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要歡喜雀躍的氣氛,卻因郎霆烈突變的神色凝重下來,歐沛芝和容雅一起看著他。


    “說吧。”歐沛芝說道,心裏已經有不安的預感。


    “我剛剛也說了,在r市發生了一件事,導致費芷柔被解除了婚約,也被趕出了費家。”郎霆烈頓了頓,眼底的悔恨和痛苦比剛才更甚,“隻要費芷柔出現在我身邊,隻要她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在公眾麵前亮相,這件事就一定會曝光,所以我不會隱瞞,而且我也不能隱瞞。”


    “是什麽事?”郎霆烈的神色讓容雅更加擔心,焦急地問,“很嚴重嗎?”


    郎霆烈看看容雅,又看看歐沛芝,眼神本能地閃躲了一下,又強逼著自己去麵對,“在費芷柔與那個惡少婚禮的前三天,在她試婚紗的時候,她被人擄走了,又被人在婚禮當天送到了婚禮現場……和她一起出現的,是發給所有在場賓客的,她和一個紋身男人的豔照。”


    “什麽?豔照?!”歐沛芝和容雅又異口同聲,容雅甚至還從沙發上驚跳了起來,臉色瞬間蒼白了。


    而歐沛芝往後無力地靠在座椅上,眼睛也驚慌地睜大了!


    要成為郎氏少夫人的女人,竟然曾經出過豔照的醜聞,就算她是街頭叫花子,也好過這個驚嚇!


    “媽,你沒事吧?”容雅迴頭看見歐沛芝也變了臉色,著急擔心地喚著,又迴頭瞪著郎霆烈,低喊著,“有這種事為什麽不早說!我們郎家可以不在意她什麽出身,什麽背景,但為人一定要清清白白!如若不是,就算她再漂亮、再善良、再勇敢堅強,也入不了我們郎家的門!”


    “不,她入得了!”郎霆烈雙眸泛紅,低吼著,要吼出心中堆積太久的鬱結和悔恨,“因為她是清白的,因為擄走她,又玷汙她名聲的人,是我!”


    沉寂。在他的低吼之後,是一片沉寂。


    歐沛芝和容雅好像石化了一般地看著郎霆烈,好像自己看到的不是郎霆烈,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你說什麽?”終於開口說話的容雅,聲音異常的冰冷,是郎霆烈從未聽過的聲音,“你再說一次!”


    知道這是容雅在盛怒,從未有過的憤怒,也是從未有過的失望,郎霆烈咬咬牙根,迎向容雅嚴厲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時的我隻想報複她,恨極了她,所以在她婚禮前,我擄走她三天,拍下她的照片,又在婚禮上……”


    “啪!”郎霆烈話還沒說完,狠狠一巴掌甩過來,甩在郎霆烈的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


    “混賬東西!”容雅蒼白著臉,氣憤地渾身顫抖。那一巴掌太用力,甩得她手掌都麻了,可她沒有心疼,雖然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動手打郎霆烈,也沒有感覺到心疼!


    清白對女人有多重要,她是女人,她當然知道!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她一向為之驕傲的兒子,竟然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實在讓她太失望,太生氣了!


    郎霆烈微微迴過被打偏的頭,低垂著,像是知錯的孩子,收斂了他往日的氣場,隻有悔恨和羞愧。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跟費芷柔無關。她不過是個受害者……奶奶,媽媽,我希望你們能接受她。她是那樣好的一個女人。我虧欠她太多了……”


    “糊塗啊,阿烈,你糊塗啊!”此時歐沛芝也迴過神來,她絲毫沒有責怪媳婦對孫子的那一巴掌,因為她也是被郎霆烈的做法傷透了心,也忍不住把手掌用力地拍在郎霆烈的背上,一下接一下,心裏湧上的是對費芷柔深深的憐惜。


    “我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太離譜了,所以今生今世,我一定要用我的全部來愛她,來彌補她,讓她再沒有傷害和痛苦,隻有幸福和快樂……”郎霆烈抬起頭,布滿紅絲的眼睛裏此時有模糊的晶瑩,“奶奶,媽媽,所以請你們成全我,成全我們,好嗎?”


    看著兒子因為悔恨而痛苦到極致的臉,容雅也紅了眼睛,想到一個好好的女孩被兒子如此誤會、如此傷害,眼淚更是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我們會成全你,也會替你一起補償她。不過,”容雅看著兒子,心裏依舊有擔心,“費芷柔知道這件事嗎?”


    郎霆烈一震,微微搖頭。


    容雅歎了口氣。這麽大的事情,不是誰都能原諒的,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原諒的。兒子才剛剛追迴費芷柔沒多久,大概還沒有勇氣說出這件事。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還是準備瞞她一輩子?”


    “不,我不會瞞她,”郎霆烈堅定地搖頭,“我已經錯得太多了,不能再自私地讓她一直以為自己有汙點……我想先結婚,等她相信我是真的要把一輩子都交付給她的時候,再告訴她……”


    容雅心裏稍稍有一絲欣慰,至少兒子還知道去承擔這件事的後果,去解決問題,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去逃避。而且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這輩子是非費芷柔不娶了。那就按他說的去做吧,想來,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不讓他失去她,也能將傷害降到最低的辦法。


    “好,我和奶奶會幫你的,也不會讓費芷柔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直到你自己親口告訴他。”容雅看了看歐沛芝,兩個女人默契地做了決定。


    畢竟是郎氏的子孫,就算是他錯得再離譜,她們再生氣,也不會真的放棄他。而且她們知道,這離譜的錯,終歸是源於他愛的太深了,才會犯了他人生最大的、最痛的錯誤。


    “你爸爸那邊,還是我和你媽媽先去說說吧。他近來血壓有點高,怕要是聽見你親口說出這種事,肯定會非常激動。”預感到郎天翰知道這件事會暴跳如雷,又想到上次他用家法懲罰郎霆烈的場景,歐沛芝心有餘悸,“你等我們的電話,準備好了,就帶費芷柔迴家來。”


    郎霆烈頓了頓,點點頭。他不是要特意迴避郎天翰,而是郎天翰向來不操心這種事,都交給歐沛芝和容雅在把關,隻要她們倆點頭了,也就是郎家同意了。


    其實,若不是考慮郎天翰的身體,郎霆烈更願意自己親自去麵對他,親口去承認,甘願再承受一次家法,因為那樣愚蠢的他確實該打,該狠狠地懲罰!


    ——————————————————————


    “今天在公司,有點忙,晚點過來找你。”


    早上起*,剛打開手機便收到一條信息。


    是郎霆烈發來的。信息上顯示的時間竟然是清晨六點。


    他昨晚那麽晚才從這裏離開,今天已經這麽早就起來了嗎?


    想到以前在費家,他也總是如此,永遠都是精力充沛的樣子,費芷柔不由紅了紅臉。


    “好的,安心工作。”她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編輯著,很快就發送了出去。


    剛要把手機放下,它就在手裏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喂。”看到來電顯示,費芷柔輕笑著,帶著剛醒的惺忪,柔情蜜意。


    “起*了?”郎霆烈的聲音聽上去很清朗有力,好像已經在工作了。


    “嗯,剛起來。”費芷柔輕聲應著。


    “公司有些積壓的事情要處理,忙完了,中午來吃飯。”郎霆烈忽而又壓低了聲音,含著笑,“想吃你做的紅燒排骨。”


    喜歡他這樣有點孩子氣的感覺,費芷柔笑得更滿足了,點頭答應,“好,我一會去買菜。”


    “不著急,先吃好早餐。我今天早上路過一家新開的粥鋪,味道挺不錯。我打電話,一會讓人給你送去,吃完再去買東西。”


    掛了電話,唇角的笑還久久地掛在嘴邊。直到手機彈出的新聞裏又在播報郎氏的消息。


    隻有商業消息,沒有別的。一切都很平靜,和往常無異。


    今天是迴到z市的第四天了。郎霆烈還未對她提起去見他家人的事情。


    因為離開晟霆集團的時間太久,他手上堆積了很多工作,這幾天也一直在忙。也許是因為這個吧,他還無暇顧及帶她去見家人的事情。


    又或許,是他已經提到了,但查到她醜聞的郎家人並不接受她,並不想見她。所以他一個人在默默地解決,卻什麽都不讓她知道……


    會是這樣嗎?……那她應該做些什麽?……還是什麽都不做?……


    有些慌亂,也束手無策。說好把一切都交給他,說好她什麽都不去想,可是真讓她什麽都不做地靜靜等待,她實在感到不安和內疚。畢竟,那是她的錯,是她無法抹去的汙點。他能什麽都不計較地愛她,已經是她莫大的榮幸了……


    算了,先不想那麽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早點趕去買菜,挑選上好的排骨,給他做一頓豐盛的午餐!


    簡單地洗漱後,門鈴響了。門外果然站著一個粥鋪的外賣人員。


    “你好,這是郎先生給你定的鮑魚粥和紅棗糕,還有幾味本店特色小菜,請查收。”


    “好的,謝謝。”費芷柔在他遞來的簽收單上簽了字,接過外賣盒。


    “還有,”外賣小夥子忽然紅了紅臉,似乎有點難為情,然後鼓起勇氣說,“他愛你!”


    “啊?”費芷柔愣住了,不知道這小夥子突然來這麽一句是什麽意思,“什麽他愛你?”


    “客人讓我帶這麽一句話給你。”小夥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另一張紙條,遞給費芷柔,“還有這個是給你的。”


    郎霆烈讓他捎來的話?


    費芷柔紅著臉接過紙條。那是一張粉色的便箋紙,上麵是她熟悉的字跡。


    “費芷柔,我愛你。郎霆烈。”


    這種示愛的招數他是跟誰學的?電視裏的嗎,還是學莫修?……


    費芷柔正想問外賣人員郎霆烈還說了些什麽,那個小夥子已經跑遠了,大概第一次幫別人做這種事,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也覺得難為情,雖然心裏是很甜蜜的。


    把餐盒放在桌上,費芷柔拿起手機給郎霆烈打了一通。可那邊傳來的是已經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他在開會嗎?


    費芷柔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反正他中午會來的,到時候再問他這是怎麽迴事吧。


    吃著還熱乎乎的粥,看著手裏拿著的字條,費芷柔不由吃吃地笑。


    雖然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樣的情景,當時還非常不屑,覺得很老套,可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想著那個大男人為自己做這些傻傻的事情,她隻有濃濃的幸福和滿足!他有時真是一個可愛的男人!


    吃完早飯,費芷柔拎著包往公寓外麵走。剛從電梯出來,經過大廳守衛處時,值班的大爺喚住了她。


    “費小姐。”


    “李大爺,有事嗎?”費芷柔停下腳步,微笑著看他。


    李大爺眉飛色舞地走過來,走到費芷柔身邊,笑著低聲說,“他愛你。”


    說完還嗬嗬地笑了兩聲,又飛快地往費芷柔的手心裏塞了一個東西。


    等費芷柔反應過來時,李大爺已經轉過身了,雙手背在後麵,哼著小曲,走路的樣子好像頓時青春了不少。


    這又是怎麽迴事?


    費芷柔詫異地睜大眼睛,然後攤開手,看著手心裏的東西。


    又是一張便簽紙,這次換了別的顏色,上麵依然是他剛勁漂亮的字。


    “費芷柔,我愛你。郎霆烈。”


    怎麽連公寓值班的大爺都被他鼓動來了,這個男人在玩什麽花樣?


    心裏有疑惑,費芷柔還是甜甜地笑起來,把紙條小心地放進包裏,繼續往外走。


    走到公車站,正好有一輛到達最近超市的公共汽車停在那裏。費芷柔上車,刷了公交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已經在上班了,所以公車上人不算多,零零落落地坐著十來個。


    在她落座的時候,也正好有幾個人站了起來,準備下車。


    “他愛你。”一個經過她身邊正要下車的中年婦女,忽然彎下腰,在費芷柔耳邊輕說了一句,說話間,又一張淺藍色的便簽紙放在了她的膝蓋上。


    一樣的筆跡,一樣的話。


    連不認識的陌生人都參加了他的“大部隊”嗎?他到底找了多少人?


    收到第三張“從天而降”的“愛的表白”,費芷柔已經不那麽驚訝了。她甚至有些隱隱的期待,期待下一個驚奇,還有他想要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麽謎底。


    從費芷柔上車到下車,一共經過三站,而每到一站,都會有一個人走到費芷柔身邊,對她輕輕說句“他愛你”,也同樣給她一張顏色不一的愛的字條。


    她笑著收下,隨著包裏一張張紙條的增加,心裏的幸福和甜蜜也在累加,雀躍地像有隻小鳥在身體裏飛翔。


    下了車往超市走去。這裏的人流明顯多了,來來迴迴地穿梭。


    “他愛你。”


    迎麵走來的一個年輕女孩,在經過費芷柔時,忽然輕笑,又忽然說話。


    若是在別的時候,大概會以為遇上了神經病,也會被嚇一跳。可到了現在,費芷柔微笑點頭,開心地收下女孩遞來的紙條。她覺得哪怕現在,整條街的人都來對她說這一句,她也不會震驚了。隻要是他想做的,再驚奇也能做到。


    從超市買完東西出來,費芷柔身上多的,不隻是幾個購物袋,還有包裏已經漸漸裝滿的各種顏色的紙條。


    不用數她也知道,已經有三十一張了。這就是說,從早上到現在,已經有三十一個人來對她說“他愛她”了。他應該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會說想吃她的排骨。他清楚她會走過的路線,在每一處都設置下來傳遞愛的“小喇叭”。親手寫下每一張字條,親自安排下每一個人……


    他這幾天不是都在公司裏忙嗎,哪有時間來準備這些?


    雖然知道他總有辦法來做到,可費芷柔還是有些驚奇和疑惑。


    “阿姨。”剛從超市出來,正往公車站走,遇上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你也有話對我說嗎?”費芷柔笑著蹲下來,看著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


    “沒有啊,”女孩天真無邪地笑,“有人讓我把這些送給你。”


    說著,女孩送背著的包裏拿出一個大大的玻璃罐,送到費芷柔眼前。


    這是一大罐五顏六色的千紙鶴!


    給她的嗎?……


    費芷柔接過來,拿在手裏,透過玻璃仔細地看著,看著看著,眼睛忽地就亮了。


    玻璃罐裏大概有五六十隻千紙鶴,而每一個千紙鶴上都寫著字。雖然被折疊起來,不是一眼能看明了,但她知道,這些和她放在包裏的便箋紙是一樣的,上麵也依然是他寫的“我愛你”!


    這都是他疊的嗎?!想著那雙長滿粗糲厚繭的大手竟能折出這樣精致小巧的紙鶴,費芷柔的心裏暖暖的,暖得眼睛都熱了。


    “謝謝你!”費芷柔把玻璃罐抱在懷裏,在女孩柔嫩的臉龐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不客氣!”女孩大人般老成地說,“祝你們幸福!”然後,轉身,像隻快樂的蝴蝶跑開了。


    站起身,費芷柔一邊笑著,一邊繼續朝公車站台走去。


    走到那,正好有一輛迴家的公車停在那。


    費芷柔上了車,刷了公交卡,依然選在她習慣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沒有注意別的,專注地看著玻璃罐裏的千紙鶴,還打開蓋子,拿出其中一隻放在手心裏,細細地看著,也甜甜地笑著。


    公車一直在開,等她終於放下紙鶴,看向周圍時才發現,這麽大的公車裏竟然隻坐著她一個乘客!


    這個時候就算是上班時間也不至於會“冷清”成這樣吧。


    費芷柔疑惑地想著,過了一會,她又驚訝地發現,即使到了公車站,這輛公汽也沒停下,而是一直往前開,好像忘了它的工作職責一樣。


    “哎,師傅,你這是要去哪?”


    實在覺得奇怪,費芷柔終於忍不住還是大聲問了一句坐在前麵駕駛座上的公交車司機。


    “車沒油了,趕去加油。”駕駛座位被隔離板圍住了,司機傳來的聲音並不大清楚,而且迴答得很匆忙。


    趕去加油?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費芷柔想了想,沒有再問。


    可是,又開了一段路程後,費芷柔越來越覺得奇怪。怎麽加油需要往郊外跑,而且走的路越來越偏……


    “師傅,你到底要去哪呀?加油需要跑這邊嗎?”


    車上隻有她一個乘客,又不知道司機打算做什麽,費芷柔有些驚慌,著急地下了座位,走到駕駛座旁邊,問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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