費家,所有的一切,將會是她的囊中物!


    讓費楚雄一無所有……


    蜷縮在郎霆烈懷裏的費芷柔,忽然挺直了背。


    當費楚雄毒打陸懷秋的時候,當他把自己關進地下室的時候,當他威逼自己嫁給翟鎬的時候,當他強迫自己放棄郎霆烈的時候,當他狠心把她們母女趕出費家的時候,當他絕情地拒絕來見陸懷秋最後一麵的時候,費芷柔那麽用力地詛咒過,希望費楚雄一無所有,希望漠視親情、不配為人夫、為人父的他孤獨終老,到死都後悔!


    可是,在聽到郎霆烈說出這句“一無所有”時,她的心微微地酸痛了。她知道郎氏有足夠的能力做到這點,也能在腦海裏想象出費楚雄捶胸頓足、沮喪頹廢的一幕。可這一幕,並沒有讓她有多少報複的塊感,反而讓她的心,痛了。


    這個人再狠毒、再無情,也是她的父親,也是媽媽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若他真的一無所有,真的落魄終老,她會高興嗎,媽媽會高興嗎……


    其實,對他所有的怨恨,是因為她和媽媽都在企盼一份愛……是為了愛,而不是為了恨……


    “算了……”費芷柔對郎霆烈輕輕地搖頭,眼底依然有未散的痛苦,但她在隱忍,也在努力驅散,“他畢竟是我的爸爸,是他給了我生命,讓我活著,讓我有機會遇到你。雖然他曾給過我那麽多痛苦,但我現在是幸福的……我不想去恨,不想再去糾纏,再去背負枷鎖。那不是我要的,也不是媽媽想要的……阿烈,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是……算了,現在的我隻想快樂簡單地生活,不要再去管費家,也不要想著為我報複,好嗎?”


    “好,小柔,好……”他一把緊緊地抱住她,感動著,又心疼著。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手掌不停地在她背上摩挲,“我都聽你的!”


    她的迴答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純真的女人!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人!寬容大度仁慈的女人!所以他才沒有私下動手,不想自己弄巧成拙,再一次傷害了她。


    隻是,這樣美好的她,他當初為什麽看不到,為什麽要憑空相信她那套用來驅趕自己的說辭,才會讓事情在後來越變越糟,才會讓親手鑄了一把“毒劍”戳在胸口,日日折磨著他!


    【小柔,若你以後知道“豔照”的真相,也能這樣輕易地原諒我嗎?如此善良的你,會選擇原諒罪無可恕的我嗎?……】


    他竟然顫得比她還厲害,費芷柔以為他是在為自己傷心,轉而輕拍著他的背,輕笑著,在安慰他,“其實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胸口有抑製不住的哽痛,郎霆烈此刻不敢看她,依舊那樣抱著她。


    “早就該說的,”費芷柔笑得雲淡風清,“那年在z市,你和蔣甦救過我和妹妹的事情,我已經想起來了。”


    “什麽?!”郎霆烈一下子放開了她,抓著她的雙肩,欣喜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那段記憶已經迴來了?……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很久了。”費芷柔抿了抿唇,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還記得我畢業典禮那天嗎?你來學校看我,陪我散步,在迴去的路上看到一個女孩被幾個小*欺負。你走下了車,而我坐在車上。”


    “我記得,當然記得!”郎霆烈唿哧著熱氣,眼神很焦灼也很興奮,他記得每一個和她相處的日子。


    他低喊著,“然後呢!”


    “那天是在一條小巷口。那條巷子很深,也很暗。在你朝那些認走過去的時候,我腦海裏有許多影像在浮現。”費芷柔伸手,撫在他英俊的臉龐上,“其實十四歲那年,高燒一場之後,我並不是完完全全地忘記了那件事情。所以我才會經常停駐在那樣類似的小巷前,才會在再遇你之後的某些瞬間覺得你並不陌生,才會在看到你少年的模樣時覺得很熟悉。直到那天,我終於完全地想起了那晚被你救過的事情……其實那晚,我看到了你的樣子,十八歲少年的你,我也記住了你。我拉著若萱從那個地方離開,去找了警察,想讓他們來抓那些壞人,可也在那個時候,警察把我們送到已經報案的爸爸那,把我們帶迴了r市。”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還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握著她雙肩的手在劇烈顫抖,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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